赵昀劝慰道:“此事与丞相无关,还请不必自责。”
史弥远叹了一声,看向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选个容貌有伤的女子做你的沂王妃,让你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既然皇后的谕旨没有明言是贾家的第几女,你便改娶贾涉的二女儿贾似烟吧。”
这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赵昀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赵昀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呼吸发僵:“难道丞相不知,贾似烟便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她害了你的亲侄女。”
一定是因为史弥远还不知道真相,才会下这样的决定。
史弥远好像并不惊讶,只是那么静静看着他,良久,冷冷的笑了起来。
“你需要的是贾婉晴吗?不,你需要的是贾涉背后的忠义军啊。‘举诸七十城之全齐,归我三百年之旧主’,这是何等军威?”似乎想到了什么,史弥远补充道,“虽说忠义军的李全是个变数,但我已下令厚赏他,应该不会多生事端。甚至还能为我所用,与贾涉分庭抗礼。”
赵昀没有说话,只觉得眼前的人冷血又无情,让人不自觉胆寒。
史弥远看向他的眼睛,沉声道,“若你背后有了忠义军的支持,何愁不能成事。”
赵昀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我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要兵权作甚。”
史弥远似笑非笑:“沂王殿下写下‘朕闻上古’四个字时,便已与我心意相通,如今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赵昀眼底起了一层波澜,哑着嗓子问道:“你想要我当皇帝?”
见他这么直白,史弥远索性与他明说了:“不是我想让你当,而是我要让你当。”
他的声音雄浑有力,不容置喙。
“赵昀,”史弥远直呼他的名字,“对于我的决定,你意下如何?”
赵昀静静地立在原地,神情复杂。
这天下妄图篡位的人多如牛毛,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龙椅上的九五之尊,成,则不过任史弥远拿捏的高贵棋子。败,则连同至亲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在这诡谲风云中左右自己的命运的人,实在如凤毛麟角。
他能成为那其中的一个吗?
赵昀沉默了很久,说出了那句影响他人生走向的一句话。
“绍兴老母尚在。”
这六个字,听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却含蓄的表示了同意,又不显得过于功利。
史弥远回过头来,很是满意地笑了起来。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便真正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虽说那贾似烟是个蠢的,但你需要的只不过是个姻亲关系,待朝局稳固,大可让她无声无息消失。”史弥远随手翻了翻他书桌上的字,漫不经心道,“待你登基之后,我再为你重新挑选皇后。要知道……皇后之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坐的。”
赵昀呼吸一僵:“消失?”
史弥远摇了摇头,看上去很是失望:“看来,你的心还是不够狠。这般优柔寡断,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帝王?”
他拍了拍手,外面的随从便抬进来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赵昀愣了一下,认出那就是在贾府刺杀自己的刺客。
“丞相这是何意?”
史弥远双手背在身后,胡须动了动,道:“让我们这位单纯的沂王殿下瞧瞧你们的本事。”
“是!”那几个随从应了一声,手起,那刺客便惨叫了一声,凄厉之声几乎能够穿透屋顶,伴随着剑落,惨叫的声音戛然而止。
然后,赵昀便彻底僵在了原地,目瞪口呆。
他看到那刺客的心脏被挑了出来,鲜红的血染满了地面。
“你要记住,这就是与你作对的下场。”
史弥远留下这样一句话,转身便离开了。
……
赵昀几乎是跌跌撞撞着冲出这间屋子,双手颤抖不已,路过莲池的时候,忍不住趴在栏杆上干呕起来。
赵与芮路过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连忙跑过来扶住他,担心地唤道:“哥!你怎么了?”
他将哥哥的手臂抱得紧紧的,生怕他一不小心掉下池子。
赵昀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言。
“与芮,我们回绍兴吧……”
赵与芮有些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劝道:“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史丞相对咱们这么好,锦衣玉食供着,还教我们文治武功。况且,临安好吃的好玩的东西这么多,咱们还回绍兴做什么?”
听罢,赵昀便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是啊……还回绍兴做什么。”
他都是要角逐帝位的人了。
****
应迦月带着信和膏药来到了贾婉晴的房间,敲了敲门,却发现无人理会。
“大姐姐,你在吗?”
她又唤了两声,还是没有应答。
应迦月顿时生了几分不详的预感,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正好看见贾婉晴上吊踢凳子的一幕!
被吓到瞳孔放大,应迦月冲上去直接踩在了她的凳子上,死死抱住了她的腿。她知道贾婉晴可能接受不了自己毁容的事实,但却万万没想到她会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
贾婉晴拼命的挣脱,却毕竟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那里敌得过应迦月的力气,即使拳打脚踢也无济于事,没几下便被她抱了下来。
两人一同跌在了地上,应迦月喘了好几口大气,惊魂不定。
她的腰还在慌乱之中被贾婉晴踹了两下,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贾婉晴戴着浸泪的面纱,细细哭道:“三妹妹,你何必救我?我这张脸还有何面目留在世上,不如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应迦月看着她的脸,顿时有些心疼,但仔细看了看露在面纱之外的伤处,却好像也并没有那么严重。只觉得要是能带她回现代就好了,上医院挂个号,说不定就治好了。
她没有说话,只飞快从兜里掏出崔愫的信和膏药,一并放在了她的怀里。
“大姐姐,你先看完这个。”
“我都是将死之人了,看这些做什么。”贾婉晴的目光很空,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这是崔公子托我给你的。”应迦月将今日崔愫让她转述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说了,若是你同意,定八抬大轿迎你进门。”
贾婉晴听完,眼睛恢复了几分神采,却还是有些不相信。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应迦月点了点头:“大姐姐,崔公子对你一往情深,他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就算是为了他,你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啊。”
贾婉晴的嘴唇有些微微发颤,她屏住呼吸,轻轻拆开了那封信,读了上面的字,便又哭了起来。
“迦月,是真的……他说他会娶我。”
应迦月俯身抱住了她,安慰道:“是啊,除了崔公子,这个世界上爱你的人有很多,我们一起好好养伤好吗?”
“好……”贾婉晴点了点头,泪眼婆娑。
****
应迦月从贾婉晴房中出来的时候,心情有些微妙。她缓缓朝前走着,不时踩了踩地上的树叶,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事情。
如果她来晚一步,贾婉晴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崔愫一直在原地等着她。
有的人要是错过了,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她自从来到南宋,每一天都是得过且过的状态,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突然穿越回去了会是什么样子,也从未思考过自己的以后。
也许这里和现代是两个平行世界,她在这里过了多少天,那边也同样过了很多天,高考已经结束了,她彻底从那个世界里消失了,成为档案库里的失踪人口。
或者说,有一天她还能回到现代世界,那以后又会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呢?还能像以前一样生活吗?
她忽然很想去秦府的门口找秦九韶,同他好好的告个别,说上几句话。
这样即使哪天她突然回到现代了,也不至于太过遗憾吧?
应迦月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东想西想,却忽然踩上了一截枯枝,伴随着咯吱的响声,漫天的枫叶从天而降,一切就像慢动作的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在她眼前播放着。
火红的枫叶飘洒在她的周围,时不时有几片叶子拂过她的脸,引得她微微发痒。
应迦月瞪大了眼睛,瞳孔中倒映着这样惊艳的画面,仿佛置身于梦境中,被这突如其来的枫叶雨下得有些发愣。
半晌,应迦月忽然听见头顶有声音传来,抬起头看了过去,便看见了正想要去见的那个人。
秦九韶靠在树干上,日光透过树影打在他的脸上,轮廓分明的边缘镀了一层柔和的绒毛,让人挪不开眼。
然后,她听他道:“这是我设计埋伏金兵的机关,让你体验一下。”
那些枫叶落在了地上,像是铺了一层红色的绣花地毯,随性不失张扬,和他们的主人如出一辙。
应迦月不敢苟同:“他们怎么会怕你的几片叶子。”
实际心里想的是,这意思是要把金兵浪漫死?
“你觉得我会用叶子糊弄他们吗?”秦九韶嘴里叼着根树叶,斜斜看着她,“伺候他们的当然是尖针利刃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用手臂垫着头,轻轻闭上了眼睛。
感叹道:“不得不说,这树上面的风景确实不错,难怪你那日要爬墙上树了。”
应迦月朝他走了两步,犹豫了片刻才问道:“你不是回家收拾行李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虽然你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在走之前,你得陪我下一局棋。”
秦九韶翻身便下了树,衣袂翻飞,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极具美感。应迦月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大神就是大神,爬个树都这么好看……
他指了指自己方才布下的棋盘:“上次同杨老先生的残局。”
应迦月走过去一看,顿时惊了。她瞪大眼睛又仔细看了半天,发现好像真的是当时的残局。
可以说是瞠目结舌了。
“……你,你怎么全都记下来了。”
秦九韶的记忆力这么好吗?就连那么多天之前下过的棋局都能记下来,连一个位置都不差。这怎么可能啊,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她连记二十个单词都要一天,还不一定能记住。
应迦月震惊地看向了这个南宋最强大脑,咽了咽口水。
秦九韶看到她反应这么大,略有些不解:“按照当时的思路再走一遍就是了。”
两人坐了下来,应迦月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里组织好了所有的语言,才把自己之前破解棋局的理由说了出来。其中绝大部分还都是培训班的老师教她的时候说的原话。
秦九韶看着面前的棋局,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样。”
“要不咱们下一局?”应迦月小心翼翼提议道。
能跟世界上数得上名字的数学家坐下来下一局棋,也算是此生无憾啊……
秦九韶顿了顿,忽然发问:“赢了有小红花吗?”
“……”面对这样的提问,应迦月点了点头,“有。”
五局下来,应迦月灰头土脸,疲惫不堪。
十多局下来,应迦月开始心疼自己的手,又要剪一堆小红花了……
原以为能靠着在培训班学的破解古人残局的方式取胜,没想到他自从听自己讲了一遍破解缘由之后,便举一反三,堵住了她所有的道路,不管她从什么地方下手都是徒劳。
应迦月泄了气,索性认输道:“欠你的小红花,等你回来再补给你。”
“你说的,可别忘了。”
话刚落音,天空忽然下起了细密的小雨,又快又急,打在应迦月的睫毛上,她连忙闭了闭眼,生怕眼睛里进了雨水。
“怎么突然下……”
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被拢在了一道宽大的袖子下,将细雨挡得严严实实。
银灰色的袖子笼罩着两人,应迦月呼吸一滞,立即噤了声。
那人的清隽的脸近在咫尺,又长又密的睫羽上沾了几滴雨水。应迦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特别快,不同于看见喜欢的明星那样激动,而是那种情愫萌芽时的羞涩悸动。
她看不见自己的脸,但她清楚的知道,一定很红……
怎么会无端端有这种感觉呢,难道她喜欢上秦九韶了?可是,又是从哪一刻开始的……
她现在特别想打开手机上知乎搜一搜,喜欢上一个智商甩自己十条街的数学家是什么体验?喜欢上一个已经作古八百年的古人是什么体验???
应迦月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短短几秒间,秦九韶不知道应迦月的脑子里竟然生了这么多想法。
他只是眉眼平和地看着她:“下雨了,回去吧。”
那一刻,应迦月感受到他了近在咫尺的温热鼻息,甚至能预感到分别千里后的失落。
“等一等。”
“怎么了。”秦九韶困惑,微雨濡湿了他鬓边的发丝。
应迦月没有继续说话,杏眼亮晶晶的。
她忽然很想做一件出格的事,不过……出格的事她好像也做了不止一件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壮起了胆,探身在他的额心留下了一个吻,动作很轻,像是怕惊破了谁的梦。
温软的唇,在他额上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秦九韶忽然就怔住了,连眼睛也忘了眨,就那么定定凝视着她。
应迦月也望着他笑。
微风细雨间,秦九韶心神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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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
第二十六章小雨
秋日的雨绵绵无声, 不像夏季那么来势汹汹, 只略微濡沾了秦九韶的袖子。
见雨势渐渐没那么大了, 应迦月连忙从他袖子底下钻了出来。
亲上去之前,应迦月脑子里闪过了几十部偶像剧里的经典台词, 亲完之后,话到嘴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瑟缩起来,一副刚做了坏事的模样,生怕被他责问。
秦九韶直起了身子, 看上去有几分僵硬。
良久,掩饰性地清咳了一声:“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尴尬了三秒,应迦月突兀地解释道:“是是是这样的, 我不姓贾,因为我是被叔父从外地收养来的。我家乡有一种风俗,如果有朋友要出远门, 就要亲一下对方的额头, 这是祝福对方平安的意思。”
“……”秦九韶听了, 默了默, 倒也算能接受这个解释。但他还是郑重地教育了一句,“虽是风俗,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 在我这也便罢了……万不可再随意去亲其他男子了。”
应迦月快速摆手道:“再不亲了, 再不亲了。”
秦九韶这才饶过了她, 复而又想起了什么, 问道:“以前好像从未听你说起过家乡,不知是在何处?”
“在,在……”应迦月一讪,这可怎么回答呢,总不能告诉他是在八百年后的某个地方吧?
见她默不作声,秦九韶瞥了她一眼:“嗯?”
这个时候再不回答就显得自己在撒谎了,应迦月干咳了两声,轻启嗓子唱道,“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啊~故乡,生我养我的地方……”
秦九韶瞠目结舌。
应迦月连忙打岔,试图把话题往对方身上引:“别光顾着问我呀,你的家乡是哪儿的?”
“普州安岳。”秦九韶淡声答。
“!”
应迦月一下子惊了,没想到秦九韶居然是四川人?
“我知道,你那儿的棒棒鸡很好吃!”
“……”秦九韶不知棒棒鸡为何物,但他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让人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于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两个人没话找话了半天,还是没能把场面给救回来。彼此都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实际上内心或是小鹿乱撞,或是翻江倒海……
“你……”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了下来,场面一时非常尴尬。
最后还是秦九韶先开了口:“回去吧。”
“好,好。”应迦月连忙转身,却是一步三回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嗯。”秦九韶面无表情,看上去波澜不惊的样子,等到少女的身影渐渐远去,他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僵硬挺拔的背部也随着放松了下来。
转身准备打道回府。
“砰——”地一声撞在了身后的树上。
“……”秦九韶脸色一僵,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看到这个尴尬的场面,这才转身朝正确的方向走去,将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
刚才撞树的人一定不是他自己。
****
应迦月递了拜帖,便进了谢道清的房中,两人虽然才分开不过几日,却有许多的话要说。
此时正是傍晚,天边镶着一大片绯红的晚霞,像是少女羞红的脸。
两人窝在闺房里说着体己话,应迦月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谢道清捉着她的手,听的一愣一愣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应迦月叹了一口气:“总之,我以后不能每天给你送面膜过来了,一是怕有心人利用,二是也不太方便。”
谢道清想了想,提议道:“不如你就将配料方子写给我,以后我自己让丫鬟采买来做就是了。”
“有道理!”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应迦月起身走到她的书桌面前,铺了一张纸,准备给她写面膜的配方。
谢道清站在一旁帮她磨墨,担心道:“你那位二姐姐的心肠实在歹毒,你待在府中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我倒是不怕她,她心里想些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使什么招数我都不怕。”应迦月执笔,边写配方边道:“我现在主要是担心我的大姐姐,她的脸受了伤,心里难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
谢道清笑道:“你看,我长得这么黑,被人笑话了十几年,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她们笑话你,你才要笑话她们没见过世面,遇到大美人都不知道欣赏。”应迦月放下笔,将配方递给了她。
“阿月,你又取笑我了。”谢道清接了过来,柔声道,以后我只要有空,就去贾府找你和你大姐姐玩,陪她解解闷。”
应迦月一时感动,看向她,轻声道:“谢谢你,道清。”
“你谢我做什么,我还要谢谢你才是。”谢道清目光真挚,“你是第一个说我好看的人。”
应迦月挠了挠头,又继续写完配方,这才递给了她:“你只要照着这上面的步骤来调,再像咱们之前一样敷在脸上便是了。”
接过了应迦月递来的配方,谢道清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却好像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皱了皱眉头。
“阿月,你的字写的真是好看,只是我总觉得你的字有些奇怪,和我平常所见的字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应迦月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将自己刚刚递过去的配方又拿了回来,仔细一看,她居然把繁体字写成了简体字,也难怪谢道清觉得奇怪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样的错误也会犯,也许是有点想念现代了吧……
应迦月讪讪道:“我再给你重新写一份。”
谢道清似乎发现了她的异样,走到她的跟前来,带着几分调笑的语气轻声道:“阿月,你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事?”
“没有啊……”应迦月别过了脸。
“别骗我了,你从一踏进我这个屋子就魂不守舍的,恐怕不是只想着你家大姐姐的事吧。”
看来自己没能瞒过她的眼睛,应迦月无奈的坐了下来,有些害羞,喃喃问道:“道清,你有喜欢的人吗?”
谢道清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顿时愣了。过了好半天才回道:“我自然是没有的,只是阿月,你问了这样的问题,定是自己有了意中人吧?”
被人拆穿的感觉总是很难为情的,好在应迦月原本就打算坦白告诉她,也没有刻意隐瞒:“我喜欢上一个人,但是这个人马上就要走了,也许以后很长一段日子我都见不到他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没想到真让自己给猜中了,谢道清坐了下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劝你就在此地安心等他回来,若是他对你有心,也不急于一时。”
应迦月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他很抢手的,临安不知有多少姑娘都倾心于他,等他回来,估计连我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谢道清觉得好笑,捂着嘴道:“难不成你一个姑娘家,还要跟着他天南海北的跑?”
应迦月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对哦,我可以跟着他跑啊!”
“……”谢道清哑口无言。
“你说的对!”应迦月直接站了起来,暗暗下了决心。
反正她本来就是贾府收养的养女,影响不了贾府的声誉。多她一个不多少,少她一个不少,也没有人牵挂她。
况且贾涉现在身体状况不好,军营里也多是一些糙汉子,她要是去了,还能照顾一下叔父的身体。
****
秦府。
三七正在疯狂的收拾行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