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妹子在问王琦瑶是谁,是长恨歌的女主角
推一下我喜欢的中国女作家们,书慌的时候可以看看
三毛李碧华,张爱玲,王安忆,林海音,叶广芩,严歌苓,亦舒,席慕容龙应台,想到再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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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午不食减肥法
苗苗有点头晕,还当没听清楚,程先生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加一片柠檬调一点点蜂蜜,觉得自己太过直接,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温言道:“你好像有些不舒服。”
苗苗这样的小姑娘,是不肯给人添麻烦的,不仅不给人添麻烦,正当的要求说出来都好像是打扰了别人,程先生又说:“要是不舒服,可以请假,我不是资本家。”
他想开个玩笑让苗苗不尴尬,可天生没有什么幽默细胞,苗苗知道他是好意,她从开始会注意到
男孩子们的殷勤时,就没有受到过殷勤的对待,不由自主对程先生又多添些谢意。
苗苗自己知道大概是饿的,脸色有点发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减肥,赶紧摇头:“太麻烦了,不用了。”
身体有一种正在消耗脂肪的感觉,腰上在发热,也可能是苏南减肥贴的功效,但她觉得自己在瘦,心情就很不错,对着程先生笑一笑。
程先生没有坚持,苗苗也松一口气,等回到办公室里又是奶茶咖啡香气,还有人叫了外卖,楼下港式香餐厅的菠萝包刚刚出炉,菠萝包烘得圆溜溜胀鼓鼓的,夹上一整块黄油,冰黄油微微融化,咬在嘴里口感绝妙。
苗苗更饿了,肚皮咕噜咕噜,她得用手顶着肚子才不能不叫,中午吃冷食还是不行,连着两天吃豆腐锅倒没这么饿,可中午要到哪里去吃豆腐锅。
苗苗决定自己带饭,带一个焖烧杯,把烧好的豆腐汤放在里面,到中午打开还是热的,她已经好几天没吃过米饭了,这样热乎乎的汤,要是能配上一碗米碗,该有多好。
苗苗在想像中饥肠辘辘,她越是饿,办公室里的香味就越是勾人,香味不住往鼻孔里钻,同事们跟她一样中午叫了水果餐,现在全都饿起来,吃了奶香菠萝包,又想吃点面,干脆往楼下去吃下午茶去了。
苗苗摇头不去,她总共已经轻八斤,过午不食再加上运动,掉重很快,可身体也有点吃不消,撑过今天,明天还是得开始吃一点。
同事们出去了,苗苗靠走道坐着,这里地方大,人却没那么多,空间还算宽敞,上午开会定下专题,从早餐开始做起。
开会的时候讨论上海人吃什么早饭,一个团队里只有苗苗跟副主编算是地道上海人,问到他们身上,最知名的就是四大金刚。
可开完会定下来的却不是这四样,杂志社立马联系好了早餐拍摄地,一家沪上知名的广式早餐店,一笼笼点心推出来,随叫随添,题目分明是老上海早点,可找来找去没有高端店,只好好拿这个充充数。
往苍蝇馆子小摊头去拍照片,又不是做纪实文学,这种地方哪个明星肯去,顶要紧是照片拍的好看,杂志走的是高端路线,于是连早餐也跟着高端起来。
大饼油条豆浆粢饭糕,属于小时候的记忆,苗苗大一点的时候就跟着堂姐一起吃面包牛奶,大伯家里条件好的时候,是真没有亏待过她,后来条件不好了,反而吃起粢饭糕来,里面包一根油条,那时候卖两钱,弄堂门口就有卖,一路吃一路去上学。
副主编摇摇头,广式早茶里的粢饭糕是炸过的,上海粢饭糕是要包油条的,那怎么能一样,可是城市早已经共容,谁也不会念着这点老传统,要紧的还是环境好,东西精致。
第一期专题的广告投放拍摄地点都已经点好,苗苗从骨干成了打杂的,她也不毛躁,先去把那家店搜出来,看看有什么能跟上海早餐搭点边的。
看着美食图片尤其饿,饿得心口发慌,热水喝下去,没一会还是饿,苗苗实在忍耐不住,吃了一个大杏仁,这颗杏仁在嘴巴来回嚼,嚼成渣渣都不舍得咽下去。
她无比渴望能吃一个菠萝包,喝上一口热奶茶,楼下餐厅的奶茶很有名气,拿红茶煮出来的,加新牛奶,又香又浓,苗苗跟苏南大学的时候很爱去喝下午茶,想到苏南,苗苗刷了一下朋友圈,苏南好几天没有消息,刷开来头一条还是豆腐锅。
趁着办公室里没人,苗苗打了一个电话给苏南,苏南接得倒是快:“我在拍片呢,面膜广告…到时候给你寄点去。”
苏南的声音嗡声嗡气的,苗苗还当她哭过了,原来是在拍面膜广告,也不再打扰她,赶紧挂掉电话,肚里一阵雷鸣,饿得她把头趴在桌上。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明天上午一半人到早餐馆子去,顶着大杂社的名头,带上摄影师去吃白食,苗苗不算在这一半人里面,她来得晚了,认识人也晚,还是老老实实上班,写一篇相关文章。
苗苗跟同事道别去坐地铁,才拐了一个弯,红灯转绿灯的时候,面前缓缓停下一辆车,里面坐着的就是程先生,苗苗不敢坐老板的车,虽然知道必然不会有什么流言,但也还是觉得别扭。
她没想到程先生说的顺路是真顺路,等她回到幸福里,就看见程先生的车子停在门口,苗苗买了一堆豆腐鱼肉洋葱胡萝卜,在二十九号门前看到了程先生。
顾家住在二十八号,二十九号房子年初就卖出去了,整栋围起来,把夹道隔板全拆光,拆了一堆烂木板出来,整个拆空了。
厅是厅堂是堂,进门东西有厢房,楼上是主人间,厅子间放杂物,还修出来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厨房,四方方一个小天井,养花养鱼,种点葡萄紫藤石榴树,倒有七八十年前的模样。
顾奶奶看电视看到里面介绍独栋小别墅,告诉苗苗石库门就是原来的独栋小别墅,不是中产住不进来,洋行商行里面做事的人,才能在这里弄上一栋屋,一个门房一个佣人,说的时候看看苗苗:“你奶奶爷爷原来就是这样。”
后来就不是了,为了改善住房条件,一家一家的迁进来,东厢房一家人,西厢房一家人,主人卧一家人,五间屋子五家人家。
这个买房人能把一栋买下来,幸福里家家都震惊,这么气派怎么不去买小别墅,偏偏到这里来买老房子,翻新装修要花多少钱,这地方房子是旧,房价可不便宜。
拆拆装装用了大半年,然后就一直空关着,从顾奶奶家的晒台看出去,还能看到院子里种的树,一个春夏天过去,叶子碧绿碧绿。
苗苗站住了,程先生回过头来,冲她点头笑一笑:“以后就是邻居了。”原来大手笔买下一整栋的,就是程先生。
又是来找人,又是来买房,副主编说有钱人都有点小毛病,苗苗觉得是有钱人能纵容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叫老板,还是叫程先生,看他身边两只大箱子却不拎进去,问他:“你要不要帮忙。”
程先生笑起来,还真的要帮助,指指院子里,苗苗伸头一看,院子正当中,趴着一只黑色狸花猫,抬头看着程先生,绿眼睛生光。
主人没搬进来,猫儿已经来了,苗苗忍不住要笑,程先生竟然怕猫,苗苗是小动物大使,从小就喜欢小猫小狗,小猫小狗也不怕她,她伸伸手,猫狗立马就过来了。
幸福里以前有个猫奶奶,年纪很老,养了十几只猫,等她身体不行,儿女接了她走,她怎么也放不下这些猫,后来都成了野猫,还被居委物业赶走过一批。
“我不想吓走它。”程先生为难的看看箱子,他没想把猫赶走,猫已经把院子当成了窝,就把它留着,可搬东西进去动静太大,说不定就把它吓跑了。
苗苗刚刚买了小黄鱼,打算做小黄鱼炖豆腐,把鱼拿出来,蹲下身,跟那只很威风的黑狸花打交道,学了一声猫叫。
城里的猫早已经不怕人了,喵喵两声,它就停下脚步来,看你有没有吃的给它,这只猫也是一样,苗苗喵一声,它就站起来抖抖毛,绿眼睛盯住苗苗,不回应也不拒绝。
苗苗走到它面前,拿着小黄鱼晃一晃,想一路把它引到花坛边,黑狸花却不为所动,只是站着,等苗苗小黄鱼放到花坛边,自己退到一边,它这才走过来,低下头嗅一嗅。
等它开始吃了,程先生才把东西搬院子,苗苗这才看见里面全是改造过的,保留的大部分样子,厅堂跟东西两间房打通了,进了铁门里面就是全是木制玻璃门,采光很好,从院子里就能看见墙上满架都是书,一张摇椅,正对着门放着。
苗苗只要装修到一半的时候被顾奶奶拉来看过,新邻居总是引人好奇,何况这人还这么怪异,程先生搬完了东西,黑狸花也吃完了一条小黄鱼。
可它没有走,规矩坐着,抬头看向苗苗,苗苗只好把另一条小黄鱼也拿出来给它,等它再吃完了,老老实实告诉它没有了,黑狸花好像听得明白,转身跳到台阶上,团成一个圈,晒起太阳来。
苗苗觉得自己被一只猫给打劫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不舒服
昏沉沉爬不起来,大概是要感冒了
赶紧灌热水去
喵小姐已上线
谢谢地雷票
过午不食减肥法
苗苗其实不太明白程先生为什么要住到幸福里来,副主编把他吹得天花乱坠,女同事们都在八卦程家多么有财力,光是买下这一栋房子,把几户人家迁出去就不是易事。
幸福里是拆不动的,这一片就靠着淮海路,出门拐上两个弯就是商业区,再往后是老洋房,就像是嵌在当中的一块玉,看着不起眼,其实价值连城,这么好的地段,哪个地产商能吃下这么一块地皮。
这里居住条件改善了又改善,家家装上卫生间,可也不是户户都住满,这里的房子没法卖,因为没有单一一间的房产证,都是历史遗留问题,一栋人家拿一个大本,要卖得整个一栋都签字同意。
别的地方还居民联名签字请求政府拆房,比如一片拆不起的棚户区,自愿降价,就想早点迁出去,要是再拖,连近郊的房子都买不起,石库门相比起来居住条件好上很多,不在头一批。
这位程先生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才能把五户人家都迁出去,苗苗站在天井里,她在幸福里住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看过石库门房子本来的面貌。
程先生又泡了一杯茶,想请她进去坐,苗苗赶紧挥挥手:“不用了,不麻烦了,你还有很多东西要理的。”邻居倒还算了,邻居又是老板,她真不想扯上什么关系。
这回程先生坚持了:“要喝一杯茶,谢谢你的鱼。”他已经放下手上的东西,拿出一套茶具,认认真真泡起英式红茶来。
原木色的柜子里面放着一排各种颜色的罐子,从左到右,按照彩虹色来排列,苗苗怎么也想不到,穿深灰色呢子大衣的程先生,竟然会这样排列他的茶叶壶。
苗苗想起一个笑话来,英国人的茶,从床头茶一直喝到晚安茶,大约有七八种,一整天都泡在茶水里,这时候泡的大概是下午茶。
烧热水倒茶叶,再拿茶漏过滤,程先生很快端出茶具来,还略带些歉意:“才刚搬来,没有点心。”
红茶很香浓,装在白色带金边的骨瓷茶杯里,苗苗本来就饿,闻到茶香更饿了,她脑子里转出一堆下午茶点心,这样的红茶要配司康饼,加点蔓越莓,抹一点奶油,要么干脆配日本奶油红茶华夫。
她今天应该已经不能吃任何东西了,可她还是伸手拿起小奶壶,往里面添了一点鲜牛奶,捧着杯子,感动的快要落泪。
十二月的天气,再裹足了羽绒衣,没吃东西也一样手脚发凉,一口热茶下肚,苗苗连指尖都有了些暖意。
程先生还没看过有哪个人,为了一杯茶这么感动,他也低头喝上一口,好像真的比平时更好喝一点,也许是茶更浓,也许是奶更滑。
忍不住就带点笑意,很肯为人考虑的女孩子,为了热茶水感动的女孩子,一点点小事情都这么开心,这样的性格,生活一定很美满。
苗苗感恩戴德喝完一杯茶,跟着程先生又给她添了一杯,苗苗在心里劝说自己,茶水不要紧,茶水热量很低,柠檬水也是可以喝的,红茶也不要紧,然后她又给自己倒了杯。
于是到她要走的时候,程先生要送她一罐茶叶,苗苗脸都红了,程先生却笑:“谢谢你领路,这是应该的。”
苗苗十分不好意思的把茶装进包里,看到她要走,黑狸花抬起脖子看一看她,吃了她两条小黄鱼,站起来跟着她走到铁门边。
苗苗还以为它要跟自己走,她的房子根本养不了小动物,阁楼层高太低,窗子也只有一扇,打扫卫生太麻烦,有心想养,无力照顾好它。
哪知道黑狸花根本没打算跟她走,送到她门边,轻轻甩甩尾巴尖,抬着脖子“喵”了一声,似乎是为了感谢苗苗那两条小黄鱼,所以特意把她送到门边的。
送完了它又踩着猫步往回走,还走到天井的正中央,躺下来梳梳毛,苗苗忍不住笑起来,跟程先生道别,拎着她只余下豆腐萝卜洋葱的购物袋回家去。
还没进门在楼道里碰到了卖蛋饼一家的女主人,一家外来打工,连续十来年,在这一片的生意特别好,苗苗还照顾过她们的生意。
点头笑一笑,那女主人今天倒有谈性:“我们家儿子来了。”苗苗有点吃惊,她们家有个小女儿,年纪不大,十三四岁,不上学的时候跟着一起卖蛋饼,老清才早就要爬起来,苗苗看到几次,她站在摊头边上,跟妈妈要书本费。
没想到他们家还有一个儿子,苗苗想说恭喜,女主人却不停口,满面都是光彩:“我儿子大学毕业也来上海找工作,等他出息,就在上海买房子。”
要在上海买房子还真是志向远大,现在房价那么贵,大伯娘走的时候留下的几套房,间间都翻出七八倍去,托给房产公司,签了长约,短租也好长租也好,分分落进钱袋里,就是顾奶奶跟她不对付,也要夸她一句会过日子。
苗苗和和气气:“那很好呀。”她不会浇人冷水,说完很好,就想拎着豆腐回家去,哪知道她又说:“按我说,就在上海找女朋友。”
苗苗一下子明白了,她对别人的言外之意异常敏感,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一声咳嗽一个眼色,她就立马知情识趣。
苗苗有些窘迫,怕自己再呆下去她就要介绍起对象来,只好说自己买小黄鱼,再不放冰箱就不新鲜了,一路逃也似的回到自己小屋里。
想想还真有点尴尬,苗苗把豆腐放进冰箱里,坐到沙发上,冬天天黑的早,这时候外面已经全黑了,她打开一盏小壁灯,放了一壶冷水。
还没等她烧热水喝,顾奶奶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她打开窗子喊一声:“苗苗,过来吃汤,今天鱼头汤哦。”
苗苗好几天没去看顾奶奶了,原来两个人隔一天半天就要见,顾东阳回来了,就已经好几天没碰面,她穿着毛衣过去,顾东阳不在,顾奶奶烧了一大砂锅的鱼头汤,把鱼肚皮肉挑出来给苗苗吃。
“好几天不过来了,作啥啦,还难为情啊。”顾奶奶知道苗苗容易害羞,小伙伴变化太大,她大概是不好意思来了,笑眯眯看着苗苗喝了一碗汤,坐在对面给苗苗剥虾仁。
大冬天活虾贵,顾奶奶买来给孙子吃的,孙子跑没了影,就一个个剥好,把烫弯的虾仁挨个排起来,挂在醋碗的碗沿上。
一面看着苗苗吃,一面说:“楼下人家跟你说话你不要搭理哦。”顾奶奶气坏了,下午就过来跟她打听,问苗苗有没有对象,又说起自己儿子,大学毕业了,要来上海找工作,想处个女朋友,看来看去苗苗最合适。
这家人家也卖了很多年蛋饼了,一开始早餐摊子没这么多赚头,住的远,后来越赚越多,一个月两三万,这个地方尤其好卖,一早摊出车去,商务楼下卖一卖,天天白天做两三个钟头,又不辛苦又有钱赚,要是儿子生根落地,还能出个首付买房子了。
顾奶奶气得眼睛都红了,还怕那女人把苗苗骗过去,小姑娘人太好,万一被骗不得了:“你跟人家不一样,你们家里是,不能找这样的人家哦。”
苗爷爷是第三制药厂厂实验室的,苗奶奶是小学音乐老师,当然算是知识份子,要是再往上数一数,苗家梁家更不得了,哪里能配这样的门户。
顾奶奶一一数给苗苗听,苗苗听得面上发红,几十年前的老黄历,到现在谁还知道闸北米厂原来姓梁,苗家做丝绸生意。
“你不要笑,”顾奶奶扁嘴巴:“你们当我老了不知道,我天天看电视,说着指一指五斗橱上的小电视机:“柏万青里天天说,当我不知道啊,看中户口看中房子,现在的人坏透坏透。”
这句大概是最难听的真话,可苗苗依旧知道这是真话,卖蛋饼的人家住了七八年,从来没听说过有个儿子,也从没跟苗苗说过几句多余的话,苗苗几岁,什么工作,什么学校全不知道,今天拉住她,倒想给她做介绍了。
顾东阳偏偏这时候回来,身边带着个卷发长靴的大眼美女,大概是新交的女朋友,进门头一句就问:“谁坏透坏透啊?”
看到苗苗在,也没不好意思,反倒是顾奶奶,眼睛在那姑娘裙子和靴子之间露出来的一片大腿上扫了个来回,从鼻子里面哼哼一声,又赶紧把剥好的虾仁推一推:“吃了伐?”
苗苗赶紧站起来告辞,匆匆下楼去,心里有些憋闷,才刚走到楼下,就看到程先生,他看到苗苗有些意外,一只手上包着手帕,一只手夹着黑狸花,苗苗轻轻“呀”一声,程先生苦笑:“我想给它洗个澡。”
分明摸它揉它都可以,一抱起来洗澡就大发威风,亮出爪子半点不客气的挠了一道,黑狸花也知道自己做了坏事,看见苗苗可怜兮兮喵一声,苗苗马上心软了,伸手就要接过去,程先生问:“请问,哪里有给宠物打针的?”
苗苗抿着嘴笑起来,他没想丢掉黑狸花猫。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节快乐
过节来发红包吧
怀总特别喜欢听夸奖,而且很容易满足的哟~
唔,我算错了日期,原来我是明天上榜呀,啦啦啦(肯定是明天,我肯定没再算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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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生从小跟着程爷爷长大,还不会说英文就先学会说上海话,长到这个年纪头一次来上海,飞机刚落地,竟半点没隔阂,要不是看护照,还当他是本地人,哪里像是外来客。
程家再往上数三代,在英国人开的洋行里当买办,那时赚得盆满钵满,最富的时候在吴淞港口停着五条船,眼看时局乱起来,还想等一等留一留,丈夫急匆匆先去英国置房子,妻子儿子留在租界小洋楼。
哪知道转眼换过新天地,孤儿寡母没主张,洋楼是不敢住了,带着一个管家住进幸福里,就是二十九号这一栋,程永安的爷爷那时候只有六七岁,穿小皮鞋背带裤,出门进门都是小少爷,身后佣人听差七八个,程太太也是娇滴滴少奶奶,不说做工做针线,这辈子连绒线都不会结。
身边到底还有积蓄,银行存款本票一箱子小黄鱼,哪里知道银行存款也给冷结掉,当时住的那一间就是二十九号,资本家走了,资本家子女也是黑五类,程太太苦苦支撑,日子还是差点过不下去。
梁安琪女士替孤儿寡母撑了一回腰,趁着总理出使意图改善关系恢复建交,一路写信上去,英国那边也在找,程太太撑着病体离幸福里二十九号,带着儿子坐船去了英国。
幸好走的早,要是晚几年,想走也走不了,程太太就这么断了跟梁女士的联系,只记得她住在幸福里,英文尤其好,像是富贵人家养大的小姐,要不然也不能一封封信写到才刚成立的伦敦商务去。
程永安的爷爷离开上海的时候,十一二岁年纪,从此隔了半个多世纪,也曾经托人来找,可早已经没有梁安琪这个人。
十年断档,旧错档案无数,找了多少回都没找到人,六十年代初就再没有了梁安琪的记录,那时候的老人多已经离休过世,要找这个留下印迹不多的梁女士,既没有照片也没有别的讯息,连她丈夫姓什么都已经忘记,谈何容易。
除了幸福里这个地方,她也许在这里只是过客,住过几年,搬到别的地方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早已经忘记当年她曾经帮助过的,住在二十九号的那对母子。
程太太到了英国也没能支撑多久,住在疗养院里好几年,还是病故了,程爷爷又有了继母,继母又生下兄弟,年轻的时候打拼事业,到老了再想到找到这个给过恩惠的女士,才发现沧海桑田,六十年过去,哪里只是换过了新天地。
苗苗抱着黑狸花猫,给程先生带路去医院,程先生一面开车,一面讲给她听六十年前的故事,苗苗坐在后排,竟听的眼有泪意。
程先生在后视镜里看见,又收回目光去,这故事顶多引人唏嘘,程爷爷活到这把年纪才有感慨,底下的小辈们,他只托了这个自己带大的小孙子,就是知道家里其他人都不以为意。
有的还劝他不要找了,隔了这么多年,谁知道是个什么境况,程家又已经有了这么厚的家底,就算真的幸运找到了旧恩人,怎么报还才算足够呢?在上海给一套房子?照顾后人?
程爷爷一辈子都记得姆妈跟安琪姐姐在幸福里的窗前一封封写信,那是那个时候他们唯一的希望,安琪姐姐有一台英文打字机,屋子里“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姆妈躺在床上,只有这时候最焦急,但也最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