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失礼, 但楚服还是跪坐在榻沿边,凝神倾听,只听见阿娇道:“那个木人往长信殿去了。”
她睁眼编瞎话:“我看着自己走进了进去, 感觉似乎是躺进了一个小木盒子里,一个我在长信殿中,一个我在椒房殿里。”
长信殿是长乐宫的主殿,王太后的居所。
楚服大惊:“娘娘!”
阿娇点一点头:“这件事,出我的口,入你的耳,不论是谁都不能提起,哪怕是对陛下也不能提起。”
楚服蹙眉,她开始明白娘娘为什么不对陛下言明了,那一位可是他的母后,这是宫闱秘事,闹不开便要卷入纷争掉脑袋的。
阿娇天然相信楚服,可楚服初来,还不是那个与阿娇已经相处年久的楚服,可阿娇这番坦诚,却让楚服深受感动。
她跪坐在榻边,大受震动之后,提气问道:“娘娘,为何如此信我?”
这样的秘辛,就是心腹也不能轻易知道,可阿娇却只告诉了她一个人。
阿娇眨眨眼,不信楚服,她还能信谁?
楚服看阿娇面上神色,似乎都不必言明,她微微一怔,深低下头,敛身道:“从此之后,楚服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噗,”阿娇笑倒在榻上。
楚服根本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脸色微红,看着阿娇。
阿娇笑了一会儿坐直了身子,正色对楚服道:“我们都不死,都不肝脑涂地,都好好活着。”
楚服不意阿娇说出这样的话来,望着阿娇的眼神愈加柔和:“喏。”
阿娇突发噩梦,假借此事装病不见刘彻 。
卫子夫再次得幸,隔夜就被刘彻封了夫人,比原先得幸的贾姬赵姬封的还要高,那些美人一想到她是皇后殿中赐出来的,不敢对椒房殿忿忿,暗地里却互为联盟,要踩卫夫人一脚。
卫子夫甚是乖觉,一得封便来椒房殿谢皇后恩典。
“娘娘,这个卫子夫倒是个心里明白的,正在殿外等候娘娘传召呢。”
阿娇打了个哈欠,她才不耐烦再见这个姬那个姬的,这几年她只守着太皇太后,跟这些女人生不起气。
“不见,让她走。”
宫人一怔,越发弄不清楚娘娘这是干什么,费了老大功夫,好不容易调理出这么一个可陛下意的美人儿,还以为娘娘是养一员大将,谁知娘娘根本就没这个意思。
楚服摆了摆手:“娘娘身子不适,叫卫夫人回去罢。”
等殿中人散了,楚服便道:“娘娘,卫夫人是来投诚的,既是娘娘殿中出去,干系也撇不清楚,娘娘不如用她。”
阿娇又懒洋洋在榻上翻个身,趴着让小宫人替她捏背松筋,含含混混对楚服道:“我可不干那养虎为患的事。”
卫子夫是个有野心,懂机变,还有决断的女人,她如今投诚是因为举步艰难,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怀上身孕。
等她身怀有孕,贾姬赵姬哪一个敢在她面前作死?
如果此时阿娇接纳了她,到时她就会想着再起门户,又会向谁投诚?
楚服依旧不懂,但阿娇拿她当心腹看待,她便为阿娇出谋划策。
“卫氏的出身实在是太寒微了,怎么能算是养虎呢,至多是养只猫儿罢了。”她既然来了,就是想明白了。
她本来就是椒房殿中出去的,平阳公主虽然将她送进宫来,可她并没有因为平阳公主而受到宠爱,反而因为阿娇的抬举才能重见刘彻。
椒房殿这棵大树,可比平阳公主要牢靠的多了。
阿娇摇摇头:“等着看罢。”
阿娇不想接纳卫子夫,卫子夫却实在想要得到椒房殿的庇护,一次不见,她就来两次,两次不见,又有第三次。
还让宫人传话进来“娘娘大恩大德,奴铭感五内,一刻都不敢忘了娘娘的恩德。”
对着阿娇还称奴,那便是一切照旧,在阿娇的面前还是旧身份。
阿娇终于见了她一回:“是你自己上进,我可没有什么恩德惠泽于你。”
卫子夫一怔,她新受宠爱,该是得意张狂的时候,可她几日便知道这宫中如今还是阿娇的天下。
太皇太后深宠皇后,就算有那许多美人,刘彻心中依旧还是看重皇后的,卫子夫还以为这会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效忠,万万没想到,陈皇后真的没什么脑子。
阿娇并不是跟她客气,而是说认真的。
卫子夫虽受宠爱,但被椒房殿所弃,余下的美人们个个等着她好戏。
可她扭头就又找到了平阳公主,平阳公主入她殿中小坐,很快就带她去了长信殿。
楚服到这时才明白阿娇的意思:“娘娘这是早就知道,她绝不会安份?”
阿娇轻轻一笑,卫子夫先受过永巷的苦楚,才知道绝不可再落入那样的境地,而她却是先享尽了荣华,才落入长门。
阿娇眨眨眼,笑了。
卫子夫继续受到宠爱,但绝口不再提起椒房殿,殿中宫人便不耻卫子夫的为人:“好歹也是咱们殿中出去的,竟如此忘恩负义。”
“好不晓事的女奴,若无娘娘,她这辈子都得呆在永巷之中,一生都无机会再见天颜。”
阿娇打个哈欠,摆了摆手:“她走她的青云路,与我可没什么相干,在外头可别说是从椒房殿出去的。”
说完又催促:“今年的樱桃送来了没有?我要给外祖母送一些去。”
挑出色红果鲜的那一些,盛在玉盘里送到太皇太后殿中,老人家虽然看不见,但闻见果子的香气便笑:“阿娇有心了。”
宫中的传闻哪一件都瞒不过她老人家的耳目,她挨过这个冬天,觉得身子已经日渐沉重了,心里着急阿娇到这会儿依旧没有孩子傍身。
之前她突然挑选宫人,还以为是终于想通了,留子去母,也没什么,可没想到这个卫夫人竟然首鼠两端,又投去了长信殿。
“阿娇,祖母替你料理了她。”
阿娇拉住太皇太后的手:“外祖母不必为我忧心,我并不将她放在眼里。”
就在此时,长信殿里传来信报,卫夫人有孕了。
阿娇神色如常,伸出玉指,从盘中挑了最红的一颗樱桃,送到太皇太后的嘴里:“您尝尝,这个可鲜了,我让宫人去了核儿,把酪浇在上面,再调上蜜浆,味儿也很好。”
老年人都喜欢甜烂的食物,阿娇还做了些蜜浸樱桃。
“怕外祖母觉得酸了,就用蜜浆浸了一些,晨起舀上一些,冲水喝也好。”
她还自己浸了樱桃酒,这个没法献给太皇太后,只准备自己喝的。
太皇太后到此时才相信阿娇是终于放下,她紧握着阿娇的手,交待起了后事:“有些话我原想跟你母亲说,如今看来你比你母亲还强些。”
她说了一通朝局政事。
阿娇越听越是心惊,她是还魂的人,才能知道之后的那些大事,可太皇太后却能说出个大概。
怪不得她就算眼盲还能把持朝政十数年,到如今王氏还这样害怕她。
阿娇下定决心:“外祖母,不如就让母亲回封邑罢。”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她是绝不肯回到封邑的。”一旦尝过了权力的滋味,又怎么肯就此放弃呢。
阿娇黯然,等太皇太后一死,窦氏一族被王氏一族压制,刘彻任用自己那个便宜舅舅,反而把在先帝时就有军功在身的窦婴搁置一旁,窦家和陈家一并衰落了。
她伏在外祖母膝上:“外祖母,一国都不能长保百年繁荣,何况是一家,外祖母做的已经足够了。”
从太皇太后殿中出来,阿娇鼻尖也红,眼睛也红,她心里明白,太皇太后若是早些布局,多献些美人上来,总有几个能得到宠幸。
宠幸之外说不定还能有孕。
可外祖母实在太宠爱她了,不肯下手做这样的事。
阿娇吸吸鼻子,回到椒房殿,打算大吃一顿火锅,平复一下心情。
这会儿没有味足的辣子,肉是好肉,虾丸鱼丸也都做了出来,可没沾酱,连番茄都没有,吃个清汤番茄锅都不行。
阿娇只好吩咐煮鸡汤,沾酸甜汁子,吃一顿火锅。
她刚撸起袖子,准备烫肉吃,刘彻又来了。
他喜滋滋的,进殿就见阿娇在吃东西,坐下也要一份他,阿娇不愿意跟他分享:“你怎么不去卫氏殿中?”
刘彻还以为她这是吃醋了,笑看她一眼,今天有这样大喜事,他当然高兴,也不跟阿娇计较。
何况看阿娇比原来要更美貌,也不能冷落椒房。
他这点意思,阿娇一眼就看出来了,她随手扔了一个酒爵过去:“色鬼!你滚!”
刘彻眼疾手快,一下躲过,太监宫人跪了一地,刘彻站起来,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阿娇:“你这妒妇!”
阿娇翻了个白眼:“你放心,卫子夫这胎是女儿!下一胎是女儿,再下一胎也是女儿,连生三胎都是女儿,生不出你的皇太子!”
她在刘彻心口扎了一下,气得刘彻几个月都没再迈进椒房殿。
阿娇乐呵呵的继续养她的神魂,楚服多方施法,终于查出,长信殿中果然有娘娘神魂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阿妒妇人设不倒娇
汉朝有烤肉架,也有火锅
只是调料不够,怎么说呢,在吃的方面领先别国两千多年
谢谢地雷票小天使谢谢营养液小天使
阿娇今天怀梦了吗?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怀愫/文
楚服在月缺之夜, 起香祝祷。
汉宫久已不兴巫术, 阿娇肃清殿中宫人,留楚服一人作法施术。
楚服请阿娇取一件她从小用到大的东西, 阿娇从玉盒中挑出一只玉蝉, 这件东西伴她最久, 到死了还给她陪葬,确实是跟她最久的。
楚服在这枚玉蝉上系上红绳, 置于符咒中,线香一点, 香烟仿佛一根细绳, 一丝一丝将玉蝉围绕,又从玉蝉上绕开,直指长信殿。
楚服施完术法, 额上泌出汗珠,她问阿娇:“娘娘,可要将此事报给陛下?”
阿娇一边吃桃子, 一边看楚服施法,看她作完了法,递了一颗鲜灵灵的桃子给她,玉白的手掌托着红桃:“你吃。”
楚服哪有心情吃桃,她刚问完又沉默了,若是陛下本就知道此事呢?
阿娇“咔嚓咔嚓”咬着桃子,嚼了一会儿说:“不能告诉他。”
虽然刘彻越是焦心,她就越是高兴, 可告诉刘彻,楚服便有性命之虞了,他才不会对他亲妈干什么,只会像征性的弥补,再杀掉知情人。
楚服还不懂阿娇的意思,她呆在阿娇身这越久,越是知道太后与皇后之间是面和心不和,娘娘的脾气,就快连面和都维持不住了。
“那是他亲娘,亲妈只有一个,老婆还可以再换嘛。”阿娇吐掉桃核,说了一句触霉头的话。
楚服心中一凛,阿娇却一点也不过心,她又从玉盘里摸了个桃子,唧咬了一口,又搁回去:“这个太酸了。”
“娘娘太难了。”楚服真心实意的说道,有王氏,还有卫夫人,太皇太后的身子也将要支撑不住。
楚服说:“那就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吗?”
“你还是省省脑子,吃个桃。”阿娇又咬了一口鲜桃,想也没用,想也是白想,不如省点力呢,她最近就想弄一个“汉朝大富翁”出来,也不能天天都打麻将嘛。
阿娇不主动告诉刘彻,刘彻却把楚服叫到了未央宫,问她:“皇后这些日子可还作噩梦?”
楚服已经明白,阿娇已经不拿陛下当成丈夫看待,她伏地跪拜,答道:“娘娘夜梦不止,那个人偶一时绕着娘娘的床,一时又去掀娘娘的被子,一入夜就到椒房殿来捣乱,扰得娘娘性情太变。”
刘彻沉了脸,说他关心阿娇,他确实是关心的,对她还薄有情份,可他更担心的是巫盅事真,今日敢魇镇皇后,明日就敢动他的念头。
“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楚服应道,余下的一字都不再多说,提都不提曾经替皇后“追魂”。
楚服将头埋得低低的,只听见殿上人一吸一呼,目光盯着她的后脑勺,那威压让楚服抬不起头来。
倏地一松,殿上人开了口:“朕知道了,你退下罢。”
刘彻的脑子到底还是好使的,他在心里转了一圈,大概就有些明白是谁下的手,暗暗心惊。
太皇太后眼看将死,可将死之人还牢牢把着朝政,所有奏疏都要送到她的跟前,就算眼盲也要听人禀报,盖上她的印,政令才能颁布。
两位上书让太皇太后还政的官员,被她发到狱中,两位官员竟然在狱中自尽了。
这让刘彻更想摆脱太皇太后的钳制,但母亲做出这种事,依旧让他心惊。
这是宫中最忌讳的事,母亲怎能犯下如此大忌。
刘彻将打探此事的重任,交给了卫子夫,对她也没说实话,只问她母亲可与司巫往来,殿中又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阿娇今年二十五岁了,十年之前,王氏就已经做完了整个局,哪还怕查,卫子夫一无所获。
反是刘彻,心中起疑,就越来越觉得阿娇不对,她明明已经二十五了,可面貌却越长越肖过去,看上去越来越年轻,难道施以咒术还能有这个功效?
东方朔便在此时献上来一枝怀梦草。
如蒲草一般细,色泽殷红,只生长在阴气大盛的地方,白天缩在地下,夜晚才显出形状,将一枚细叶放下怀中入眠,就能测梦之吉凶。
刘彻将信将疑,从整株草上剪下一根,送去了椒房殿。
上辈子阿娇从没听说过怀梦草,可能是刘彻把好东西藏了起来,没叫她知道,这一回她得了这草,也不太相信这东西能测吉凶。
可这东西红线一般细,只有指长,刘彻这个小气鬼,给她东西还只给了这么一点儿,她自觉这些日子神魂已稳,便把这草揣入怀中。
正值盛夏,阿娇穿了一身纱衣入眠,一闭上眼睛人便飘荡到天上。
她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往下望时,汉宫已经小如砂砾。
她神魂飘荡,只见地上点点星火,凝神一看竟是霓虹,这里是阿娇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这里是江城!
那一扇透着灯光的窗,就是项云黩的窗。
阿娇念头刚起,身体就飞入窗中,她心跳如擂鼓,已经隔了半年了,项云黩再见她,会不会认不出她。
她刚进房间就听见浴室里的流水声。
阿娇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鼻涕吸回去,她扒着门,从门缝里偷看,浴帘里就是项云黩的身影。
高大的,健硕的,有力的。
阿娇又吸了吸鼻子,这回不是眼泪鼻涕,她咂咂嘴,一回来就让她看福利吗?
她弯着眼睛笑起来,决定要吓项云黩一跳,她跳上床,缩在被子里,等项云黩洗完澡出来。
项云黩洗完了澡,还没擦干,就听见电话铃声响起。
阿娇探出头,看了看手机上的备注“妈妈”,她满意了,又偷偷摸摸的睡进去。
掀开一条缝,偷看从浴室里出来的项云黩,他光着,从被子缝里只能看见大腿,阿娇又抬起一点,往上看,还没看见呢。
他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坐在床沿。
夹着电话:“我最近是真的忙,没空。”
白美兰的声音十分具有穿透力,她说:“忙什么忙?你哪天不忙,你再忙还不结婚了?人家都升级当外婆当奶奶了,你呢?我告诉你啊,这一个你必须去见。”
阿娇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瞪着项云黩,气得满面通红,他竟然敢背着她去相亲?!
项云黩一无所觉:“真的忙,妈你以后,别张罗这些事了,我没这种心思。”
白美兰被他一句话给堵了,想说话,又怕刺激他,让他想起陈娇来,可不相亲,难道儿子就一辈子这么单着?
项云黩把电话挂了。
躺在床上,很久都没有入眠。
他想起来了,也知道阿娇根本不是失踪了,她只是…只是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所以他没跟任何人说他已经想起来了,他把这些事埋在心底,也不再探究,不再寻根问底。
在白美兰的眼中,就是儿子的生活终于又走上了正轨。
他正常的上班,加班,下班,正常的说话工作,好像脑海中再没有“陈娇”的影子,他表现的实在是太正常了。
就像阿娇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白美兰依旧提心吊胆,仔细观察了儿子三四个月,才终于松了口气,又想要不要替儿子再安排相亲。
她害怕儿子有一天还是会想起来的,如果到时候身边有个人陪着,就算想起来了,他也不至于太难受。
可儿子一点也不领情,这几个月里,她想尽了办法,可儿子一个都不肯见,白美兰叹了口气,把电话放在一边。
阿娇这才发觉得,项云黩根本就看不见她,她伸手想去抱他,胳膊穿过他的身体,她急得要哭,可没人替她擦眼泪了。
“项云黩,你怎么看不见我。”
阿娇呜咽,她一抽鼻子,就见项云黩脊背一僵,他转身回头,在屋中搜寻一圈,可除了床桌墙壁,什么也没有。
阿娇就在他耳边哭,他心跳一声比一声重,“咚!咚!咚!”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砸着他的心门。
他一把捂住心口,无人时终于可以默念阿娇的名字:“娇娇,是你来了吗?”
阿娇大声答应,可他还是听不见,她抱着项云黩的枕头,泪水浸在枕头上,下次胡瑶再来,她一定要把胡瑶的狐狸尾巴揪掉,这样两地相思,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项云黩等了一会儿,那种感觉萦绕不去,就算是幻觉,也是幸福的。
他躺在枕头上,一呼一吸之间好像能闻见阿娇身上的甜香味儿,他阖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睡梦中看见阿娇就躺在他的身边。
阿娇是被吻醒的,她在梦中又睡了一觉,挨在项云黩的枕头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她一睁开眼,就看见项云黩的脸。
他吻着她的唇,吸吮片刻就急急放开,舌尖好像游鱼一般灵巧,点水似的往下游去,在花蕊间嬉戏着,舔舐着。
阿娇的手搭在项云黩背上,她不知道梦中还能这番汗湿喘息的感觉,梦魂相合比身体-缠-绵感觉要更激烈。
流星先是一颗一颗落下来的,星辉炫人神魂,光晕悠长,拖着长长的尾光。
一颗还没有落地,另一颗就紧接着落下来,满天都是星光,她只能闭着眼睛,感觉那光和灼热靠近远离,再一次靠近,又再一次远离。
直到流星落成一阵雨,将她茫茫覆盖住,震颤她的心。
那星光的最后,还余下一点余韵,阿娇半眯着眼睛,手掌软绵绵的搭在项云黩身上,叫他的名字:“项云黩。”
项云黩激动地无法回应她,汗珠顺着面颊滴落。
天光大亮,她终于梦醒,却久久都不愿意睁开眼睛,她还在回味梦中的事,连翻身都没力气。
面颊上一团团的红晕,羊脂般的身子起起伏伏,自腰以下又酸又软,捣得也太狠了些。
未央宫遣人来问,阿娇找了借口,说这株条太细,她根本就没能做梦,让刘彻不要小气,这点灵草怎么够呢?
刘彻果然将那株草又分了一半过来。
阿娇再次夜梦,就算是梦见项云黩,也是好的。
她每夜去每夜都与项云黩勾缠一夜,天一亮才会再回大汉,阿娇心满意足,告诉项云黩,等她回去。
可项云黩却以为这终究不过是梦罢了,但余生能够天天梦见她,也就满足了。
这天阿娇换上红纱衣,足系金丝铃,又一次入了项云黩的梦,天色将亮,她还在回味梦中,面色嫣红,眉含春意,眼中一片春水。
懒洋洋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个绝不想见的人。
刘彻目光中满是寒意,那目光是阿娇从未见过的,他甚至还笑了一声,凑到阿娇的脸边,问她:“你在叫谁?”
捏着她小巧的下巴,用寒人肝胆的声音问她:“你梦见了谁?”
看阿娇细喘微微的模样,就知道她刚刚梦见了什么,她到**处,脱口而出,喊的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阿娇才沉浸在极乐的余韵中,连瞪人都含着媚意,她一脚踹在刘彻的脸上,对他道:“反正不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微博抽金屋转运珠,感兴趣的妹子们去转发一下
【一只怀愫】
刘绿帽子王彻
阿终于如愿娇
项我绿你的方式你都想不到云黩
初五发财神爷小红包,今天留言的2分评论都有红包哟~
《汉武洞冥记》中记载了东方朔献给刘彻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怀梦草就是其中一样
如果是真的话,大概就类似于神州大地曾有过一个强魔时代
谢谢地雷票小天使!
阿娇今天离宫了吗?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怀愫/文
阿娇揉着下巴, 她对刘彻连愤怒这种感情也没有了, 目光中没有半点波澜,重复了一句:“反正,不是你。”
她的冷淡把刘彻还未掀起的狂怒给浇熄了, 他森然地看着阿娇,脸色从未这么阴沉过, 看向阿娇的目光聚起杀意。
他目光锁着阿娇不肯放,阿娇也毫不示弱,后宫中没有哪个女人敢用这样的目光回击他。
楚服虽然跪在榻前,但她身子微微抬起,准备好了替阿娇抵挡天子的怒火。
但刘彻什么也没有做,他往后退了一步, 大袖一甩,最后看了阿娇一眼, 离开了椒房殿。
殿中宫人尽皆虚软,楚服半身靠在榻边, 她看向阿娇, 就见阿娇揉了揉眼睛, 对她璨然一笑:“我眼睛都瞪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