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柔扯着蓝儿的衣裳,问道:“蓝儿,王妃到底做过什么?你快点说出来。”
“是。”蓝儿兢兢战战道:“王妃娘娘进了雪篱姐姐的房间后,我们在外面隐隐约约地听到王妃娘娘对雪篱又打又骂,说是雪篱害的她这阵子被王爷冷落,还说她恨不得雪篱和......和小郡主立刻就去死。别的就没有什么啦。”
芷柔放下蓝儿,看着王爷,说道:“父王,事情到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你还犹豫什么?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王妃害死了雪篱,自然也应该受到惩罚。若是父王你不管这件事儿,我今个儿就去皇宫找皇帝哥哥说去。”
“大胆!”恭晋王爷下意识呵斥道。但是随即面色又变得十分温和,说道:“柔儿,这件事,我们只是听了丫头们的一面之词,还没有听听王妃怎么说呢?王妃身份尊贵,该不会和下人们为难吧。王妃,对于这件事儿,你有什么说的?”
恭晋王妃听了一众丫头和宛思的话,只是觉得十分没有脸面,自个儿站在这里给王爷审,什么颜面都丢尽。她当即说道:“不错!雪篱那丫头,就是我杀死的,那又怎么着?难道我杀一个小小的丫鬟,还违背了什么王法国法么?”
“你为什么杀雪篱?难道仅仅是因为她觉得她害的你被父王冷落么?你真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像你这样的女人,父王又怎么会喜欢你?”芷柔跳脚叫道。
恭晋王妃的大丫头雪篱在一旁劝解道:“王妃,你的确来过这里,也的确骂过打过雪篱,可是你并没有杀死她哪。这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嘛。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儿说清楚,反而尽往自个儿身上揽,让王爷误会你呢?”紫依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孩子,出落的亭亭玉立,说话也十分婉柔可人,却又条分缕析,句句分明。
恭晋王妃盛怒之下,却丝毫不领情,说道:“便是我真的杀了雪篱,又能怎么样?难不成王爷您还杀了我给雪篱报仇不成么?”
“王妃!”恭晋王爷瞪了王妃一眼,厉声道:“你如今做了错事,不思悔改,还在这里胡说八道,这难道是一个王妃应该做的么?”
恭晋王妃高高昂着头,脸上的胭脂红的炫目,她一点认错的表情也没有。紫依悄悄和她说道:“王妃,你就和王爷认个错儿吧。若是不认错,你教王爷如何下台?”
紫依劝了半日,王妃仍是一点表情也没有。恭晋王爷说道:“罢了罢了,本王有你这样的王妃,也真是本王的耻辱。本王明个儿上朝,上奏皇上,重新册立恭晋王妃。你也累了,自个儿去好好歇着吧。”
恭晋王妃闻言,脸色大变。紫依这时候,又悄悄和她说道:“王妃,你就低个头吧。俗话说,夫妻两个,床头打架床尾和。你若是现在不认错,王爷要是真个儿重新册立王妃,你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魏侧妃么?若是将来真的有一天,王爷荣登大宝,你现在让出的,就是皇后的宝座。你想想吕后和戚姬的故事吧,你是想过吕后呢,还是戚姬?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王妃,你切切要忍得小节哪。”紫依劝说恭晋王妃的话,虽然声音极低,但是却被宛思尽收耳中。她不禁暗暗赞叹,这个紫依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有她助石丽卿,难怪石丽卿稳坐王妃之位。
石丽卿听了紫依的话,心中一凛,忙向恭晋王爷行礼赔罪道:“是臣妾愚昧,是臣妾不懂事儿,还请王爷原谅臣妾这一次吧,臣妾以后再也不敢啦。”
恭晋王爷冷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芷柔在一旁大喊道:“父王,杀人偿命,岂可以这么轻易就放了这个杀人凶手呢?请父王为雪篱主持公道。”
石丽卿忍气吞声,说道:“小郡主,这次的事儿是我做的不好,我跟你赔罪啦,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我定然会好好待你,便如同对待我的亲生女儿一般。王爷,臣妾真的知错啦,再也不敢啦,请你看在我们老夫老妻的份上,便原谅我这一次吧。”
石丽卿的话,说的异常恳切。恭晋王爷听了,点点头,叹口气,说道:“也罢!毕竟你也是跟了我这么多年,夫妻两个同甘共苦,实在是不容易得很。可是如今这事儿,当真是你的错。你要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莫让这种事情再发生。我们纵然是身为王胄贵族,却也不可以草菅人命。这次的事儿,我若是不惩罚你,实在是难以服众。你给我回你的锦绣居,闭门思过一个月吧。”石丽卿见恭晋王爷有心回护,面上重又有了喜色,答应道:“是。”说罢,就欲领着紫依回去。
芷柔伸出双手,阻住恭晋王妃的去路,大声道:“父王,这件事情,难道你就真的这么算了么?难道你就不打算追究了么?难道就让我的雪篱白白死了么?”
恭晋王爷看了芷柔一眼,面上做出十分为难的表情,语重心长说道:“柔儿,难道你还要父王怎么样么?丽卿好歹也是本王的王妃,是你的后母,她受到被禁足的处罚,对一个王妃而言,已经是很大的处罚啦。难道你还当真要她为雪篱偿命不成?如此一来,你让父王的颜面何存?你要天下人怎么看父王?雪篱终究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厚葬了她,多给她家人一些银子补偿也就是啦,没有必要为了这等小事,闹的被人看笑话。”
芷柔闻言,面色大变,叫道:“父王,雪篱也是人哪。她也是娘生父母养的,若是我被人害死,难道你不心疼么?同样的为人父母的,雪篱的父母自然也把雪篱当成掌上明珠。你若是这么样就草草了事啦,对雪篱而言,实在是很不公平。”
芷柔正和恭晋王爷纠缠的时候,忽然有个下人走进来,说道:“启禀王爷,你让带的人,已经带来啦。”
恭晋王爷点头道:“带进来。”当下就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衣着十分肮脏的老头,被带了进来。那个老头进来后,东瞅瞅西看看,说道:“这里就是王府哪,看上就就和人间仙境似的。你们瞧那茶碗,那茶壶,上面的那花儿,就跟绣上去似的,你们看这床,好看的就和画儿上似的。床上那闺女,俊的就和画里人似的。”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没有看出雪篱已经死了。
芷柔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什么人?谁让你闯进王府的?”
那老头看了芷柔一眼,说道:“这闺女更俊,比仙女儿还像仙女儿。我都看的眼花缭乱,看不过来啦。闺女,我是来找我女儿雪篱的,我是雪篱她爹。是那位大人带我来的,他说我闺女雪篱要见我。对了,闺女,你瞅见我闺女雪篱了没?\"
老头的话刚一说出来,芷柔郡主的眼中,立刻泪水盈盈。
老头说道:”闺女,你别哭哪,是不是我老头子吓着你啦?“
芷柔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大爷。是雪篱......雪篱她已经死去啦!”
芷柔的话刚一出口,那老头的身子晃了一晃,说道:“闺女,你说什么?我闺女雪篱她前些日子还好好的,今个儿怎么就忽然说死就死了哪?我闺女若是死啦,以后谁给我养老送终哪!”
芷柔哽咽的几乎说不处话来,说道:“大爷,雪篱的尸体......就在床上。”这时候,床上和地上的血迹,早已经凝固,并不是那么大片大片的艳红,触目惊心。所以老头一时居然没有看出来。
那老头扑到雪篱的尸体上,连看也不看一眼,便抱着大哭起来,直哭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芷柔也跟着不停的啜泣。
那老头哭了半天,抹着眼泪走过来,气汹汹地问道:“我女儿原本还好好的,怎么忽然死啦?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到底是哪个还死她的?我女儿若是死啦,以后谁来养我?”
石丽卿回过头来,说道:“是我杀的你女儿,你要报官抓我么?”
芷柔走上前来,说道:“你杀了人,报官抓你,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大爷你莫怕,我帮着你。”
那老头还没说什么,陆天青已然走上前来,取出三百两银子,塞到老头手中,说道:“老大爷,这三百两银子是我们王爷王妃赏你的。你女儿雪篱,在王府犯了过错,如今死了。你若是想告到官府的话,尽管去告吧。若是你不想去告的话,就收下这三百两银子,好好回去过日子吧。这些银子,也够你花一辈子的啦。”
那老头原本还哭天抢地的,见着银子,却是眼前一亮,再也不哭啦。他把一块银子放到嘴里,咬了咬,说道:“果然是王府,真是大方哪。果然是十足的真金白银,我老张头长到这么一把年纪,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呢。谢谢王爷,谢谢王妃。你们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这就走啦,雪篱这丫头不听话,死了也就死了吧。小老头这就告辞啦。”他边说着,边抱着银子,径自往外走去。也不顾芷柔直气的在后面跺脚。
芷柔说道:“你若是这么走啦。雪篱怎么办?”那老头喜气洋洋,头也不回,说道:“就烦劳王爷派人挖个坑,把她埋了吧。”说完,已经跑的不见人影。
恭晋王爷走到芷柔面前,说道:“柔儿,你看到了么?你方才还说雪篱的父母一定会计较,可是她爹不但没有管她,还拿了银子便不理会她啦。所以说,有些事儿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王妃你回去好好思过吧。柔儿,你也莫太伤心啦。好生照顾自个儿的身体。来人,把雪篱的尸首抬出去,好生葬了吧。”恭晋王爷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只留下芷柔一个人,在原地发怔。她实在想不明白,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么做父亲的,竟弃女儿的生死于不顾,只贪图几百两银子。
当下,便有下人抬着雪篱的尸体去埋了。丫鬟们开始用清水清洗房子。芷柔仍是痴痴的,站着不动。
宛思心里叹了口气:芷柔到底是太单纯了些。她一边觉着芷柔有些可怜,又觉着缎红这个丫头,实在是不能再留啦。若不是她去通知王爷的时候,把消息早早泄露给王爷,王爷也不会及时派人找到雪篱的父亲,用银两买通他,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过总算也没有白费:毕竟芷柔和王爷王妃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了。
第19回 下毒事件
因着雪篱这件事,芷柔又是伤心又是生气,好几日,茶饭不思。宛思深知,恭晋王爷正时时刻刻想法子除掉芷柔,嫁祸纪大人。她万事都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让芷柔遭殃。
宛思的心中,还有一块心病,那便是缎红。自从宛思知道她是王爷的人后,便时时刻刻提防着她,想方设法儿拿着她的错,想把她赶出去。可是她十分精明,做事又细微,要想把她撵出去,实在不是容易的事。为这个,宛思思量了许久。
终于,机会来临了。缎红是恭晋王爷安插在宛思身边的奸细,她自然也知道王爷要杀芷柔郡主的事情。宛思想来想去,决定利用这一点,来铲除缎红。
这日,宛思故意和芷柔聊起天下间的美食。宛思说道:“据我所知,最好吃的东西,都是来源于民间。有一些食品,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吃起来却是好过山珍海味。”芷柔问道:“宛思,那你说,民间好吃的东西有什么?你莫说些京城没有的,尽拣些京城有的来说吧。这样子,我便是觉着嘴馋,也可以喊人去买来。”
宛思笑道:“最好吃的,自然是芋头啦,你可有吃过么?”
芷柔睁大眼睛,问道:“芋头是什么东西?”
宛思笑靥如花,说道:“芋头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种食品。可以用来蒸了吃,可以用来煮了吃,还可以用来做菜吃。我最喜欢的,便是清蒸芋头,可是要多好吃,有多好吃呢。把皮一剥开,露出白嫩嫩的瓤,那滋味,比起什么山珍海味都鲜美。”
宛思说起清蒸芋头的美味,芷柔都听得有些入迷。她说道:“宛思,既然芋头这么好吃,在京城可以买到么?”
宛思笑道:“当日是可以的啦。你若是喜欢吃,尽可以派了丫鬟去买给你吃。”
芷柔拍手叫好,说道:“如此,我这就叫蓝儿去买给我们吃吧。”宛思说道:“不好,不能叫蓝儿去买。蓝儿这个丫头,年纪小,做事大手大脚、毛毛躁躁的,还是找个细心的丫头去吧。这挑拣芋头,却也是有道理的,太大的不能要,太小的也不能要,样子奇怪的还是不能要,因为这样子的,味道总是没那么好吃。所以,小郡主,你可得找个踏实的人去才是。”
芷柔闻言,想了想,说道:“要论踏实,最踏实的当属素玉。可是她却不在。那么,就派缎红去,可好?”宛思笑了笑,说道:“如此就最好啦。”她说完,不禁在心中微微一笑,因为是她故意支开的素玉。当下,芷柔便把缎红喊了来,嘱咐她去买芋头,并千叮咛万嘱咐,她要买什么样子的。缎红很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却不敢得罪芷柔郡主,只得有些不情愿地答应着去了。
宛思又陪着芷柔聊了半日,说道:“等一会儿,缎红把芋头买了回来,我亲自去小厨房做给你吃,大厨房总是不干净。”芷柔听了,十分开心。宛思刚刚要站起来,忽然之间整个人往前一倾,几乎跌倒,亏得芷柔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宛思,你怎么啦?不舒服么?”芷柔满怀关切地问道。
宛思摇摇头,有些疲惫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啦,想来是这几天受了风寒吧。早上起来,便觉着身子有些虚,又不忍扫你的兴致,陪着你聊了这半日,现在就是觉得特别累。”
芷柔说道:“你自个儿身子虚,还陪我说这么会子的话,真是的。我先扶你去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宛思挣扎着说道:“没事儿,小郡主,我没事儿,我还答应等一会儿给你做清蒸芋头吃呢。”
芷柔摇摇头,说道:“那个一会子不吃,也没有什么,还是你的身子骨儿重要哪。”芷柔扶着宛思到她的卧室,让她躺下来休息,刚刚要离开,宛思说道:“小郡主,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坐下来再陪我说会子闲话吧。”
芷柔不无担忧地说:“你还撑得住么?”
宛思笑笑,说道:“我又没有什么大事儿,看你紧张的。”
两个人正说说笑笑间,缎红已经笑着走了进来,她手中拎着一个篮子,上面盖着一块布。她笑道:“小郡主,宛思小姐,你们要的芋头,已经帮你们买回来啦,你们看看可是这个东西么?”宛思强撑着坐起来,揭开白布,说道:“可不是么?小郡主,我这便下床去做了给你吃。“她说着,就要挣扎着起来,身子却有些晃悠,又跌坐回去。
芷柔忙按住她,说道:“得了,你这会子身子骨儿不好,就别强撑着起来啦,我虽然是想吃,可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宛思埋下头,做沉思状,一会儿,说道:“这样吧。小郡主,清蒸芋头原是民间最容易做的了。我看缎红向来稳妥,最为你器重,不如就让她去做吧。或者等素玉来了也成。”
芷柔虽然嘴里头说不急,心里头却是迫不及待的想吃了。听到宛思这么说,便拍手道:“如此最好啦。我看也不必等素玉来啦,就让缎红去做吧。”
宛思微微笑道:“如此,就有劳缎红姐姐啦。大厨房里不干净,缎红姐姐就在我们自个儿的小厨房做吧。”说完,她就把清蒸芋头的做法和缎红说了一遍。缎红因是恭晋王爷的人,知道恭晋王爷其实是想杀死芷柔郡主的,因此心中不由自主的就对芷柔存了轻视之心,又因宛思虽然表面上号称是恭晋王爷的义女,实际上却奴不奴主不主的。缎红打从心眼里,也没把她放在心上。因此,听到芷柔和宛思支使她做事,她心中十分不乐意,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应着了,然后拎着篮子去小厨房。
到了小厨房中,缎红的心里越想越不爽快,却又因着宛思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细心做好每一道工序,切不可叫毛手毛脚的小丫头帮忙,弄的没了味道,也不敢找小丫头帮忙。不过她却将篮子扔到一边,赌气了半天,觉得时间有些久了,才开始做起。她好不容易把芋头洗净,削去了皮,放在小砂锅上,放上作料,开始清炖。她坐在小厨房的廊下,双手托腮,心中不忿道:“什么主子奴才的,也配来支使我做事。嘴刁的和什么似的,尽拣着些花样来吃,不是喜欢吃么?非要吃死你们不可。”这时候,恰巧小丫头青碧端着茶托走过,听到了缎红的话,说道:“缎红姐姐,你还是别抱怨啦,若是被小郡主听见,可不得了呢。”缎红瞥了她一眼,说道:“你个小蹄子,算什么东西,也配来教训我么?”青碧自讨了个没趣,只得端着茶托怏怏走了。
过了好久,芋头终于做好。缎红盛好,送到宛思房里去。这时候,天已接近晌午了,宛思和芷柔仍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见着芋头,芷柔眼睛一亮,叫道:“宛思,终于做好啦,这便是你说的比山珍海味还好吃的东西么?”宛思笑道:“可不是么?这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啦。光是闻着这香气,已经让我垂涎欲滴啦。小郡主,好歹也是我想到的好吃的,你不先拿过来给我尝尝么?”
芷柔听了,笑笑,说道:“好好好,我的好宛思,便是先给你尝,又怎么样?”她边说着,边把碗端了过来,送到宛思面前。宛思拿起筷子,方要夹,冷不防一缕发丝滑到额前,她放下筷子,用手轻轻捋了捋头发,就在这时候,她头上一个银光闪闪的簪子“啪”的一声落了下来,不偏不巧的正好落在芋头碗中,稳稳地插在白嫩嫩的与头上。
宛思满怀歉疚的说道:“小郡主,这......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芋头,却是不能吃啦。”
芷柔面上,一时也有些失望,但是她很快说道:“宛思,这又有什么,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生病了,手脚无力的嘛。大不了我再让缎红去做一份就是啦。你莫要自责,等你病好啦,你多做一些赔给我。”宛思微微笑笑,点了点头。她正打算从芋头上取下自己的簪子,眼睛只是瞟了一下,却立刻惊叫起来。
芷柔有些奇怪,说道:“宛思,你怎么啦?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宛思指着芋头,满面惊慌之色,说道:“小郡主,你快看,你看这芋头!”
芷柔闻言,下意识地一去看,面色也顿时变了。因为她也清晰地看到,宛思那根明晃晃的簪子,只是在二人讲话的功夫,便已经变成了黑色。谁都知道,银子只有遇到毒药的时候,才会变成黑色。而且,这跟簪子整支都变得漆黑漆黑的,可见芋头中不仅被人下了毒,而且被人下了药性极端强烈的毒,毒的分量还不少。
芷柔虽然是不谙世事,却也知道这个。她面色一沉,说道:“宛思,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心肠这么歹毒,居然想着要害死我们。若不是你的银簪子恰巧掉到芋头上,我们两个到现在,都变成死人啦。”芷柔说着,觉得十分后怕。
宛思说道:“这芋头经过谁的手了呢?我知道的有缎红,还有谁呢?总不成是那卖芋头的小贩想害死我们吧。”
芷柔愤愤然道:“可笑!那小贩如何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去买她的芋头?这芋头除了缎红,再也没有经过别人的手了,若说不是缎红做的,我是不能相信的。我这就去找缎红问问清楚。”芷柔的性子,一向是急,说要去问,便半刻也等不得,当下扭头便往外走。
第20回 连环毒计
宛思拉着她的手,说道:“小郡主,你先莫要着急。这件事儿,还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先不要去质问缎红吧。若是一不小心错怪了好人,实在是不好。”
芷柔说道:“这还能有别人么?宛思,你总是心肠太好,老是这样,早晚会被人欺侮呢。”宛思低下头去,笑笑,抬起头来说道:“既是如此,不妨把缎红叫过来问问吧。只是你的语气,要客气些。缎红总算也跟了你有段时间啦。”宛思好说歹说,芷柔才说道:“好吧,就听你的吧。”说着,便派人把缎红叫来。
这时候,宛思说道:“小郡主,我心口一时有些堵得慌,烦劳你帮我叫丫鬟端碗水来,好么?”芷柔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还只当是什么大事呢。”当下,便叫青碧端茶水来给宛思喝。
茶水才奉上来,缎红已经被带了过来。芷柔见着缎红,气就不打一处来,几乎忍不住立刻上前询问于她。宛思忙拉住芷柔,微笑着向缎红说道:“缎红,这芋头可是你亲手煮的么?”缎红见宛思语笑嫣然,只当要夸赞她的芋头煮的好,于是说道:“可不是么?从去皮到清炖,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呢。只希望小郡主和宛思小姐觉着合胃口才是。”芷柔听到缎红这么说,又见她说的云淡风轻,只当她心思缜密,做了坏事居然可以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几乎要立时前去质问于她。
宛思用力按了按芷柔的手,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仍然神色不变,问缎红道:“呵呵,缎红,谢谢你的心意。难为你去买来,又亲手做给我们吃,这中间没有旁人插手么?”缎红一心抢功,并没有想到其它,立即说道:“当然。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