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两个人来到天云山。天云山的树木青草,已然被人放了一把火烧尽。那数百盗寇的尸体,也已然烧成一把焦炭。宛思和岳百川行走其间,只觉得阴森入骨。
宛思说道:“岳大侠,传说那‘莲香草’和‘银落花’,是生在悬崖峭壁之中,我们不妨去找找吧。”说完,宛思抢先往前走了过去。岳百川见到宛思那般柔弱,却为给自己找解药,不辞劳苦,不惧风险,当下,心中有些莫名感动,似乎还隐隐夹杂着一种别的说不清楚的情愫。应着山风,他忽然觉着:自己年纪也不小啦,漂泊江湖这么久,也该是时候成个家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宛思已然喊道:“岳大侠,快点走啦,你在站着发怔,做什么?”岳百川这才从迷离中清醒过来,忙跟上前。
两个人专门沿着悬崖峭壁走,一直走到天云山最高的“雁落峰”,却仍然没有找到宛思所说的‘莲香草’和‘银落花’。岳百川说道:“宛思姑娘,别是你弄错了吧?或者,那两种花草已然被大火烧成灰烬了。”
宛思神情坚定,说道:“岳大侠,我是不会弄错的。至于那烧山的大火,似乎也不该蔓延到这地方来。”她边说着,边往悬崖边上靠近,忽然喊道:“岳大侠,你看,这不是‘莲香草’么?”岳百川闻言,忙跟了过来,也低下头朝悬崖下面看,可是只见云雾茫茫,哪里又有半点花花草草的影子。
岳百川茫然道:“宛思姑娘,你说的那花草,却是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瞧见?”
宛思的面容,忽然间变了,她的温婉的笑容,被冷酷所代替,她的眼神中,露出丝丝的邪恶。她冷笑着,说道:“岳大侠,你不妨再看看嘛。”边说着,她扬起了手掌,对着岳百川的后背,狠狠劈了下去。岳百川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已然大叫一声,直直跌落下去。他的叫声,传出很远很远,慢慢听不见了。宛思的心中,一刹那忽然有一些失落。但是很快又被任务完成的胜利感所冲淡。
这时候,她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掌声,接着,有个人大笑道:“做得好!果然不愧是相爷的铁面女间谍。果然是无情无欲,多么狠毒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宛思头也不回,冷冷说道:“相爷是做大事的人,他交代的每件事,自然都有他的意义。我也一定会完成的很好。黄河之水天上来。”
那个人笑道:“满山杏花落地开。”口号对上,宛思一抬头见着人,却是大大吃了一惊。那人,不是旁人,而是恭晋王爷谋臣陆天青的得利手下陈晟。宛思面色一变,说道:“陈晟,你是如何追到这里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啦。因为你实在是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陈晟微微一笑,说道:“宛思姑娘莫要惊慌,先听我把话说完,不是更好么?”
宛思不语。陈晟说道:“其实,我也是相爷的人。潜入恭晋王府这几年,也是和你背负了同样的使命。只是恭晋王爷和陆天青、西岭雪等人,都狡猾至极,所以迄今为止,我的任务进展的很不顺利。于是,严相爷就把派进王府。只因你是堂而皇之的进来的,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这样,我和你一明一暗,对于揭穿恭晋王爷的谋反阴谋,实在是大有好处。”
宛思沉思片刻,说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恭晋王爷的人,故意来试探我呢?相爷教我做事的宗旨是,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陈晟,除非你有证据证明你真的是相爷的人,否则今天你是走不出这天云山的,岳百川便是你的好榜样。”
陈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宛思姑娘,我到今天终于明白相爷为何对你赞赏有加啦,你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做事细致谨慎,这对做一个女间谍而言,绝对是最重要的。宛思姑娘,我现在既然现身出来见你,自然是有证据证明我的身份,你瞧---”陈晟边说,边从袖子中取出一块令牌。宛思看了一眼,已经认出,那块令牌正是严相爷随身佩戴的令牌,相爷曾经有令,见令牌如见相爷。宛思当即施礼道:“宛思见过义父。”
陈晟的面色,也顿时肃然起来。他说道:“宛思姑娘,传相爷命令,因你平日里走出王府,实在是很不方便,相爷特别命令我告知你,从今个儿开始,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来和我说,由我转告给相爷便是。相爷若是有什么命令,也会通过我传达给你。\"
宛思说道:“谨尊义父命令。”
陈晟收起令牌,说道:“宛思姑娘,从今天开始,我们便是自己人啦。王爷命令你,接下来仍是按照他的命令,在沈牧回来之前,让王府起内乱争执,最好让恭晋王府因萧墙之乱势力削弱,从此一蹶不振才是。”
“宛思明白。只是还有一件事,我倒是怎么都想不清楚。不知道陈先生有何高见?”
“不妨说来听听。”陈晟说道。
宛思点头,把那天晚上在恭晋王爷书房听到的他和陆天青的对话转述了一遍,还把王爷试图要杀郡主,嫁祸纪天常纪大人,好让沈牧和纪天常鹬蚌相争,恭晋王爷好渔翁得利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晟听后,一时半会也不能想明白。他倒是十分赞同宛思的意见,那便是尽全力保护小郡主,不能让恭晋王爷的阴谋得逞。同时在要挟沈牧方面,小郡主也是一颗十分有利的棋子。至于别的方面,他表示一定会尽快和严相爷禀告,然后等待相爷的指示。然后与宛思告辞而去。
宛思在回王府的路上,心中有些紧张起来。她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自己大意了。她原本觉着,自己出来这一会儿,小郡主是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可是忽然之间她想到,缎红已然被恭晋王爷收买,芷柔身边,并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儿。她虽然只出来这一会的功夫,芷柔身边也必定是危机重重了。
宛思回到风荷居的时候,觉着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异样。
第17回 嫁祸王妃
宛思心中一凉,思量道:莫不是这 一会儿的功夫,芷柔郡主真的出事了么?
她抢进芷柔的卧房,却见到芷柔精神还是很不错,正对着铜镜簪花,这才放下心来。芷柔见了宛思,问道:“宛思,什么事情值当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岳百川那个家伙,现在怎么样啦?”芷柔边问着,脸上露出一丝羞赧的神情。宛思忽然明白,芷柔对那个岳百川,是心中有意了。可惜岳百川过不了多久,就会化成天云山悬崖峭壁下的一抔黄土。
宛思笑着说:“没事儿,我是担心着你的病情呢。岳百川服了解药,现在好多啦。不过他以后却要离开京城,再也不会来了。”
芷柔大惊,问道:“为什么?”
宛思娓娓道来,说的和真的一般,她说道:“岳百川说,经历过这一场事后,忽然对江湖产生了说不清楚的厌倦。因此,他决定要找一个乡野归隐下来,过一些平常人的日子去。他还说要娶一个乡下的女子做妻子,生一屋子的孩子,一家人耕田织布,其乐融融呢。”宛思说道“生一屋子的孩子”时候,面色有些泛红。
芷柔听她这么说,神情顿时黯淡下来。却仍是不死心,追问道:“宛思,他......岳百川那家伙,可有告诉你他要去什么地方隐居么?”
芷柔摇摇头,说道:“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我想,他既然想去过自己向往的平静的日子,小郡主应该为他高兴才是。毕竟一个人在腥风血雨的江湖中,雨里来风里去,也不是一件什么快活的事儿。”
芷柔听了宛思的话,心情这才好了些,点点头,说道:“宛思,你说的对。不管这家伙在哪里,做什么事儿,只要他心里头觉着快活,这就是最好的。我若是因为没有和他......和他比武而耿耿于怀的话,实在是我太小心眼儿啦。”宛思点点头,说道:“小郡主,你说的对。你能这么想,实在是最好不过的。毕竟,你是堂堂恭晋王爷的郡主,将来是要许配给达官显宦的。”芷柔瞪了宛思两眼,说道:“你说哪里去了嘛。没事想那么多。”两个人一齐笑了起来。
安抚好芷柔郡主,宛思走了出来。刚才进来风荷居的时候,她曾经发现每个人的面色都有异样,她断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小郡主不知道罢了。
她知道这么些丫头中,缎红是不可信的,因此,她拣着缎红没在的功夫,拉了一个小丫头蓝儿到一边去,问道:“蓝儿,我刚刚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啦?”蓝儿的面色当时就吓唬的变了颜色。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知道......宛思姑娘.......我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不关我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若是被小郡主知道了,告诉王爷,你以为你能担待的起么?”宛思变色道。
小丫头见宛思的面色变了,忙噗通一声跪下,说道:“宛思姑娘饶命,宛思姑娘饶命。这跟我没有干系的。是方才......方才王妃娘娘来过。”
“哦?王妃娘娘来做什么?可是来探视小郡主的病情么?”
“不是.......不是,”蓝儿兢兢战战地说道:“王妃带着紫依姐姐,去雪篱的病房里呆了一会,便走啦。”
宛思面上的疑惑越发重了起来,她说道:“王妃去一个丫头房里做什么?你可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若是你不说的话,我便让芷柔郡主教王爷来亲自问你吧。”
蓝儿被宛思一吓,忙说道:“我说,我说。是这样的,宛思姑娘,我只是在外面隐隐约约地听到王妃娘娘对雪篱又打又骂,说是雪篱害的她这阵子被王爷冷落,还说她恨不得雪篱和......和小郡主立刻就去死。别的我就什么也没有听到啦。王妃娘娘出来的时候,告诫我们做丫头的,谁也不许把她来过的事儿给说出去,否则仔细我们的皮。”
宛思听到蓝儿这么说,心中已然明白。最近恭晋王爷十分宠爱侧妃魏允姬,对嫡王妃石丽卿十分冷落,也难怪石丽卿心中愤愤不平,来四处找人出气了。
宛思问蓝儿道:“王妃说要雪篱的命的时候,雪篱又说了些什么?现在雪篱怎么样了?”
蓝儿想了想,说道:“雪篱姐姐只是说‘求王妃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说了三四声,还惨叫了一声,别的就没有说什么了。王妃娘娘说,哪个有本事敢和她过不去,去看雪篱的,就尽管去吧。她这么说了,谁还敢去呢?所以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雪篱姐姐怎么样啦。”
宛思点点头,说道:“你去忙你的吧。这件事儿,暂时不要和小郡主提起,免得她担心。”蓝儿答应着,退了下去。
宛思想了想,看看四处无人,悄悄走到雪篱房中。
石丽卿果然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她因为失宠迁怒于雪篱,居然特意跑来风荷居与雪篱一个小丫头为难。此时此刻,雪篱腿上的绷带被撕开了,抛到一边,殷红的鲜血流的满床都是,把被褥全都染红了。雪篱的脸上,红色的掌印清晰可见,显然是被掌掴的。此时此刻,她的嘴唇发紫,已然疼的昏了过去。
宛思细细检查了一下雪篱的腿,心中叹口气:雪篱的腿,原本是她千辛万苦才医治好的,如今才有了一些起色,却又被石丽卿把绷带撕开,长合的腿骨多半又重新裂开,她这条腿算是废掉了。
宛思刚要去给雪篱包扎,忽然心念一动,想到了一个可以制造王府内乱的法子。可是如此一来,便要牺牲雪篱了。她只是稍微想了想,在心里说道:雪篱的双腿,反正已然废掉,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反而还不如死了好呢。我这么做,也算是让她早些解脱啦。
宛思只是这么想了想,立刻拿起一个枕头,捂住雪篱的头上。开始的时候,雪篱还哼哼了几声,但是很快,便没有呼吸了。宛思把枕头重新放在雪篱的头下,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大叫起来:“来人哪!来人呐!快来人哪!雪篱她......她.......”
第一个闯进来的是缎红。她问道:“宛思小姐,怎么啦?出什么事儿啦?”
宛思指着雪篱,说道:“我听蓝儿说王妃来看过雪篱,还吓唬过她,想来看看雪篱怎么样了,顺便给她换药,可是我发现雪篱她.......雪篱她.....”宛思边说着,边泪流满面,哽咽的不能出声。这时候,好几个丫头都跑过来了。宛思仍然指着雪篱,说不出话来。然后整个人猛地往前一倾,昏倒在地。
雪篱的房中,乱的一团糟。哭喊声、大叫声、呼唤声......什么声音都有。很快,芷柔也在小丫头青碧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问道:“怎么啦?这是怎么一回事哪?”
当下,大丫头缎红说道:“启禀小郡主,宛思小姐方才来给雪篱换药,发现她......发现她已经断气啦。宛思小姐吓坏了,也昏了过去。”
芷柔闻言,面色变得煞白,说道:“雪篱她......她真的没气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满屋子的丫鬟,一个个站在那里,屏息凝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素玉,你先把宛思小姐扶到房中去歇着。缎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雪篱......雪篱是怎么死的?”芷柔强忍着悲痛,说道。
缎红低下头去,半日方说道:“启禀小郡主,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是问问宛思小姐吧!”
“放屁!”芷柔气急说道:“这又关宛思小姐什么事?难不成宛思救了雪篱,再把她杀掉么?我问你,在宛思来给雪篱换药之前,谁还来过雪篱的房间?若是找不出害死雪篱的人来,我去和父王说,把你们这一屋子的丫鬟,统统撵出王府去,找个小子配了,以后再也不许踏入王府一步。”
缎红忙“噗通”跪了下来。一屋子的丫鬟也都跟着跪下了。当下,有小丫头轻声和缎红说道:“缎红姐姐,这事儿还是和小郡主说了吧,若是真被王爷知道了,把我们赶出去,我们连栖身之地也没有了。”
缎红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小郡主,在宛思姑娘来给雪篱换药之前,王妃娘娘来过。”
芷柔冷冷笑了笑,说道:“我猜测就是她做的好事!”
缎红沉吟着说道:“可是小郡主,这件事儿无凭无据的,怎么好任意揣测呢?何况,王妃娘娘怎么着也是恭晋王府的王妃,她怎么着也要顾及身份,应该不会做出对雪篱一个丫头不利的事儿来吧。若是这种事万一弄错了,不但是王爷那里不好交代,只怕以后王妃娘娘对小郡主的成见越发的深了。”
芷柔冷冷“哼”了一声,说道:“缎红!你是我的丫鬟,还是别人的丫鬟?雪篱是不是你的好姐妹?为什么你胳膊肘儿尽往外拐?”
缎红一时诚惶诚恐,说道:“小郡主,你莫生气,我自然是和小郡主一条心的。我都跟了你这些年,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
芷柔说道:“既是如此,那石丽卿来雪篱房中,做过些什么,说过些什么,还有要你们谁隐瞒过些什么,你们全都给我说出来。要不然我非得把你们撵出王府不可。谁都知道我芷柔郡主是说一不二的。”芷柔的性子,其实是十分温和的,只是也十分刁蛮,此时此刻,见到雪篱无故枉死,她心头的难受之情实在是无以言寓的,毕竟,雪篱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情分比别个大不相同。
满屋子丫鬟从来没见芷柔这么发怒过,当下就有人兢兢战战地把听到王妃对雪篱说的话,转述了一遍。芷柔听罢,反而冷静下来,她强撑着坐在床上,拿了被单把雪篱的尸首蒙起来,说道:“缎红,你马上去把我父王请来。蓝儿,你马上去请王妃,把她带到这里来,就说是王爷请她。”缎红和蓝儿都领命去了。
过了不多时,恭晋王爷带着谋臣陆天青来到。见着芷柔,他笑道:“柔儿,你特意派丫鬟来找我,是什么事儿?”
芷柔见了恭晋王爷,当下扑到他怀中,大哭起来。恭晋王爷不住安慰她。芷柔哭了半日,才抽抽搭搭说道:“父王,我的雪篱......雪篱她死掉啦!”
恭晋王爷闻言,面上做出吃惊的表情,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雪篱不是被宛思给救好了么?怎么又会死去?难道说是宛思的医术有问题么?”
芷柔说道:“宛思的医术,自然是很好很好的。可是王妃的心肠,却和毒蛇蝎子那般毒。”芷柔刚说完这句话,恭晋王妃石丽卿已然带着大丫头紫依从门外走了进来。芷柔的话,她悉数听到耳中。当下,她说道:“是哪个在这里说本王妃的坏话?”
芷柔逼近她的面前,面色十分难看,说道:“我这是再说活你的坏话么?你自个儿做了什么事,你自个儿心里清楚!我满屋子的丫头都可以作证,我的雪篱是你害死的。北陈律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说,你杀害了雪篱,是不是也该为她偿命才是?”
王妃石丽卿,瞥了芷柔一眼,说道:“小郡主,你是听哪个在这里嚼舌根,说是我到过你这里?我今个儿一整天,都没踏出我的‘锦绣居’一步。若是王爷不相信,我也可以教我一屋子的丫鬟,都来给我作证。小郡主,我知道雪篱病情恶化死了,你心里头难受,可是这也不可以随便冤枉人的,是么?诬陷别人,可是罪加一等哪。”
石丽卿说的,都是道理,再加上恭晋王爷早就想着害死芷柔,嫁祸给纪天常,因此对芷柔的好,也只不过是虚与委蛇而已。听到石丽卿的话,他面色凝重,说道:“柔儿,你知道父王最是疼你的。只是王妃怎么着也是堂堂王爷府的女主人,她即便是与你闹了不是,恐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柔儿,这件事儿,会不会是你弄错啦?”
芷柔明丽的双眸中,满是盈盈清泪,她说道:“父王,这件事本来就是王妃做的。我半分也没有弄错。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帮雪篱报仇才是。堂堂王妃,居然做出这样的事儿,也不怕别人耻笑,这样的王妃,便是留着,也只是毁了父王你的声誉罢了。”
恭晋王爷听了芷柔的话,沉吟不语。石丽卿却已然指着芷柔,厉声道:“王爷!你看看芷柔这丫头!她居然这么来陷害我,难道,你就不管关女儿么?”
恭晋王爷沉声道:“好啦!你们两个都莫说话了,这件事怎么调查,我自是有分寸的。柔儿,我先问你,这件事你说是王妃做的,除了你自己个儿的丫鬟,还有旁人可以作证么?”
芷柔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还有一个人,宛思。宛思是第一个发现雪篱尸首的,她可以作证。”
“哦?宛思?”恭晋王爷问道:“她没事儿进雪篱房中做什么。”
“父王,宛思来给雪篱换药哪。难道你忘记啦,雪篱的腿伤,便是宛思给治好的。”芷柔提醒道。
恭晋王爷点点头,说道:“如此,就把宛思叫来问问吧。”
芷柔忙吩咐蓝儿道:“蓝儿,你快去宛思小姐的房中,看看她醒来没有。她方才原是吓昏了的。”当下,蓝儿领命而去。
第18回 钱能通天
过了不多时,宛思已经被蓝儿扶着走了进去。宛思的脸色,仍然是苍白苍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她进来后,先见过王爷王妃,然后站在一边,仍是由蓝儿扶着,样子十分憔悴。芷柔忙上前去,扶住她,问道:“宛思,你好好吧,没事儿吧。放心,有我芷柔郡主在这里,没有人敢难为你。”宛思虚弱地笑了笑,忙赶上前去,见过王爷王妃。
恭晋王爷问道:“宛思,雪篱的尸体,可是你发现的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细细说来,不可有丝毫隐瞒的地方。”
宛思低声说道:“宛思遵命。回禀王爷、王妃、小郡主,宛思原本是打算给雪篱换药的,可是进得她的房间,发现......”宛思说到这里,面上露出恐慌的神色,久久说不下去。
“发现什么?宛思,你说话可要注意点,千万可不能乱说。“石丽卿用略带威胁的口吻说道。
“哼。”芷柔一扬眉头,说道:“宛思,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就是啦,王爷自然会为你做主的。”
“是,”宛思低眉顺眼,继续说道:“我看到雪篱身上的绷带都被解开了,抛到一边,殷红的鲜血,好多好多的血,流的满床满地都是,还有......还有雪篱的脸上,有红色的手指印儿。我心里害怕,忙用手去探雪篱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死去多时了。我当时吓坏了,就开始大声喊人,紧接着的,这里的人都知道啦。”
“父王,如今这事儿该是很清楚了吧。不是石丽卿害死的雪篱,还会有谁?在宛思给雪篱换药之前,就是石丽卿带着她的大丫头紫依来过,难不成杀害雪篱的还另有旁人么?“芷柔忿忿道。
宛思看时机成熟,低声说道:“还有一件事儿,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宛思,你怕什么?你还知道什么,说出来便是啦。父王会为你做主的。”芷柔边说着,边去看恭晋王爷。恭晋王爷点点头,表示赞同。
宛思轻轻说道:“是蓝儿告诉我的。王爷和小郡主问蓝儿便是。”
宛思的话刚出口,蓝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说道:“王爷恕罪,小郡主恕罪。不是蓝儿不肯说,是王妃告诫我们这些丫头,不管谁听到了什么,若是说了出去,便仔细我们的皮,要我们的小命。我才不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