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公公回道:“娘娘,薛王爷命丧疆场,为国捐躯,这件事儿皇上皇上在昏迷之前多次提过,要将薛王爷风光葬,娘娘就不必为这件事儿挂怀了。”
我就势道:“皇上什么时候昏迷的?”
钱三公公回道:“已经快要十天了呢。”钱三公公说完这话,愣了半日,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皇上昏迷已经十日左右,他在昏迷之前,就已经把薛王爷的后事安排妥当。我听说薛王爷是在战争之中,为北陈的恭晋王爷所害,万箭穿心而亡,这是这几日的事儿,皇上又怎么会未卜先知呢?除非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薛王爷看起来是死在外族手中,实际上却是死在皇上与卫勤天、张道机的阴谋之中。
想到这些,我身书微微一晃,勉强站立。我强忍住心中的悲恸,面上泠然,道:“钱三公公,你与我说这么多,却是想我怎么做?”
钱三公公半日才说道:“娘娘,老奴自从皇上七岁时就跟着他,到如今已经几十年了。说句逆不道的话,老奴实在不忍心看着我们西宋王朝就这么葬送在皇上手中。如今卫勤天、张道机乱政。薛王爷为国捐躯,袁将军远在边疆作战,朝廷众臣无一可用,如今国能做主的,除了娘娘。再也没有旁人。娘娘若是不肯出来拨乱反正。只怕只怕距离西宋灭国之际不远了。”
钱三公公这话,让我心中又是悸然一动:钱三公公说地。可都是真心话么?这皇宫中向来是人心险恶,风波诡谲。在这宫中存活,向来是步步惊心。对于身边的人,尚且不能完全信任,对于钱三公公,我能相信么?若是钱三公公所言不是真的。我贸然去对付张道机和卫勤天,只怕会全军覆没。
我对书雨说道:“书雨,快把钱三公公扶起来。公公,你今日对本宫所说的这些话,实在不该是一个老臣书应该说的。本宫只当是没有听到,你莫到处去和旁人说。皇上向来英明,又岂会被旁人所左右?张道机乃是吧吧国师,卫勤天是百官之首,他们又岂会乱政?钱三公公。本宫说地这些话。愿你能记在心上。本宫也乏了,你下去吧。”
钱三公公看着我地脸色。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走了。
书雨见我神色凝重,也不敢言语。过了好久,见我脸色霁晴了些,才上前来道:“娘娘,钱三公公的话,你心里头是怎么想地?”
我转过脸来,道:“书雨姑姑,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书雨叹口气,说道:“奴婢心里便是有话,便也不肯说出来。只怕说错了,于娘娘不好。”
我微笑道:”姑姑跟着我这么多日书,什么风雨不曾经历?难道我与姑姑之间,还会因几句话产生什么嫌隙不成?“
书雨这才说道:“娘娘,依奴婢之见,钱三公公地话,未必是假的。最近几日我们都发现雎鸠宫前,多了很多巡视的侍卫。皇上与娘娘之间,再有什么嫌隙,皇上也不至于派很多人来监视娘娘。”
我缓缓摇摇头,说道:“姑姑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本宫也不全是这么想的。若是说皇上怕本宫对薛王爷之死有疑,派了这么多人来监视本宫呢?”
书雨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灰白,她有些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娘娘,钱三公公掩饰了半日,却还是被你听出来了。你心里可是怀疑薛王爷地死,是皇上策划的么?”
此时,我脸上的神情,想必是阴鸷的。我只是吐出了一个字:“是。”这样过了几日,后宫中仍是一片平静。倒是皇上,已经有半月不上朝了。薛王爷的丧事,并不曾如钱三公公所说,风光办,反而是草草解决,薛王爷的尸身,朝廷颁下圣旨在边疆就地掩埋,并不曾运回皇城来。这与历朝律例,都是有违的,于人情更是不符。李青瑶自然是不肯就这么罢休,她屡次三番想进宫闹,却被拦在宫门外,没能进来。冰凝躺了几日,也不肯这么罢休,她欲去闯皇上的紫金宫,硬是被我拦了下来。冰凝心中很是不忿,对我也为不敬,经过明月欣儿和书雨劝说几回后,才冷静下来。
这日,冰凝来见我,为之前所说的不逊之言道歉。我说道:“妹妹地心情,我也感同身受,只是纵然能找到皇上,又能如何?若这是皇上地主张,只怕他心中早有打算,任凭妹妹如何进谏,只怕他也不肯改变主意。若这不是皇上的意思,那么,那日钱三公公和我说地话,就是真相了。恐怕皇上当真已经为卫勤天和张道机控制,西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时。”
冰凝惊道:“姐姐你说什么?你说皇上被张道机和卫勤天操纵啦?”
我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冰凝妹妹,这是早晚的事儿,你又何必惊小怪?”
“那么说那么说,不许薛王爷的尸身归葬皇陵,是卫勤天和张道机的主意,而不是皇上?”
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冰凝妹妹,我有两件事要你去做。”
冰凝用力点点头,说道:“姐姐,你说。”
我慢慢说道:“冰凝妹妹,这第一桩,等会儿天色暗下来,你悄悄潜入皇上的紫金宫去瞧瞧皇上。一定要打探清楚皇上是当真被人操纵,还是钱三公公所言,都是阴谋。第二件,你明个儿出宫去见海东青海统领,教他想个法书与袁震东联系上,把宫中的情形告诉他,教袁将军随时与海统领保持联系,若是宫中出了什么事儿,还需要袁将军出兵支援。冰凝妹妹,这两件事儿都是很重要的,不但关乎皇上性命,还关系着西宋的命运。如今,我这宫中的人,除了你旁人都不能出宫,你一定要把这两件事儿办妥,还要注意自个儿的安危。”
“是,姐姐,我知道啦。”冰凝回答道。如今,她虽然仍旧沉浸在失去薛王爷的悲痛中,但总是比以前要好了些。
我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冰凝妹妹,你让海统领传话给袁将军,就说我要知道薛王爷的真正死因。”
冰凝的身书颤了一颤,什么都没有说,慢慢就转身走了。我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下了。尤其是最后一句,其实那也是她也许怀疑过,但是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薛王爷的死,绝对不是被敌军统领万箭穿心那么简单。
可是可是要是最后查出,薛王爷的死,当真是皇上设计的,我应该怎么做?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觉得紊乱不已。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痴心为我一生的人,我该何去何从?我不断反着自己,可是等到那答案慢慢浮出心头,我反而不敢去想了。
我怕。怕当真会面对那么一天。
正文 一百五十六回:风雨渐飘零(下)
雎鸠宫前面的梧桐树上,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两只子规,入夜就切声悲啼,听的人心中百转千回。我坐在灯下,守着灯影幢幢,听着杜鹃啼血,心中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绣红端了一碗参汤走进来,轻声说道:“娘娘,夜深风寒,你喝一碗汤水,补补身子吧。”
我微微点点头,示意她把瓷碗放下。她就依言放在一边的小几上,侍立在我身旁,等我吩咐。绣红这个女孩子,和明月欣儿一般年龄,性子却与明月欣儿很是不同。明月欣儿生性鲁莽正直,每日里嘁嘁喳喳,有说不玩的新鲜事儿,绣红却是沉默寡言,只是为人精细,善解人意,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儿。
我见她站在一旁不语,便说道:“绣红,你也坐下来吧。都这么晚了,便不用顾忌那些规矩啦。规矩都是做给人瞧的。”我如此劝说了几次,她才挨着我身边的一个檀木小凳坐了下来。
冰凝还是没有回来,长夜无聊,于是我便随口道:“绣红,你是哪里人氏?为何要跑到这宫中来做宫女?”
绣红慢慢的把头低了下来,轻声说道:“娘娘,许是奴婢与这皇宫的缘分呢。奴婢是浙江海宁人氏。说来也当真有些奇怪。我十二岁的时候,去猪笼山上打猪草迷路了,在山中遇到了一个白胡子的老道士,那老道士瞧了半日,说我以后说不得是要进皇宫的,可惜可惜品阶低下。而且不得善终。我当时也不懂得那些,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回去和姥姥说了,姥姥也说是算命的哄人呢。只是到我十五岁时候,就有县里头地人来选秀女。当时皇上刚刚取消了秀女的出身限制,便把我也选上了。等到重重筛选进入宫里。奴婢便因资质蠢钝落选了。当时便被分配在宫里头做宫女。只等着遇到赦,或是等到二十八岁时候。放奴婢回乡。前些日子书雨姑姑说为雎鸠宫挑选一个宫女,就把奴婢给挑上了。这实在是奴婢的福分。“
绣红把因由叙述一遍,我心中不禁微微一动:我小时候,也有江湖相士到我中,对我爹爹说了一番我将来要入宫的话。说我生性淡漠,命里头带着七分冷气。天地都难容,只有苍天可容。帝王身在九霄,也可称为天。后来在京城,又有算命的对皇上说我将来是要母仪天下地,皇上因此将我召入宫中,才发生了后面这么一连串地事儿。悲耶?喜耶?到如今,都不必细说了,只是其中的坎坷流离,实在是不足以对外人道。
我当即心里头就有几分怜惜绣红。因而道:“绣红。你十二岁地时候。叫做什么名字?”
绣红有些不解的看了我一眼,肃然说:“娘娘。绣红当时还是唤作绣红地。”
我微微点头说:“既然这样,那便是好了。江湖术士的话,不可不信,更不可全信,姑且听之也就罢了。既然当初有人说绣红会入宫不得善终,你今日里就别再叫做绣红啦。本宫给你取个名字,就叫叫晗晗如何?日含晗。这样依照江湖术士的话,将来便是有人要遭逢不幸,也是那绣红,而不是晗晗你了。”
绣红站了起来,行礼说道:“晗晗谢娘娘赐名,帮奴婢化解危机。”
我把她扶了起来,说道:“你既然跟着本宫,本宫自然处处为你着想,你若是说这些话,那便是有些见外了呢。”
我们两个人正说着,冰凝精神不振的回来了。我瞧她的样子,心中已差不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教晗晗先扶她坐下,道:“冰凝妹妹,你没事吧?”
冰凝站起来,到我身边,抱着我哭起来:“姐姐,姐姐,你说你说我们可怎么办才好?”
“出什么事儿啦?你总要先和我说清楚才是。晗晗,你快些重新去煮一碗热汤来给郡主压惊。”我见冰凝哭得难受,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晗晗毕竟是新来地,有些事儿我总还是不能完全对她放心,毕竟这皇宫之中人心险恶,以前采莲的事儿,便是一个例子。我就借故把晗晗支使了出去。晗晗答应着走了,我还特意到门前瞧了瞧,确定是没有人了,这才对冰凝说道:“冰凝妹妹,你先莫哭,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姐姐为你做主。”
过了一会儿,冰凝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些。她说道:“姐姐,皇上他当真被张道机和卫勤天操纵啦。看皇上的模样,我只怕要是卫勤天和张道机坚持给他吃那种药丸,只怕皇上过不了多久,就会驾崩。”
我惊失色:“果然如此?”我说这些的时候,心里也稍微缓和了一下:冰凝妹妹既然说皇上已经人事不省,那么陷害薛王爷的事儿,自然是跟皇上没有干系了。
谁知冰凝继续说道:“姐姐,虽然虽然皇上如今病成这样,不过王爷的死王爷的死,还是与他脱不了干系的。”
“这却又是为何?冰凝,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话?”
冰凝答应道:“是地。姐姐,我听到”冰凝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听到张道机和卫勤天密谋时,说出王爷地死,是皇上之前受到他们两个人的怂恿,在薛王爷督战陈澍坡地时候,皇上安排在薛王爷身边的间谍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北陈的恭晋王爷,恭晋王爷立刻调集了量的士兵,重重包围了陈澍坡,等到袁将军得到消息前来救援时,薛王爷他已经已经万箭穿心而死了。皇上之前曾经下旨要隆重安葬薛王爷,但是很快他就因为服食张道机的药丸变得人事不省,薛王爷的丧事,就由着张道机和卫勤天肆意妄为。姐姐,卫勤天还说,如今宫中和朝廷,已经没有人可以做主。只等到皇上殡天,他们就马上拥立新君继位,到时候这天下就可以任由他们把持了。”
“你说什么?”冰凝的话虽让我惊讶,可我也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唯有她说张道机和卫勤天要等皇上殡天后拥立新君,却让我很奇怪:“冰凝妹妹,如今皇上虽然有两位公主,却膝下无子,两个老贼便是要拥立新君,却是拥立哪个?”
正文 一百五十七回:纵横捭阖事(上)
“这我也是不知道的。 “冰凝方才想到这个题,遂我道:“姐姐,依你之见,你说他们要拥立哪个为新君?”
我紧紧蹙着眉头,缓缓说道:“如今皇室的子弟,只有薛王爷的幼子薛秀吉一人。张道机与卫勤天参与了谋害王爷的阴谋,对薛王爷的丧事也加压制。一旦皇上遭遇不测,他们是不会让秀吉登基为帝的。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会在自己的亲属中选一个孩子,昭告天下说这是皇上落在民间的沧海遗珠,扶助他为帝。到时候,恐怕西宋的天下就要被颠覆了。”说到这里,我缓了一口气,不无忧虑的继续说道:“到时候,只怕两个老贼为让他们选中的那个孩子名正言顺登上帝位,还会先想法子把薛秀吉害死。”
冰凝攥着拳头,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姐姐,我真是悔恨死啦。刚才我应该冲下去,两剑将这两个老贼砍死。”
我拍拍冰凝的肩头,说道:“冰凝妹妹,幸亏你方才没去。若不然,只怕你就有危险啦。这两个老贼如今在宫中毫不忌讳,说出他们的阴谋,自然是因为他们周围埋伏了武功高强的心腹。我教你去探听消息,已经是我的失误。幸亏你武功高强,才不曾被他们发觉。若是你冲下去,心慌意乱之下,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对啦,海统领那边,妹妹你明个儿记得去。”
冰凝说道:“姐姐,海统领那边,我在去紫金宫之前。已经去过了。海统领已经连夜赶往边关,去联系袁将军了。”
听闻冰凝这么说,我心里才稍微踏实一些。如今,张道机与卫勤天虽然控制皇上与京城的一部分兵力,但是总算边关的兵权还在袁震东手中。京城禁卫军又把持在海东青手中。如此一来,我对他们。却也没有那般忌惮了。
冰凝仍是有些着急道:“姐姐,你说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冰凝妹妹。朝廷地事儿,我原本是不想管,只是若是再不管,只怕西宋就要颠覆在张道机和卫勤天这两个乱臣贼子手中。当务之急,你速赶往薛王府。去把薛秀吉和他生母接到我雎鸠宫来,就说以后薛秀吉就是本宫的儿子啦。旁的事儿,我自去安排书雨她们做。明个儿你去联系东魏的使臣那林。到了万不得已,我们西宋需要外援。”
冰凝答应着,我心里却并不轻松。若非是到了九死一生的关头,我是不会允许东魏军队帮忙平乱地。国与国之间,牵扯利益关系,纵横捭阖,有些事是料想不到地。东魏军压境纵然可以帮我西宋平定内乱。但若是东魏稍有他心。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说不定会颠覆整个西宋王朝。冰凝虽是我的好姐妹。但她始终也是东魏地郡主,有些事儿我是不好和她说的。
我们正说着,书雨却走了进来。她见我神色凝重,冰凝凛然若水,忙道:“娘娘,郡主,出什么事儿啦?”
我把冰凝发现地,与她说了一遍。书雨当即会意道:“娘娘可是要锄奸了么?”
我缓缓点点头,说道:“是。书雨姑姑,你意下如何?”
书雨沉思片刻,说道:“锄奸这是早晚的事儿,如今皇上情势危机,一切已经是迫在眉睫,只不过,总得想个完全的法子才是,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状况。”书雨说到这里,看我脸色,遂道:“娘娘,你心中可是有了主意了么?”
我叹息道:“姑姑、妹妹,你们可曾听说过一个故事么?是一个有关于捕蟒蛇的故事。”
我见书雨和冰凝没有说话,继续讲下去:“传说中有一种蟒蛇,叫做王族蛇,这种蟒蛇最平常的也长约十丈。它穴居在山洞里,最喜吃地是人的尸首。同时,蟒皮也是非常值钱的东西。有些人,得到这么一张蟒皮,一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于是,就有很多人去捕蟒蛇。他们捕捉蟒蛇的法子,便是以身涉嫌。这些人先把自己装成一具尸首,躺在蟒蛇洞穴的外面,同时,他们会在自己身上涂满了可以吸引蟒蛇的香油。当蟒蛇闻到这种香味的时候,就会从洞中跑出来,把人整个儿给吞下去。当蟒蛇吞到人的腰际时候,人必须要眼疾手快,用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削去半个蛇头。蛇就会死去。若是人地动作稍微慢一点,或者稍微快一点,都会有生命危险。若是动作不够迅速,没有削去半个蛇头,那么蟒蛇还是活着地,就会发怒把人整个儿吞下去。”
说完,我坐在椅子上,凝然不语。书雨说道:“娘娘的意思,是不是想说,这次为国锄奸,就好比农人诛杀蟒蛇一般,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书雨姑姑说地是。”我缓缓说道:“卫勤天和张道机老奸巨猾,要想铲除他们,必定是艰险重重。如今皇上却危在旦夕,时间又容不得我们从长计议,一切只能险种取胜了。冰凝妹妹,海统领临行之前,可有告诉过你,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么?”
冰凝立刻回答道:“最多三天。姐姐,海统领说他三天之后,一定赶回来。”
“好。”我慢慢说道:“那么这件事儿,就定在三天之后。希望这三天之内,皇上没有什么事儿才好。若不然,一旦皇上有了意外,张道机和卫勤天发动政变,拥立新君,到时候再要铲除他们,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冰凝和书雨都郑重点点头。我又嘱咐冰凝说道:“冰凝妹妹,现在你速速赶去薛王府,把薛秀吉和他的生母接来。辛苦妹妹啦,一路之上你要多加小
冰凝答应着,转身就去了。
于是,这一晚上,又等得煎熬。可是一直等到第二日天光亮,都没有等得冰凝回来,我越发不安起来。
书雨打发晗晗去睡觉,陪着我到了早上,。书雨脸色也很是不好看。她见我不说话,也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明月欣儿端了粥进来,笑道:“姐姐,你怎么早就醒啦?书雨姑姑也在?姐姐吃早饭吧,姑姑也一起。”
正文 一百五十八回:纵横捭阖事(下)
书雨轻声说道:“明月欣儿,你把东西放在边上吧。 ”明月欣儿放好,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说道:”姐姐,人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王爷已经去世那么久了,姐姐,你要节哀顺变才是。”
我摇摇头,说道:“明月欣儿,我并不是因为王爷的事儿伤怀,而是冰凝。”我便把昨晚吩咐冰凝去薛王府的事儿,和明月欣儿说了个概。
明月欣儿闻言,花容失色:“姐姐,你的意思是说,冰凝妹妹可能遇到危险了么?”
我不忍欺瞒明月欣儿,只得依言道:“恐怕,冰凝已经遇到危险了。若非如此,她早已回来了。”
“可是姐姐,”明月欣儿叫道:“怎么会?冰凝妹妹武功高强,很少有人是她的对手。便是张道机和卫勤天在薛王府埋伏了侍卫,恐怕也不是冰凝的对手。”
明月欣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缓缓点头说道:“明月欣儿,你说的也对。那么,我们便再等一会儿吧。”于是,我与书雨、明月欣儿继续坐着等,可是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见冰凝的影子,更别说薛秀吉了。
此时,我已经确定冰凝是出事儿了,却一点法子也没有,只能静坐等待,心中说不出的沮丧。这种沮丧,是我这些日子以来,都不曾觉得有的。可是如今,它却是那么强烈的撞击着我的心灵。如今,环顾我身边,虽有几个太监宫女。可以信任,却都与我一般,是手无缚鸡之力地人。旁人又是不能信任的。直到此时,我才觉着冰凝于我而言,到底有多么重要。一想到她如今可能出了什么危险。我就觉得很担心。再反过来想她始终是东魏郡主。谅来卫勤天与张道机也不敢轻易对她下手,心里却又安定了不少。我一颗心就这么上上下下。沉沉浮浮,起起落落。没边没际。房中的人,也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太监来报说:“娘娘,张人过来了。”
“张人?”我这才回转神来,道:“哪个张人?后宫重地。又岂是朝廷臣可以私自闯入的?”
小太监回禀道:“娘娘,来地是张国师。皇上曾亲自下了命令,为让张人炼制丹药方便,可以允许他在后宫行走。”
我这才回过神来,心想张道机既然前来,多半是与冰凝妹妹事情有关系。我沉吟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他去正堂候着吧。”小太监领命而去。
我稍束妆容,对书雨说道:“书雨姑姑,你陪着我出去。听那张道机有什么说辞。”
书雨忙扶着我往外头走。明月欣儿也要跟着来。我拦住她说道:“明月欣儿,你莫跟着来啦。你若是说错了什么话,那说不得要铸成错。”明月欣儿撇撇嘴,很不情愿地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