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定定的看着他弟弟,半晌突然笑起来。那笑声伴随着肩膀的抖动越来越大,最终嗓音在笑声中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顶着楚河的那张脸显得尤其怪异:“真了不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周晖给你提示了?”
“我没有给他任何提示,央金平措。”周晖淡定道,“你只看过凤四隐居在H市的那张脸,却完全不了解他的为人,露出破绽也是必然的。”
话音刚落突然脚下地面猛然摇晃起来,那震动是从头顶上传来的,墙灰和碎石哗啦啦掉了所有人一头,隐约只听楼上传来惊天动地的撞击和爆炸声。周晖抬头看了一眼,说:“我本来以为你们已经俘虏凤四了,将计就计想诱使你带我们去找他,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内弟,破除结界需要时间,要不我现在先上去救你哥,你能撑一会不?”
“快去!”张顺立刻捋袖子露出佛印,恶狠狠盯着央金平措:“我就知道不对,搞了半天还真是冒牌货!这里交给我来对付,妈的,想要老子的血,你发献血证不?!”
央金平措笑了一声:“火气别这么大,张二少,你能不能对付我还两说呢。”说着猛然从袖口抽出两把短匕就扑了过去。幸亏张顺条件反射闪过身,下一秒刀锋贴着他鼻尖剁进了墙壁,再迟一步就把他整个鼻子都削下来了!
周晖闪身向楼上跑去,喝道:“他不敢杀你!而且他受不了佛印,切记拿掌心烧他就行!”
张顺大叫:“快去救我哥!”然后低头险险避过匕首,只觉得头上一凉,一把头发就这么飘飘荡荡的落下来了。
张二少花两千块做的发型被劈了个一字叉,当即大怒,心说小爷不发威你还真把我当Hello Kitty,顶着我哥的脸就能像我哥揍我一样拽了?于是凭蛮力架住央金平措刺过来的匕首,翻身就把他压在墙上,去夺那两把短匕。
央金平措再能抗打,肯定也不如咒尸。连咒尸的脑袋都被佛印烧成了灰烬,他当然更要命,挣扎间脸上、胳膊上被佛印烫了好几下,金色的火焰瞬间就把他血肉烧干,整块皮都成了漆黑色。
央金平措痛极怒吼,发狂的拿匕首猛剁,张顺猝不及防感觉腹部一凉,当即心说我擦!立刻闪电般往后猛退。
然而他身后就是楼梯——在楼道打架就是空间狭窄,一退整个人就摔了下去,乒乒乓乓顺着楼梯滚到了下一层。张顺只觉得骨头都要摔断了,往腹部一摸顿时一手热血,还好没摸到肠子,应该是没刺穿。
他摇摇晃晃想爬起来,这个时候,抬头只见央金平措从崩塌的墙面上硬生生扳下一块石板,对着他劈头盖脸狠砸下来!
张顺根本来不及躲,一骨碌爬起来用手护头,只觉得整个人被石板大力一撞,几乎当场从喉咙里喷出一口老血。
“我X你妹——!拿老子当血牛,手还这么黑——!”
央金平措凌空跃下,一肘把张顺打得口鼻喷血。
这比张二少在学校领着一帮混混去砸场子抢妞要狠多了,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差点没把他脑子给打傻。但张二少不愧是七八岁就会抄板砖砸游戏厅,十几岁就会往他哥车上泼油漆的主儿,横起来也是很横的,怒吼着就暴起去插央金平措的眼睛。
就算不被插到,被掌心佛印燎一下,这双招子也就算废了。情急之下央金平措只得退开,被张顺一下蹿过去,不要命的就往楼下跑!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央金平措喝道:“该不会是……”
央金平措伪装的本领是完美无缺的,能凭这一手做到副组长的位置就可见一斑,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连续失手两次的记录。如果说颜兰玉那奄奄一息的美人灯儿能发现破绽,是因为于靖忠没睡过他的原因,那这个草包富二代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跟他哥睡过?
张顺怒吼:“不告诉你!让你知道了再来骗老子?!”
话音刚落张顺一脚踩空,悲愤尖叫着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这次滚到一半就被央金平措当空跃下挡住了,紧接着把他拎起来,双手掐住,拽着他头发就往墙上撞。砰砰砰撞了足有五六下,张顺嘴里都涌出血来,才一把将他翻过去踩在脚下,阴森森问:“——你说不说?”
张顺呸的吐出一口血沫,央金平措抹把脸,冷冷道:“我劝你听话点,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会尽量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不过周晖回来的希望非常渺茫,他和那头九尾狐都不太喜欢佛骨,故意把你丢下来当炮灰的可能性倒大一点。”
张顺又呸一声:“你特么以为我会信?!”
“不信也无所谓,不过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拖延时间的机会。”央金平措冷笑道,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我的伪装怎么可能露出破绽?”
张顺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破绽太大了好吗?!如果是我哥的话,周晖叫我抽血的时候他要么会叫闭嘴,要么就直截了当命令我抽200CC,绝对不可能说什么‘一点点就可以’,这种没有精确数量的话他从来不说!”
央金平措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只听张顺又道:“还有,如果我问题愚蠢的话他根本不屑于回答,如果我问他血型不同怎么办,他肯定不会理我,最多:‘你别管,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你竟然还耐心跟我解释什么佛血、什么设备?!”
“……”央金平措说:“你到底忍受了你哥多少年的精神虐待啊。”
张顺断然否认:“不是你说的那样!”说着抓住央金平措踩在自己胸口上的脚狠命一拧,这是他看电视上学来的,主角经常用这招帅气的把反派脚脖子拧断,摔在地上哇哇惨叫。
不过张二少不是主角命,央金平措只在猝不及防间摔倒,压得张顺差点把肠子从嘴里喷出来。惨叫间两人顺着楼道滚下去,张顺一边用身体压住央金平措,一边拼命用掌心按掐住他脖子——滋啦声中佛印的金光几乎从掌心里冒出来,央金平措被烧得双眼凸出,咽喉咯吱作响,死死扳住张顺的手指,“喀拉!”一声把他大拇指活生生扳断了。
张顺痛叫一声,一松手被央金平措翻过身,拿刀就要给他颈动脉放血。这其实是非常疯狂的举动,因为颈动脉一割那血是堵都堵不住的,别说提炼佛血去给大佬续命,可能央金平措也要当场被佛血烧死了。
所幸张顺这时痛昏了头,暴吼一声就拿手牢牢抓住了刀锋——瞬间印着卍字的掌心被横贯切开,然后央金平措下意识抽刀,又把张顺痛得咆哮一声,混乱中一把按在了央金平措张开的嘴巴上!
那真是挣扎间的巧合,然而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张顺裂开的掌心瞬间感到一股暖流透骨而入,就像有什么温暖潮湿的东西争先恐后从佛印中被吸入掌心,透过血管,向胸腔蔓延,迅速浸透了整个身体;而央金平措突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手脚僵硬,双眼中满是震惊。
“你……竟然……”
央金平措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张顺突然反应过来不妥,立刻把手往回一抽。然而紧接着下一幕差点把他吓疯,只见央金平措的脸迅速塌陷下去,整个身体犹如戳破了的气球,几秒钟内完全化作了一具干巴巴的骷髅!
这具骷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竭力伸出惨白的手。张顺眼睁睁看着那爪子一样的东西伸到自己面前,顿时眼前一黑脑子一空,发出一声令人耳膜震裂的惨绝人寰的尖叫,发疯的手脚并用爬了开去。
骷髅挣扎起身,然而紧接着手骨、胸骨崩开碎裂,一堆骨架子连着皮掉下来,喀拉喀拉的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张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顺!”就在这时楚河从楼上奔下来,跨过横在楼道中间的骷髅,喝道:“怎么了?安静点!”
张顺发狂踢踹:“啊啊啊不要过来!不是我干的!不要过来啊啊啊——!”
楚河按住弟弟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翻开他眼皮使他盯着自己。
楚河受伤之重无法支撑法相,这时已经回到了普通人身的状态。他的脸色苍白平淡,乍看并没有动人心魄之处,但眼神明亮镇静,极其有神,仿佛有种摄人心神难以言喻的力量。
张顺剧烈喘息,倒气,半晌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伸手哆哆嗦嗦的抱住他哥。
楚河顺从的任他抱住,正想问到底怎么了,突然整个身体一震。
“哥?”张顺眼睁睁看着楚河软倒,吓了一跳:“哥你怎么了……我擦?!”
澎湃的力量再次从他掌心接触楚河的地方传来,这次更加炙热汹涌,如果说刚才的暖流只是小溪的话,这次简直就是海啸了。刹那间张顺被无穷无尽的力量震得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只见他哥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哥?”张顺颤声道,突然目光落在不远处散落成骨架的央金平措身上。
电光石火间他醍醐灌顶,猛然推开他哥站起身!
楚河一言不发,直接栽倒了下去。下一秒周晖从楼上飞身而下,一把接住楚河,飞快的探了下脉搏。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张顺全身发凉的站在边上,看看他哥又看看自己的手,战栗道:“难道我把我哥……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周晖反身一拳,砰的一声,把张顺重重打翻在地!
张顺头“咚!”的撞到墙,刹那间整个人都懵了,半晌才从剧痛中回过神,只见周晖打横抱着楚河,在黑暗中居高临下盯着他。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他冷冷道,声音中阴霾的怒火几乎难以压制:“要是没有你,所有人都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张顺徒劳的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晖摸摸楚河的头发,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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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四层,一个警卫站在监护病房门口,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抬头向走廊上看了一眼。
照明系统已经被全部摧毁,走廊上只有应急指示灯亮着幽幽的绿光。地面不时震动一两下,不知道是哪一处战场上传来的爆炸。
警卫握着枪的手紧了紧,警惕的望向周围。
——就在这一刹那,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闪电般一掌劈在他后脑。
这一击如果力道放实的话足以将颈骨绞断,手起掌落,警卫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倒了下去。接触地面的瞬间黑影抢先接住他,拖到墙角靠住,夺过枪,整个过程在区区数秒间完成,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黑影转过身,应急灯微弱的光线找出他血迹斑驳的脸——那赫然是于靖忠。
颜兰玉昏迷不醒的蜷缩在角落里,胸口没有丝毫起伏,于靖忠侧耳贴在少年胸前,半晌才确定还有微弱的心跳。
他近乎无声的松了口气,一手抱起少年扛在肩上,一手握住枪,咔擦一声将子弹推上膛。
于靖忠不是样貌很出挑的人。他理着普通男人的平头,五官乏味可陈,个头高而结实,但又不是那种引人注目的贲张的健壮。如果他穿着车间工人制服的话,看上去就像个车间工人;如果他推上清洁车的话,又跟办公楼里走来走去的清洁工没什么两样。
然而当他一言不发,拿着枪站在那里的时候,那种北方男人特有的骁勇、干练和精悍,会让他看上去极其可怕,甚至让人从心底里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于靖忠站在病房门口,没有放下颜兰玉。他知道如果今天自己活下来,这个少年也一定能活;但如果他失手,两人都是死,把颜兰玉藏得再严实他也一样会死的。
于靖忠吸了口气,下一秒抬脚踹开了病房门。
嘭一声巨响,门板撞到墙又反弹,病房里四个警卫同时一跃而起扑向门口。与此同时于靖忠扣动扳机,砰!一声倒下一个,再砰!第二个倒下。第三个当机立断开枪,子弹击中反弹回去的门,弹壳迸溅中于靖忠一脚踹开门板,下一秒枪声响起,警卫脑门中弹摔倒在地,鲜血喷出了半人高。
最后一个警卫疯狂扣动扳机,但连串子弹喷洒中,于靖忠已经闪身躲进了走廊。警卫一见目标空了,立刻顿住脚步,十分谨慎的举枪向门口逼近;然而紧接着门框边伸出一只手,特制腕表上清晰映出了病房内的景象和警卫的身影。
下一秒,于靖忠闪电般探出身,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警卫在胸口血花迸溅中倒在了地上。
走廊上一片死寂,仿佛刚才子弹横飞的激战从未发生过,连警卫身上汩汩冒出的鲜血都没发出任何声音。于靖忠跨过尸体,走到病床前,只见在各种医疗仪器包围中,老人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你……”
老人似乎竭力想说什么,但半天也只吐出这一个字来。
“该结束了,”于靖忠盯着他,目光没有半点动摇。
“即使是借助神佛的力量,也没有人能抗拒生死。你的时代结束了,把希望留给更多活着的人吧。”
老人颤颤巍巍伸出手,似乎意识到什么,喉咙里不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但于靖忠只看着他,摇了摇头,伸手关掉了心脏起搏器的红色按钮。
瞬间老人的身体弹跳起来,紧接着竭力张开嘴,面孔急剧痉挛。那一刻他整个人像抽了脊椎的蛇一样,非常恐怖的用力挺了两下,之后突然摔倒在床上,停止了呼吸。
他圆瞪的双目直直望向虚空,瞳孔迅速涣散,蒙上一层白翳。
于靖忠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他再次睁开眼,瞬间的软弱和迟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掏出手机给病床上已经死去的老人拍了几张照片,随后把尸体推下床,抱起颜兰玉放了上去,迅速打开呼吸治疗机和监控仪。
床边中心监护器的屏幕上显示出生命指征,还有非常微弱的心跳,下降到可怕的血压随着治疗慢慢回稳。于靖忠虚脱般退后半步,长长的、彻底的松了口气。
“还好,”他喃喃道,“你还活着。”
他把手机上那张照片设置成附件,根本没有仔细遴选接收人,一股脑群发了出去。
他可以想象此刻这条短信会造成怎样的轰动,多少人彻夜狂欢,多少人就地反戈,多少正在犹豫迟疑的人会立刻下定决心,多少水下的势力会因此而产生巨大的动荡和洗牌——这些他都不关心,他甚至不关心此刻有多少人正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他死。
他只抬起头,看着少年苍白而安详的面孔。
“还好,”他重复了一遍,“你还活着。”
于靖忠一屁股坐到地上,从身边的尸体口袋里摸出浸了血的烟,点起来吸了一大口。在袅袅上升的白雾中,他抬起发抖的手抹了把眼角。
第26章 周老大说:“穷公务员,相亲都找不到媳妇……”
一周后,特别处下属疗养院。
周晖尝了口汤,说:“你这样不行,全是味精,你这样对病人太不好了。而且小美人是内脏受伤,又不是给你生了孩子不下奶,你搞这么多鲫鱼大骨头干吗?”
“……”于靖忠虚心请教:“我这是从部队酒店定的,那你说应该吃什么?”
——周晖是个好为人师的人。
他跟事事都替你精打细算但事事都不告诉你的楚河不同:楚河不论对什么事情都没有特别的兴趣,但周晖的兴趣却很广泛;只要你问到了他感兴趣的那个点上,他是很不介意把内心最自豪的东西拿出来分享的。
“慰问病人嘛,养血补气最重要了。而且汤最重要的不是好喝,是有营养,加那么多味精调味料其实都没用。你要是有钱呢就五百年的人参随便买两棵,我认识几个长白山的人参贩子,价格实不实在另说,货肯定是真的;没钱的话乌骨鸡、黑鱼在家小火慢慢熬,熬到骨肉全化进汤里,加笋加枸杞熬到只剩一小碗,每天给病人喝一碗也很补。”
周晖提了提手上的保温桶,说:“喏,这个就是五百年山参炖出来的乌骨鸡,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片就够了。还有炖汤最重要是火候,别拿电磁锅高压锅什么的来充数,电热二十分钟和小火炖两天出来的营养那能比吗?”
于靖忠点头受教,两人一起走上疗养院的台阶,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向电梯走去。
周晖又谆谆教育道:“你别看这活费时间,其实一点都不费神的,注意看着火就行了。你自己想,人家小美人跟着你图什么呢?你个穷公务员有钱给人在三环内买房买豪车吗?能给人一年三次欧洲旅游扫货购物吗?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特么都停职查看了,不仅钱没有连前途都快完了,再不花点心思留住人家怎么办啊。——而且你最好祈祷小美人没听过‘图什么都别图对你好’这个黄金准则,否则你一天给人送百八十碗汤都没用,分分钟甩你一脸绿帽子。”
“……”于靖忠无比憋屈道:“我对颜兰玉真没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周晖一拍腿,十分满意且理解的道:“——老实说作为兄弟我应该挺你的,但我实在不好昧着良心说话啊。你想你有什么呢?那几张可怜的存款单就不说了,好不容易混个副处还停职查看也不提了,年龄吧说好听点是大一些能疼人,说实话就是精力不如小年轻了晚上能搞几次都难说……哎,我都替小美人可惜啊。你说他哪怕找了我们家那灾舅子呢,虽然脑子傻点,好歹也是个年轻英俊有情趣的高富帅;结果偏找你这么个没钱没貌没性福的中年大叔……”
“周晖!”于靖忠怒道:“颜兰玉对我也没什么这样那样的!别这么讲人家!”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周晖强行架着于靖忠的脖子走出来,一脸下流的坏笑:“我懂的我懂的,你俩没啥,真的没啥。你既没有在人家病床前抽烟抹泪要死要活,人家也没自己把自己俩手活活扭断了来救你……没啥,你俩是纯洁的革命情谊,兄弟我都懂的。”
于靖忠拼命想挣脱,周晖硬拽着不放手,两人扭扭打打的穿过走廊,一路医生护士都纷纷跟他们打招呼。小护士们看到周晖,脸上纷纷浮起害羞的红晕。
周晖心情很好的跟小美女们打招呼,一边问于靖忠:“所以说你是真要被撸下来啦?”
一提这个于靖忠就想摸烟,但看看医院走廊上禁止抽烟四个鲜红的大字,又勉强忍了,说:“我一时激动弄死了那老头,老头那一派的人要弄死我,上面停我职也是一种保护的方式吧。”
“那你啥时候复职啊?”
“不知道。”
周晖爱怜的看他一眼:“怎么样,要不来跟哥干吧。上次韩棒子那边派人求我去当啥部长,每个月折合人民币给八十万……要不你来干,我还是给你当马仔,怎么样?”
于靖忠郁闷道:“不去。”
“哎呀你这人,”周晖说,“既不知道变通,又不知道赚钱,谁特么当你媳妇啊?我本来想便宜卖你半根人参的,这样你什么时候买得起呢!”
于靖忠二话不说立刻翻他裤兜:“人参呢?拿来!”
周晖捂着裤子哎哎大叫:“老四!老四快出来!——于副发狂要强暴你家男人,快出来保护我!”
不远处病房里,楚河放下书抚了抚额,心说拜托你就被他强暴吧,你俩真是配一脸啊。
周晖一手捂裤裆,一手还要护着保温桶,很快就阵地失守,被于靖忠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半根莹白透亮、手脚俱全的小人参,小心翼翼往怀里一揣掉头就走。周晖作势追了两步,于靖忠立刻一溜烟跑到监护病房那边,只听身后周晖还在那大吼:“一年一万!——给你打折一年九千八,刷卡另收两个点手续费!”
于靖忠一个趔趄,飞快跑走不见了。
“穷公务员,相亲都找不到媳妇。”周晖十分感慨的摇摇头,提着保温桶进了楚河的病房,流里流气道:“亲爱的~在干嘛呢?”
楚河把书一收,周晖立刻扑上去,不顾反抗强行抢夺:“嘿嘿嘿——我就知道你趁着没人偷看小黄书,想老公了吧?老公一夜十八次比梵罗那中看不中用的好多了吧?快拿来给我点评教导下——哎?”周晖翻翻那本破旧发黄的线装书,疑惑道:“抱尸子?尸子我听说过,抱尸子是什么玩意儿?”
楚河把书抢回来塞到抽屉里,镇定道:“你卖了什么给于靖忠?”
楚河穿着单薄睡衣,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周晖。针对这具人身的年纪来说,他皮肤和身材都保持得极其好,从肩膀到脊背、腰部的线条削瘦挺拔,衣袖下露出一截紧实劲瘦的手臂;衣袍下伸出的小腿又直又长,T台模特的锻炼程度都不过如此了。
“噢,给了他半根人参……”周晖目光一落到楚河身上,注意力顿时就被转移了,用完全不带掩饰的目光从上到下细细逡巡了几圈,盛汤的时候差点把汤水洒出来。
“亲爱的,”他郑重道:“要不你就维持这个样子随便过几百年吧,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