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兜帽下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明显不想和周晖正面对上,同时向后快步退去——然而与此同时,周晖的身影原地消失,下一秒在退得最快的那个阿修罗身后出现。
他面无表情,仿佛死神君临人世,一手抱着楚河,一手挥刀横劈。
——划破长空的雪光中,阿修罗被拦腰一刀斩成了两段!
半截身体带着黑水当空飞起,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腹腔中无数碗口粗的蛇潮水般涌出,接触空气的瞬间就爆燃起来,发出刺耳的嘶嘶惨叫!
“——周老大!”其他三人勃然变色,其中一个阿修罗抓着金铃尖声道:“我们不过想请走凤凰明王,你这是要跟地狱道不死不休吗?!”
话音未落,这个人只觉得脖颈一凉。
他只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但眼角余光瞥见身体还在地上。下一秒他的头咚!一声撞到墙,骨碌碌滚倒在地。落地后嘴巴还张了两下,但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剩余两人根本没想到周晖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简直目瞪口呆,回过神后立刻疯狂摇铃。沉重的天魔金铃发出连串亮响,无形的致命声波汹涌堵塞了大厅里的每一寸空间,换作其他任何人都立刻崩溃无疑,但周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拿魔道的手段对付我?”他淡淡道,“搞错人了吧。”
他上前一步,脚底落地的瞬间,整个身体骨骼膨胀、变形,无声无息化作一头似狮似虎的巨兽,全身皮毛漆黑油亮,肩部高度几乎顶到了天花板,双眼就像某种蛇类动物一样闪动着淬了毒的绿光。
“当年我向凤凰明王求爱的时候,每天都竭尽讨好求欢之能,连夜晚都守在三十三重天外,生怕稍微远离半步……如今你们魔尊,却对凤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妄想这样就能给老子戴绿帽子。”
它居高临下盯着两个灰衣阿修罗,亮出森寒恐怖的獠牙:“真是蠢到极点,正经把他当个情敌的我也是蠢到家了。”
灰衣阿修罗转身就跑,然而根本没来得及跑两步,黑色巨兽当空而下,一掌就把跑得慢的那个连头皮带颅骨扒了下来!
尸体在喷溅的黑水中摇晃倒地,脑髓都从七窍里挤了出来。最后一个阿修罗知道再无生还的希望,情急之下怒吼着扑上来要孤注一掷,但紧接着被巨兽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当头狠狠按在了地上!
庞大沉重的爪子结结实实把钢筋混凝土地板按出了十余米长的龟裂纹,阿修罗惨叫挣扎,却在压倒性的魔力中无法挣脱。他之前有一条胳膊已经被楚河砍断,黑血再次喷射出来,溅得墙壁、地面全是一片片恐怖的血洼。
周晖眯起兽瞳,这个表情在魔兽的面孔上显得异常狰狞。
“回去告诉你们魔尊……”它獠牙间发出嘶嘶的冰冷气息,道:“就说我对付他,不过是拿着工资应付天道而已。但不想真死的话,就离凤凰明王远一点。去吧,原话转告他。”
周晖松开利爪,灰衣阿修罗踉踉跄跄爬起来,根本没不敢再回头看一眼,直接就狂奔到走廊尽头,冲破玻璃窗往外一跃。
半空中浮现出巨大的地狱幽门,伴随着鬼哭缓缓开启一条细缝。无数白骨手争相往外爬,但随着灰衣阿修罗直直坠入缝隙,门缝轰然合拢,在悠远凄厉的长号中消失在了虚空里。
巨兽死死盯着他消失,才把背上的楚河轻轻滑到地下,鼻端在他颈窝里嗅了嗅。
楚河双眼紧闭,人事不省。他似乎在昏迷中都有些痛苦的样子,眉心微微皱着,气息浅淡冰凉,身体在昏暗中有种特别柔软的感觉。
魔兽抬起爪子,在他身上极其轻微的推了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它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凤凰明王时的情景。那时凤凰的地位是如此高高在上,犹如开在云端上美丽而高贵的花,它自己则卑微、狼狈、凶性未泯,纵然再不甘心,也只能趴伏在尘埃里接受对方的怜悯和施舍。
然而现在一切都颠倒过来了。
数万年时光让它超脱了神与魔的极限,成为六道中极其强大而可怕的存在,令九天十地闻之色变,甚至能让至高无上的天道都一再妥协。
它终于可以轻易碰触这朵云端上遥不可及的莲花,吞噬、折磨、采摘下来蹂躏到毁灭,都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它已经为自己争取到了为所欲为的权力。
也许是身为魔物更难自控的原因,周晖久违的感到全身血液都在发热,快速流动冲撞着血管,让它全身上下肌肉都不由自主发紧。它呼吸不由自主变得粗重,甚至忘了眼下是多么糟糕的环境与时机,只低头用炙热的鼻端急促嗅着楚河的脖颈、肩窝和胸口,血腥味让它异常烦躁,但更多的是本能中难以抑制的渴望与兴奋。
第24章 目光极其不甘心,仿佛盯着一块十分丰美,却不被允许下嘴的肉
周晖低吼了一声,不断在楚河身边逡巡,用爪子拍他的脸和脖颈。
楚河在拍打下发出十分轻微的呻吟,这声音像是一种无形的鼓励,让周晖立刻极大地振奋起来。它用巨大的毛茸茸的头用力蹭他、挤他,同时俯下身用胸前厚实的皮毛压他,发出低沉而危险的嘶吼,瞳孔在眼底奇异的竖了起来。
“……”楚河张了张口,但没发出声音,微微显出一个有点痛苦的表情。
这是我的东西,周晖想。久违的兽性本能在血管里燃烧起来,炙热让它无比激动,每一根细微的神经末梢都发出战栗的颤抖。
这是我的,完完全全是我的。
我对他拥有一切的主权,我是这片领地上唯一的支配者。
这个认知让周晖十分的兴奋,前几年的分离和抑郁此刻都化作了更加强烈的刺激,就像整瓶酒精猛然倒进了烈火,又像是一盆凉水突然泼在滚开的油锅里,让它整个脑子都炸开了。
它张嘴用力舔楚河的脖颈和胸膛,贪婪不知餍足,连一寸皮肤都不放过。长长的带着倒刺的舌头让楚河立刻痛苦的蜷缩起来,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下意识伸手想要推拒,但立刻被雄兽强硬的踩住,让他整个身体被迫呈现出一种打开的姿态。
“啊……”楚河被那长长的舌头舔得生不如死,终于勉强挣扎起来:“不……不,周晖……”
魔兽顿了一下,居高临下的望去。
楚河微微睁开眼睛,因为剧痛而有点痉挛,刚一翻身还来不及说话,气管里就呛出血沫来。他伏在地上开始咳嗽,每一声都非常沉闷用力,鬓发贴着苍白的脸颊,衣着凌乱狼狈不堪,从周晖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不断颤动的光裸的背和肩膀。
魔兽忍无可忍,獠牙间发出粗重的喘息,粗大的尾巴极其焦躁的在地上乱拍。
它很想扑过去狠狠的、彻底的强暴他,让他整个身体最柔软隐秘的地方被迫紧紧包含住自己,让他尖叫和喘息到喉咙喑哑,让他双腿间灌满自己的精液;但在一声声咳嗽中它所能做的,不过是泄愤般用爪子挠地,留下数十道冒着白烟的刻痕。
“周晖……”楚河终于勉强止住咳血,精疲力尽的转过身,恍惚中只一眼就认识到了危险,立刻用尽全力向后移动。
魔兽暴躁嘶吼一声,扑上来狠狠压住他,把他整个人往自己胸前的皮毛里埋,同时一下一下的用力挤压。足足挤了十几下它才缓过来,在衣襟散开头发凌乱的楚河身上死死盯着,仿佛野兽在极度饥饿时打量一块十分肥美却不被允许下口的肉,目光中充满了不甘心。
“放开我……周晖,”楚河发着抖道,但神态非常冷静:“你先放开……”
魔兽“嗷——!”的发出怒吼,整个大厅摇晃了好几下。
它无可奈何退后半步,僵持数秒后又是半步,前腿肌肉绷紧得像岩石一样,那其实是进攻的前奏,似乎随时会改变主意扑上来。
楚河连嘴唇都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但神情异乎寻常的镇定,一直紧紧盯着它诡异而暴烈的绿色竖瞳。直到它最终退出三四米远,后脚掌落地瞬间,骨骼缓缓变化缩小,变回了人形。
楚河疲惫的靠在墙上,松了口气。
“……别这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周晖心有不甘的蹲在地上舔手指,这个动作应该是下意识的,样子很像兽类在捕杀猎物前舔爪子:“我可什么都没打算干,你看我多听话……”
“那你刚才想做什么?”
周晖眼珠转了一圈,说:“喔我测试下自己的毛还软不软,”说着凑上来讨好的问:“软吗?”
楚河:“……”
楚河面无表情推开面前这张帅脸,艰难的扶住墙想站起身,但腰侧被降魔杵结结实实击中的地方实在太疼了,刚用力就过电般坐了回去。佛血的直接攻击简直不是开玩笑的,换个人的话可能现在整个腹腔都变成一团红豆糊了。
周晖穿的黑衣服,右肋下的穿刺伤并不醒目,就拿手堵了堵出血口,说:“你别动,我来处理。”
他从夹克口袋里翻了翻,找出一个润喉糖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个小拇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在嘴里含了一会化掉了,就把唾沫吐在掌心里揉了揉,掀起楚河的衣角开始按摩他腰侧受伤的地方。这种丹药只是应急处理,但确实能很迅速的减轻疼痛,揉按几分钟后楚河长长的松了口气:“行,差不多了……你从哪弄的?”
周晖说:“我又不是你们这种天道不死系,身为魔自然要弄点地狱道的土特产啦。”
楚河心说原来我这么能适应地狱道的土特产……大概是他表情毫不掩饰的透出了这个想法,周晖立刻安抚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人能适应环境总是好的嘛。”
“……”楚河嘴角微微抽搐,问:“你怎么样?”
“这几只弱鸡阿修罗还不是一手一个捏死了事,就你还在那被几个天魔铃铛搞得欲仙欲死,说出来都替你伤心,真没见过世面。”周晖凑过来坏笑着小声道:“真这么喜欢的话下次弄几个来送你,保证让你更喜欢……”
楚河面无表情道:“免了,自己留着吧,手不够长我还可以友情支援你一下。”
“你不懂……”
楚河连忙打断他:“——咒尸怎么处理的?”
“哦,”周晖怏怏道:“天道知乎上有个答案说佛印可以净化咒尸,我就借小舅子的手掌用了下。说实在话咱小舅子确实胆小了点,不就是跟咒尸跳了个贴面舞吗?叫得跟我找人轮了他似的,听了都替他心疼。”
周晖把发现咒尸不是央金平措的事情简单说了下,道:“由此可见老于确实是被人冒名顶替了,妈的,我就说于靖忠这段时间怪怪的,看着跟吃错药了似的。”
“你不能因为人家不愿意去跟你介绍的女孩子相亲,就说人家怪……”楚河叹了口气,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张顺呢?”
周晖愣了。
虽然这个表情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楚河敏锐的察觉到不对:“——你不是跟张顺一起从东城赶过来的吗?张顺呢?”
周晖直勾勾盯着他,半晌突然捂住右肋,痛苦道:“疼,好疼……”
周晖满脸苍白,冷汗如雨,那表情真实得周润发来了都要甘拜下风。楚河不疑有他,立刻冲上去扶住他缓缓坐到地上,解开衣扣一检查,只见食指大的一处箭伤血淋淋横在肋骨下,因为箭头拔出匆忙,带起半个手掌的血肉,看上去颇为吓人。
楚河立刻意识到是自己干的,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周晖抓着他的手一个劲喘气:“快,快去看看箭头擦花了没有……”
“你的头才擦花了吧!”楚河迅速从他口袋里翻出润喉糖瓶子,里面却空空如也,最后一颗药丸刚才被用在他自己身上了。他没有办法,只能徒手从自己衣摆上撕了块布料下来给周晖包扎,但不知怎么回事,本来已经几乎止血的伤口一碰又开始流血,才包了两圈就把布料都浸透了。
周晖气喘吁吁,抓住楚河的手说:“亲爱的,别管了,有、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你在胡说什么?还有药吗?”楚河一把挣开周晖,立刻起身去满地狼藉的ICU监护大厅翻了翻,在医药柜里找出半盒止痛剂和一支还未开封的注射器。他还想找找有没有止血的药粉,但病床和所有昂贵的医疗仪器都被碎砖断石砸毁了,药待撒了一地,在灯光全灭的情况下,只能勉强看到满地打碎了的玻璃渣。
周晖无力的靠在墙角哼哼:“亲爱的,我骨头硬,快去看看箭头损伤了没有——”
楚河怒道:“别乱动!把绷带裹紧!”
“没关系,别管我,有件非常要紧的事……”
“——我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能管管我吗?再放我就要自然凉了。”
周晖和楚河同时回头,只见神完天司仰天躺在地板上,如僵尸般转了个脖子,幽幽看着他们。
“当着和尚的面打情骂俏真的好吗?还有周老大,我直觉你说的铃铛用途跟我理解的不一样……对那种东西我已经很发憷了,别让我落下心理阴影好不好。”
周晖捂着绷带,连血都忘了流:“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里开始——我纯洁的思想简直被你俩玩坏了,周润晖同志。”神完天司表情非常麻木,抬起还算完好的右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过这就是他唯一能动的身体部位了,他腹腔被贯穿,左臂烧得焦黑,皮开肉绽惨不忍睹,稍微一动就散发出蛋白质烤熟的气味;幸亏烧伤在心脏部位前停了下来,否则现在就已经凉透了。
楚河过去帮他包扎和处理伤口,又打了一针肾上腺素,问:“第五组怎么会全部叛变了的?你什么时候被抓住变成的傀儡?”
“我本来就跟他们教派不同,黄教教义非常激进,央金平措才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太复杂了,不说也罢。”神完天司疼得抽了口气,断断续续道:“就算没有这件事,央金平措也一直在打算弄死我。他假扮成于副后把我叫来这所医院,骗我说这里有冤魂作祟,叫我超度。结果我一来就遇上了那几个使用天魔铃的灰袍阿修罗,妈的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啊!”
他疼得弹跳了一下,把头窝在楚河怀里抽了半天气才勉强缓过来,颤颤巍巍问:“那个……央金平措呢?那傻逼把真于副怎么了?”
楚河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两人一起回头看周晖。
周晖满面苍白,冷汗涔涔,捂着伤口虚弱的摇了摇头。他现在的状态看上去比神完天司好不了多少,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墙角,仿佛一头受了伤独自舔舐的猛兽。
“我刚才就想告诉你……”他顿了顿,沉声道:“我把张顺从东城区带到这里,但在楼下遇见了假扮成你的央金平措。我急着上来找你,并且认为佛骨的能力对付央金副组长绰绰有余,所以就把张顺一个人丢在了那里……”
他痛苦的咳了两声,补充道:“张顺也同意了。”
楚河额角骤然一跳。
周晖立刻捂着右肋倒在地上,一个劲把身体弓成虾米,把脸埋在膝盖里呻吟:“啊——痛,为什么我的伤口这么痛啊——”
“你去吧,”神完天司充满同情的对楚河道,“肾上腺素留两支下来就行,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楚河一点头:“待会记得叫周晖也过去。”说着抓起银白长枪,勉强爬起身,从满地翻倒的仪器和碎砖中走出了ICU监护大厅。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周晖才一骨碌爬起来,三下五除二扯掉绷带,叹了口气说:“该死,刚才一激动真忘了小舅子,他不问我都没想起来。”
神完天司一动不动的仰天躺着:“正常,你连战友都放在边上自然凉了嘛。”
“老子还没计较你把整个组都搞叛变了的责任呢,赶紧闭嘴边上歇着去!”周晖顺脚把他踢到边上,俯身捡起刚才掉在石头里,还沾着鲜血的纯青骨箭。如他所说箭头确实被划花了,应该是捅进他身体的时候在肋骨上擦了一下,锋利的箭尖上明显崩掉了一小块。
周晖摸摸长箭,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一根箭而已,别这么小家子气行不行。”神完天司维持着刚才被踢翻的姿势,抓了本病例来当枕头,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我听说这是你捕杀过的血海大魔的骨头,是九头婴吗?是的话我在西藏还养着几只,赶明儿我送你两根肋骨。”
周晖笑了笑,向刚才楚河离开的方向走去。
不知为何神完天司觉得他那个笑容非常怪异,但昏暗中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只见他黑衬衣袖口卷到肘部,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反抓着纯青箭,按摩般一下下漫不经心敲打自己的背。
“——不是九婴,”他说。
“这是我自己的骨头。”
第25章 于副终于男人了一把
张顺怒吼:“骨头要断了啊啊啊——!”
张顺抬手护头,只见石板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砸到他胳膊上粉碎开来,石灰溅了满地。张二少被砸得踉跄退去几步,脊背顶到墙壁,楼道上方那个黑影立刻跳下来,一肘就把他打得口鼻喷血。
“不愧是佛骨,这样都没事。”黑影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显出脸,赫然跟楚河一模一样,甚至还笑了一下:“话说回来,周晖认出我是假冒也就罢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张顺一把推开他,向楼道下方狂奔:“老子不告诉你!告诉你下次再来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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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前,周晖和张顺抵达医院,车还没停就只见大楼上空掉下来一个人,“嘭!”砸在车前盖上。
张顺惊道:“哥!”
张二少冲下车,只见楚河滚落在地,勉强爬起来又摔了下去。张顺立刻把他扶起来,只见他半边侧脸上都是血,一张口嘴里就冒出血沫来,颤抖着往楼上指了指。
张顺抬头一看,只见医院大楼某一层火光闪动,每隔几秒就有白色的闪电裹挟着石头和碎砖从窗口横劈出来,愕然道:“那是什么?”
“神完天司……叛变了,”楚河喘息道,“第五组全军覆没,全部叛变了。”
周晖下了车,却没有过来,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别说话!现在怎么办?怎么处理?”张顺感觉到他哥的身体非常冷,吓得手都在颤抖:“你哪里受伤了!姓周的快过来帮忙!”
周晖这才快步走来,手在楚河耳后摸了下温度:“必须抬到医院里去处理,可能内脏有损伤——第五组怎么就叛变了?妈的我就知道不该搞太多黄教的人过来,于靖忠那傻逼也不知道没事打压下。”
张顺咬牙扶起楚河,向医院大楼走去。供电系统大概已经被摧毁大半了,大厅的备用电源只能供应指示灯,电梯根本打不开,门不知道被什么外力撞击凹成了一个恐怖的形状。
“走……走楼梯,”楚河断断续续道,血根本是不要钱一样,一说话就哗哗的涌出来:“先别管第五组,于靖忠被关在地下四层……”
“不行哥!你失血太多温度太低了,要先去输血!”
周晖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只听后面楚河低声道:“地下四层有血库和特别监护室,先去那里再说……不过血库已经被毁了,刚才他们紧急撤离的时候,炸掉血库挡住了看守于靖忠的过道。”
张顺急问:“那怎么办?”
楼道里大灯坏了,只开着应急灯,很多地方非常的黑暗,张顺扶着他哥踉踉跄跄的走不稳。最前方的周晖把手机摸出来照明,头也不回道:“内弟抽点血给你哥就行。”
张顺张开嘴刚想一口答应,就在这个时候,楚河捂着嘴咳了两声,十分虚弱道:“一点血就可以……你是佛血,一点点就够用了。”
这话一出,张顺反而顿住了。
他的停顿在黑暗中尤其明显,片刻后带点迟疑的声音响起来:“但……你跟我血型不同啊?没关系吗?”
楚河摇头道:“你的血不用讲究这么多,再说采血室里也有专门的设备。那个冒名顶替的于靖忠就是用这套设备提炼出佛血的。”
张顺突然整个人表情都变了,问:“你是谁?”
楚河奇道:“我是你哥啊。”
“不对!”张顺突然一把推开楚河:“你是谁?!”
楚河被推得趔趄半步:“你怎么了?我是你哥啊!”
“不对,你不是!——周晖!”
周晖不慌不忙转过身,只见眼前猛然闪过一道结界壁特有的反光,厚重而无形的屏障顿时从楼道口横跨至防火门,“楚河”把他自己和张顺都困在了里面:“我是你哥——怎么回事?你哪里误会了?”
“你不是,我哥讲话不是这个腔调!”张顺语气越来越肯定:“假扮于靖忠的也是你吧?你要我的血到底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