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妆寻着他的目光瞧去,微微一震。
是因为听到了她方才对元聿烨说的话么?
呵,她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不过她也没什么好对他解释的,他并不是她的谁。
反正都这样了,再说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朝他福了身子,道了句“奴婢告退”,便转身急急跑开去。
慕容云楚看着她消失于视野,冷笑一声,他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子。居然,这般明目张胆地要成王要了她!
他正欲走,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叫他,回眸的时候,见是陈忠。
“陈公公?”他皱眉。
陈忠忙开口:“幸亏丞相大人还没出宫啊,圣上请您过去说话呢!”
他一怔,点了头道:“我这就去。”

尚妆到亭子里的时候,太阳却突然一下子下去了。
这里,能从这里过的宫人并不多。不过,即便多,她也只能跪着。
她答应的事情,一定做到。只希望元聿烨也能言出必行就好。
咬咬牙,跪下了。
大约隔了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刮起了风。
尚妆微微吃惊,抬眸的时候,见远处的天空已经是乌云密布了。
要下雨了,她在心里说着。
正想着,又一阵风吹来,好冷啊。
她不禁缩了缩身子,风是越来越大了。地上的落叶被卷起来,在半空越飘越高,打着圈儿,又缓缓飘落下来。才触及地面,又被吹起来。
尚妆心里喟叹一声,要下雨了,不知道元聿烨还会不会来?
继而,又忍不住笑。
他要是不来,那便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他是骄傲的人,做不得那样的事。
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她只希望把茯苓的事情早早地解决了。
雨点落下来了,很大,连着砸下来的声音都那般刺耳。
尚妆虽然在亭子里,亦是有好多的雨水溅到她的脚上。她不免往桌子边靠了靠,望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阴暗得厉害。雨好大,二丈开外的景物已经看不清楚了。
这场雨下了好久都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尚妆已经开始怀疑元聿烨会不会来的事情了。
只是,纵然她现在反悔了,没有伞,也回不去。何况,她不想做有始无终的人。
又等了许久,她似乎听见有人过来的声音。
回眸的时候,透过层层雨帘,瞧见男子模糊的身影朝这边而来。
是他么?
尚妆眯起了眼睛,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
伞呢?他为何不打伞?
第二卷 逐风 第廿五章 小人
待那雨中的人影走近了,尚妆才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真的,是元聿烨!
她惊得不知所以,见雨水从男子俊逸的脸庞流淌下来,他的衣服,亦是全部湿透了。还是早朝穿的朝服,很繁琐的衣服,一旦打湿,会很重。
“王爷!”她惊叫着要起身,却见他伸手阻止她,还朝她邪邪地笑:“本王还没叫起啊,你就这点诚意?”
走进亭子里了,脸上的雨水还是不住地淌着,都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了。
尚妆愕然地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他还…
咬着唇,她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元聿烨在凳子上坐了,低头看着她,他是真没想到,没有人看着她,她还真的能独自跪着不起来。其实,她即便是偷懒了,也没人知道,不是么?
虽然…
心里想着,突然听尚妆开口问:“您根本没去绪宁宫看贤妃娘娘,是么?”她刚来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暗沉下来。若是他去了齐贤妃宫里,就算出来的时候还未曾下雨,齐贤妃也定会让他带上雨伞的。
他不觉笑起来,赞许地看着她:“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明啊。”
果然被她猜对了。那么,他一直在这里?
想到此,她不免有些生气,他这算什么?不相信她,所以监视她?
是了,幸亏她方才没有放弃,没有起来,否则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而如今,他既肯过来,便是说明,茯苓的事情,他应了。
这,也是唯一能让她欣慰的一点。朝他俯身道:“奴婢先谢谢王爷。”
他似乎和齐贤妃不一样啊。不知为何,尚妆心里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元聿烨嗤笑一声,继而皱眉开口:“没想到这雨能下得怎么大。”
尚妆吃了一惊,这才想起他浑身都被雨淋湿了。这个季节的雨水那么冷,他穿了湿衣服在身上定要病了!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急着起身,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拦着她。朝他道:“王爷请等一等,奴婢去拿伞。”语毕,转身便要往雨里冲。
元聿烨吓了一跳,忙伸手拉住她:“你疯了,这么大的雨你还出去?”
“可是…”
“本王湿都湿了,要去,也是本王去。”
“您是王爷。”
她望着他,为何她觉得他说那话的时候,还带着些许兴高采烈的味道?难道被雨淋还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男子又得意起来,凑近她:“心疼本王?”他问的时候,一手很自然地揽上她的柳腰。
尚妆气结,他要不是躲在暗处监视她,又怎么会被淋湿?真是…小人!
她在心里骂着。
挣扎了几下,他的力气真大,她不必白费力气。
他却若无其事地道:“你出去淋湿了,若是病了,多不好。”尚妆的心头一颤,他接着说,“你是宫女啊,伺候人的人都病了,那谁去伺候父皇?”
深吸了口气,她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好吧,是她把他想得太好了。
有些尴尬地将手中他掌心抽出来,她看着他道:“可您病了,贤妃娘娘也不会放过奴婢。”
他仿佛恍然大悟,松开抱着她的手,叫着:“是啊,母妃真不会放过你。不过,你若是把本王照顾得舒服了,本王自然不会将你的过错说出去。”
尚妆愕然,她是故意那样说的,他倒是好,还真的是无赖般地将责任都往她身上推啊。
强忍着怒开口:“奴婢如今是御侍。”除了皇帝,谁也别想叫她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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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逐风 第廿六章 嫉妒
他不恼,还是笑:“不是你自己说要本王要了你么?”
笃定他是玩笑,尚妆开口道:“您要是去要奴婢,就不怕贤妃娘娘不高兴么?”说不高兴还是轻的,若是元聿烨真的那样做,怕是齐贤妃会气得吐血啊。
他脸上的笑容终是有些僵硬,直直地看着她,半晌才问:“我母妃算计你的事情,你还记着?”
他现在说得可真轻松,她可是去鬼门关走了一圈的。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倒是不再那么怕他。开口:“奴婢不能不记着,不记着,便还会再有下一次。可,奴婢想活着,只想活着。”这些,全是她心里的话。
男子怔了下,故意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笑着道:“你这不活得好好的?”
是啊,活着。
这样他就能忘记之前种种的惊心动魄么?
尚妆心里恼怒着,咬着牙道:“那是因为桓王殿下来了。”想起元政桓,心里的怒意稍稍散去了些许。他是为了她而来啊。
听她提及桓王,元聿烨心头的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伸手狠狠地抓住她的皓腕,尚妆没想到他突然会如此,吃痛地皱起了眉头,本能地抽了抽手,他却抓得好紧。
“王爷…”
“你以为他救你,只是单纯地想救你么?”他从来不相信元政桓会为了一个女子犯险。
“王爷。”惊愕地望着面前的男子,她突然觉得好笑,浅声问,“您为何会嫉妒他?”
每一次,有关元政桓的事,他都会显得怒不可遏。可他又偏偏想要强忍着,但那眸子里流动的光,是不会骗人的。
嫉妒。
尚妆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突然说出这二字。
她只是想不通,元政桓于他而言,究竟有着什么是能让他放不下的?
他是样样不输给太子的皇子,他还有一个那么有心计的母妃,他有着大好的前程。而元政桓还有什么?就是这一次皇帝亲口赐婚,都能被慕容云姜亲口拒婚!
想着,心里真难过。
偏偏,元聿烨还要处处针对他。
所以,她才不喜欢元聿烨。
“收起你的怜悯心。”望着女子脸上那种不忍心的神情,他觉得愈发生气。
尚妆怔了下,摇头道:“奴婢没有怜悯他,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他说,如果可以,他会一直保护她。而她,在不知不觉中,不希望他受伤,希望他可以快乐。
外头的雨,还是下得好大好大。
沿着瓦砾流下的雨水好似瀑布一般,将亭子与周围的一切隔开来。到处都是“哗哗”的声音,风,带着雨丝飘进来,打在身上,泛起了凉意。
亭子里,二人相对而视,却是谁都不再说话。
元聿烨终是送开了扼住她的手,再次气愤地坐了。
尚妆一手轻抚着被他抓红的手腕,深吸了口气,他真是喜怒无常。瘪瘪嘴,回头看了一眼外头,她真希望雨可以快点停下,那么,她便不必再与他呆在一处。
隔了会儿,听男子突然道:“本王后悔了。”
尚妆吃了一惊,后悔什么?茯苓的事情他想出尔反尔么?
第二卷 逐风 第廿七章 反悔
她急急开口:“您是王爷,答应了的事情,怎么能反悔?”
闻言,元聿烨的脸色一变,怒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拧起了眉道:“怎么在你心目中,本王就是这样的人么?出尔反尔?本王岂屑做这样的事情!”他气得不轻,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尚妆被他吓得不轻,难道,竟不是这件事么?
那么…
她咬着唇,也不好再说话。
他倒是也不解释,只瞪着她看,那呼吸声好沉啊,听得尚妆有些心悸。
尚妆站着,有些尴尬。
她其实不该这么冲动的,只是,对这元聿烨,她心里没底。他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出什么牌,所以她才…
气愤一下子沉重起来,外头的雨仿佛是越来越大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才渐渐地亮出来,雨也开始小下去了。
尚妆有些高兴,回眸的时候,见元聿烨退了一步,在石凳上坐了,抬眸看她。雨又小了,雨点已经不似方才那般密集,变得稀疏起来。
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尚妆只好道:“奴婢去取伞。”语毕,也不带他说话,便冲了出去。
取了伞回来,此刻雨已经很小,就算走着,也不会打湿衣衫了。不过才拐了弯,便瞧见前面的亭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尚妆吃了一惊,不免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亭子里,真的已经没人了。
环顾四周看了看,一个人影都没有。她抱着伞跑出去,跑出一段路,碰到一个太监走来。忙上前问:“公公,看见成王殿下了么?”
那太监摇头道:“没看见。”
没看见…
莫非已经出宫去了?
若是去了绪宁宫,她可不敢去找。
叹息一声,反正茯苓的事情也解决了,她心头的事也了了。
对了,还得回浣衣局去跟茯苓说一声,要她不必过绪宁宫去伺候了。回身的时候,又怔住。现在什么时辰了?
这场雨约摸下了个把时辰,她该回乾承宫去了。
茯苓那边也不算急事,她想了想,便折回了乾承宫。

陈忠见尚妆回去,忙跑上前来,道:“雩尚义可算回来了,圣上正找你呢。”
尚妆吃了一惊,忙问:“圣上找我做什么?”
陈忠摇头道:“你还是快进去吧。”
尚妆迟疑了下,也只能进门。
皇帝此刻精神倒还好,正坐在床边的软榻上看书。尚妆轻声上前,跪下道:“奴婢参见圣上。”
皇帝“唔”了声,又翻了几页才将书搁在一旁,抬眸看着她,启唇问:“去了哪里?”
尚妆依旧低着头,小声回道:“下雨了,奴婢在御花园的亭子里。”
皇帝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雨伞,尚妆又道:“方才有公公路过,借了伞给奴婢。”她真怕皇帝知道她与元聿烨待了个把时辰,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有更多。
皇帝没有深究,只道:“朕一会儿还有政事要处理,没有时间见贤妃,你替朕过绪宁宫去告诉她,要她今日不必来了。”
他淡淡地说完,尚妆却是愕然。
要她去绪宁宫,呵,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第二卷 逐风 第廿八章 记恨
只是,既然是皇帝的命令,她是不好违抗的。
往绪宁宫的路上,尚妆心里忐忑不安。
自那事之后,她还未曾见过齐贤妃。想起她第一次过绪宁宫去,齐贤妃还拉着她的手,亲切的说,她们是远房亲戚,她可以帮她。
呵,颓然笑一声,在这里,能有什么亲戚可言呢?她如今,算是明白了。
走进绪宁宫,见一个宫女迎上来,尚妆忙道:“我奉了圣上之命,来给贤妃娘娘传话。”
宫女一听是皇帝要她来的,立马道:“奴婢马上去通报一声,请等一下。”语毕,飞快地往里头去。
不一会儿,便出来,迎了尚妆进去。
入内,见丝衣正小心翼翼地帮齐贤妃揉着肩膀,尚妆迟疑了下,上前行礼:“奴婢参见贤妃娘娘。”
齐贤妃慵懒地朝她看了一眼,待看清楚了面前的女子,她的目光一紧:“安陵雩?”
尚妆的悄然握紧了双手,依旧低着头不动。
齐贤妃抬手示意丝衣退至一旁,起了身,行至尚妆身边,笑言:“你可真得谢谢本宫,要不是本宫帮你,你如何能成为御前尚义?”
尚妆不动声色地一笑:“是,奴婢谢谢娘娘。”她不会与她计较,毕竟,对方是宫里的主子。
齐贤妃微哼一声,道:“说吧,什么事?”
尚妆忙开口:“圣上说,今日还有政事要处理,请您不必过去探他了。”
齐贤妃的眉头猛地皱起,圣上今日又有事?他仿佛是故意在躲着她,自从太子那件事之后,她要求见他,一直被他拒绝。
“娘娘…”丝衣小声唤着她。
齐贤妃有些愤怒地转身,朝她道:“吩咐下去,点心也不必准备了!”
丝衣吃了一惊,不过她知道,此刻齐贤妃在火头上,话还是少说为妙。于是便点了头道:“是,奴婢这就去说。”朝她福了身,便匆匆下去。
“奴婢也告退了。”尚妆言罢便要走。
忽听齐贤妃道:“雩儿。”
脚下的步子一滞,齐贤妃如此唤她,定然是有事。
回身,她低着头开口:“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圣上…等着奴婢去回话。”
齐贤妃勉强一笑,上前道:“在御前当差,圣上对你,好么?”
尚妆有些吃惊地看了她一眼,继而点头:“谢娘娘关心,奴婢很好。”齐贤妃的手段她不是没有见识过,如今还是离她远一点好。
齐贤妃亦是点了头,又开口:“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
“奴婢不懂。”
齐贤妃不管她懂不懂,只道:“这次太子得罪了圣上,圣上对他的印象可不好。如果,你能站在本宫这一边…”
“娘娘。”她鼓起勇气打断了她,“奴婢愚昧,恐怕会坏娘娘的事。”如今看她是御前尚义了,她又觉得她有利用价值了么?
齐贤妃未曾想到她会这般大胆,冷声道:“莫非太子的事情,你记恨本宫么?”
“奴婢不敢。”尚妆忙跪下说道。
齐贤妃重重地哼了声,才欲开口,便听得外头有人急急跑来的声音,接着太监的声音传来:“娘娘,娘娘不好了!成王府来人说,说王爷染了风寒,此刻高烧不退…”
第二卷 逐风 第廿九章 生病
尚妆吃了一惊,回眸的时候,见太监已经冲进来,他喘着粗气,朝齐贤妃跪下,继续说着:“娘娘,灵阙姑娘说…”
“混账,还说什么说,王爷病了不传太医么!”一听自己的儿子病了,齐贤妃哪里还管尚妆的事情,立马急得脸色都变了。
太监被她喝得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可…可王爷不让太医瞧。”
“你说什么?”齐贤妃上前揪住太监的衣襟。
太监半张着嘴,此刻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齐贤妃哼了声,大步朝外头出去。
“啊,娘娘…”丝衣恰巧回来,见匆匆往外走的齐贤妃,忙追上去,“娘娘您去哪里?”
“去乾承宫见圣上,本宫要出宫!”
元聿烨病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急如焚,还不让太医瞧,他究竟怎么回事?
她咬着牙,若然不是很严重,灵阙是不会派人来宫里通知她的。
尚妆怔怔地看着她出去,目光又落在一旁的太监身上,她起了身问道:“王爷怎么了?”
太监这才回神,抬手擦了把汗,摇头:“我哪里知道啊,哎…”他抚着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
回乾承宫的路上,尚妆还一直想着元聿烨的事情。
回去就病了,莫不是给雨淋病的?
她咬着牙,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也是他自找的。站在外头给雨淋,也没有人逼着他。
到了乾承宫,陈忠正服侍着皇帝喝药,她进去,皇帝抬眸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成王病了?”
看来齐贤妃先她一步来了,她只好点了头。
皇帝也不再多说什么,只低头喝着碗里的药。
傍晚的时候,皇帝龙体不适,很早便上床歇息。中途皇后来探视,也没有让她进门。
皇后走的时候,见尚妆守在外头,她看她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不悦。她永远会记得,就是因为这个宫女,害得圣上现在对太子又有了成见。
尚妆低着头,听得皇后走远的声音,才浅浅地松了口气。
到了夜里,天居然又下起雨来。
尚妆睡在床上,听着窗外传来的雨声,翻来覆去睡不着。
起身,推开了窗子,外头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不知为何,她竟仿佛又看到白日里元聿烨从雨帘中走出来的样子。
咬着牙,这件事,怎么怪也怪不到她头上来啊。
故意不让太医瞧,也不知这元聿烨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翌日,到了傍晚的时候,尚妆才有时间过浣衣局去。
找了一圈都不见茯苓,她有些吃惊。
徐嬷嬷看见她,是愈发地客气了,请她坐了,还叫人给她倒茶。尚妆哪里真的是来喝茶的,便问她:“姑姑,为何不见茯苓?”
没想到徐嬷嬷听了,脸上露出讶然的神色,开口道:“茯苓昨儿个不是让桓王殿下带出宫了么?”
“昨日?”尚妆惊得站了起来。
徐嬷嬷点头:“是呀。先前王爷还出去找过你,回来的时候,还被雨淋了,哎哟,莫侍卫的眼神简直想杀人!”徐嬷嬷提及莫寻的时候,仿佛还带着后怕。
第二卷 逐风 第三十章 官职
尚妆的身子有些紧绷,半晌,才开口问:“那…王爷可有说什么?”
徐嬷嬷不以为然道:“哎哟,还说什么呀!浑身都湿了,莫侍卫硬拉着他走呢!这不,连着茯苓丫头都是急急忙忙跟着走的。”她顿了下,仿佛是很不解,“你说这怎么回事呀?不是说成王殿下要了茯苓么?怎么倒是桓王殿下来了?”
她还在自顾自说着,尚妆已经转身跑出了浣衣局。
原来,他昨日还是进宫来了。
他没有忘记答应过她的事情。
徐嬷嬷说,他还出来找她来…
猛地,又想起她与元聿烨被大雨困在亭子里的情景来。
她知道的,元政桓的眼睛看不见。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他一定是知道了她和元聿烨在一起…
深吸了口气,猛地收住了脚步。
被雨淋了,他还好么?
可是,她如今是宫女,是不可能出宫去的。
她能做的,唯有等。
这一日,元政桓果然没有入宫来。
尚妆伺候了皇帝就寝便回了自己的寝室。
隔日,皇帝下朝的时候,将尚妆叫去了御书房。
尚妆进去的时候,他正好放下一本奏折。她上前行了礼,皇帝叫了起,却没有抬眸看她。
她侍立于一旁,半晌,才听他开口道:“太子…咳咳——”不过说了二字,他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尚妆暗吃了一惊,忙上前轻抚着他的背,心下却思量着,为何好端端的,又在她面前提及太子?
皇帝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抬手示意他没事,望着她,又道:“朝中卫尉一职空缺,太子上了本奏折,举荐安陵霁。”
尚妆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
安陵霁,便是安陵雩的哥哥。
少爷…
双手悄然握紧,此事关系的人太多。
太子,安陵府。
皇帝既然亲口问她,莫不是以为她和此事有关?还是他直接以为,是她求了太子拟的这本奏折?
微微咬唇,她低了头开口:“圣上,奴婢只是一个宫女,这些,不懂。”
这件事,不管她是否支持安陵霁,都是不妥的。倒不如,避开不谈。
皇帝不自觉地一笑,她的态度果然与他猜的一样。他起了身,行至她的身边,开口道:“这几日,太子心情不好,朕知道秦良娣找过你。很好,你没有一错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