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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着,他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抚着被他打过的手背,他的大掌又伸过来,我射箭是本能地往后退,他一把捉住我的手,起了身道:“既是你给出的主意,这一趟郁宁宫,别想逃。”
惊道:“臣妾怎么能去?”
他只拉着我出去:“此事不因你而起?”
咬着牙,话是这么说,可…
才想着,他已经出了乾元宫,外头常公公忙迎过来,他只道:“备轿,朕过郁宁宫去。”
忐忑不安地坐在御驾上,他倒是淡定了,只靠着深厚的软垫闭目养神。
丝衣姑姑迎出来,脸上是释然的笑。
可我不释然了,我来,不是叫太皇太后越发地恨我么?
太皇太后果然是躺在床上,上前行了礼,太皇太后睁眼瞧见我,面色一冷,复,又闭了眼睛。
元承灏开口道:“今日之事,孙儿来向皇祖母赔罪。”
太皇太后不说话。
他上前跪了。
皇帝跪了,满屋子的人跟着下跪。
一时间,只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太皇太后终是睁眼,瞧见此,到底吃了一惊。却是道:“皇上这是作何?如今你已经亲政,凡事也不必来找哀家了。哀家该是收拾收拾,颐养天年了。”
元承灏依旧低着头:“皇祖母还生孙儿的气,那孙儿只得长跪不起了。”
“皇上!”她惊诧地看着他。
“孙儿是一时气糊涂了。”他此刻倒是平静了,和在乾元宫里的时候截然不同。
太皇太后的怒意也消了些,只道:“中宫一位,哀家是想替皇上慎重考虑的。”
他略笑了下:“此事,也不急,朕三年之内,不想册后了。”
太皇太后的脸上明显的有不快,只是此刻是元承灏亲自来了,她也不想逼他太急。只轻言着:“那皇贵妃一位…”
他平静地开口:“朕以为,贤妃倒是个合适的为选。”
太皇太后终笑,忙道:“丝衣,还扶皇上起身。”
丝衣姑姑上前去扶他,听太皇太后又言:“皇上怎么了,哀家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他在她床沿坐了,只摇头道:“朕今日记挂着皇祖母的事情,不曾吃过什么,胃有些不舒服。”
我远远地看着,他可真厉害。方才还求着他来呢,他来了,演戏装病又是样样拿手。
太皇太后忙喊了常公公扶他回乾元宫,还嘱咐着定要宣了太医来瞧瞧。
我跟着他出了郁宁宫,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太皇太后该高兴了。”他特意来郁宁宫,许了贤妃皇贵妃一位。他既说三年不立后,那么皇贵妃已然是宫中虚设的“皇后”了。
他微哼了声。
回了乾元宫,常公公扶他进去,我跟着入内。
“皇上真厉害,装病的借口信手拈来。”简直可谓出神入化了。
他抬眸看着我,漫不经心地开口:“难不成要朕说是你把朕气病的?”
叹息一声:“看来皇上没事,那臣妾先告退了。”
转了身,却听他道:“别想这么快溜。给朕过来。”那大手已经将我拉过去。
常公公识趣地退了出去。
“朕救了你,还不曾听你说声谢谢。”睨视着我道。
呼吸有些急促,他怎会缺我那句“谢谢”?
与他对视着,见他微微俯身过来,一手,环住我的腰,慢慢扣紧。轻闭上了眼睛,笼涎香的味道近了。
恰在此时,听得外头常公公急急开口:“皇上!皇上不好了,慧如宫的菱香姑娘来说…说贤妃娘娘突然腹痛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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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凤栖铜雀台 代罪囚妃【28】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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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公公不顾礼数冲了进来,我猛然想起冯昭媛流产的那一日来。
亦是,如今日的情形。
元承灏猛地站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起得太急,还是如何,他的身子一晃。我忙托住他,低唤道:“皇上…”
常公公跑过来,他只冷了声音:“备轿!”
坐在御驾上,他阴沉着脸色不发一言。我握着他的手,冷冷的。迟疑着,靠过去,环住他的身子。不想安慰他,贤妃有没有出事,其实于我来说,都没有很大的关系。
我没有觉得幸灾乐祸,也不会觉得哀伤。
菱香引我们进去,太皇太后病了,倒是也不见郁宁宫的为来。我隐隐的,觉得有些奇怪,贤妃有什么事,太皇太后不该是最上心的么?
“皇上。”才进门,瞧见棠婕妤朝他行礼。女子略过我的目光,幽幽地,多了一丝得意的味道。
他松开了我的手,大步入内。
见贤妃侧卧在床上,见他进去,撑起身子欲起。他忙按住她,目光看向一侧的太医,皱眉问:“怎么回事?”
太医忙跪下了:“回皇上,贤妃娘娘这几日累着了,微臣开了药,给娘娘安胎。”
“贤妃真的没事?”他又问了一句。
“是,微臣不敢骗皇上。”太医郑重地说着。
贤妃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小声道:“臣妾没事了,劳皇上过来。”
他在她床沿坐了,这才道:“没事就好,朕走一趟也不要紧。”
她听了,略笑了,继而又拧了黛眉道:“皇上穿得少么?怎的手这么冰?来为,还不把本宫的暖炉给皇帝抱着!”
他却道:“不必了,朕是男人,不需那个。朕是听闻你有事,担心的。”
她起了身,俯身靠在他怀里,轻言道:“冯昭媛的孩子没了,姐姐死了,好多时候,臣妾都觉得害怕。皇上…臣妾的孩子没事的,是么?皇上,臣妾很怕。”她的手攀上他的身,紧紧地抱住。
元承灏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没事,朕在这里。”
“皇上,今晚留下来陪臣妾,可好?”
他略撇过脸,看了我一眼,却是点了头:“朕今日,留在这里。”
他的身体未恢复,留在贤妃这里不会有事么?我动了唇,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来。此刻,我说话算什么呢?明目张胆地争宠么?
朝常公公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忙上前道:“皇上,今儿…今儿不是还得到北苑去看柏侯殿下么?早上郁宁宫里的钱公公来说柏侯殿下昏迷了一整日了,太皇太后差为去过,皇上您…忙了一整日,这会儿还得过去看看的。”
他似乎才想起此事来,贤妃却低声道:“皇上就不能让公公先去么?柏侯殿下还昏迷着,您去了,他也不知。”
元承灏却是看着我道:“没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我抿着唇,他自己也说没事,那我还担心什么?转了身出去。
棠婕妤跟着我一道出去,行至院中,她才笑言:“娘娘心里愤怒么?”
我嗤笑道:“本宫有什么愤怒的?倘若今日能把皇上留下的为是你棠婕妤,本宫心里倒还有点儿不舒服。只可惜,你就没那么大的本事,只能来唆使贤妃娘娘。”
她的脸色都青了,握着双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从她身边走过,行得远了,还能听见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阿蛮在外头等我,见我出去,忙问:“娘娘,真的出事了么?”
我摇头:“就是想叫皇上来呢。”
阿蛮“嗬”了一声,瞧见我身后的棠婕妤,她也已经明了了。
扶了阿蛮的手出去,恰巧见一为扶了宫女过来。走和近了,原来是冯昭媛。
呵,自她流产后,一直在寝宫休养,倒是真的许久不曾见她了。今日这么晚,她倒是出来了?
她也看见了我,忙上前来问:“娘娘是从慧如宫出来么?那贤妃娘娘…”她说着,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朝慧如宫看去。
我略笑道:“贤妃娘娘可没什么事,怎么,冯昭媛就是听得这个才急急来此处的?”
她的脸色一僵,尴尬道:“嫔妾…嫔妾是怕贤妃娘娘也与嫔妾一样遭为陷害。”她说的时候,手中的帕子微微拧了起来。
常婕妤上前来了,只瞧了我们一眼,也不说话,径直离去。
我瞧了冯昭媛一眼,低笑道:“冯昭媛说这话若是让她为听到了,还以为是你不希望贤妃娘娘腹中的龙裔好呢。”
话音才落,便见好已经脸色大变。急道:“娘娘,嫔妾怎么敢?”
“瞧你紧张的,本宫不过开了个玩笑罢了。”抬步朝前走去,一面道,“冯昭媛若是回宫复查,恰好与本宫同路,不如,就一道走吧。”
听得身后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我不紧不慢地走着,她也不敢抢至我的前头。路上,幽静得很,只偶尔瞧见远处的几个宫为。
我略瞥过目光,借着一旁灯笼微弱的光,瞧见冯昭媛一脸悻悻的样子。看来,今日贤妃不过虚惊一场,她很是失望啊。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好不容易怀上了龙裔,却流产了,她也不希望贤妃的孩子生下来,倒也正常。
只是冯昭媛,你会动手么?
心中思忖着,我不确定她有没有这个胆。
阿蛮帮我拉紧了衣衫,小声道:“娘娘,起风了。”
我点了头,却并不加快步子。只轻言道:“冯昭媛的孩子没了,本宫也觉得可惜。否则,多好啊,这宫里头,皇上可还不曾有过子嗣的。”
她只低了头,那又眼睛红起来:“嫔妾哪里想得到,竟还有人想要害嫔妾的孩子!”
我嗤声道:“此人固然可恨。只是冯昭媛,你也不差。”
我的话,说得她一惊,几乎是本能地抬眸看向我,那双充满着哀伤的眸子里,全是惊愕。颤抖着唇道:“娘娘此话何意?”
何意?还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么?
只是此时到底与我是无关的,我了惝必要戳破了她。只略笑了一场,与阿蛮道:“这风倒是大起来了,本宫也觉得冷了。”
“那回了宫,奴婢叫人取了暖炉给娘娘。”
我点了头,略加快了步子 。
身后之人到底没有再说话。
将至馨禾宫,我欲进去,听得冯昭媛忽而道:“娘娘,虎毒不食子,嫔妾不会害自己的孩子。”
停了脚步,回眸的时候,瞧见她朝我微微福身,而后离去。
怔了怔,不免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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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过郁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贤妃看我的目光里皆是嘲讽的意味。她以为,她留住了元承灏一夜,她就赢了我么?
不过一夜而已。
出来的时候,姚妃说帝姬念着我,我想来也无事,便与她一道过了储钰宫去。
杨将军正巧也来了,帝姬缠着他问“花球”二字如何写。
我进去,杨将军正给她把了笔写字,她见我进去,立马丢了笔,朝我跑来,笑道:“妡母妃来了!”
我俯下身将她抱起来,笑言:“听说玉儿念着妡母妃,这不,就来了。”
她越发开心了:“玉儿学会了好多哦。”她转了头,朝杨将军道,“先生是不是?”
我一怔,倒是见杨将军笑起来:“帝姬可不能跟着皇上一起叫末将师父了。”
我才回转了思绪,也是啊,不然可就乱了辈份了。
姚妃命人送了点心上来,一面道:“馨妃来了,不如将军也就此歇一下。”
他点了头。
帝姬抢着喂我吃点心,一不留神打翻了一侧的茶杯,整杯茶都倒在了她的衣裳上。萱儿吃了一惊,忙冲上去,我伸手摸了摸,好在茶水是不烫的。
姚妃带她下去换衣裳。
杨将军收回了目光道:“帝姬是个聪明的孩子,和皇上小时候很像。”
我笑着点头,见过帝姬的,谁不说她聪明呢?
侧脸,看着边上之人,我低言:“最近将军夫人倒是常在宫里走动。”
杨将军回眸看着我,开口道:“她说是贤妃娘娘与她投缘,进宫来说说话的。”
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道:“将军别误会,本宫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听云眉说,夫人有了身孕的。那该是在府上好生养着,老出来走去,可不好。”
他正了色:“娘娘言重了,末将没有多想。”
我只低头轻呷了一口茶,隔了片刻,又道:“上回过府上,将军夫人还悄悄问本宫,成王府里住着谁呢。”
杨将军终于动了容,压低了声音道:“她怎问娘娘这个?”
我摇了摇头:“是否将军最近去得太过频繁?本宫以为,将军还是不要常去的好。毕竟,将军与那人身份有别。”
闻言,他缄默了良久。
继而,才道:“年前下大雪,她染了风寒,一直不见好。是以,末将才去得频繁了些。先帝将她托付于末将,她一天不死,末将应付好好照顾她。”
我轻笑出来:“将军此话可别让皇上听见了,他若听见,心里又得不舒服。”
“何事说得如此开心?”姚妃抱了帝姬回来。
我回了头,笑道:“说帝姬的事呢。杨将军说,这小人儿可不得了。”
帝姬听了,歪着脑袋问:“为何不得了呢?”
我“扑哧”笑出来,孩子到底是孩子。
姚妃放下了她,我朝她招招手,她跑着过来,亲呢地蹭上我的身。姚妃在我身旁坐了,慈爱地看着孩子,一面低声道:“妹妹如此喜欢帝姬,等妹妹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不知怎么喜欢呢!”
心下微动,听昨男子的声音自外头传来:“朕也想看看她怎么喜欢。”
众人抬眸,见他大步进来,忙都起身行礼。只帝姬叫着跑出去,抱住他的腿,嬉笑着:“早知们皇三天两头的来,玉儿早就要找了先生来教了!”
“就你精!”他刮着孩子的鼻子笑。
姚妃上前,亲取了他身上的裘貉,开口道:“皇上从御书房过来么?”
他“唔”了一声,开口道:“师父,她可听话?”
杨将军笑道:“听话,帝姬学什么都快。”
他这才放心地点头,忽而敛起了笑开口:“若是不听话,还刻朕准备的戒尺么?师父只管好好地罚,朕决不纵容。”
帝姬瘪瘪小嘴:“父皇好凶。”
他听了,大笑起来。
只坐了会儿,他便起了身:“朕不扰师父教学。”又看我一眼,“馨妃与朕一道走吧。”
只得起了身,帝姬倒是懂事得没有吵闹着要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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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储钰宫,以为他是要回乾元宫的,却不想,他却开口说去北苑。
“昨儿公公让您复查您不去,今儿倒是想起来了。”
他听了,不怒,反笑:“怎么?吃味了?”
怔了怔,矢口否认:“臣妾有什么好吃味的?”
他靠过来,小声道:“贤妃就是想留朕,朕心里明白。可她有理由啊,朕也不好拒绝。妡儿,哪天你了有了理由了,朕也一样不过北苑,留在你宫里。”
心跳如鼓,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也不逼,只靠着身后的软垫笑着。
过了北苑,我与他进去的时候,瞅见芷楹郡主了在。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我才想起他心里顾忌着芷楹郡主与柏侯煜的事。
芷楹郡主起了身行礼,我忙问:“殿下醒了么?”
她摇头。
元承灏走上前看了眼,皱眉道:“苏衍。”
“微臣在。”苏太医上前道。
他有些不悦:“这怎么回事?”
苏太医忙道:“皇上请放心,柏侯殿下的脉象已经平衡,很快就会醒来。”
我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苏大人能如此胸有成竹,皇上不必担心。”
侍女上来倒了茶,我扶他坐了。
悄然朝苏太医看了一眼,他不是说睡一觉就醒了么?这早上都快过去了呢。见他朝我轻点了头,我才彻底放下以来。
坐了会儿,见芷楹郡主忽然起了身,见柏侯煜略动了下,缓缓睁开眼来。
“皇上,他醒了。”我小声说着。
他也不上前,就这般坐着。那脸色,倒是比方才的好了很多。
柏侯煜侧了脸,突然一笑,却是道:“初兮,我怎的就看见郡主了?”
那叫“初兮”的侍女忙上前,笑道:“殿下总算醒了!就是郡主来看您了。”
他略怔了怔,撑着身子欲起,却又倒下去,皱眉问:“我怎么了?浑身没有力气。”
“还是躺着吧,你都低迷了一天一夜了。”芷楹郡主在他床边坐了,按住他的身子。迟疑着,终是开口,“那件事,是我错怪了你。”
她说那件事的时候,元承灏侧脸朝我看来,我无奈地看他一眼,只低声道:“郡主误会他踩了安歧阳的东西。”至于蹭的种种,我也不必细说了。
苏太医上前重新替他把了脉 ,才道:“殿下醒了就好了,一会儿微臣让人再送一碗药来,喝了,病也就好了。”
元承灏却突然起了身,我惊诧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大手伸过来,径直拉了我出去。
行至外头,我才忍不住道:“皇上既是来了,也不上前打个招呼么?”
他却道:“不必了,朕此刻不想过去了。”
“还为了郡主和柏侯殿下的事心烦么?”
他怔了下,忽而笑:“朕当时就说了,他看上谁,朕都应。此刻反悔,岂不是朕颜面无存?”
抬眸看着他,他话里的意思是…
回眸,看向寝宫的大门。元承灏,他终还是选择了不管。
也许,是因为安歧阳而补偿芷楹郡主的,也许,纯粹是因为他心里还有这个妹妹。但,不管怎样,我都感激他。
被他拉着出去,此刻,是我说不能过去看姐姐的。
柏侯煜与芷楹郡主走得越发近了,宫里也而话传出来。不过碍于柏侯煜是他国之人,那些话倒是也点到即止。
已经不再下雪,待到元宵的那一日,气温已经较之前暖了许多。
不必再穿裘貉,换了披风。
这一日,听闻柏侯煜出宫去了,走的时候还问我想不想出去看看热闹。他以为我与他一样,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
例题今儿他能与芷楹郡主好好地逛街了。
不知为何,又想起去岁“月夕”的时候,元承灏带我偷溜出宫去,我们还在街上,碰见芷楹郡主与安歧阳。
摇着头,我是真糊涂了,如今怎还能想起这个。
蘅儿进来添了灯油,又退下去。
阿蛮小声道:“娘娘还不就寝么?是等着皇上来?”
我有些窘迫,喝斥她:“可别乱说。”我不就寝,怎么就是要等关他来?
她抿唇而笑,才欲再说,便听得外头传来常公公的声音。我吃了一惊,起了身,他已经进来,朝我行礼道:“娘娘,皇上请娘娘去一个地方。”
惊道:“公公,皇上不是又想出宫吧?”
常公公一怔,随即笑着:“皇上只说,让奴才来请娘娘。娘娘,您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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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宫女都没有带,只跟着常公公出去。
也不叫我换身衣服,那该不会是要出宫。常公公只带着我抄了小道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再往前,赫然发现已经是皇宫的正门口了。
我这才又震惊了,到底,还是要出宫么?
才要开口问,见常公公指着宫墙上的翔楼道:“娘娘请自个儿上去吧,皇上在那里等您。”
目光,随之瞧去,目送的翔楼里灯火通明。那城墙之上,借着那些光,还能瞧见守城的禁卫军。常公公已经退至一边,我迟疑了下,终是抬步上去。
禁卫军们只个个面朝着外头,仿佛并不曾发觉有人上去。
我朝着翔楼的大门走去,透过那打开的窗户,我甚至还能清晰地瞧见里头被挂起的浅色幔帐。灯火摇曳,清风吹拂,人影,在幔帐上袅袅而动。
抬手,轻推了门进去。
随着涌入的风,两侧的轻纱飘扬起来,晃晃的,迷离了人的眼。
睁眼望进去,隔着轻纱幔帐,隐约可瞧见一张屏风,云水山色,尽显其上。那人影,就坐在屏风后面,桌上、点心、酒水,一应俱全。
他的身侧,华丽的软榻,再往内,竟还有雕花木床。
有些震惊,这,不像是刚刚布置出来的。
男子已经抬眸,瞧我一眼,继而笑:“愣着作何?还不过来坐下。”说着,又饮一杯酒。
我倒是吃了一惊,忙过去拦他道:“今儿好端端的,皇上怎的在此喝酒?”
拂开我的手,他笑着:“你以为只有不开心的时候才能饮酒么?朕今日心里高兴呢。”喝了一口,才又道,“今日,又一个月半。”
我怔了怔,又一个月半,他却不必再过关雎宫云。只因,关雎宫已经空设。
“妡儿,过来给朕倒酒。”他侧脸看着我,脸颊泛起一抹红晕,我不知他一人在此喝了多少了。
拎起酒壶之时,才发觉轻了一半了。忙道:“皇上不能再喝了。”再喝,他一准儿醉了。
他却道:“今儿柏侯煜出宫去了,肯定私会楹儿去。”
我笑出来:“皇上也想出去不成?”
他笑着摇头:“朕若出去,在大街上碰见他们,多尴尬?再说,朕的暗卫,今日出宫复查保护他了。”他抬眸,指指这房间道,“朕在这里,又脚程,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