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一旁的申秘书。
他急忙笑得一脸谄媚地走上前。
“常听到张检察官的名儿,没想到今天才有机会见面。”他伸出手,悬在半空中。
对方看了他两眼,也伸出手,笑容可掬地握了下。
“请问您是?”
申秘书立刻报了自己的身份,张检查官的脸色虽然没变,但散发出来的气息明显冷淡了一些。
“张检,一会儿咱们去楼上玩一局,你看怎么样?”说话的是陈局,管财税的,不过以前倒是从没见过。
“既然陈局有这兴致,倒不妨玩一把。”
几个人把酒杯放在一旁,陆续往上走。我正打算舒一口气时,张检察官却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道:“苏小姐也一起来吧。”
“不了,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些事…”
申秘书忙用胳膊肘顶我,拽了一下我的衣角道:“她没事,让她跟着去吧。”
张检察官笑着点了下头。
我无奈地跟了上去。
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再加上陈局和张检察官,一共四个人,桌面上摆的也不是麻将而是桥牌。
以前也常看秦子阳他们玩,但他总是输,每次输了却比赢了的姿态还要优雅。他说那是他故意的,有些时候只能输,输了就是赢。
我嗤笑了一下,怎么又想到他了?这几天被他搞得神经已经很紧绷了,每天上楼下楼都紧张兮兮的,活像是楼里有鬼一样。
“咱们现在开始?”陈局询问着。
“再等等,一会儿许总他们几个可能也上来。”
许总?
许莫然?
听到这个名字后心里忽然踏实了很多。
只是没想到,门开了,走进来的却不是许莫然,而是秦子阳。
几个人看到他似乎也挺惊讶,一直坐在首位上的一个男人立刻站了起来。此人中庭饱满,有些微的啤酒肚,走那两步就能看出是长期处在上位的,刚刚坐着时一派雍容,这会儿那气度却明显弱了几分,“秦少竟然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了。前阵子去北京还想去看看秦老,不过听说正在静养,也没敢打扰。”
“江局长真是客气了。老爷子经过这次折腾后身体确实比以前差了些,最近一直在家里养着,鲜少见人,不过江局这份心意我会给带到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江局呵呵地应着。
陈局等人也忙上前打招呼,一时之间这包房里分外热闹。
几个人都围着秦子阳坐着,大都说些场面话,无非就是那些官腔。这种时候我总是想到外国影片中那些幽默风趣甚至在我们听来有些跳脱的话语,这里却不是那样,而是秉承着一贯的模式,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东西。
门又被敲响了,走进来的是几个女人,大都不是这些人的正牌夫人,一个个时髦年轻得很,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风情和青春的美感。
张检查官的眼神在我和秦子阳之间来回睃巡半晌,表情却是一点没变,甚至连眼底那抹狐疑的神色也是收敛得相当好。单从言行和处事上看,这人可谓圆滑到了极致。
几个人落了座以后却并不急着玩牌,依旧这样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地聊着,但笑容却都是明晃晃的。这些人别的没练出来,这表面上的功夫一个个倒都是炉火纯青。大家笑呵呵地聊着,话题不知怎么就突然转到了我身上。也许是因为我的身份有些突兀,在这些人眼中既不是谁的小蜜,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人物,站在这奢华精致的包间中就显得异常显眼。
“这位是…”说话的是郑局,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嬉笑,我再仔细瞧时发现那眼神竟然落在了张检查官与我身上,估计是误会什么了。
“这是苏小姐。老郑啊,这苏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呢,牌打得好得很。”张检察官开口道。
“呵呵,这样啊,那有机会可得和苏小姐玩玩。”
说完又看了眼我和张检察官。
“秦老先生已经被调回北京了,秦少这次来T市是有什么项目打算在这里开发吗?之前听说秦少的公司大都在印度、美国等地儿,没想到竟然回到这里,真是意外的惊喜啊。”
“嗯,的确有个项目我挺感兴趣的,以后恐怕还有地方要麻烦郑局了。”
“不麻烦不麻烦,大家互相帮助嘛。你在这里搞投资,开发项目,对于T市的经济发展也是有很大的好处的。要是有能用到我的地方,秦少你只管说。”男人有三四十岁,说话的时候身子微微向前倾着,给人的感觉很亲切和蔼,当然我知道这种亲切感只是因为在这里,到了外面那些下属面前估计就是另一番样貌。
“郑局长真是太客气了。”秦子阳回答的语气疏淡有礼,虽然脸上是在笑,但看起来却总让人觉得遥远。
郑局抚手哈哈笑道:“以后恐怕还得秦少多多照顾才是,这T市的经济就看你们这年轻一代的了。”
秦子阳抿着嘴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大家喜欢玩桥牌?”他看着桌面上的扑克道。
“没事时喜欢玩玩而已,秦少也想来试试?”
“好些时日没玩了,今天看了倒真是有些手痒了。”
几个人说着就转战到了牌桌前,我则站到了张检察官的身后。
玩着玩着气氛更是轻松了下来,后来不知是谁叫了几瓶酒,几杯子酒下了肚再加上总是输牌,那陈局说话有些不着边际起来,“给我再倒一杯。”说话的时候酒杯比向我,把我当成了服务生一样。
可能也跟我一直站着有关,不像那几个女的早就找好了椅子坐在一旁,虽然注意场合没有整个身子倚上自己的男人,但也是亲昵至极,无处不流露着魅态,于是我就显得有那么些不伦不类,估计真被当成小公司上来攀交情的职员了。
我接过杯子走了出去,正好趁着机会出来透口气。若不是里面在等着,我还真不想进去了,尤其是跟那个人在一个屋子里更是如此,心脏像是被瞬间挤压到了一起,惶惶的,感到难以忍受。
拿了几瓶酒再次走进去的时候,我真想干脆放下就走,反正这里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都是无所谓的事儿。
正要开口,陈局就把目光移了过来。
“苏小姐辛苦了,来喝一杯吧。”
似乎男人都喜欢劝女人喝酒,尤其是当你脸上露出颇为为难的表情时他们尤为喜欢,似乎你越是窘迫他们就越是高兴,尤其是这种情境下,这些东西,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常规。
“既然陈局长开口了,那我就来一杯。”来的时候没吃东西,之前装装样子时已经喝了几杯葡萄酒,如今胃已经有些不舒服,但我深明其中的道理,硬是咬着牙干了一杯。
“苏小姐真豪爽。”说着他又拿过酒瓶给我满上。趁着这个当儿,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有意无意地划过我的掌心,但外人看不真切,只当是他给我递酒。
我的眉头顿时一锁,下意识地就想退开,但一抬头正好撞见秦子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不知怎么的就接了他这杯酒。
“来,苏小姐,这杯咱俩再干。”
“很抱歉陈局,我胃不大舒服,这些酒喝下去恐怕您就得在医院里见我了。”
“苏小姐也太不够意思了,竟拿这个来搪塞我。一杯酒怎么会进了医院,分明就是不给面子。”
我有些抱歉地看着他,诚恳道:“我的胃真喝不得酒。如果陈局不介意的话,我以果汁代酒,您看成吗?”
“怎么就这么凑巧,胃就刚好赶在我敬你酒这天不舒服起来?再说现在出来混的哪个女的还没点量,苏小姐这样做可是忒不给我老陈面子了。”说着嘴角一抿,眉头一皱,“去,再拿几瓶酒精度高点的五粮液过来。”
他旁边的女人有些不大乐意,但也没敢表现太多,略有些挣扎地站了起来,经过我时狠狠地瞪了一眼,再次回来时手中果然多了一瓶酒。
我顿时收住了笑,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道:“陈局,您的面子相信没人会不卖的,何况我一个小小的职员,我要是能喝,巴不得趁着这个机会讨好您呢。可是我真不行,我这胃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不是说这次偏巧就犯了,而是压根就不能沾酒,沾点酒就火烧火燎的,像是能活活地凿出一个窟窿来。”
那边正倒着酒的手一顿,把酒咣当往桌子上一放。
“这么说,你今天是说什么也不肯喝了?”
此人似从来没被人忤逆过,即使我有一百个理由也不行,最终我仍是无法按照他的意愿去做时,他像是被拂了面子,顿时暴跳如雷。
“陈局长,苏小姐她是真有胃病,上次我在医院还碰到过呢,你说你当着秦少和这么多人的面,何苦跟一个女人过不去呢?来来来,咱们继续玩牌。”张检察官出来打圆场,笑呵呵地看着陈局。
可越是说那陈局长越是生气,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只见他望了秦子阳一眼,似乎觉得面子丢大发了,我若是不喝这面子怎么也扳不回来。
“要不,我替她敬你,你看这样成不?”张检察官看了看我,又用余光瞄了一眼坐在正上方的秦子阳道。
“我说张检,这苏小姐是你什么人啊?”陈局问这话的时候眼睛定定地瞅着我瞧。不过那神情我也能看出来,若是张检察官真说出个什么来,他也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毕竟这时我的身份就不只是一个小小的职员,后面还牵涉到一位检察官。
“一位老朋友。”张检卡了半天,最后道。
不过这个回答显然没有丝毫说服力,朋友?什么叫作朋友?更多时候这个听起来像是临时抓来的敷衍的称谓。
“老张,这你就太不地道了,我只不过是让你这位朋友喝杯酒,怎么就这么困难?”
“我代她喝,不知陈局觉得如何?”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灯光下,许莫然那张脸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让人觉得俊朗。
他大步走过来。
一直静坐在那的秦子阳瞬时变了脸色,反复握紧松开的手也逐渐握成了拳。
我站在那儿,感激地看向许莫然,然而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从走进这个屋一直到现在都被我刻意回避的方向。
秦子阳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薄唇紧抿,修长的手指欲夺过那瓶酒…
“这杯酒我替她喝了。”许莫然拿起酒,一口干了下去。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许总这是…”陈局长一时有些发蒙,遇到这样的情景,饶是他见过的场面多,一时半会也转不过来。
酒杯放到了桌子上,许莫然才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我,又看向众人。
“念锦是我未婚妻,因为她不喜欢张扬,所以对外一直没有公开,今天倒是让陈局长见笑了。”
这话一出顿时像一个地雷一样炸得所有人都有一瞬间的呆滞,不只是陈局长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就连刚刚一直替我说话的张检察官也是,频频看向一旁的秦子阳和我。
“哪里的话,不知道是许总的未婚妻,看这事闹得。苏小姐,您可真是厉害,把这事瞒得滴水不漏啊。”说着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二话没说一口干了。
“这杯就当我敬二位的,什么时候办喜宴了别忘记通知一声,我一定包个大红包过去。”陈局长忙笑呵呵地道。
“那就多谢陈局的美意了,日子…”许莫然那双晶亮的眼睛望向我,里面似真有一泓涓涓流淌的清泉,缓缓地,一点一点流向人的心田。
我侧过头,忽然发现自己无法与他这样的眼神相碰。现在别说是他们,就连我也被弄得一阵发蒙。
过了一阵,我忍不住看向许莫然,那张俊朗异常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显得清俊而高傲,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想到他在这上面给我扳回了面子,我便压下了反驳的话,本想静观其变,但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向一角站着的那个男人望去。
秦子阳不知何时已经眯起了双眼,那张适合接吻的唇如今抿得紧紧的,下颚也绷得死紧,丝毫不见原本悠闲随意的样子。
“哦?许总竟然有了未婚妻,这样大的事情我怎么从来没听谁提过?”秦子阳终于开口了,声音虽然平静如常,但若细细辨去,仍旧有一丝极力压抑的阴郁。
“秦少日理万机,我这点小事怎上得了台面。”许莫然淡笑之间就把这话给拨了回去。
“许总真是说笑了,许家的儿子要结婚的事放到哪里都是一件大事,怎会上不了台面?莫不是许老不赞同,所以许总一直压着…”他的双手捏着桌子上的酒杯,食指有意无意地嗒嗒敲着杯壁。
“这事不劳秦少费心,不论如何,我和念锦的婚事是不会变的,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它。”他在说“任何人”这三个字的时候特意看向了秦子阳,声音清越,一个字接一个字从那双好看的唇里吐出,竟让人感觉到了莫大的决心。
啪的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心里一惊,忙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同时有人惊呼:“秦少——”
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杯子碎掉。
好在只是声音大了些而已,并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那清脆而突兀的声响是杯底与桌面相碰时因为承受不起过大的力而产生的声音。
精致如琉璃一般的杯子碎在了桌子上,酒液洒了一片在桌面上,又顺着桌沿儿滴嗒滴嗒落在了地上,也有一些沿着不同的轨迹滑向了旁处,溅到了秦子阳的西装裤和衣角上,他却像是没有察觉般,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许莫然。
两个人视线相对,谁都不肯错开一点,仿佛不是在互相注视,而是在进行一场博弈。这场博弈旁人掺和不进去,也无法插足,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过了半晌才有人惊呼:“秦少,您的手——”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不是没伤到,那样的力度,既然杯底都被强大的力道给压坏了,人怎么可能不受一点伤?只是伤到了手掌心,被他瞬时握成拳包裹了起来,一时之间没人看到有血流出,便庆幸只是杯子坏了,人并没有受到实质伤害。
这会儿,被强行压制的血似乎找到了出口,瞬间奔涌而出,弄得指缝间到处都是,虽不是很多,却是红得触目惊心。
张检察官忙冲了出去,冲着走廊大声喊道:“服务生——服务生——”
“怎么了?怎么了?”忙有人跑了过来,手中还端着几个刚收拾的盘子。
“赶快叫人拿酒精棉和纱布来,对,还有消毒水,快。”
“好的,马上就来。”说着服务员急忙跑上了楼。这个房间里的人任谁都知道是一点半点都怠慢不得的,看到现在这样,几个服务生也陆续地走了过来,闻风过来的人也有很多,就连一直等在不远处的申秘书见房间门开了似乎出了什么事的样子也靠了过来。
一时之间场面分外热闹,陈局、张局几个人纷纷围了过来。
“秦少没事吧?”
“没事。”他淡淡地应了一下,似乎这伤并不是在他手上一样。
有人挤了过来,手中拿着纱布等东西要给他包扎,却被秦子阳用手势给拦住了。
转过身看向我,“麻烦苏小姐了。”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我身上。
许莫然也看着我,刚刚那淡然的表情如今却凝重异常。
我盯着那手半晌,像是盯着什么不一般的东西一样,凝重而谨慎,良久才抬起眼,歉然道:“抱歉秦少,我没包扎过,怕是弄不大好,您还是让这里专业的人弄会好一些。”
拿着酒精和药水的女人听闻这话立刻又走上前一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在秦子阳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不敢轻易有所动作,一时之间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颇为尴尬。
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包吧。”
他淡淡的一句话,面前的女人却如逢大赦,赶紧上前给他擦了药水,最后缠上纱布。
我则觉得这里的氛围太过凝重,所有的空气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胸口闷闷的,甚至连呼吸都像是有个东西挡在那儿,呼出一口容易,想要吸进去太困难,最后,我再也不顾众人带着些许诧异、些许探究的目光,走了出去。
“我去趟洗手间。”
我借机走了出来,但这一路上仍是觉得芒刺在背,似乎无论到哪里,那股子窒闷感都如影随形一般地紧紧跟着我。
最后进了洗手间,刚把水龙头拧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我看向镜子中的那一抹人影,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苏小姐真是不简单呵。”
“郁小姐原来也来了,刚刚在会场上竟然一直没看到。”
“我刚下飞机就赶了过来,刚到就听说子阳手被划了一道伤口,他让你给他包扎那一幕我正好在门外看到,当然你拒绝时的情景我也全部收入眼底…”她说到这忽然停住,只是一动不动地定定地看着我,似乎我脸上有什么极度吸引她的东西存在。
“看出什么了吗,郁小姐?可有特别吸引你的东西在?”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不若上次一般只是单纯的探究和好奇,这次明显多出一丝敌意,这股敌意让我自然而然地筑起了堡垒。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苏念锦也绝对不会像只软绵的小羊羔一样,在那咩咩叫着,祈求他人的饶恕。我没有过错,自然不求旁人的饶恕,那个人不论是谁都一样。
“就是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才觉得好奇,你连张梁晴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子阳为什么偏偏就对你另眼相待?苏小姐,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吗?”
她双手环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由于身高上的差异,她做出这个动作时带着极度的挑衅和蔑视,微微低着头,眯着眼斜看向我。
“真是抱歉了,郁小姐,有些东西你穷其一生也未必学得来,死了这条心吧。那些东西是骨子里生出来的,你探究不出来,自然也学不来,就算真的学了,也只不过是依样画葫芦,这与东施效颦没什么区别,放在郁小姐身上,岂不是失了身份。”
“苏念锦。”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叫道,最后却突然笑了,这笑冷到了极致,“真不愧是把子阳迷得团团转的人,和那帮小妖精比,你这分量显然大得多。子阳那么多的股份都在你那里,看来用钱来利诱你是没什么用的,但不知权力呢?你可知道我爸是谁?我妈是谁?我舅舅是谁?我们郁家是什么样的家族?”
她这番话说得很快,声音虽不尖锐,但因为气场和架势足够,甚至比尖锐的叫骂还要多生出一股气势来。
“你父亲是谁我不知道,你母亲是谁我更不知,你舅舅是谁包括你们郁家是怎样的存在这些与我有关系吗?郁小姐,希望你搞清楚,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要去怪那些女人。女人怪罪女人本就是件悲哀的事,在没开始时就已经注定是输家。若真是有能耐,你去找秦子阳啊,最好把他绑在你的床上,让他对别的女人一眼也不看,眼中就你一个,就知道你的美,就看到你的好,就只有趴在你身上时他才是个男人,这样才算是本事不是吗?”
我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语气平缓,不见任何起伏。说完后,我抬起头,即使身高上有差异,我依然要直视她,毕竟不是我矮得让人鄙视,而是她高。她高是她的事,却不会影响我分毫。若不这样,也许这阵子或者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把自己逼疯。就像她说的,我苏念锦横看竖看连那张梁晴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不是比不过,而是没有意义,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与悲哀罢了。
只可惜就算知道,有些时候这样的念头仍旧会见缝插针地冒出来。
她气得转过身,冷硬地抛下一句“我们会再见的,苏念锦”后就不见了身影。
“会再见吗?”
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最后拧开水龙头,却并没有把水直接扑到脸上,毕竟精心化的妆容不能就这样毁了。我只是用手接了一点水轻轻地拍在脸上,尤其是眼睛上,用沁凉的手指稍微晕染了下,感觉精神了很多。我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不难看,很白,眼睛也不大,五官还算精致,但绝对称不上倾国倾城,至少外面那些女人中比我好看的有得是,不能说一抓一大把,但一小把还是有的。
“秦子阳,你当真就是一个劫…”
在脸上打了些粉,涂了点唇彩,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我勾起唇角,划开最恰当的弧度,整理了下衣角,把所有的落寞和不快收入眼底,闭上,再睁开。
苏念锦还是那个苏念锦。
深吸了口气,我走出去。
走廊上已经静了下来,又恢复了这层一直以来的静穆。毕竟是特别房间所在的楼层,一般能上来的都是些重量级的人物。
我走进包间,大家已经重新坐了下来。不知何时还多了一张大大的圆木桌,上面摆满了各色食物,我一眼就看见了几样值钱的东西:熊掌、鲍鱼,还有许多菜都价值不菲。
还记得以前在学校里念书的时候,有一天,寝室的老六在那惊呼说:“念锦你过来看看,这一桌子你看到没,知道要多少钱不?”
我当时手中正拿着吹风筒,用得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很怕电压过高,整个楼层都跳闸,再想到寝室大妈的那张阴森森的脸,便只迅速地扫了一眼,也没上心地胡诌了一句:“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