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一直一直躺下去么?
“唔…”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呻吟,莫司情眼里忽然闪过如烟花般的光芒,赶紧走到床前查看。就在那一瞬,对上了不知道想了多少次的眸,睡眼惺忪的,如同冬日里晒太阳的猫一般的眼。
“乔浅浅?”
他轻轻唤了一声,方才还晶莹的眸又被一层淡淡的漠然所覆盖。仿佛刚才的失控是镜花水月,空中阁楼一般。
“你醒了。”他说。
这是——什么状况?乔浅浅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只觉得浑身上下酸痛得就像被打回去重新塑造了一遍一样。莫司情就站在床边,依旧一袭红衣,盛夏的红莲色。一双漆黑的眸里有什么东西翻滚着,她看不透。
“痛。”
她说,一出口喉咙底就忍不住泛起咳嗽,然后被莫司情从口袋里掏出的一个瓷瓶砸中脑袋!
靠,死面罩男!这么…没有爱心!
乔浅浅非常吃力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摸摸额头。很好,一个大包。
“吃。”莫司情道。
“…”
瓶子里是液体,散发着说不出的气味。乔浅浅不知道自己是中了邪还是怎么了,居然就这么乖乖地掀开盖子喝了下去。再抬头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了莫司情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映衬着他一袭红衣,让人看痴了。
一瞬间,浮现在她脑海里的是:红莲落,一剑寒。
“莫司情,你刚刚让我喝的是什么?”
莫司情抬眼:“毒药。”
“…”
正当两人大眼瞪小眼之际,房门被敲响了,紧接着是眉黛端了个碗进来,放到了桌上。
“这是刚刚大夫开的药。”她说,却不看乔浅浅。
“你下去吧。”莫司情道。
眉黛这才回头扫了躺在床上发愣的乔浅浅一眼,淡漠至极地转身离去。只是她淡漠与否,都影响不到乔浅浅此刻的心情。因为此时此刻她眼里只剩下桌上的那碗药,那碗散发着…浓浓药香(?)的药。

于是,她干笑。
“嘿嘿,不吃可以不?”
莫司情冷冷一抬眼,用行动回答了她的妄想,他一手端起碗,毫无商量送到了她眼前。
乔浅浅皱起了鼻子,闭上眼。
莫司情的眼里隐隐有了寒光,将手里的碗又推进了几分。
乔浅浅:…
“你面罩摘下来,我就喝!咳咳…”话还没说完就被咳嗽打断,她呛得又虚脱地缩回了床里。
莫司情端着碗站在床头,面罩遮住了他的表情。
额,他该不会整个碗泼上来吧?乔浅浅惴惴地想着,还是干脆掐住我的脖子给灌下去呢?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乔浅浅只觉得身下的床像是扎满了钉子,躺着简直是折磨…
莫司情就在这种沉默中,缓缓伸手抓上面罩,慢慢地,揭下了来。
有风过耳,吹乱青丝三尺。
乔浅浅惊愕地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莫司情就趁着这空挡,扶起她的脖颈,毫不留情地把药灌了进去。
柔顺的发丝就在乔浅浅的脖颈间,手腕上滑过,如同上好的锦缎。
那夜,也是这般的触感,物是人非。
嘴里是弥漫的药的苦涩,心里却出奇的暖和。乔浅浅忽然有些想哭,把在牢里的痛全部哭出来,哭干净。
那夜,她就被莫司情一袭红衣迷了眼,再也看不清了罢。
“莫司情。”她轻声唤。
莫司情冷目了半天,俯身。
“面罩男。”
莫司情眼里寒光一闪。
“喂,你…以后别带面罩了好不好?然后去楚艺店里当花魁,我当经纪人…”
瞪眼。
风和日丽,天,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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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完毕了T,T。。可是收藏推荐都好少T,T。。打滚。。

第三卷 心归何处 30.患难出真情?

不知不觉,春天已经过去了,夏天火辣辣的阳光昭示着乔浅浅已经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待了整整三个月。而在这三个月里,现在是属于最最——无聊的时候。
阳光灿烂诶,乔浅浅托着下巴靠在窗前百无聊赖得只能玩头发,为什么她得待在这个客栈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除了来送三餐的眉黛,她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
吱嘎——
房门被打开了。
于此乔浅浅只是无力地垂下了脑袋叹气。时候到了么,午饭,她竟然在这窗边数头发数了一上午?
眉黛从来不废话,放下饭菜转身就走,快要出门的时候被乔浅浅叫住了。
“喂,那个面罩…莫司情在哪里?”她问。
自从救她出牢门,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这么个大活人救这么凭空消失了?
眉黛的脚步顿了顿,又迈开了步子,丢下一句话:“宫主不想见你,你就安分点吧。”
宫主不想见你,你就安分点吧。
宫主不想见你,你就安分点吧?!
乔浅浅脸色绿了,半天挤出一个字:“靠!”
该死的面罩男,他他他就这么把她丢在这里一走了之?他当她是路上的小狗小猫啊,他老人家大发慈悲捡回来献爱心?他…当她是云片糕啊?
亏她还为了他前几天的所作所为乱感动了一把…
他居然连见都不想见她?
士可杀不可辱,乔浅浅皱着眉头思量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不想见她火气就忍不住上升,但是这绝对是个侮辱,想她乔浅浅一身武艺才貌双全(喂|),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他不见她,她还不能主动去找么?
眉黛在前门守着,她就不会跳窗么?
笑话!
于是乎,风和日丽的某个下午,乔浅浅同志一连壮士状地站在了客栈的窗口。(乔浅浅原话:风吹起她飘扬的发丝,裙袂飞扬,如出尘之仙,一跳,如同天边的飞鸿,若星光般地滑落…)事实是:一个笑得一脸猥琐的纱衣女,沿着客栈那久经风吹雨打的壁沿往下爬,风吹起她的发丝,乱成了魔鬼。裙袂飞扬,勾住了壁沿上的钩子…
呲啦——撕破了。
裙子。

这笔帐,算到莫司情头上!
而此时的莫司情正在客栈附近的湖边,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突然打了个冷战,原因不明。
乔浅浅找到他的身影的时候,他正拿了片叶子放在嘴里吹曲儿。以前打死乔浅浅也不信电视里那些个人可以用一片叶子吹出曲子,为此她曾经日积月累地把少林禅院前的那颗百年老树拔成了秃顶都没成功过,想不到今天居然真的看到了有这门绝活的人,莫司情?
莫司情吹的调子非常的简单,反反复复就这么几个调儿。越听那调子,越见缠绵悱恻。她听着,却不知道为何忽然心里卡地慌,有什么东西酸酸的弥漫开来。
莫司情,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呢?
两人,隔着数十丈的距离。一人吹,一人听,谁也没有出声。有人说沉醉的时候会感觉时间是静止的,乔浅浅却觉得,越是沉醉的时候,越发可以感到时间正从指缝里一丝丝溜走,抓不住。
“谁?”莫司情停下了吹奏,冷声喝。
乔浅浅汗下来了,悲哀地想着,原来她是容易被抓包的体质。每次偷偷摸摸干什么事情没有一次成功过。于是乎,她也懒得躲藏,大大方方地从树丛里走了出去。
“嗨,莫司情。”她干笑。
莫司情却不理会他,一双眼凌厉地扫视着四周。
额…这算不算是被人无视了?乔浅浅翻了个白眼,说:“喂,我在这里。”他是瞎子吗?
乔浅浅挥了挥手,莫司情却依旧冷颜无视,这极大地打击了她的自尊。
“喂!”
这人,真的是视力有问题?
就在乔浅浅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莫司情的时候,她看到莫司情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忽然他的神色一滞,足下几点,就从湖畔直接掠向了她身边。
高手!
乔浅浅想鼓掌,却被他的眼神冻到。
“快闪开!”莫司情朝她吼出声。
乔浅浅被唬得云里雾里,闪开什么呢?明明是他自己在撞过来啊…
铮的一声,莫司情腕间的软丝剑被抽了出来,明晃晃的一缕划过乔浅浅的脖颈边。莫司情就在那一瞬间到达了她的身侧,一把把她揪到了身后。
叮——刀剑相抵的声音。
乔浅浅本能地缩了缩,耳边是清晰的一声呲——,还有莫司情低低的呻吟声。
发生了…什么事?
她愕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莫司情满是痛苦的脸,她一直抓着他的衣襟,手上传来濡湿温热的感觉,她顺着望去,赫然发现莫司情的肩胛处正破了好好大一个伤口,正不断往外流着血…
“莫司情!”她失声叫。
莫司情把她又往身后揪了些许距离,冷颜对着眼前人说:“你是什么人?”
乔浅浅这才看到对面的人。那是个蒙着面的拿剑之人,看到莫司情的神色,又望了眼他手里的软丝剑,忽然掉头就走!
莫司情松开她,迈开步子去追。
“莫司情!”乔浅浅惊叫,他受了伤啊,怎么还可以这么莽撞!
“你别跟!”
莫司情冷道,随即运起轻功,跟着那个黑衣人追去。只可惜没行多少,他就捂住了胸口,又过了不就,整个身子都已经踉踉跄跄的,突然一头栽进了湖里。
血在湖里飘散开来,一袭红衣像是浮在水上的枯叶般。
乔浅浅只觉得心上有根弦,随着他的下落,忽然就这么断了,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几乎是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莫司情!
那血,是为她留的,那红,也有她的一份罪过。她…
莫司情,莫司情,莫司情…你,怎么可以自己做这种决定?
“不要…”
她喃喃退了一步,忽然一咬牙,握紧了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跳入湖中!
“莫司情,你…不要死!我不想你死!”
乔浅浅根本不记得她不会游泳,她的眼里只有那一抹刺眼的红。好在水不深,她凭着本能总算是摸到了那抹鲜红身边。一触及他的衣衫,她就伸手狠狠拥住,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莫司情…
我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在秋水宫待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到了皇宫有御医,我却处处隐瞒毒药的事,为什么我怕青衍水却不怕你…
莫司情,我…爱着你啊…

第三卷 心归何处 31.心归无处

一池湖水,两人。
莫司情似乎是失去了片刻意识,此刻刚刚回过神来,见到的是乔浅浅浑身湿淋淋地拥着他,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惊骇的。那一双晶亮的眸对上他的眼神,立刻迸发出了光芒。没有持续多久,眼泪就出来了。
“我…没事,你…不许哭。”
莫司情别开头,嗓音生硬得很,只有脸上微微闪过的红晕昭示着什么。
乔浅浅伸手捂住他流血的伤口,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鼻子酸酸的,眼眶泛红。这个混账,难道没有知觉的么?这么大的伤口,看着都疼啊。
“乔浅浅,你上去,我不用你管闲事。”他头也不回,突然神色凝滞了,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短暂的呻吟,“啊——”
原因无他,不过是乔浅浅一时不小心,下手重了…
“啊,对不起,”她慌忙道歉,“我,一时气愤…”
这种情况,他还这么冷漠的态度,怎能不叫她火大?于是,方才一不小心,一拳——捶到了伤口上。
莫司情狠狠瞪着她,像是要把她的额头盯出一个洞来。静默许久,才缓缓伸手捂住自己的伤口,自顾自地迈步上岸去,看也不看她一眼。
“上来吧。”他说,头也不回一个。
这个人,绝对是个变态。
乔浅浅悲哀地想着,而她,居然还犯贱去爱上一个变态?就像是上辈子的采红莲,也许人家红莲压根就是自顾自地在那里开它的花,她却傻傻地凑了上去,结果是她掉进了湖里。红莲没事,莫司情也上岸了。
靠!
老子不干了!
一不做二不休!不对,是既然下水了,她就懒得上去了!
于是乎,乔浅浅同志很镇定地稳稳地站立在湖中,斜眼看着已然上岸的某个红衣男,白眼,再白眼,白眼死你。
“你还不上来?”莫司情冷道。
乔浅浅移开了视线。
莫司情冷冷地隔岸观火,确切地说是隔湖看乔浅浅。
时间不知不觉地淌过,乔浅浅左等右等,依旧等不到莫司情服软,越想越气愤,一双圆圆的眼睛瞪成了两个灯笼。死面罩男,算你狠!老子上去再和你算帐!
大大咧咧地迈开脚步,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乔浅浅还来不及感受,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脚下就开始泛软。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紧接着是耳鸣声不绝…
“莫,莫司情!”她惊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湖里倒去。
只片刻,莫司情就到了她的身边,抱起她一用力,从水里腾空而起,足下几点上了岸。
“你怎么了?”他问,透着点点焦急。
怎么了?乔浅浅眨眨眼,活动了活动手脚,好像…没事了哎??厄…
“那个,嘿嘿,好像突然痊愈了,嘿嘿嘿。”

莫司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乔浅浅:…
眼见他的背影越行越远,乔浅浅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莫司情,老子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莫司情的背影忽然定住了,一动不动,像是要融进他身前的夕阳一般。
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一直蔓延到乔浅浅的脚边。
乔浅浅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笑。夕阳洒在她湿漉漉的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上,湿漉漉的睫毛上,欢快地跳动着,晶闪晶闪。
“莫司情,我喜欢你,喜欢得…稀里糊涂的。”她说,咬紧了嘴唇。
“你不喜欢也没关系,不干老子事!”她说,仰头皱鼻子。
“你…混蛋!”她说,握紧了拳头。
黄昏,天上有微许微许的云,被风吹着到处游荡。
莫司情的鲜红的染了血,成了暗红色,被夕阳一照就成了暗朱色。
“你说,什么?”
许久,莫司情微微颤动的声音顺着晚风飘了过来。乔浅浅眨了眨眼,敛起脸上的愤懑。
她正色道:“我乔浅浅,喜欢莫司情。”
喜欢了,有什么办法?虽然是个变态,还是个面瘫的,动不动就发脾气砍人的变态,可是,却是个很…令她心安的人。每次每次,最讨厌的时候,心里嘴里念的,都是莫司情,莫司情。
“为什么?”他轻声问,转过了身子,“自从遇见,我可从来都是在害你。”
第一次,他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跟自己走。
第二次,他给她喝了三日晴,逼她为他做事。
第三次,他为了让她尽快可以为他做事,无所不用其极。
他于他,从头到脚的都是陷害不是么?
夕阳下,乔浅浅就这么湿漉漉地站着,湿淋淋的头发耷拉在脸颊边,狼狈得像只刚从水里爬上来的小猫。两个手揪着裙摆,死死抓着,一副紧张又挺着脖子硬撑装镇定的模样。
莫司情看着,心里有暖意滑过。
听到她说喜欢你三个字,就像是有一朵非常精致的花,剔透的瓣,玲珑的蕊,在脑海里轻轻绽放了,花叶划过非常微妙的弧度,带得暖意渐渐弥漫开来。
“喂,我说莫司情啊。”
乔浅浅皱皱鼻子,不满地嘀咕,迈开步子追了上去。这人怎么了?竟然发起了愣?难不成被她吓到了?
磨磨蹭蹭到了莫司情旁边,乔浅浅抬头看了看那个碍眼的面具,心里痒痒的,犹豫,再犹豫,然后还是忍不住悄悄伸手探了上去,找到了固定的地方。
“陷害我,所以得补偿!”她笑着趁机摸了把早就眼馋很久的柔顺发丝,“以后不准带面罩,天天让人看你张蓝颜祸水的脸,就当是惩罚啦。”
莫司情的目光闪烁,说不清的情愫在眼底流淌。
“我…真的掀了?”乔浅浅不确定地追问了句。他居然不反抗?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喂…”
乔浅浅最后问了遍,得到的依旧是莫司情的沉默。于是瘪瘪嘴,他敢带,她还不敢掀么?
于是乎一用力,面罩就这么被摘了下来。
面罩下,莫司情的脸上有一丝丝的红,那双眼漆黑如无月的夜晚一般颜色的眸中,有浅浅的波澜,微微的光泽。
“莫…”
乔浅浅喊不出声了,因为莫司情的手悄悄地绕过了她的脖子到了她的身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脖颈。她眨眨眼,下一刻莫司情的脸就凑了过来。他的双眼闭着,唇色像是上好的胭脂,嫣红嫣红的,贴上她的唇。
莫司情…
乔浅浅完全不会动了,呆呆地任由他牵引着。
上次是迷迷糊糊,这次是彻底清醒的,却也没维持多少清醒。马上就又回到了晕晕乎乎的状态。即使瞪大着眼,能见到的也只有莫司情眼角那个小小的朱色印记,还有他的微翘的睫稍,在眼前晃悠,晃得她更晕眩。
心,像是会跳出来一样,噗通,噗通,胸口有些闷,腿脚也有些发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醉神迷?
乔浅浅迷迷糊糊想着,可是,这胸闷腿软是不是太过头了点呢?
闷着闷着,越来越发软,然后脑袋里又是轰地一声,胸口的滞涨又加了几倍不止。
不对劲啊,哪里有人接吻会越来越痛苦?
“浅浅!”
朦朦胧胧中,她听到莫司情有些惊慌的声音,却怎么也睁不开眼了。
最后的最后,缭绕在乔浅浅脑袋里的是:丫的如果让人知道她堂堂少林俗家第一大弟子乔浅浅因为一个吻晕了过去,这面子啊,丢大了!

第三卷 心归何处 32.司情,思情?

客栈里,气愤前所未有的凝重。
老大夫哆哆嗦嗦地号着脉,抬头惊恐地看了床边那个长得是精致得不像话,只可惜脾气完全不配套的男人,又伸手翻了翻床上那人的眼睑,从药箱里拿出一根针,小心翼翼地插进了床上那人的穴道。
“唔…”
床上那人轻声呻吟了一声,手动了动,又昏睡过去。
铮——
老大夫手一抖,颤目望去,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柄软丝剑。软丝剑的主人正一脸阴沉地凝望着床上人,手里的剑倒是分毫不差地架在他这个老人家的脖子上。
“公子,这是正常反应,这位小姐暂且没事了…你,你先把刀拿开。”
“真的?”那个漂亮的男人问,俯身到床前,“你下去吧。”
结束了么?老大夫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都这个德行?他还算好,只是被刀架着脖子,想他那个当御医的老兄弟,上次还被威胁“治不好,朕要你的脑袋”,好好的大夫,现在怎么反倒成了最危险的行当呢?
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不是他可以想明白的。本来他也不像再关闲适,只是床上那个女娃年纪轻轻,哎。
“公子,请恕老朽多言一句,这位小姐的毒虽然解了,但是身体已经不是常人的身体,就像是个有裂痕的瓷器,到了一定时候随时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你也该注意下,千万别让她单独走动啊。”
空气中的温度低了一度。
“那该如何?”漂亮男人问,眼底寒光。
老大夫手一僵,想着他会不会冒出一句“你给我治好她,否则我要了你的命”,等了许久不见下文,他这才发现漂亮男人的全部心思已经放到了床上的女娃身上,压根没有功夫威胁他。
“看公子和这位小姐穿着不凡,定不是寻常百姓家,这病根其实也不难调理,只需好好静养滋补个一年半载就好了,”老大夫擦了擦汗,凉的,“只是千万记着,不能让她再受伤了,她的身子已经没有多少康复伤患的力道了。”
“下去!”
漂亮男人一回眸,又吓老大夫手脚一凉,赶紧收拾药箱走人,边走边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哪。
老大夫一走,莫司情忽然闭了眼,眉心紧锁。
乔浅浅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很。整个人毫无生机地瘫倒着。就像是原本鲜亮的灵魂被抽走了,只剩下一副躯壳。现在的她,美则美矣,就像是传闻中那个温柔似水的青冉郡主,却…不是乔浅浅,不是他想时时刻刻握在手里的乔浅浅了。
那夜离别,他从酒醉的她口里知道了乔浅浅这个名字后就曾经去查探,却实在查不出她到底和青冉是什么关系,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没有丝毫线索。越是查探不到,他就越是心焦,心正一分分地沦陷,他却阻止不了。
“你到底是谁?”
他轻声问,不报希望此刻昏睡的人会回答。
天色已沉,屋子里没有点灯。
眉黛照例送了饭菜来,看到莫司情没有带面罩的脸,手里的砧盘颤了颤,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盯着他,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许久才轻轻开口:“宫主,用餐吧。”
那一声宫主微微带了颤。
莫司情不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眉黛的轻轻皱眉,还是没说什么,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