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希望她能好好对待顾晚辞,所以并不以势迫人,反倒承她一个情,一份未说出口的许诺。
思索了几秒,俞岷开口:“好的,我没问题,明天我会去和晚辞谈,相信我们今后会合作得很好的。”
“谢谢俞姐。”他道谢,静静挂断了电话。
晚辞是在第二天从俞岷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俞岷笑道,我可拣了个大便宜,无论是你还是姚畅,都是万里挑一的大宝贝,就是得委屈你了。
晚辞如何不知这必然是康晔的意思,其实之前也是动过辞职的念头的,尚未完全想好,他已先她一步,做了这个决定。
她自打从蒋雨的工作室脱离出来以后,就一直归康晔直管,盛世艺人管理普遍推行的是工作室大经纪人责任制,她只带一个姚畅,也没组独立的工作室,就一直以自由人的身份直接向康晔汇报工作。
现如今,他将她划归俞岷的工作室,多了俞岷这一道中间层,自然也就大大减少了今后他与她之间直接接触的机会。
此刻,她听俞岷这样说,连忙开口道:“俞姐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这样老单吊着也不是长久之计,能跟着你学东西,我庆幸都来不及,哪里谈得上委屈。”
俞岷笑了笑,“要是你也愿意,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晚辞你也别有什么被降职之类的想法,你就是到我工作室咱俩一起打拼来了,从前你的工作方式和习惯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一点儿也不用变,知道了吗?”
晚辞当然明白俞岷这样说是在照顾她的情绪,这看似不经意的每一句话,大概都是经过了她的深思熟虑的。
只是,这原本也的确不存在降不降职的问题,她顾晚辞原来是经纪人,现在也一样是经纪人,只不过直接报告工作的对象由康晔变成了俞岷。
当然,这看在其他人眼中大概就是“明平调暗降级”吧,可是此刻,这个人事变动于她而言,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缓冲和过渡,让她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想今后该走的路,不用尴尬,也不用仓促决定。
这样想着,初听这一消息时心里或多或少掀起的情绪波澜尽数平和了下来,她对着俞岷笑道:“怎么不用变?我明明多了一棵大树当靠山的,还不让我好好撒撒野乘乘凉?”
挂了电话,顾妈妈随口问道:“谁的电话?你多什么靠山了?”
“公司同事,说工作安排上的事呢。”
顾妈妈皱眉,“你这才刚出了这么一台事儿,就不能缓两天再谈工作吗?总得让人休息休息养养精神呀。”
晚辞笑着安抚她道:“人家也就是知会我一声,又不用我费什么劲儿,再说了,我手上的艺人都住院了,我想工作也工作不了啊。”
顾妈妈这时将保温桶盖好,递了过来,“我熬了一个晚上的汤了,快给小姚送去。”
晚辞接过,拿起包便出了门。
叫计程车去到医院,乘电梯上楼,走到姚畅病房前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
一个衣着妆容俱是无懈可击的大美人拿着电话迎面走了出来,看见她,明眸微凝,“顾晚辞?”

第七十九回
“抱歉,我现在有事,稍后再给你回电,”华光照人的女子对着手机这样开口,复又抬眼,看向顾晚辞,正式自我介绍,“我是姚畅的姐姐,姚音。”
身处娱乐圈,多的是风情各异的大美人,然而此刻面对面去看近在咫尺的姚音,晚辞还是不由得心生赞叹。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可眼前这一位,却是骨皮皆美。
天生丽质,再加上绝佳的品味气质,还有与姚畅如出一辙的强大气场,那一种美,让人过目不忘。
她回她以微笑,“你好,我是顾晚辞,姚畅的经纪人。”
姚音直直看进她的眼睛,“只是经纪人?”
晚辞并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一问,一怔之后,却是下定决心,坦然回视,“除此之外,我们也刚刚开始交往。”
姚音闻言微微笑起,明眸当中的那些锐利尽逝,刚要开口说什么,病房里的姚畅隐约听见声音,已经扬声开始叫唤,声音里竟然透着隐约的紧张,“姐,谁在外面,是不是小晚来了?”
姚音一笑,对晚辞道:“我们进去吧。”
说着,自己就率先推门而入,走到弟弟病床边,无奈又纵容的笑,“你刚才都跟我交代了一百二十遍了,还担心我会欺负她啊?”
“我倒不担心你会欺负她,只担心你对她不够好,”姚畅笑,又道,“谁让你突然跑来的,我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本来我是打算先回去一趟,把你和爸爸都搞定到我认可的程度了,才让你们见小晚的,现在你是捡了个大便宜,我还不放心呢,到底是谁给你通风报信来着?”
一旁的小江眼观鼻,鼻观心,全心全意去抚平床单上的褶痕,把他的话直当耳旁风。
姚音看着弟弟这模样,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不是滋味的,理智上都知道,情感上却多少难自控,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从今往后,生命当中最重要的女人,就不再是自己了。
姚畅自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时笑着把手伸给了晚辞,“小晚,过来,这是我姐姐。”
晚辞走过去,来医院之前根本没想到自己今天会遇上见家长这情况的,坦白说,这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快,可既然撞上了,她总不能躲开,只好上前带出一个微笑道:“刚才在病房门外我们就见过了,姚音姐可真是漂亮。”
并非是违心之论,然而她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多少是存了想藉由好话,与姚音好好相处,让姚畅高兴的心思。
她知道,姚音之于姚畅,是姐姐亦是半个母亲,重要性不言而喻。
她既然已经决定和他开始,不管他们最终能走到哪一步,对姚音,她都应该存有最起码的尊敬和感激。
她也并不希望姚畅受夹板气,她知道他对她的好,也想要尽己所能去回报他的好,对这段感情负责。
所以,即便姚音对他们这段恋情的态度尚且不明,即便她知道,自己这么说,或许会有让人觉得有刻意讨好的嫌疑,毕竟,她与姚畅的生活背景,悬殊太大。
她倒并非是自轻自*之人,只是就连小孩子,考试得了第一名都会骄傲得意,更何况,有些人生来就比别人高。
所以一开始,她是完完全全没有想过会和他有牵绊的,毕竟不高攀、不下嫁,才是大多数她这样的都市女子最倾向的选择。
可是如今,她既然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也就愿意为了他,尽量坦然的去面对和接受那些改变不了的事实,愿意放下骄矜迟疑,去迈出第一步。
姚音笑了笑,“漂亮什么,都老了。”
晚辞尚未开口,姚畅已经笑着打趣,“你不是刚过了二十岁的生日,哪能呢?”
姚音看着弟弟的样子,眉梢眼底俱是喜气洋洋,又带着怎么也掩藏不住的意气风发,那是她这个当姐姐的那么多年来从未见过,以后也不可能给得起的。
她又想起了刚开始他满脸的不情愿,说,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她追到手的,万一你把她吓跑了,我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看似开玩笑的话,又何尝不是一开始就跟她交底摊牌。
其后便是不厌其烦的紧张叮嘱,就生怕自己委屈慢待了他的心上人一分一毫。
待到他终于把能想到不能想到的都交代了一通,看她的眼睛里面全是期待,他说,姐,我喜欢的人,你也一定要喜欢。
她笑着打趣,那万一我就是不喜欢怎么办?
我还是要和她结婚,只不过得不到你和爸爸祝福,我一辈子都会有遗憾。他说。
从小到大,他总是有法子叫她心软认输,他这样说,而她怎么舍得他的幸福稍有欠缺?
他又在信誓旦旦的保证,姐,小晚人真的很好,你见了就知道了,你一定会喜欢她的!你要相信你弟弟的眼光!
她相信,她也知道,知道她的品性为人,知道他们相处的各种点滴,知道她对他的全心付出,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的弟弟有多喜欢她。
所以努力压下心底的繁杂五味,也不再纠缠弟弟是因她才受的伤,姚畅从来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更不是会为人考虑乃至奋不顾身的孩子,能让他那么做,必是他觉得值得。
所以终是笑着去握那女子的手,微笑,“我要刚二十,那你们岂不是未成年,还想结婚?”
他的眼睛骤然一亮,她便知道自己做的没错,其后的时间,便也那么一路融洽了下去。
她与她俱是聪明女子,又都肯为了同一个人,最大限度的了解和接纳对方。
其实想想,她都有多少年没试过像这样闲话家常了,竟然生出几分温馨热闹,这感觉,并不坏。
却到底,这样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日子,只是暂时。
她实在太忙,等待她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当天晚上,她就得飞回吉隆坡。
临行之前,她却仍不忘备上得体的礼物,带上周全的礼数,亲自去顾家拜访。
她是她弟弟这么多年来,唯一喜欢的人,那么她也愿意向她和她的家人,表达最大的尊重和诚意。
晚辞送她去机场的时候,安检前,姚音对她微笑,“晚辞,等姚畅的情况再好些,我想接他回家住一段时间好好调养下,你也一起来吧。马来西亚风光不错,让姚畅陪你各处转转。”
晚辞亦是回她以微笑,“谢谢姚音姐,有机会我一定来。”
姚音看着她,微笑,然后伸手给了她一个轻轻的拥抱,“你一定要来,别担心,我保证我父亲会和我一样喜欢你的。我们家,有一桩利益联姻已经够了,所以我总是希望小畅可以按着自己的意愿生活,哪怕只是几年,然后和他真正喜欢的人结婚,过一辈子——我希望你们幸福。”

第八十回
“晚辞,妈妈进来了,”顾妈妈敲了两下门,推开女儿的房门,见她正在收拾东西,便开口问道:“收拾得差不多了吧,要不要妈妈来帮你?”
晚辞一面利落动作,一面笑,“你帮我?你自己出去玩什么的,十次有八次那箱子都是我帮你收拾的好不好?”
顾妈妈也笑,她这个女儿,许是经常出差的缘故,收拾起行李来倒真是很有一套,归类整理,见缝插针,不一会儿就能把一大堆杂物井井有条的归置进一个小箱子里,这一点,她这个当*倒当真是自愧弗如。
既是插不上手,便只好站在一旁看着,却还没看上几眼,眉头一皱,意见就来了,“就这么一小个箱子,能装什么,等我去把你爸的那个大行李箱给你找出来。”
晚辞连忙拉住她,“妈,够用就行了,带一大堆东西去别人家像什么话?打算长住还是怎么的?”
顾妈妈闻言,又触动心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晚辞啊,妈妈还是觉得你第一次去就住到人家家里面不好,会不会让他的家人觉得你轻浮随便啊,要不,你自己订个酒店算了。”
其实顾妈*顾虑她也不是没想过,一开始,她连和他一起去吉隆坡都还在心存犹豫,总觉得是不是太快了。
却终究是招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一忽儿拿他的伤说事,一忽儿又兀自兴奋,说什么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小晚你这么漂亮,当然更应该早点儿见。
也曾想着顾妈*提点,试探的和他提过住宿的事,他那时微眯了眼睛看她,不容置疑的开口:“当然是住家里了,你不会还想着去住酒店吧?”
她被他这样一说,反倒是笑了一笑,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刻意矫情,但还是很坦诚的去看他,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姚畅,我并不是要和你生分见外,我既然和你在一起,就想很认真的对待这段感情,所以我希望自己可以被你的家人认可。我爸妈都提点过我,说其实像你们家这样侨居南洋的老一辈,比我们如今在国内的人更注重旧时传统,我担心我第一次去就住在你们家,会给你家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闻言,那些紧绷的情绪全都换成了易于解读的感动和温柔,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你也不用想太多,连我美国的同学过来玩,都住在我们家,没道理我女朋友来了反倒要住酒店的。”
她听他这么说,便也不再拘泥坚持,此刻便也对着自己的母亲微笑开口道:“妈,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好了。”
顾妈妈一想姚音姚畅两姐弟的为人,其实是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可正是因为心里面已经渐渐松动、认可了女儿与姚畅的关系,现在才会这么的瞻前顾后。
毕竟,女儿现在要去的,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婆家,一着不慎,她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这样想着,终究还是忍不住又交代,“那你记好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他睡一个房间,这是底线,知道了吗?”
晚辞被顾妈妈这一说,又恰好身在自己房间,触景生情,不由得臊道:“妈,你当你女儿没脑子啊?”
顾妈妈刚想说什么,就见顾爸爸拿着个精致的小匣子走了进来,递给了女儿,“晚辞,来,把这个带上,当是送给小姚爸爸的见面礼。”
晚辞一听连忙道:“爸,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就不用*心了。”
顾爸爸却是把小匣子硬塞到了女儿手里,“诶,你听爸爸的,他们这些旅居南洋的老一辈,对中国的旧习俗古玩都很是看重,这个宜兴紫砂线云壶可是个好东西,爸爸藏了很多年了,你快拿好了。”
晚辞却不肯,“爸,你当宝贝一样藏着的东西,我可不要,你们就不用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顾妈妈按住女儿欲放下匣子的手,“哎呀,你这孩子,你就听你爸爸的吧,凭什么宝贝也没有你宝贝,只要你好好的,凡事称心如意,就够了!”
顾爸爸也笑,“听话,这是爸爸妈*一份心,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你,你收好了,爸爸妈妈心里也高兴。”
顾妈妈想了想,又道:“不过你和小姚还什么都没定下来,只是刚开始谈朋友,这个壶你就说是你自己送的,不用提我们。”
顾爸爸亦是放不下牵挂,“晚辞,去到那边要是不习惯了,马上回来,啊?”
顾晚辞看着自己的父母,一样样一桩桩,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全都帮她考虑周到,就生怕自己受了任何一丝委屈。
她心底酸涩,忍了泪意强笑道:“我又不是嫁到那边去,几天就回来了,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顾家父母对看一眼,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是五味夹杂,这一次尚且如此,等她和姚畅真的成了,要远嫁,他们又如何舍得?
她在家的时候总是催她找对象,到真面临婚嫁大事了,又不舍起来,那一种矛盾的心情,实在是无法言说。
可是,就算再矛盾也好,无论如何,只要她能幸福,做父母的,也就别无所求。
第二天一早,晚辞便和姚畅一起飞赴吉隆坡。
一下飞机,就有人恭敬的候着,接他们回家。
她不是第一次来吉隆坡,只不过,这一次有姚畅在一旁自告奋勇的解说,倒也不觉得路途遥远。
姚畅家的别墅所处位置算是吉隆坡的富人区,地处清幽,远离闹市,周围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酒店。
晚辞暗自在想,要是自己非要矫情的去住酒店,怕是反倒要添不少麻烦,便说服自己将心内的最后那一丝犹豫也抹平。
到了他家,晚辞只觉得自己仿佛穿越进了电视剧,看着衣着统一的佣人们谦恭有素的举止,听着那一声声的“少爷”,饶是她再有心理准备,一时之间,也还是有些适应不良。
好在,他们对她的称呼倒很正常,都叫她顾小姐。
姚畅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笑道:“我爷爷是老做派,家规定得很严,这么些年也就沿承下来了,其实也就是个形式,我爸和我姐姐他们都很开明,你别担心,反正到我们结婚了就出去住。”
晚辞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房间另一边传来恭敬之声,“老爷!”
她连忙摆正面容转过身去,就见一人精神矍铄的走了进来,开口便是,“不孝子,你还知道回来!”
姚畅心情大好,也不顶嘴,只是笑着跟二人介绍道:“小晚,这是我爸爸。爸,她就是顾晚辞。”
晚辞连忙问好。
姚父点了下头,面容上却没什么太多表情,开口:“姚畅这次就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是不是?”

第八十一回
晚辞愣了下,并没有料到姚父一见面就这样开门见山的兴师问罪,还不及反应,姚畅已经情急阻止,“爸!”
明明在电话里说得好好的,姐姐也做过保证的,怎么一见面,他就变卦了?
晚辞心里微涩,却还是抬起视线迎向姚父,“是的,叔叔,我很抱歉。”
姚畅眉目一变,又要情急开口,姚父却在这时哈哈笑了两声,这一笑,倒是让姚顾两人一时不明所以。
姚父原本板着的面孔这时缓和不少,看了一眼晚辞,又去看儿子,语音铿锵硬朗,“我这个不孝子,打小就被家人宠坏了,自私自利又无情无义,难得会为别人考虑着想一次,晚辞,你也算是老天派来帮我降着他的了!”
晚辞着实拿捏不准姚爸爸的心思,只好站在一旁尴尬陪笑,姚畅闻言倒是放下心来,冲父亲没个正经的开口道:“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一会儿你把小晚吓跑了,可就没媳妇茶喝了。”
姚父看了两人一眼,一笑,率先便往客厅走去。
佣人们端上茶点,姚畅笑道:“爸,小晚特意给你准备了份好礼物。”
晚辞于是微笑着递上父亲交给她的那个小匣子,“我听姚畅说叔叔喜欢喝茶,家里恰好有一个宜兴紫砂,用来泡乌龙和红茶是最合适的,希望您喜欢。”
姚父一听果然甚感兴趣,当即便拆开来看,就见匣内端放着一个线云壶,色泽光润古雅。
他是行家,只一看便忍不住赞道:“‘小石冷泉留早味,紫泥新品泛春华’,用紫砂壶泡茶,既不夺茶香气又无熟汤色,色香味皆全,最好不过了,这个线云壶可是上品。”
晚辞本来给姚父备下的礼物也是茶具,只是自然比不得父亲珍藏着的这一个,闻言于是微笑道:“叔叔您喜欢就好。”
姚父微微一笑,也不去问其他,单就着这茶道,打开了话题。
姚畅平素不爱喝茶,插不上话,晚辞倒还能陪着姚父说上几句。
谈了一会儿,姚父眼看儿子一副坐不住的样子,顾晚辞倒还一派规矩得体,微笑道:“现在的年轻女孩浮华得很,像晚辞这样的姑娘可不多了。”
其实,顾晚辞的品性背景如何,姚父早已经着人打探清楚,并非达官显贵之家,却也是清清白白的,而更重要的是,这个姑娘品性不错,在娱乐圈那个大染缸,也能洁身自好没有任何出格举止。
自己女儿和黄医生也没少替她说话,女儿还说,爸,咱们家现在并不需要靠娶谁的家世来充底气,您就让小畅和他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他看着女儿,心底一叹,却明白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他年少时也曾体验过不顾一切的爱情,虽然结局不堪,却是深能体会,少年人的爱情是强拆不得的,外来阻力越大,他们就会黏得越紧,特别是如姚畅这样的性子。
所以,他便暂且答应,静观其变。
只是,他原本心目中是有儿媳人选的,那女孩的家族几代从政,即便实力不如女婿一家,即便如女儿所说,姚家现在也不需要去靠着谁,然则有助力,总是比没有助力要强。
他曾想过等儿子回来后找机会安排两人见面的,听说那姑娘还是儿子的粉丝,这么一想,他进娱乐圈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只是没想到会横生出来一个顾晚辞。
现在,要他放弃这么个好人选,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又知道儿子是因为救顾晚辞才受的伤——那可是他姚家几代单传的独苗苗,叫他如何能毫无介怀?
所以初见面时,便刻意板着脸吓上他们一吓,其后也不动声色,暗中观察顾晚辞是不是真如他人所说品行端正。
他平生阅人无数,只一会儿,心里便有底了,于是暂且把自己一头热的意愿先压下,且看他二人感情如何进展。
若是散了便罢了,若是成了,反正这姑娘人不错,也并非不可接受。
姚畅当然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他只是听得他赞晚辞,面色一喜,正要得意洋洋的夸赞几句,晚辞忙笑道:“我其实也不懂,不过是我爸爸喜欢,一来二去,也就知道了一些皮毛罢了。品茶其实讲究心静,我平时工作起来昼夜颠倒的,既找不出时间,也静不下那份心。”
姚父眼眸一利,“既是如此,又何苦非要在那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虚度光阴?不若你和姚畅一起,回家来罢。”
“爸,不是说好不说这个的吗?我自己有分寸!”晚辞尚未说话,姚畅已经眉头一皱不耐烦道。
他就是防着他们为了让他回家会给晚辞压力,一早就打了无数个电话交代,谁知道那时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又变卦!
姚父却并不理会他,只是看向晚辞,一语双关,“晚辞,说一句唐突的话,我对娱乐圈的人并无好感,也不希望将来我的家人和这个圈子扯上任何关系,希望你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