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辞停了几秒,不想再听她的违心之论,也不想再陪她虚应下去,于是直截了当的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问:“你到底是谁?和朱黛是什么关系?那天为什么要来见姚畅?”
朱颜有些意外,随即又是波澜不惊的笑,“你为什么不认为我就是朱黛,为了逃避过往,所以才改了名字换了身份。”
晚辞轻轻摇头,平静直视她,语意却很肯定,“没有哪个母亲会怨恨自己的孩子,怨恨到连伤害他都在所不惜。”
那天事出太突然,她虽隐隐约察觉有异,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及至后来回到家,她都还陷在姚畅受伤的眼神,以及朱黛所说不再见他的话里出不来,连顾妈妈和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
顾妈妈不乐意了,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拉回她的注意力,“我说话你就当耳旁风是不是?人小杨都跟我说了,约了你好几次,你都说没时间,你别一见面觉得没感觉就不给自己和他人机会,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合不合适总要相处以后才知道…”
她听着顾妈妈恨铁不成钢的抱怨,破天荒的没有顶回去,待到顾妈妈训够了她,依旧没有好脸色,却是起身到厨房端了一碗汤出来,“留了一晚上了,赶紧喝了我好洗碗!”
这就是她的妈妈,或者说,这就是天下间所有的妈妈,无论自己的孩子是怎样的人,都爱他胜过自己,想要给他一切,却从不期望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或许也会急怒交加激烈吵架,但那只是生气,从不曾有怨恨。
她在那一刻突然闪过一念,或许,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朱黛,她看姚畅的目光当中有感慨,却并没有太多眷恋,她的语气当中充满怨恨,她离开的背影毫不犹豫,她甚至打算不再见他。
所以,后来,当她知道她是朱颜时,并不十分惊讶。
她所掌握的资料并没有包括她的出身过往,她只知道,她的先生已经过世,有一个上高中的儿子和罹患心脏病的女儿,经济困顿,这些资料里亦没有半分提及朱黛。
可是,她知道她和朱黛必然是有关系的,不是因为她们相同的姓氏,而是因为那相似的眉眼,以及,她对朱黛过往种种,那样了解。
朱颜默然半晌,终于重新笑了笑,眸光复杂,“是的,如果是她,一定是宁愿自己打碎牙往肚里咽,都不舍得让那孩子伤心难过的,她没有一天不在想他们,可是直到她去世,也没能再看他们一眼——”
她抬起眼,看晚辞微变的神色,平静坦承,“是的,朱黛,我姐姐,十多年前已经去世。”
晚辞一直知道,一面之辞不可尽信,因为每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千差万别。
或许朱黛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为爱远嫁是真,婚后受到丈夫的冷落婆婆的苛待也是真,可她给姚畅造成的伤害,同样是真的。
当爱一天一天被现实磨平,她终于不堪忍受,提出离婚,却到底并不甘心,经过周密计划,分走了夫家一大笔财产,也因此将姚老太太气得一病不起,招致了姚家的种种报复,复出梦终究成空不说,人也一蹶不振,没过多久,就死于家族遗传的心脏病,临死之前,手中握着的,是镶嵌着母子三人合照的挂坠。
“姐姐一直都很想小音和小畅他们姐弟,可是想尽了种种办法,他们也不让她再见孩子一面,就像是当初,他们逼着她和我、和她过去所有朋友都断了关系一样。她是死于家族遗传的心脏病的,临死的时候,把所有的钱都捐给了孤儿院,当时,我们都很赞成她的举动,姚家已经害了她一辈子,那些臭钱,我们都不稀罕。”
朱颜说着,忽然凄然垂眼,眼角的皱纹里,写满了疲倦,“可是如今,我女儿也得了一样的病,医药费越压越重,所以当我在电视上看到姚畅那期节目的时候,我就动了念头,可是我女儿和儿子都不同意——我姐姐一直很疼他们,他们也是亲眼看着她受的苦的——可是后来我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所以我写了那封信,却没有想到,到头来还是一样,我始终过不了我自己那一关的。”
晚辞很久都没有说话,孰对孰错,是非曲直,她只是一个局外人,并不能轻下判断,更无权置喙。
所以,将这一切告诉姚畅的时候,她也尽量让自己的眼神语气都平和下来,不带上太多的情感偏见。
在她讲述的整个过程当中,他一直没有说话,面容藏在阴影当中,表情看不真切。
她将那个有母子三人合影的挂坠,交到了他的手心,然后握着他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对他说:“姚畅,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你妈妈,即便她年轻的时候做错过,可是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秒,她也没有停止对你的想念,她一直爱你。”
已是傍晚,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有一滴温热液体沉默掉落时,她浑身一震,却一动不动,装作一无所觉。
身边的姚畅气息很静,一动不动,她依旧看不清他的样子,也不再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其实,她那天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是真的了。”
一直过了很久,她才又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一急,就要开口,可他这时却慢慢回握住了她的手,稍一用力,制止了她未出口的话,而他自己依旧是淡淡的开口往下说着。
“小时候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但我知道,奶奶并不喜欢她,也知道她和爸爸总是吵架。后来她走了,我也大了,在我的记忆里面,不管是我爸爸还是他身边的那些叔叔,身边总有无数的女朋友,而他们的太太,身边又围着无数的男朋友,来来去去,不带真心…这就是我从小司空见惯的生活方式,这也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些朋友早就适应了的生活方式,曾经一度,我以为这也会是我的生活方式,我再厌恶也终将要接受,因为这个世界就这样,只有利益和刺激,感情都是假的。”
她静静的倾听,没有说话,而他停了一停,语意中那些淡淡的嘲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柔和。
“是我姐夫让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完全是这样的,我一直忘不了,他告诉我他第一次见姐姐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姐姐才五岁,在他家的花园里迷了路,他牵着她的手,安慰哭泣的她,这一牵,就再也放不下——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这样的感情才是我想要的,那些逢场作戏的**游戏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打定主意,除非找到一个让我愿意牵住她的手就一辈子不放的人,否则我不会轻易去开展一段感情——”
他停了停,低下眼睛去看手中的吊坠,声音很轻,每一个字的落音却都很沉。
“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再经历我所经历的。”他这样说。

第六十二回
她陪他一起去墓园,照片上的女人,美丽而安详的微笑着,她在她容颜尚未凋零之际逝去,留下未能再看一眼一双儿女的遗憾。
他在她墓前站了很久,没有说话,她亦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从墓园离开的时候天光已暗,他沉默良久,还是开口,“我想去医院看看。”
眼中似乎微有犹豫。
她对他微微笑了下,说,“好。”
虽然朱颜曾说过,不想再和姚家人有任何往来,可是她最在乎的,始终是他的感受。
他想要去,她就陪他一起去,只要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却不曾想,去到医院的时候却已是人去床空,朱颜已将女儿转院,不知所踪。
看来她所说的,不想再和姚家人有任何往来,发自肺腑,又或者,也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侄子,所以选择了逃避。
姚畅看着空荡荡的病床,沉默了会儿,对她轻轻开口:“走吧。”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看着他独自往前的背影,却又满心难过,于是小跑着追上前几步,笨拙的尝试着,“或许是因为他们找到了更好的医院…”
他站住脚步,转过脸看着她,她的眼睛里全是担忧,她并不是一个擅于撒谎的人,却为了他,费力的说着蹩脚的借口。
忍不住抬起手将她的长发别至耳后,然后他的手,便放在她的颊边没有动。
他看着她,单手轻贴她的脸,静静开口,声音很温柔,“我知道的,小晚,你不要担心。”
她一时动弹不得,只能怔怔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察觉到她的僵硬,低下眼睛略微落寞的笑了下,收回了自己的手。
而她几乎什么都来不及想,行动完全快过意识,待到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飞快的抓住了他的手。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眸光却慢慢转深。
她也顾不得其他了,抬眼看他,一字一句,“如果你想找人谈谈,任何时候我都在。”
他还是没有说话,低下视线去看她拉住他的手,然后慢慢的,反手回握,一点一点,珍惜而用力。
晚辞知道姚畅从医院回来以后就找人去查了朱颜的下落,却没有想到在找到了她的人之后,他却并不前去。
他只是安排了一个记者,以最不会惹人怀疑的方式巧遇了朱颜,然后便感动于慈母为了罹患心脏病的女儿种种付出,感动于这个女孩虽然饱经病魔的折磨却依然自立自强学业优秀,将她们的事迹,写成了一篇报道,刊登在了报纸之上。
在剧组租下的宾馆套房里,他将一张支票递给了那个记者,“你告诉他们,报道一经登出,在社会上反响很大,全国各地都有人捐款,这个便是好心人士捐来的善款,供那女孩子治病用的。”
那记者点头,“过一阵子我会挑个合适的时机把真相告诉他们的。”
姚畅皱眉,随即目光一利,“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我告诉你,这笔钱我从来没出过,就是捐款所得,听懂了吗?”
那记者被他的气势一迫,连连点头,复又不解道:“可是这样人家不会感激你的。”
“我要的是她康复,不是她感激。”姚畅说完,懒得再与他废话,直接拿眼神示意小江送客。
待到回过头来,却见一旁坐着的晚辞正定定看着自己,眼光那么柔和。
“他们为了躲我都换医院了,如果知道是我出的钱,一定不会接受。”他向她解释,颇有几分不自在。
她看着他微微一笑,还是没有说话。
“他们不想再跟我们家有来往,那以后就不来往,反正这次她病好了就行。”他又说。
事实上,从小到大,他其实是并不知道有这个小姨的存在的,在那样一种情况之下见面,在那样一种情况之下知悉过往,他心下其实一片混乱。
然而,有一个念头却在这一片混乱当中清晰无比,那就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不管,不能什么都不做。
姚畅说完那一句话,还是浑身不自在,从来也就不是会向别人交代解释自己行为的人,却因为那个人是她,所以,一切的不自在都是甘愿。
“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当中还要好。”
她对他温柔浅笑,只一句话立刻将他原本的那些不自在统统抹去,他帅气的一挑眉,“那当然,是你自己不给自己机会来了解我。”
她笑,看他久违了的臭屁神色,以及再得意洋洋也掩盖不住的,眼底那淡淡的青色。
她知道他因为这件事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赶戏赶得厉害,这几天基本上每天连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都得不到保证,于是拉他起身,“好了好了,趁还有时间,赶紧先睡一会儿,等下我叫你。”
他却耍赖道:“你不许走,在这里陪着我,不然我不睡。”
她好笑的看着他,却到底还是不忍心,于是笑道:“算我怕你了,我不走,就在这里观赏美男春睡。”
他笑起来,“需要附赠脱衣表演吗,我很乐意。”
她拿起枕头砸向他,笑骂,“快睡吧你,没个正经。”
他的确是太疲倦了,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她一直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他,直到不得不叫醒他。
“姚畅,起来了,马上就该去片场了。”她轻轻推他。
他立时惊醒,张开眼看见她,脑子还是一片混沌,下意识的一伸手就将她拽到怀里,含糊的叫了几声小晚,又再睡了过去。
他实在太累,又以为是梦境,力不从心,醒不过来。
她一时不察,被他拽进怀里,膝盖磕在床沿,腰也微微扭到,可是看着他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又好笑又心疼。
想要挣开他站起身来,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是诡异又难受,可是她一动,他立刻就无意识收紧胳膊,越发箍得她生疼。
她无奈,伸手用力的去推他,“姚畅,姚畅,你快起来,放开我,我的腰扭了…”
他睁开眼,眨了几下,这一次倒是慢慢的清醒了过来,一低头就看见她在他怀中,因着窘迫,玉染胭脂一样的脸色。
“快点放开!”她又再狠狠捶了他一下。
他下意识的松了力道,她立刻忙不迭的爬了起来,却尚未站稳,手腕已被人拉住,一个天旋地转,她人已经重新仰面砸倒在了床上。
“你,干嘛?”她看着他放大的俊颜,都忘了恼火,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紧绷。
他什么话也不说,灼热的呼吸与她的勾 @ 缠在一起。
她呼气,他止不住的微微颤 @ 栗,她吸气,他又浑身紧绷。
他看着她明明紧张到手足无措,却偏要竭力保持镇定,伸手去推他,“快让我起来,别闹了。”
那温软的手,那且柔且颤的的声音,都像一把火,一下子烧遍了他的全身,刹那之间,理智灰飞烟灭。
他闭上眼,唇就贴了过去,黑暗当中,*辗转的甜美压过了一切,似他的等待,绚烂了一路旖旎繁花。

第六十三回
“你说,我是不是空窗太久了,竟然会饥渴到对一个小屁孩的吻有感觉?”晚辞躺在自家床上,一手捂脸,一手拿着手机,对电话那头的倪斯娆无力呻 吟。
“小屁孩?”正在外地采访的倪斯娆闻言鄙视道,“恕我提醒你,你家姚畅早八百年前就已经成年了,并且在去年《F.S》评选的年度最想约会男艺人、最想亲吻男艺人、最想发生*的男艺人里全部位列榜首——只有你这个神经大条的女人才会当人家还是个孩子。”
晚辞张了张口,却反驳不出,她想起了那个吻,强悍又缠绵,那并不是一个孩子会有的吻。
当时的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直到,他的手开始急切又毫无章法的从她衣衫下摆探了进来,掌心吓人的灼热烫伤了她,她陡然清醒,使出全力猛地推开了他。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两个人的呼吸都是又急又乱,空气当中浮动着的,全是躁 动。
“小晚…”他唤她,就欲上前。
“你不要过来!”她连连后退几步,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待到反应过来,又暗恨自己慌乱个什么劲儿,当即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强自稳下情绪,慢慢开了口。
“姚畅,我知道你因为最近的事情心情很乱,又刚和格霏分手没多久,所以一时不清醒,抓我当替身,我能理解。”
他看着她努力粉饰太平的样子,死死的咬着牙,眼中是疯狂压抑的情潮和剧烈冲撞的矛盾,心一横,跨上前一步,“我——”
刚说出口一个字,剩下的话却被她打断。
“刚才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她急急的开口,又道,“但是,为了我们的合作关系能够继续下去,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她说着,慢慢敛正神色,眼中浮现出些许下定决心的坚持,“不然,我会跟康总监申请让你换经纪人。”
他盯了她半晌,突然开口:“好啊,你去跟他说。”
她一怔,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已经逼上前来,“不就是换经纪人吗?要我就此退出演艺圈都没问题——我只问你一句话,是不是我不当你手下的艺人了,你就不再拘泥那些无聊的条条框框了?”
她目瞪口呆,全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地步,幸而小江按门铃的声音解救了她,姚畅该去片场了,已经耽搁了太久。
倪斯娆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在电话那头继续鄙视的开口:“还有,你们也太不给力了,孤男寡女在宾馆的房间里,都已经*吻了起来,多么让人浮想联翩的场景啊,居然没有继续下去,到底是他不正常还是你不正常啊?”
晚辞没好气道:“是我不正常行了吧——现在这样我都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要再有点儿什么还了得?”
“怎么会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自己刚才都说了,你对他的吻也不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么放开心胸大大方方接受他不就好了,你还要怎么面对?”倪斯娆简直无语,也没多想,就把话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晚辞,那么多年了,你还没放下?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好不好?合着这辈子你都不敢去爱人了呀?”
电话那头顾晚辞良久的沉默,终于还是让倪斯娆心下担忧,她虽不后悔把话挑明,却到底放心不下她,于是有些迟疑的又再唤了一声,“晚辞…”
这一次,她停了几秒终于出声,“我知道的,娆娆,我知道。”
倪斯娆也沉默了会儿,又再开口:“你知道就好,那么多年了,他都已经结婚了,过得也不错,你也是时候该放下了。与其相亲找对象将就过日子,不如敞开心来留意你身边的人,也许爱情早就来了,只是你一直不肯正视。”
挂了电话,恰好顾妈妈在外面叫她,晚辞连忙走了出去,听母亲大人把煤气水电窗门窗植被样样交代了一通。
她一面点头称“是”一面忍不住道:“妈,你和我爸也就出去几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去一年半载呢。”
顾妈妈横了她一眼,“谁叫你这么不让我省心,还不赶紧找个人嫁了,我也不用去到哪儿都不忘惦记了!”
晚辞笑着打哈哈,“妈,到了那边多玩几天,替我问候各位叔叔阿姨好啊,对了,我还拿了几张姚畅的签名CD回来,一会儿拿给你,用来收买人心最好不过了,特别是对那些家有女儿侄女儿的。”
顾爸爸年轻时候支边,晚辞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不同地方念的,到了她高中的时候,顾爸爸调回来,十多年来都没再回去过,却对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一直魂萦梦绕,就连晚辞,都还能记得当时情谊和那些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好不容易顾爸爸退休了,又正好凑上顾妈*假期,两人一合计,和从前的老朋友同事一联系,就打算故地重游。
晚辞递上自己的信用卡,“妈,你装着,密码是你生日。”
顾妈妈可不要,“我自己有,不用你的。”
“哎呀你就拿着吧,出门在外,万一用得着呢,”她硬塞了过去,又起身往他们房里走去,“我帮你再检查一遍行李,身份证和药带了没有?”
“我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倒是你,我们不在家你可别净吃方便面啊,”顾妈妈跟了进来,不放心的交代,想了想又说,“明天刚好周末,要不我给你二姨打个电话,你去他们那儿吧,反正离得近。”
“妈,明天俞岷姐约我们去她老公的高尔夫度假村玩呢,你就别担心我了,我那么大的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送走了父母,她回家随便看了会儿碟,就早早的洗澡上床了,脑子里一忽儿是倪斯娆的话,一忽儿又想,幸好姚畅这两天正是赶戏赶得最紧要的时候,她总算可以晚一点儿再面对他。
一直胡思乱想着,直到接到了顾妈妈到达后报平安的电话,翻了个身,才算真正睡下。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精神不错,她随手挑了件白衬衣搭牛仔裤,把头发扎起来,化了个裸妆,提着小行李包便打车去公司楼下和他们会合。
俞岷老公在城郊与人合伙新开了一个高尔夫度假村,据说附近生态尚未被开发破坏,保持得极好,只是路并不好走,离市区大约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其实正式试营业尚在半个月后,但俞岷说,到那天必定人满为患,她难免招呼不周,所以提前邀请了他们,当做是对试营业那天可能会有的疏忽预先赔罪。
这便是俞岷,任何时候都处世完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无不顾及周全,她能有如今的江湖地位,完全不足为奇。
晚辞去到盛世楼下的时候,俞岷和她老公已经等在那里了,康晔也在,司南和蒋雨还没有来。
“你今天这么穿,就像个女大学生。”俞岷笑着迎上前去。
晚辞笑,“年纪大的学生是吧?俞岷姐你就会打趣我。”
康晔正在和俞岷老公聊天,听见声音,回过头去,视线在触及晚辞时不受控制的凝了下,却又立刻飞快掠开,刻意的停驻在她身边的俞岷身上。
他随着俞岷的老公一同走了过去,淡淡笑着,神色自若。
恰在这时司南也开车来了,俞岷笑着转向康晔,“把你的后备箱打开,先让晚辞把包放进去吧。”
康晔心底明白俞岷的意思,却没有动,略停了一秒,淡淡笑了下,“JOY昨天晚上打电话来说要搭我的车。”
他说着,又冲走过来的司南微笑开口:“司南,你要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开一路,就赶紧帮美女提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