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你太可爱了,因为我是你的妹妹,所以在你眼里我什么都是好样的。但事实并不如此。要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我听说宾利小姐的琴艺就很精湛,有她在,我可不敢献丑。”
学习才艺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气质,四处卖弄与歌姬优伶何异?就算到了英国,玛丽也无法改变这个观念。
“你说的有道理。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荣幸听宾利小姐弹奏一曲。”伊丽莎白察觉出了玛丽的不悦,连忙见好就收。
这句话正中宾利小姐下怀,她假意推辞了一会儿就坐到钢琴前,弹奏了一首舒缓的小夜曲,柔情四溢的目光不时投向达西。
她做的那样明显,达西早就洞察了她的心思,只是碍于宾利的面一直没有严词拒绝。但是他也并不打算接受,全程都板着脸目不斜视。
有音乐,有壁炉,有毛毯,还有软绵绵的沙发,玛丽觉得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安逸。她叹了口气,慵懒的蜷缩起身体,眼睛不知不觉闭上。
她陷进沙发里,阴影笼罩在身上,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达西偏头看了一眼便愣住了,陡然间发现,原来玛丽小姐是那样娇小,仿佛脆弱的一碰就碎。
她呼吸越来越轻,头埋进臂弯里,毛毯顺着膝盖滑落却无知无觉。她已经在琴声中睡着了。
达西皱眉,轻轻走到她面前,眸色晦暗的盯着她露在外面的金色发丝,想象着抚摸它的触感。仿佛过了许久,其实只是一瞬,他弯腰,朝她探出手。
他背对着钢琴,高大的身影将玛丽完全遮盖,当他弯下腰时,就好像在亲吻身下的少女。伊丽莎白看见这一幕时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疾言厉色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宾利小姐弹错了一个音,仓皇的站起来张望。
然后,伊丽莎白尴尬了,她发现达西先生只是将滑落的毛毯捡起来,然后轻轻的盖在玛丽身上,举动没有一丝一毫越轨,反而绅士极了。
她东张西望,就是不敢对上达西疑惑的眼神。天啊,她刚才究竟在想些什么?客厅里这么多人,达西怎么敢当众亲吻玛丽?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玛丽被伊丽莎白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达西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少女的脸颊泛着诱人的红晕,湛蓝色的眼珠蒙上了一层水雾,粉嫩的唇瓣微微开合,吐出香甜的气息。此刻的她娇艳无比,像一朵夜色中悄然绽放的琼花,诱惑着他去亲吻。
达西的脖子开始发红,他迅速直起身,眼睛看向别处说道,“玛丽小姐,我建议你回房去睡,当心感冒。”
不等少女反应过来,他走回书桌收拾好散乱的信纸,对众人略一点头后匆匆离开。
看着他红彤彤的脖子和仓促的背影,伊丽莎白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此刻的达西先生一点儿也不傲慢,反而透着几分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
简的病情在慢慢恢复,已经不需要人整夜守着了。
玛丽睡了个好觉,依然在六点钟就清醒过来,下楼给简做早餐。病人需要吃的清淡,尤其是感冒发烧的时候,一点不能摄入蛋制品。英式早餐有煎鸡蛋、面包、培根等等,对简的康复没有半点好处。
她熟练的淘好米,盛好水,将锅放在炉子上,用木勺均匀的搅拌。客厅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知道那是达西先生。他也总是在六点钟左右起床,生活的十分自律。
“早上好玛丽小姐。”达西站在厨房门口,一双褐色的眸子专注的看着少女忙碌的背影。这幅画面让他一整天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早上好,很快就能用早餐了,你先看看报纸吧。”玛丽回头微笑。
“好的。”达西的侧脸映照着微弱的晨光,完全没了平日的严肃刻板。
在这一刻,玛丽竟从他半明半暗的脸上看出了几分英俊的味道,这对脸盲的她来说无疑是个奇迹。按捺住内心的惊讶,玛丽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继续搅拌粥水。
达西微微勾唇,回到客厅看报纸。
当早餐快准备好时,一向懒散的豪斯特与宾利也循着浓郁的香味起床了,他们可不想吃放凉后又热过一道的早餐,那会流失百分之八十的美味。伊丽莎白、豪斯特夫人、宾利小姐紧跟其后。
太阳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辉遍洒大地,一辆马车沐浴着晨辉而来,贝内特夫人带着两个小女儿从马车上下来,敲响了内瑟菲尔德的大门。
“早上好,女士们先生们,”她风风火火的走进客厅,一脸焦急的问,“我可怜的简在哪里?”她不自在的避开了玛丽的目光。
“简在楼上,请跟我来,医生也刚到,正在给她复诊。”宾利带着一行人上楼。
简的情况比贝内特夫人想象中好了很多,她终于敢直视玛丽的眼睛了,更让她高兴的是,医生刻意嘱咐了宾利先生,目前不要随意移动简,这代表着女儿还能在内瑟菲尔德住上几天。说不定在这几天里,宾利先生就会向女儿求婚。
她洋洋得意起来,一个劲儿嘱咐简安心养病,但走出房门,听见医生对于玛丽滥用药物的谴责,所有的好心情又毁于一旦。她与医生激烈的争辩起来,硬要医生承认简之所以能退烧完全是玛丽的功劳。
两人僵持不下,让豪斯特夫人与宾利小姐看了场好戏,就连脾气温和的宾利也觉得烦不胜烦。达西的脸色在贝内特夫人登门时就一直板着,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最后还是玛丽拉开了两人,态度诚恳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今后再也不拿病人的身体冒险,这才送走了医生。在全郎博恩只有一位医生的情况下,得罪他的做法显然是不明智的。
贝内特夫人是个急性子,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坐上餐桌,终于吃到女儿亲手做的美味早餐后,她又开始笑呵呵了。
伊丽莎白还在为母亲鲁莽的举动感到羞愧,用餐时很不自在,甚至不敢与身边的人对视或者说话,但看见玛丽淡定如常的表现后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逐渐恢复了自然。
“宾利先生,万分感谢你对简的照顾。医生说她还不能下床走动,今后的几天要劳烦你了。”贝内特夫人礼貌的开口。
“不用谢夫人,简可以一直待到身体完全康复了再走,说到底还是我们照顾不周才致使她生病。”宾利将责任完全揽到自己身上,获得了贝内特夫人极大的好感。她已经将他看做了准女婿,越看越喜欢。
宾利也在暗喜,恨不得简一辈子待在内瑟菲尔德,哪儿也去不了。
贝内特夫人与他的想法完全一致,区别在于贝内特夫人更加敢于表达。她恳切的说道,“宾利先生,我希望你能待得更久一点儿,最好陪我们一起过圣诞。郎博恩的圣诞节非常热闹,你一定会喜欢。”
“会比伦敦更热闹吗?”宾利小姐假笑。
“那当然!我们的聚会足足有二十四户人家参加,你能想象那盛大的场面吗?”贝内特夫人自豪的扬了扬下巴。
除了达西,所有人都因为贝内特夫人的见识浅薄而笑起来。
看见大家眼里的鄙夷和嘲讽,伊丽莎白脸颊烧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如果可以,她真想扑过去捂住母亲的嘴。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贝内特夫人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母亲,维护她是自己的责任。玛丽半点也没觉得羞愧,放下手里的勺子,淡淡开口,“在乡下,二十四户人家的聚会是大场面,在伦敦,二百四十户人家的聚会是大场面,在白金汉宫,你们能想象全国勋贵云集的盛况吗?”
宾利遗憾的摇头。他们还没有参加宫廷晚宴的资格。
“所以,在贵族们的眼里,你们同样是可笑的。我们走出去五十步,你们走出去一百步,在跋涉万里的人看来,两者没有任何区别,谁也不比谁更优越。”玛丽优雅的用餐巾擦嘴,看向唯一保持了绅士风度的达西,挑眉问道,“我说的对吗,达西先生?”
“你说的很对。”达西点头,语气温柔。现在的玛丽小姐是一只狮子,谁碰触了她的骄傲,她就会狠狠挠谁一爪子。强悍,但也可爱。
宾利一家羞的面红耳赤,特别是笑的最大声的宾利小姐。她总算得出经验了,千万不要与玛丽对着干,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贝内特夫人热情的抱住女儿,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玛丽宝贝太贴心了!
伊丽莎白感觉痛快极了,叉起培根狠狠咬了一口。与此同时,她对达西先生的印象又好了一些,与宾利一家比起来,他确实很有风度。
众人陷入了沉默,气氛尴尬起来。
自己毕竟是客人,不好做得太过,玛丽真诚的向宾利表达了歉意,然后与贝内特夫人随意的交谈,顺便问了问马场的情况。
见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且贝内特夫人高昂的谈话声饱含热情,极具感染力,宾利等人又恢复了自然,开始说说笑笑。
发现达西总是忍不住朝玛丽看去,伊丽莎白勾起了唇角。
“玛丽,你总是记挂着马场的工作,不会今天就要跟妈妈回去吧?”说这话时,她偷眼朝达西看去,发现他用餐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下巴的线条绷紧,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更加冷硬了。
“是的,用完早餐就走,简就拜托你照顾了。”玛丽肯定的点头。
达西极力维持着若无其事的状态,可之前悄无声息的汤匙在碗碟里发出了碰撞声,虽然很轻微,但对于进餐礼仪完美的达西而言,这已经算是失态了。他停下动作,安静了几秒后才继续进食。
伊丽莎白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有趣的现象。她默默笑了一会儿才状似不舍的说道,“玛丽别走,简还病得起不了床,医生说她的情况还没完全稳定,你走了我会心慌的!”
见玛丽一言不发,她双手合十,眼里透着哀求,“亲爱的,求求你了!”
贝内特夫人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她知道,女儿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教训自己,还不如让女儿在内瑟菲尔德多呆几天,消消气。
实在受不了两人的缠磨,玛丽最终答应下来。
伊丽莎白欣慰的发现,达西先生的冰块脸有融化的迹象,他甚至抬眼对贝内特夫人礼貌的笑了笑。这让贝内特夫人万分惊讶。
早餐后又去探望了简,发现她胃口不错,贝内特夫人放心的离开。
临上马车时,凯瑟琳和莉迪亚强烈要求宾利先生在内瑟菲尔德举步一场舞会,得到宾利肯定的答复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她们刚走不久,卢卡斯爵士就送来了一封信,邀请男士们上山围猎,获得了男士们的热烈响应。
玛丽烤了几样点心,泡了一壶红茶,坐在客厅一角看书,目光时不时朝对面的达西看去。达西的脸庞在她眼里是那么清晰,逐渐与一帮高鼻阔眉的英国人区分开来。这是她记住的第一张脸,不靠身高、发色、眸色和声音。这个发现很新奇。
达西感觉自己的耳廓有些发烫,他擦拭枪管的动作越来越僵硬,终于忍不住抬头朝少女看去,“你有什么问题吗,玛丽小姐?”
玛丽愣了愣,自然的微笑起来,“这就是你说的新型猎枪吗,达西先生?”
“是的。”达西继续擦拭枪管,嘴角微微上扬。这是玛丽小姐第一次试图与他攀谈。
“我看不出它与燧发枪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玛丽走过去,疑惑的打量。她曾经是将门虎女,从小就接受骑射训练,对于取代了弓箭的枪支当然会产生不一样的热情。
“看这里,这是火帽,这是击针,有了它们,这种枪的射速会加快,稳定性也更高。”达西指了指枪托内侧,发现玛丽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他直接把枪递了过去。
他慷慨大方的举止引起了宾利小姐的注意。要知道,达西的枪就连宾利也不能碰一下,如今却安安稳稳的待在玛丽手里,她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
玛丽接过达西递来的枪,顺势在他身边坐下,举起枪管想要找个目标。
达西用手压住枪管,慎重告诫道,“玛丽小姐,千万不要用枪指着人,哪怕里面没有安装子弹。”
“对不起达西先生,我会注意的。”玛丽一边道歉一边抚摸枪管,脸上带着新奇的表情。
白皙纤长的指尖在乌溜溜的枪管上缓缓滑动,黑与白、刚与柔的对比强烈吸引着旁人的视线。冰冷的枪支,秀丽的少女,这是一种反差巨大的美,透出令人战栗的温柔。
达西不知道这种奇妙的感觉从何而来,但他就是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少女的指尖上移开。他觉得嗓子发干,心脏的跳动有些异常。
“还给你,达西先生。”少女清润的嗓音打破了笼罩在他周身的旖旎,他喉结微不可见的颤动了一瞬,面无表情的接过枪。
“秋天正是打猎的最佳时机,”玛丽眯眼,一边回忆一边微笑道,“如果打到一只野兔,最好是当场就烤着吃,摘些新鲜肥嫩的蘑菇塞进肚子里,外面只要撒些盐就是难得的美味。那焦香的肉味光闻着就能让人陶醉。”
达西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他看向少女,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玛丽小姐打过猎?那跟我们一起去吧。”
在出口的一瞬间,他就有些后悔。只有骄-奢-淫-逸的贵族才会在打猎的时候带上女人和成群结队的猎狗,以便于在猎狗撕咬猎物时让自己享受女人们热烈崇拜的目光和辞藻华丽的赞美。
然而,达西对此却很反感。他要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与大自然的较量,充满了热血与激情。
“不,我只是想象。”玛丽摇头否认,然后拉扯裙摆道,“我宽阔的裙摆会给你们带来无数麻烦,最终还会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所以,为了避免出丑,我还是不去了。”这里的女人只能穿裙子,没有骑装和练功服,这也算另一种形式上的禁锢。
听到玛丽毫不犹豫的拒绝,达西为自己试图反悔的行为感到羞愧。他发现,玛丽小姐十分冷静自持,总能做出最明智的选择。这是一个极大的优点,就连许多男人也无法做到。
“达西,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宾利小姐走过来,兴致勃勃的问。
“不,卡罗琳,围猎开始后我无法分心照顾你,那很危险。”达西干脆的拒绝,然后将猎枪填满子弹。
不能照顾我却能照顾玛丽?宾利小姐几乎想要摇晃他的肩膀质问。好在宾利及时出现,招呼达西去挑一匹马,这才让她恢复了理智。
貌似在做针线,实则在看戏的伊丽莎白不厚道的笑了。对所有人冷漠,只对在乎的人特别,这样看来,达西先生其实是个极好的丈夫人选。
男士们骑着马进入山林,厚重的落叶掩盖了马蹄声,不时有虚影在树叶空隙造成的光柱间晃动。
“达西,我好像看见一只野鹿跑过去了。”宾利压低嗓音说道。
“那不是错觉,我也看见了。”卢卡斯爵士点头附和。
“往北追,这里有蹄印和粪便。”金先生一马当先。
众人连忙跟上。
打猎的乐趣在于寻找和追逐。他们包抄着野鹿却并不射杀它,而是随着它在树林里奔跑,只等尽兴后便一击即中。它跑得越起劲,他们的成就感越大。
达西固守着自己的方位,不让野鹿突围,忽然,草丛里有一道灰色影子闪过,他愣了愣,立即打马去追。
野鹿看准时机,从他让出的缺口中逃掉了。
“达西,你在干什么!”豪斯特挫败的大喊。
达西没有搭理他,迅速消失在丛林里,不久后带着一只野兔回来。
“天啊,我真是难以理解!你竟然为了一只兔子放弃了野鹿?”豪斯特奔溃的翻着白眼。
“其实兔子也不错。”老好人宾利连忙调解。
豪斯特瞪了两人一眼,转身跟着卢卡斯爵士去了。
达西将兔子拴在马鞍上,慢条斯理的往猎枪里填弹。
“狩猎兔子比狩猎野鹿更需要技巧。”他语气平板的说道,然后利落的翻身上马,隐没在丛林深处。
宾利左右为难了片刻,最终跟在达西后面。
太阳快要落山了,卢卡斯爵士一行带着干粮和帐篷,准备夜宿丛林。宾利挂念着简,极力主张他们三人先回去。
豪斯特有些不高兴,达西却一口就同意了,走时采了许多松菇,马鞍上挂着四五只野兔。
“你们终于回来了!”站在门口巴望了许久的宾利小姐与豪斯特夫人高兴的迎上去。
玛丽和伊丽莎白远远对着男士们点头微笑。
“给我看看你们的收获。”宾利小姐绕着三人转圈。
达西翻身下马,解开几只野兔和一口袋松菇,径直走到玛丽面前,“玛丽小姐,今晚吃蘑菇烤兔肉怎么样?”
一直抱怨个不停的豪斯特立即高兴了。玛丽小姐非凡的厨艺足够安慰他没猎到野鹿的失望心情。
玛丽有些惊讶。她接过野兔和松菇,视线无法自控的停留在达西英俊的脸庞上。这兔子是刻意给她打的吗?可看见达西面无表情的脸,她又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因为她的注视,达西感到一天的疲惫正在缓缓消失。
秋天的兔子很肥美,肉质也鲜嫩,不管是烤还是炖,亦或是煎炸煮,都会呈现出最独特的风味。
管家让男仆将兔子皮剥掉,然后一直默默站在厨房的角落,观察玛丽小姐如何料理它们。玛丽小姐来的这几天,她学到了一生都无法学到的东西。
玛丽将几只兔子或一分两半,或切成小块,或整只腌在香料里备用。经过两个小时的忙碌,一道烤兔肉配马撒拉汁、一道孜然焗烤全兔、一道兔肉卷配奶油松菇汁、一道芸豆干烧兔肉、一道松菇炖兔肉就新鲜出炉,另配了几碟白面包和蔬菜沙拉。
浓郁的肉香味充斥了整个内瑟菲尔德,豪斯特几次跑到厨房门口询问什么时候能够开饭,眼睛绿的像狼一样。
“达西,我不得不承认你放弃野鹿转而狩猎兔子的做法明智极了!如果我因为猎鹿而错过了这样一场盛宴,我一定会后悔莫及!”豪斯特的吃相非常急切,回头对玛丽大声赞叹道,“玛丽小姐,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你有一双神奇的手!”
玛丽微笑,若有所思的看了达西一眼。
达西一言不发,几分钟后,等豪斯特停下没完没了的赞叹,他才直直看向玛丽,温声问道,“玛丽小姐,烤兔肉的味道与你的想象存在偏差吗?”
“偏差太大了。”玛丽摇头,见达西抿唇,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才补充道,“缺少了树叶燃烧的烟火味,但美味程度却相差无几。我很喜欢。”
达西眼里沁出笑意,对她略一点头,继续用餐。之后,无论宾利小姐说什么都没能再引起他的注意力,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味蕾的奇妙享受中了。
简也用了许多松菇炖兔肉,感觉病情一下好了很多,想要去客厅里走走。她已经躺了两天,骨头都酥了。
因为简的加入,宾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兴奋。他紧紧挨着简坐下,不停询问她冷不冷,头疼不疼,又是给她拿毛毯,又是给她添火,简直不带歇气的围着她转。
简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脸上的笑容更美了。
玛丽和伊丽莎白像看戏一样看着两人的互动。玛丽认为这一对大有可为,也许自己该给简添妆了;伊丽莎白则暗暗吐槽男人讨好女人的方式都是千篇一律的。宾利完全模仿了之前达西的行为,如果他记得再给简添一壶热腾腾的红茶,他在细心体贴这一项上才有可能超过达西。
豪斯特夫人与宾利小姐挤开自己的兄弟,真诚而热情的慰问简,然后拉着她去打牌,认为这样可以使她迷糊了两天一夜的大脑清醒起来。
宾利失去了与心上人多说些话的机会,但依然笑眯眯的坐在她身边,看她玩牌。
“玛丽,你来玩吧,总是坐着不觉得无聊吗?”伊丽莎白被他们硬拉入伙,试图找玛丽救场。
“不了,你知道我对玩牌很不擅长。”玛丽摇头。
“没关系玛丽小姐,科莫斯不难,只需要你有足够的运气就行。”豪斯特热情的说道。他太喜欢玛丽小姐了,很愿意与她多交往交往。
玛丽微笑摆手。
“让达西先生帮你看着吧,他可是高手,运气也非常好。这几天里,凡是玩牌,我从来没见他输过。”伊丽莎白眨眼。
宾利小姐轻蔑的笑了,达西可从来不凑这个热闹。
“可以。”一直沉默不言的达西忽然开口,深邃的眼眸直视少女,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玛丽小姐过来抓牌吧,科莫斯的玩法很简单,你一边玩我一边教。”
玛丽无法挣脱他专注的视线,只得无奈的点头。
宾利小姐用满是委屈怨恨的目光看了她好几眼。
作者有话要说:
☆、二一
玛丽将牌全抓在手上,稀稀落落、参差不齐、有几张甚至差点掉下来,样子狼狈极了。
原来玛丽小姐也有这样笨拙的一面。达西几乎快忍不住涌到喉头的笑意。他勾着唇,接过玛丽手里的牌,将它们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迅速排好,然后整合成漂亮的扇形,重新塞进玛丽手里。前后只花了几秒钟。
触及玛丽细腻温热的指尖,他眸子暗沉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