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就像是压在我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的情绪瞬间失了控,眼泪不受控制的决堤而出。
澹台凛也不劝也不哄,甚至都不问我为什么,只是轻轻扳转我的身子,让我伏在他怀里尽情哭。
宣泄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才抬起头来看着他,恶狠狠道:“以后不准跟别的女人亲热!”
“好。”
“不准别的女人叫你大哥!”
“好。”
“不准对别的女人笑!”
“好。”
“不准让别人那样看着你!”
“…好。”
我说一句,澹台凛就应一句,声音里带着宠溺的味道,就像对待一个任性的孩子。
…好吧,我表现得的确像个无理取闹的小鬼。
我伸手抱紧他,将脸埋回他怀里,闷闷道:“不准离开我。不准不要我。不准不理我。”
到这句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心里这样没有安全感。
就算伏在他怀里,也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像我们这样的关系,到底能有多牢?就算再怎样两情相悦,外间稍有异动,只怕也只能劳燕分飞。
我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害怕失去。
但澹台凛搂着我,轻轻抚着我的背,再次应承:“好。”
生日礼物6
他的声音,他的动作,他的体温,他的气味…都像有着奇异的令人安宁的力量。我伏在他怀里,渐渐平静下来,却依然不想离开,只轻轻道:“抱歉,我有一点…情绪失控了。”
澹台凛笑了笑,道:“没关系。我早就说过,我是你的人,你若有什么不开心,只管对着我发泄出来就好。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别跟自己过不去。你跑到这里来吹风,着凉了怎么办?骥衡兄也真是,跟来也不知劝劝你,也不知给你加件衣裳。”
我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从他怀里挣出来,问:“荀贡瑜走了?”
澹台凛点了点头:“国舅爷公务繁忙,怎么会为我这种人耗一晚上?”
“纤夜呢?”
“当然也走了。”澹台凛道,“人家现在是国舅爷的侍妾了,你以后可不要随便乱吃飞醋啊。小心国舅爷以为你看上的是他。”
我抿了抿唇,伸手捶了他一下,哼了一声才道:“她真的跟了荀贡瑜?”
澹台凛点了点头,“今天荀贡瑜就是特意来找我示威的嘛。‘你一手教出来的人都跟了我,你还是早点认输算了。’”
“他想得美。”我忍不住啐了一口,问,“他送了什么给你?”
“不知道。”澹台凛一耸肩,道,“我还没看呢,这不是一送走他们就赶着来找你嘛。谁知道揽月楼居然长了腿。”
我又捶了他一下,“不准逮住机会就取笑我。”
这次他竟然没有直接答应,装模作样地皱着眉,道:“这个好难做得到。谁叫公主你那么有趣,每次说话做事总有惊人之举。”
哪里有趣了?我到底做了什么算是惊人之举?
我撇撇唇,继续轮起拳头捶他。澹台凛握住了我的手,轻轻道:“公主答应送给我的礼物,我现在可不可以收了?”
我脸上微微一红,正要点头的时候,就看到傅品跑了过来,老远就叫了声:“公主。”
澹台凛不悦地回过头去沉声道:“你最好有个足够好的理由。”
于是傅品就把所有的礼节全省了,直接道:“骆贵妃小产了。”
我怔住。
澹台凛也皱了一下眉。
难不成这才是荀贡瑜所说的大礼?
君无戏言1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便无比迅速。
骆贵妃在那样的小心照料下小产了,昶昼自然勃然大怒,下令严查到底,骆贵妃跟前侍候的人一律严办,但真正的矛头自然直指皇后和荀家。
他们有足够的动机,也有前科可循,差的不过就是证据而已。
永乐侯亲自来了京城督办此案,咄咄逼人,一定要讨还公道,而荀家则咬死不让,反说永乐侯血口喷人诬赖无辜。
荀骆两家的矛盾上升到白热化,简直就是刀出鞘箭在弦,只等一声令下。
我这府里自然也连带着紧张起来。
但是最大的变化,还是沈骥衡决定要离开。
他来跟我辞行,把昶昼给他保管的解药交给我。
我看了他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挽留的话,只说晚上设宴给他饯行。
沈骥衡没有推辞。
晚上澹台凛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我知道他只是想给我和沈骥衡独处的空间,但是老实说,我倒是宁愿他在。因为沈骥衡不喜欢说话,我又有太多话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气氛一直很怪。要是有他在的话,至少不会这样冷场。
两个人坐在桌子两边,一直默默吃东西,偶尔抬起头来目光交会,却依然什么也没说便各自避开。
直到吃得差不多,我才终于吸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向沈骥衡道:“沈兄,请。”
沈骥衡跟着端起杯子。
我笑了笑,道:“恭喜沈兄夙愿得偿。”
他静了一会没说话,我不由有些后悔,怕他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毕竟他本人只是跟我说要走,并没有提要去哪里。
但沈骥衡并没有问,只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笑起来。
我认识他这么久,他笑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更不用说对着我笑了。我一时吃惊地怔在那里,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沈骥衡自己拿起酒壶又倒满了酒杯,轻轻笑道:“公主这是第二次对我说恭喜了。”
唔,我记得。上次也是为他饯行,昶昼不知派他去做什么的时候。
于是我也笑了笑,道:“还有一句话你介不介意听两次?”
沈骥衡道:“什么?”
我再次向他举起杯:“你要自己保重,活着回来。”
沈骥衡再次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道:“公主也请多保重,微臣告辞。”
我也没再留他,他便放了杯子,向我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君无戏言2
看着他修长的影子消失在外面的夜色里,我才叹了口气,喝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酒。
酒已凉了,顺着喉咙滑下就像是一直冷到心里去。
一直到澹台凛回来搂着我,我才觉得回过暖来,仰起头来向他索吻。
澹台凛也没有说话,抱着我,顺着我的意思温存。
第二天早上沈骥衡走的时候我没去送,拖着澹台凛陪我腻在床上,一直睡到中午。
澹台凛这才叹了口气,在我唇上咬了一口,道:“够了吧?”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没有爱上沈骥衡,但是他对我来说,的确是特殊的存在。
最开始是因为他长得像程同,但是后来,则因为他的默默守护。而且我对他说过太多心里话,所以不管之后怎么疏离也好,也不可能再将他当成一般侍卫来对待。
他要离开我,独自去奔赴一个生死未卜的未来,我实在有些不安。
澹台凛放在我腰间的手收了收,墨绿的眼眸笼上一层危险的色彩,咬着我的耳朵道:“我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也理解你对他的态度,但是公主要闹情绪也请适可而止,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哦。”
“嗯。”我应了声,往他怀里蹭了蹭,“阿凛你最好了。”
他笑起来,伸手在我臀上轻拍了一下,“你也只有心虚的时候才会跟我撒娇吧。”
我抱着他,也笑了笑,道:“我这辈子也只跟你撒过娇。”
这句话现在说来虽然有点在讨好他的味道,但却是句大实话。
我父母早丧,姑婆又是那样孤僻的人,从小到大就没人可以让我撒娇,加上自己这样的性格,好强抬杠的时候比比皆是,撒娇耍赖我记忆里倒还真是跟澹台凛在一起才有的。
或者是因为在他身边特别安宁,觉得把什么都交给他也无所谓,天塌下来也有他先顶着,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像个任性的小孩。
这样想着,我不由有些脸红,直接就将脸埋进他怀里藏起来。
但澹台凛显然对这句话很受用,把我扒拉出来,狠狠吻住我的唇。
“你自己说的,要记得,这一辈子也只能跟我撒娇。”
君无戏言3
接下来便是我的婚事终于定下来了。
不是荀贡瑜,也不是骆子嘉,当然,更不可能是澹台凛。
昶昼将我嫁给了大烨的三皇子轩辕槿。
我之前毫不知情,甚至都不知这位大烨三皇子是几时来提的亲。
所以听到赐福过来宣读圣旨的时候,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一直听他念到封澹台凛为送亲正使,护送颐真公主前往大烨,我才蓦地惊醒,抬起头来看着赐福。
赐福轻咳了声。
茉莉也在旁边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抬起头,皱着眉问:“你刚刚说什么?要澹台凛送嫁?”
赐福又咳了声,小声提醒,“公主,请先接旨谢恩。”
“不接。有什么恩可谢!”我索性站起来,直接就往外走,一面叫人备车进宫。
我要去见昶昼,找他问个清楚。
赐福随后跟来,一路上不停劝我:“公主,你不要这样。陛下自有他的考虑,他不会害你…”
他也许真的不会有意害我,但也没有存心为我好就是了。
我懒得理他,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寻常来往惯了,手里又有昶昼的通行金牌,直接冲去御书房找昶昼。
侍卫们虽然有些为难,倒也不敢硬拦我。
但却扑了个空,内侍说他在鸾鸣宫陪骆贵妃。
于是我转而向后宫走去。
赐福见拦不住我,只好苦着脸继续跟着我。
大概是赐福找了人先去通知他,我走到半路他已匆匆迎了过来,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拽着我拖回御书房。
一路上昶昼都警告一般抓紧我的手,我被他抓得生痛,也就稍微清醒了一点,强行忍住了在见到他时就想直接吼出来的话。
进了御书房,昶昼摒退了下人之后才甩开我的手,沉着脸瞪着我:“你闹什么?拒不接旨还强行闯宫!到底想死几次?”
“死几次又有什么区别?”我哼了一声,“反正不死也是被你折腾!你是不是非要看着我们痛不欲生你才开心?”
昶昼盯着我,胸膛起伏着,很明显是在压抑自己的怒气,末了只是长叹了一声,道:“马上就会有场大动乱,你离开一阵比较好。”
嫁给大烨的三皇子是所谓的“离开一阵”吗?中国古代那么多和亲公主什么下场我又不是不知道。
君无戏言4
我又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现在想把我扔得远远的,我也能理解你想让我的婚姻最大利益化,但是让澹台凛送嫁是怎么回事?单单拆散我们还不够吗?你竟然要让澹台凛亲自送我去嫁给别人,你知不知道那是多残忍的事——”
“那有多痛我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昶昼打断我,声音大起来,“我也是亲口把你许给别人!你以为我就情愿吗?”
我盯着他,没再说什么,冷笑了一声。
再痛苦也好,再不情愿也好,他也还是会做这样的决定。
瑞莲姑婆也好,我也好,或者以后其它的女人也好,从来就不会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部分。
昶昼平静了一下,叹道:“荀贡瑜都会想到大烨和西狄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觉得我能不考虑这个吗?若是让他们铁蹄南下,就算我扳倒荀骆两家,坐稳龙椅又能如何?”
我沉默良久,也叹了口气,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你,我也说过你可以把我当工具用,所以我不怪你送我去大烨,但是,朝中这么多大臣,为什么就非得让澹台凛送嫁?你分明就是存心报复…”
“没错,可以送嫁的大臣多得是。”昶昼再一次打断我,“但是能稳住西狄的人,就只有澹台凛。”
我愣了一下。
他是想让澹台凛借送嫁之名去西狄?
这算盘真是不错。
于公,我去大烨和亲,澹台凛稳住西狄,他在国内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放手一博。
于私,反正我不会爱上他,索性送远一点免得碍眼,又可以拆散我和澹台凛,最好我们今生永无相见之日,才好一解他心头之恨。
我用鼻子嗤笑了一声。
昶昼皱了一下眉,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动了动唇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过了一会才又叹了口气,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又笑了一声,道:“好。我乖乖听你的安排。但是,这是最后一次。”
昶昼抬眼看着我,眉头皱得更紧。
“从我到南浣,一直走到今天,对你,对姑婆,我都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我很平静地道,“从我出嫁那天开始算,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妨碍你,你也不要再干涉我,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昶昼看着我,眼中神色一变再变,很久之后才终于深吸了一口气,道:“好。”
我向他伸出手:“一言为定?”
昶昼亦伸出手来,与我轻轻一击掌。“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5
澹台凛依然在宫门那里等我。
他见到我之后,松了口气般,将我揽进怀里,轻轻道:“你这冲动的性子能不能改一改?”
他甚至没有问我为什么闯宫。
我盯着他问:“你早就知道这桩婚事?”
澹台凛搂着我,半晌才点了点头:“是。”
他果然一早知情。这让我很是懊恼,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顿乱捶,一边咬着牙骂:“你这没良心的混蛋,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瞒着我?是不是一早就想甩开我了,恨不得我嫁得越远越好?”
澹台凛抓着我的手,看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靠进他怀里,也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你叫我能怎么想?我想过我们可能会被分开,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也没想过会分得这样远…”
这些话一字一字从我自己嘴里说出来,却像一把一把扎向我自己心头的刀,最终还是痛得说不下去。只伸手紧紧抱住他,微微仰起头来看着他,“我不想嫁给别人,更不想离开你…”
“傻瓜。”澹台凛轻轻抚着我的头,低下头来亲亲我,柔声道,“我们不会分开的。我答应过,不会离开你,不会不要你。你难道不信我?”
我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答应过我又怎么样?在这种时代,这种社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违抗君令又真的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何况我还记得上次昶昼强留我在宫里时他的反应。
如果他真的想违抗昶昼的命令,那个后果…我甚至都不敢想像。
澹台凛的手顺着我的发抚下去,停在我的背上,缓缓解释道:“之所以不跟你说是因为我目前还没有安排好,怕你知道会乱担心。你又不会演戏,到时反而坏事。记不记得,我很久以前就说过,如果昶昼要把你嫁给别人,那我就带你逃跑。”
“真的?”我欣喜地抬起眼来。
澹台凛唇畔浮几一丝宠溺的笑容,再次亲吻我,道:“嗯,我怎么可能舍得亲自把你送去嫁给别人?总之你相信我,乖乖听我的,好不好?”
这高大的男人将我圈在怀里,有如一座安宁可靠的避风港。
我偎在他胸前,听着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和坚实有力的心跳,重重点下头。
真情告白1
有了澹台凛的承诺,我索性不再想出嫁的事情,就连那边紧锣密鼓在准备的到底是公主的出嫁,还是皇权的争斗都懒得再理。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短短时间内就将自己养胖了一圈。
澹台凛都忍不住捏着我的脸取笑我,道:“再胖下去我可就抱不动你了。”
“没关系,我听说大烨倒是很崇尚丰腴之美,也许正可以讨我未来夫君的欢心…”被澹台凛捏着脸,本来就已经说得不太清楚了,他竟然还不让我说完,直接就低下头来用吻把我后面的话堵回去。末了还咬我一口,凶狠地道:“你敢!”
“谁叫你嫌弃我。”知道他只是做样子吓唬我,我也不怕他,哼了一声,直接顶回去。“你都不要我了,还不许我为将来打算啊?”
“谁说我不要!”澹台凛伸手抱住我,“公主刚刚只是听错了,我说的是胖一点抱起来比较舒服。”
…这见风使舵的家伙。
我白了他一眼,正要说话时,就听到有人敲了敲门,然后茉莉的声音道:“公主,骆世子的小厮求见。”
我皱了一下眉,澹台凛已向门外道:“他今天竟然不是亲自来的么?”
茉莉回道:“只有他身边的小厮,说有急事。”
“骆子嘉会不会出事了?”我看向澹台凛,又皱了一下眉。
澹台凛笑着,再次捏了捏我的脸,道:“你关心的人倒是挺多。这也是将来的打算?”
我打开他的手,“不要乱吃醋,你知道我对他没那个意思。”
“嗯。”澹台凛应了声,站起来,道:“那我们就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吧。”
骆子嘉没什么大事,只是被他老子关起来了而已。
永乐侯是前一阵骆子缨小产的时候来的京城,表面上自然是为了女儿,但是实际是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老实说我倒觉得他在这种时候离开自己的老巢跑来京城实在有些不智,现在他一家人老老少少都在京城,真打起来还不直接一窝端?
真情告白2
知道他到了京城的时候,我跟澹台凛说过这些,澹台凛只是笑了笑说永乐侯没有那么简单,他既然敢来,就一定已经准备周全。
这些事情我本来就不大懂,澹台凛也不愿意我接触太多,后来也就没有再提。
永乐侯到了京城之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无非就是督令各部早日查处谋害他尚未出生的小外孙的凶手。但是今天才知道,这老爷子居然还把骆子嘉关了起来。
怪不得从我的婚事决定就没再看到骆子嘉,我本来还以为他知道没有希望自己放弃了呢。
他那个贴身小厮说具体为什么他也不清楚,大概就在昶昼下旨让我远嫁大烨之后,永乐侯父子大吵了一架,然后永乐侯就下令软禁了骆子嘉,让侍卫日夜看管,不许他出府一步。今天永乐侯出城办事,府内戒备稍松,他才买通了侍卫让小厮出来找我,他自己不能出来,但是无论如何希望能请我过去见一面。
我听完原委,不由得看向旁边的澹台凛。
澹台凛沉吟了片刻,笑道:“去吧。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
我皱了一下眉,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吉利。
澹台凛道:“公主的嫁妆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只等礼部择出良辰吉日,要在年前赶到大烨,左右也出不了这个月就要上路。你当日后还有多少机会能见到这位俊俏可爱的骆世子么?”
这些天我本来一直放任自己不去想这件事,这时听他说出来,不由一怔。
原来已经这样迫在眉睫。
心情不由得复杂起来,当下也顾不上骆子嘉那个小厮,只轻轻咬了自己的下唇,抬眼看向澹台凛。
他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平静,轻轻笑了笑,拉过我,伸手抚上我的唇,将它从我自己的牙齿下解救出来,一面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道:“公主你再这样看着我,小心我改主意让你出不了门哦。”
真情告白3
“死没正经。”我啐了他一口,微微红了脸,转移了话题,轻轻问,“我只是在想,骆子嘉这个时候叫我去他家,会不会有诈?”
毕竟现在局势这么紧张,又赶在我去和亲前夕,骆子嘉虽然还年少没成什么气候,但永乐侯显然不是什么吃素的。扣押我做人质虽然不知道能对昶昼有多大威胁,但是我去不了大烨显然不是昶昼想看到的。
澹台凛道:“公主又不是一个人去,不用怕他。”
我一时没太明白他的意思,皱了一下眉,问:“你的意思是?”
澹台凛笑起来,道:“公主真是无情,先不说骆世子待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人家送来的礼物可是件件货真价实。公主这就要离开南浣了,临走难道不该正式去永乐侯府上拜访一下,回个礼道个别?”
我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暗骂了自己一声笨蛋。
因为骆子嘉的小厮是偷着跑出来的,所以我就也就不由得只往这边想去了,其实被软禁的是骆子嘉,我又何必偷偷摸摸?只管带着全副仪仗与侍卫堂堂正正去看他就是了。永乐侯要顾忌的不只是昶昼,还有荀家。想必现在窗纸尚未捅破,他也不敢公然对我怎么样。
澹台凛笑着拉过我的手,握在手心,轻轻道:“放心,我陪着你。”
于是我让骆子嘉的小厮自己先悄悄回去,这边就在澹台凛的陪同下,大张旗鼓地拜访了永乐侯府。
永乐侯不在府上,夫人在宫里照顾骆贵妃,管家只好请出世子来接颐真公主大驾。
骆子嘉像是憔悴了不少,像是下巴都瘦尖了。我不由在想,他跟我还真是两个极端。
骆子嘉一反平日倨傲,率众接驾,行完礼之后抬起眼来看着我,目光中竟有几分喜出望外。
我想,或者今天的确只是他自己想见我而已。
但骆子嘉的目光一落到我身边的澹台凛身上,脸色便立刻就沉下来。
真情告白4
我只当没看见,跟着他进了厅里坐下。侯府的下人端了茶上来,我缓缓喝了一口才道:“我过几天就要走了,平常多得世子看顾,所以今天特意来跟世子道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