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那些官员们好像还觉得我这样很奇怪,但是昶昼没说什么,他们也就慢慢习惯当我不存在。我也乐得在这里偷半天闲。
有一天我正在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感觉有只手温柔地拂过我的脸颊,不由得就呢喃着唤了声:“…凛…”
那只手正停在我颈间,我一出声,几乎立刻就重了起来,掐得我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我咳了两声,睁开眼来。
站在我面前的是昶昼。
我惊得直接向后躲,一时忘记了自己是窝在椅子上的,结果连椅子一起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小心。”
昶昼叫了一声,伸手来拉我。
结果就出现了非常老套的一幕:椅子倾倒在一边,我伏在昶昼身上,跌倒在另一边。
我反射性地想爬起来,却被昶昼搂紧了腰。
我只好努力撑起半个身子,为难地看着他:“陛下,请放开我好不好?这样也太难看了…”
“没人会看到。”昶昼打断我,一丝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我抬起眼,果然发现御书房里已经没有其它人在了,只好在心里暗叹了一声,问:“他们呢?”
“朕让他们先回去了。”
章四九 嫌隙难弥6
“那我也得走…”我一面说着一面再次试图爬起来,但昶昼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的光芒,手一收,我便再次跌倒在他胸前。结结实实撞下去的,害我后面的话都没能说出来,便被他牢牢按在自己怀里。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朕了?真的这么讨厌朕碰你吗?”昶昼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有着完全不掩饰的怒气。
我很无奈地叹出声来,“我从来也没有喜欢过吧?你今天到底又吃错了什么?”
“金木樨!”昶昼连名带姓地重重叫了我一声,一个翻身已掉换了位置,将我压在地上,咬牙切齿地盯着我。
大理石的地板坚硬冰冷,我不由打了个哆嗦,又叹了口气:“有话你让我起来好好说行不行?就算你要强暴我,也麻烦你找个稍微暖和点的地方,在这里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昶昼没等我说完竟真的将我揪起来,打横了抱到屏风后面。
那里放着一张他平常休息的床。
昶昼直接将我扔在上面,自己跟着就扑过来,我下意识地抬手一挡,昶昼的手就撞在我的手臂上。我手臂上绑着袖箭,虽然轻巧,但毕竟是铁做的。只听到一声闷响,昶昼痛得皱了一下眉,动作也跟着停下来。跟着就微微眯起眼盯着我,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就像有即将喷薄而出的岩浆在翻滚。
我忍不住向后退了一点。
昶昼拉着我的右手,对准自己的胸口,看着我道:“你如果真的讨厌我的话,就按下袖箭的机括吧。”
“别傻。”我努力想把手移开,以防万一真的不小心碰到。毕竟擦枪还有走火的时候。
昶昼握着我的手,轻轻摩挲,道:“下不了手么?你心里其实有我的对不对?”
“别傻!”我大声重复了上一句话,“我并不讨厌你,但我也没有爱上你。何况就算是个陌生人,我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下手要人的命。你今天真的是吃错东西了吧?我们之间,还要继续重复这种话题吗?要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
章四九 嫌隙难弥7
“我没有吃错东西,我只是被你勾引了。”昶昼一手抓着我的手,一手抚上我的脸,道,“我想吃你。”
我叹了口气,“不要给我乱加罪名,我什么都没做过。”
“你不知道你最近看起来有多诱人。春情脉脉,媚态天成,娇艳欲滴…不管哪个男人看到都会只想一口吃了你。”昶昼低下头来亲我,我皱着眉将头扭向一边躲开,昶昼却顺势摸上了我的脖子,缓缓向下,在我的衣领处稍微停留了一下,然后一把拉开。
“喂!昶昼你给我住手——”
昶昼索性捂住了我的唇,用身体压着我,然后伸出舌头,舔上我的肌肤。
他的动作像是并没有规律,这里一下,那里一下,呼吸却渐渐粗重。
我知道他在舔什么,我记得澹台凛昨天晚上在我身上留下了多少吻痕,昶昼正在用自己的唇舌一一摹绘它们。
但他显然并不喜欢那些印记,动作越来越粗暴,最后索性一口咬在上面。
我痛得倒抽一口气,呼叫却被他捂在嘴里,只好死命瞪着他,用眼神表示我的愤怒。
昶昼抬起头来,唇上已沾了我的血,衬着他盛怒的面容,看来有如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也盯着我,恨恨道:“你竟然让他这样碰你!你竟然可以因为他变得这样妖媚!”
我本想说话的,但是他捂着我的手并没有松开,他也许并不想听我的答案。但是这算是什么事啊?早知这个变态还是不肯放手,那天就应该干脆和澹台凛私奔算了。现在要怎么样才能脱身?万一逃不掉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被他…
这样想着,我身上不由自主地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昶昼自然看在眼里,声音愈加低沉危险:“你就这么讨厌被我碰吗?”
…这个问题你今天已经问过了。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因为他捂着我的嘴,于是我索性只哼了一声,将头别向一边,连闭上眼。
“别给我装死!”昶昼终于松了手,捏着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扳过来,令我正对他。
我无奈地皱起眉,睁开眼看着他:“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章四九 嫌隙难弥8
昶昼的手滑下去,温柔地抚摸我皮肤上的鸡皮疙瘩,但显然并没有起到什么抚慰的作用,只让我又打了一个寒战。
于是昶昼双眼微微一眯,手就重起来,一面道:“你和他在一起也会这样吗?”
“显然不会,和他做爱是很舒服的事情,我只有被强暴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反应。”我很诚实地回答。
“你——”昶昼气急,一抬手就扼住了我的咽喉。
他虽然没用很大力气,但这动作也令我呼吸不畅,慢慢涨红了脸。
所幸他自己看到我这样又很快地冷静下来,松了手。
我轻咳着,大口大口喘息,冷冷看着他,恨恨道:“你索性掐死我算了,大家一了百了。”
这话在这时说起来,似乎有些赌气的味道,远远没有该有的凶狠。
所以昶昼看着我,神色复杂,又温柔地抚上我的脸,轻轻道:“我说过,不要在我生气的时候跟我抬杠…”
“那要怎么样?乖乖让你抱吗?但你又不让我装死…”我叹了口气,“我知道骆贵妃有孕在身,陛下你可能最近都欲求不满,见不得人家鱼水合欢,但拜托你找别人好不好?就算骆贵妃不能承恩,你那后宫总还有三千佳丽排着队在等呢。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昶昼咬牙盯着我,没说话。
我只好又轻轻补充:“别让我恨你。”
昶昼身体一僵,又微微眯起眼来看着我。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虽然努力保持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心里却依然非常忐忑。
老实说,这也是在赌。
以前看小说和电视剧,一般听到这种台词,男主都会直接说“我宁愿你恨我,这样才会一辈子记住我”然后变成狼扑上来。
反正现在我已经被他压在这里也逃不掉,他虽然并没有把我的袖箭解下来,但我要真给他一箭,就更加逃不掉了。那就根本不是他死或者我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所以不如索性来赌一把。
章四九 嫌隙难弥9
赌昶昼还有做为一个帝王的冷静。
赌他知道让我恨他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赌他清楚我作为“他的人”绝对比做“他的女人”更有用。
赌他明白,就算他可以不管我的感受,不用我继续帮他,现在这种局势,他也不能失去澹台凛。若是澹台凛在这种时候倒戈,后果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想我赢了。
昶昼虽然还伏在我身上,但眼神已渐渐清明,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撑起了自己的身子。
但我一口气还没松完,昶昼的拳头已几乎擦着我的肩重重砸在床上。
即使隔着厚厚的被褥,还是听到一声闷响,然后整张床都向那里塌斜。
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便想拉过昶昼的手来检查,“你疯了么?”
昶昼顺手就将我从床上拎起来,甩到了一边,喝了一声:“滚。”
我被他甩得跌在地上,痛得吡牙咧嘴,才刚爬起来,又一个枕头重重砸过来,伴随着昶昼的怒吼:“给我滚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于是我收拾好自己的衣服,行了个礼,退出去。
澹台凛在宫门等我。
依然像上次那样,马车还没停稳就跃了上来。
茉莉和沈骥衡都已经早被昶昼打发回去了,送我出宫的是赐福,他笑着向澹台凛打了招呼,我没听到澹台凛回话,他直接就挑了车帘进来。
我歪在宽大的车座上,向澹台凛笑了笑。
他也勉强笑了笑,向我伸出手,道:“我来接你了。”
我点了点头,把手放在他手心里,他握着我的手,顺便将我抱起来,低头来亲了我一下,低低问:“有没有来晚?”
我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他说着便将我从车上抱了下去,走到等在宫门外面自己的马车边。
赐福追过来,皱着眉在后面叫了一声:“澹台大人。”
澹台凛连头都没回,只淡淡说了一句:“辛苦公公了。”
赐福停下来,叹了口气,道:“澹台大人,奴婢奉命…”
章四九 嫌隙难弥10
我伏在澹台凛肩头看着他,笑了笑道:“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好。请回去转告陛下,请他放心。”
赐福应声行了礼,转身回去了。
澹台凛这边也将我小心翼翼地抱进车厢里。
我笑起来,道:“不用这么小心,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了。”
澹台凛少见的表情严肃,道:“我闻到有血腥气。”
“还说我跟小狗一样,你这不是比狗鼻子还灵么?”我笑着,索性拉开了衣襟让他看被昶昼咬伤的地方。
澹台凛墨绿色的瞳仁有一瞬间的收缩,全身都散发出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杀气。
我连忙伸手抱住他,轻轻道:“别这样,我并没有失身…他只是…”
澹台凛显然没有听我在说什么,他将我放在柔软舒适的车座上,低下头来,轻轻舔上我的伤口。
他的舌头轻柔灵活,缓缓地将血迹一点一点舔干净。
那里的血迹本来已经凝结,被澹台凛这么一刺激,又痛得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澹台凛抬起头来吻上我的唇,他的舌头稍微有点凉,带着我自己的血的味道,在我口腔内肆意游走,纠缠撩拨。
我喘息着,将他推开了一点,问:“你不信我?”
“我信。”澹台凛将我揽到怀里,轻轻道,“但我了解昶昼,他根本没有放弃你,这算这次没有如愿,以后他也会用尽办法把你抢回去的。”
“但不会是现在。”我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等这件事一了,我们马上就走,走得远远的,去一个他永远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澹台凛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搂着我,轻轻抚着我的背。
他身上那种的杀意并没有消退,就算抱着我,整个人也像是一把出鞘的刀,森寒嗜血。
我暗叹了口气,伸手抱紧他,微微仰起脸来看着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用鼻音呢喃着唤了他的名字:“阿凛?”
澹台凛低下头来看着我,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眉眼柔和下来,轻轻吻上我的唇,低低道:“好。”
生日礼物1
隔了几天,便到了澹台凛的生日。
其实我很早就想着要送点什么给澹台凛,但是一直没想好什么礼物才合适。
库房里倒有不少好东西,但是大多是昶昼的赏赐和骆子嘉送我的,我再拿出来送给澹台凛,怎么看都是讨打。
之前也曾经悄悄拖着茉莉和云娘陪我去买礼物,但是走了好几家店铺,发现都是澹台凛名下产业,于是泻了气,没有从他家买东西再送给他的道理吧?
茉莉安慰我说,其实礼物不在重,心意到了就好。也许收到公主亲手做的东西,澹台大人会更高兴。
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我倒是会打毛衣,但是在这里上哪找毛线去?
然后云娘说,简单点,给大人绣个手帕吧。
于是我就乖乖坐在那里学了一天刺绣。
老实说,这比射箭还难。
到澹台凛回来的时候,我手指上已不知被扎了多少下。见他进门,我慌忙地想将绣棚藏起来,结果又扎到自己的手指。
“在做什么呢?”澹台凛皱了一下眉,问。
“没什么。”
我心虚地笑着,试图不着痕迹地将绣棚塞到靠垫后面。但是显然没能逃过澹台凛的眼。好在他只是扫了一眼那个绣棚,倒没仔细追究,先拉过我的手看了看,直接将我刚刚被扎到还在冒血珠的手指含在嘴里吮了吮,一本正经地道:“你还是去射箭吧,绣花实在太不适合你了。”
…好吧,我知道我不是做女红的料,但你要不要这么直白啊?
既然他都这么不看好我,我只好放弃了给他绣手帕。
加上接下来发生了昶昼那件事,跟着又是毒发,到了他生日当天,我才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准备。
那天早上澹台凛醒来的时候,照例先亲了亲我,才准备起床去上朝。
我回吻他,轻轻道:“生日快乐。”
澹台凛一时忡怔,然后双眸中就泛起了毫不掩饰的欣喜。
他笑起来,又亲亲我的脸。“谢谢。”
生日礼物2
我有些歉意地道:“抱歉,一直也不知道要送你什么礼物好,结果想来想去就没有来及得准备好…”
澹台凛笑着搂过我,道:“你能记得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我当然会记得啊。”我道,“要不然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去准备,等你下朝回来送给你。”
“哦?”澹台凛微微挑起眉来,“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给得起。”
“你当然给得起。”澹台凛又凑过来亲亲我,声音低沉慵懒,带着无限诱惑,“我只想要你。”
我微微脸红,抬手捶了捶他,道:“我在说正经的呀。”
“我也很正经啊。”他轻轻抚着我的背,“好久没做过了,我忍得很辛苦呢。”
因为我之前被昶昼甩在地上摔得背上和腿上都青了一大片,后来身上中的毒又发作了,身体一直有些虚弱。所以这些天澹台凛虽然每天抱着我睡,倒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就算在给我擦药时情难自禁地有了欲念,也只是跑去冲个凉水澡了事。
他这时说出来,我的脸不由变得更加胀红发烫,又捶了他一下,没好气地道:“隔几天没有女人你会死吗?”
“不会。但是没有你就生不如死。”澹台凛笑着,拉着我的身子贴近他。
隔着薄薄的中衣,我甚至能感到他勃发的欲望。
虽然知道男人的晨勃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虽然我们的关系早已远远超过这种亲密,但是在这样的对话之后,贴上他又热又硬的欲望,我还是又羞又窘,伸手将他推开一点,道:“别闹了,快点起床,别误了早朝。”
“嗯。”澹台凛应了声,却没有直接起来,而是附到我耳畔轻轻道,“今天所有的时间都留给我,所有的事情都依我,如何?”
他的呼吸拂在我皮肤上,酥麻酸痒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一直渗到心底去。
我只觉得思想像是有片刻空白,下意识已轻轻点下头。
澹台凛很满足地又亲了我一口才起床洗漱。
而我只觉得浑身发烫,说不上来是羞是喜还是期待,末了只能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不敢再看他。
生日礼物3
虽然我很想只跟澹台凛单独过他的生日,但是并没能如愿。
澹台凛毕竟是朝廷大员京城首富,自然早就有人挖空心思打听到他的生日来送礼拉关系。
不要说外面那些人,就算在府里,大家也都能看得出来,虽然说是公主府,但是能做主的人分明是澹台凛。所以想巴结讨好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所以从他下朝回来,公主府宾客便络绎不绝,甚至连昶昼都有赏赐下来。
我们基本就没什么独处的机会。
于是索性设了酒席,大宴宾客。
席间溢美之辞源源不绝,澹台凛带着他一惯慵懒的笑容,靠在椅背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偶尔看向我,无奈地一摊手。
我应诺了全心全意陪他,结果倒是他不能一心一意和我共度。
不过处于这样的身份地位,我也能理解,今天他是主角,我是陪客。而最让我意外的客人便是纤夜。
我知道她喜欢澹台凛,却从没想过她有一天会直接到公主府来找他,更没想到过她会跟荀贡瑜一起来。
荀贡瑜虽然一直是我们的敌人,但毕竟是暗地里的事。明面上毕竟同殿为臣,表面功夫总也要做一点,他会来向澹台凛道贺我倒不意外,但是看着纤夜挽着他的手进来时,我才真的惊得睁大了眼。
荀贡瑜身份特殊,我和澹台凛特别在大厅旁边的暖阁见他们。
跟其它宾客一样,荀贡瑜先过来向我行了礼。
不管我原本是什么人,毕竟现在是挂着颐真公主的头衔。但荀贡瑜显然就算是行了礼,也不见得是对皇室有几分敬畏,一双内陷的鹰眼肆无忌惮地打量我。
他显然不知我上次在红袖招已见过他,打量完便叫随行小厮送上礼物来,道:“初次晋见公主,微臣备了点见面礼,小小意思,请公主不要嫌弃。”
我笑了笑,顺手示意茉莉接下来收好,一面道:“有劳国舅爷破费了。多谢。不过今天的寿星可不是我。”
生日礼物4
荀贡瑜笑了笑,道:“澹台大人那边,微臣自然另有大礼送上。”说着已转向澹台凛道,“希望澹台大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很寻常一句祝寿的话,但是衬着他的阴骛笑容,听起来竟然有“看你能不能活到明年今日”的效果。
我不由皱了一下眉,跟着看向澹台凛,他倒是一副完全不以为意的样子,拱了拱手笑道:“承国舅爷吉言。”
这时纤夜也过去向澹台凛行了个大礼,道:“祝澹台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叫的是澹台大人,不是澹台大哥,但一双美目里眸光流转,仍有千般柔婉,万种情愫。
澹台凛竟然也向她笑了笑,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快点起来。”
我心头不由一紧,突然就不想呆在这里。抬头正看到周世昌站在门口的阴影里和傅品说什么,于是顺口就叫了一声:“周世昌。”
他看我一眼,不情不愿地移过来:“公主。”
我向他伸出手,道:“我突然想起有点东西忘在揽月楼,你陪我走一趟。”
周世昌飞快地扫了一眼暖阁里这些人,然后才拉着我伸过的手,扶我起来。
我索性将半边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在他的扶持下走出去。
才刚出门,便听到荀贡瑜毫不避讳地取笑道:“看起来澹台大人的日子,倒也并不像外间传言那般逍遥。”
澹台凛怎么回答的我没听清,一方面是因为走远了,一方面是因为周世昌一出暖阁的视线范围就忙不迭地松开我,然后很正经地向我道:“十两。”
这家伙真是…
我皱了一下眉,然后笑起来,道:“好,你明天去找账房要。”
周世昌这才问:“公主真的要去揽月楼吗?”
我笑着问:“真的陪我一晚你要收多少?”
他竟然撇了撇唇,道:“不陪。”
“为什么?”我皱了一下眉,“我有那么差劲吗?”
“是我陪不起。”周世昌这么说着,向我拱了拱手道,“既然公主不是真的要我陪你去揽月楼,我还有事要做,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我有反应,直接就摞下我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无言。
我请的这都是些什么大爷啊?
生日礼物5
结果我在莲池边的亭子里坐了很久。
十一月的时令,莲早已枯尽,一点生气也无。
隔着池子,远远能看到正厅那边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但我坐在那里,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悲从中来。
从我到这里开始,虽然大大小小灾难不断,但是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受了冷落。
或者从早上开始,我就不该抱着那样的期待。
结果到现在他那边大宴宾客,我这里顾影自怜。
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其实我倒也不是一个人,沈骥衡站在亭外的树后。
他没现身,但是显然忘记了水面会有倒影。
但我就是完全不想说话,只是伏在亭子的栏杆上发呆,直到有双大手从后面伸过来,将我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道:“原来这里改了名字叫揽月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