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他在吉它弦上划下最后一个音符,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她的位置,问:“如何?”
她怔了怔,原来他早已发现她这听众的存在。
于是她站出来,强压住自己过快的心跳,淡淡微笑,“很好听。”
他也笑,又垂下头来,手指轻轻划过琴弦,细碎的留海下面,平日里如冰的轮廓,温暖而柔软,像有一池春水,在嘴角慢慢的浸开。
他说:“再一星期,我要去参加比赛,那是我迈向梦想的第一步,在那之前,有人肯来做我的听众,真是太好了。”
他说完,又开始弹唱。
有一段,是她早已熟悉的旋律。
她怔了一下,有一个瞬间在猜想他是不是有意唱给她听的,然而他的眼只看向自己手里的琴,面如止水。
她轻轻咬了自己的下唇,靠在身后的树上,只做最安静的听众。
看着他弹吉它的样子,她心里有一种酸楚,然后微微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背。
那里,曾经有人掉过两颗眼泪在上面。
她曾经因那两颗眼泪感同身受的痛彻心扉。
原来他,并非是有意伤人,而是早已心有所属。
他的整颗心,甚至整个人,都已交给了音乐。
无暇旁顾。
她从那天起,开始给他写信。
用各种各样有漂亮天空的信纸。
写很多很多的字。
她的点点滴滴,又或者,他的点点滴滴。
用雪白的信封装起来,端端正正的写上他的名字。
然后,放进自己的抽屉,锁起来。
他们之间,再没有任何接触,便这样过了大半年。
毕业前夕。
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之后便要各分东西一般,所有的事情都被放到一边,剩下的,唯有别离。同学间忙着写通讯录,约好一起聚餐,更夸张的,便在一起抱头痛哭。
她避开所有人,提着一个大包,走到校园里最偏僻的角落。
她蹲□,打开那个包,露出满满一包雪白的信封来,每个信封上,都端端正正的写着他的名字。
她抽出一封来,像举行一个仪式一般,颤颤的放到自己唇畔,轻轻一吻,然后掏出一个打火机来,点着了,看着那火苗慢慢的舔食上来,看着那雪白的信封因燃烧而变红变黑,然后成为灰白的碎片随风飘散。
一封,又一封。
她缓缓将包里所有的信一封封叠加上去。
火焰窜上来,灰白的碎片如蝶般飞舞。
她站起来,唇畔挂着微笑。
他是她这一季里的春光乍现,是她所能想像中最完美的幻影。
所以,她将这些都烧成灰,藏在自己心底,连他,也不能知道。
她站在旁边,看着最后一缕青烟散去,然后,离开。
她想,他永远不可能知道,某个夏日的午后,在她的心里如阳春三月,莺飞草长。
作者有话要说:看…圆满了…
其实本来貌似没有安排在这里的…但阿骜自己跳出来截胡了!都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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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图新年特别外传
请多捧场哦
很多姑娘跟我反应说邮箱里找不到文件…
我…
在网盘里啊姑娘们!要习惯像玩RPG探索一样每个文件夹都打开看看嘛~
104什么锅配什么盖
醒来的时候,天还很早。
但阿骜竟然比我还早,嘴角带着点淡淡的笑容,睁着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见我醒来,便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脸,“早。”
我应了一声,才发现他看起来精神还好,但眼下却有一抹淡淡青印,眼睛里也有了血丝,不由得打趣问:“怎么?一夜没睡么?”
“嗯。”阿骜竟然坦然应了,伸手抱了我,长长舒了口气,“总觉得…闭了眼,就会像是做了一场梦…再睁开时就什么也没有…”
“…傻瓜。”我把头枕在他肩上,轻轻骂了声。
他依然应了,就没再说什么。
心跳平稳,呼吸悠长,肌肤传来的感觉温暖安宁。
我跟着长长舒了口气。
很奇怪。
并没有觉得尴尬,或者后悔窘迫,或者别的什么。
我觉得自己真是可笑,之前那样介意着,防备着,坚持着,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但真的发生了,似乎也没怎么样,也就这样接受了,一点矫情的心态也没有。
是…早就应该试试看,还是我最近压抑太多变态了?
“笑什么?”阿骜问。
我没有抬头,只是伸手搂了他的腰,轻笑了声,“我们这样…算乱`伦么?”
阿骜的身体就僵了一下,声音也**的,“不算。别忘了,我是麒麟…”
我再次笑起来,伏在他胸口,抬起眼瞟着他,“那是…人`兽?”
阿骜怔了一下,慢慢红了脸,但眼睛的颜色却隐隐又深了几分,连心跳都骤然快了几分。
感受到身下那县身体的热度,我有点无言,怕再说什么又把火给撩起来,毕竟是在别人家里,一大早闹腾也实在不像话。便轻咳了声,拍了拍他,“起床吧。”
阿骜闷闷应了一声。
我先坐了起来,才想起衣服被阿骜淋了半壶酒,哪里还能穿,不由就皱了一下眉。
结果还是阿骜起来披了件袍子去给我拿了衣服。
我们这边才刚穿好,就有侍女在外面敲门,端了水进来侍候洗漱。
一个个低眉顺眼目不斜视,似乎根本不觉得阿骜在我房里有什么奇怪。
…想来,这院子里大概也没什么人不知道了。
我坐在镜前让侍女帮着梳头,忍不住就咧了个无奈的笑容。
我这是在想什么…要那什么,在哪里不行,怎么就偏偏挑了这个时机这个地方。昨天晚上怎么就那样把持不住?
得,一会要见了尚隆,还不知要被怎么取笑呢。
还没见到尚隆呢,阿骜先伸了一根手指过来,在我脸上戳了戳,表情十分不满。
“干嘛?”我问。
“笑得好诡异。”
我就白了他一眼,阿骜却又自己叹了口气,“我也觉得很诡异。”
我挥了挥手让侍女们都出去,然后才问:“怎么了?”
阿骜接手了侍女刚刚的工作,帮我把头发盘好,又在我鬓间插了朵花,然后就势搂了我,凑在镜前看了看,道:“我觉得好不真实。”
我皱了一下眉,哼了一声,“感觉不如你想像中好么?”
阿骜就笑起来,轻轻蹭了蹭我的脸,低低道:“不,很好。比什么都好。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就好像心里一直缺着的那块终于被填满了,但这种满足感…对我来说,太过陌生…我就怕是自己又会错了意…”
我伸手捏住他的鼻子,“我看你就是犯贱!扔回去和如花他们呆在军营里,每天绑着沙包跑上十几圈就一点事也没有了。”
“嗯,那样也好。”他竟然就闷闷地应了。
我一时气结。
他又笑起来,笑着吻上我的唇角,“但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傻瓜!”
我只好又骂了一声,仰起头来,回吻他。
正难解难分呢,门口就传来重重一声咳嗽。
是六太的声音。
跟着就是尚隆的,“你看,我说不能来太早吧。”
我扭过头看向门口,果然就看到那对主从站在那里。
尚隆是一脸毫不掩饰的看好戏,六太微微皱着眉,双颊飞红,一脸尴尬。
阿骜就跟着红了脸,也轻咳了一声,松了手站在一边。
我叹了口气,扬手跟他们打招呼,“哟,早上好。”
“早。”尚隆笑着回应我。
“不知道两位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我问。神色如常。看起来人的脸皮果然比麒麟厚得多。
“啊,没什么。”尚隆就瞟了六太一眼,道,“我家小马鹿有点担心峯麒,说他昨天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怕之后发生更不好的事…”
这个时候倒是没叫阿骜的名字直接用了官方称呼呢。
我咧了咧嘴,也瞟了我家麒麟一眼,那家伙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看,不管在哪里,不管怎么样,这人的性格就是天生的,在外人面前,他就永远忘不了装着端着。
倒是六太低低嘟哝了一声,“…早知道那也是个胆大包天的,就不用白操这心了。”
我忍不住喷笑出来。
说起来…阿骜…可不也是个胆大包天的?
明明麒麟都晕血,他就敢咬我。
明明发过誓不违诏命,他就敢天天跟我吵。
明明没有利爪钢牙,自保尚且不能,他就敢不收使令。
明明知道我有些行为可能引起天罚,他就敢坚定不移地支持我。
明明知道跟主上纠缠不清容易失道,他就敢爱我要我。

要说十二国里这些麒麟,哪里还能找得出一只这样的?
听到我笑,六太瞪了我一眼,闷声骂了句“什么锅配什么盖,你们就是一对疯子!”
尚隆也笑起来,伸手就揉了揉六太的头,然后才抬眼向我道:“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小桀要收拾好了,就一起过去吃吧?”
“嗯。”我应了声,站了起来。
尚隆很自然就牵了我的手,凑过来低低道:“昨天我辛苦了半夜,结果便宜倒让那小子捡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我很无言地斜了他一眼,“你就是故意的吧?”
“胡说。”他哼了一声,“哪个男人会故意做这种事?”
“我是说现在。”我在他手心里掐了一把。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在阿骜面前跟我表现得很亲密的。
尚隆就笑了笑,没有否认,继续亲亲热热领着我向前走,一面悄悄斜了眼去看阿骜。
阿骜的脸色自然不好,但倒也没说什么,就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
尚隆就啧了啧嘴,又凑在我耳边轻轻道:“早知道睡一晚就能让他多几分站在你身边的底气,你早就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就算我脸皮厚,也忍不住红了脸,抬腿就踩了他一脚。
尚隆痛得一呲牙,“小桀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啊。”
我哼了一声,甩开了他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尚隆就回头向六太道:“你看,我们这也是一对费力不讨好的难锅难盖啊。”
六太没好气地瞪他。
我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
阿骜依然跟在我身边,嘴角也有了几分笑意,眼神落在我身上,温和如冬日煦阳。
作者有话要说:和谐不?
105被掐掉的资本主义萌芽
吃了早饭,尚隆让我把柳国的事详细说了一遍,然后沉吟着,半天没说话,脸色也严肃得很。
我就跟着安静地在旁边坐着,等着他发话。
结果他再开口时,却一点也不提柳国的事,只笑眯眯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样?“从雁往庆去吗?还是坐船去巧?”
这是让我不要再管柳的意思吧?
我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所谓天帝喜欢安稳,喜欢无为而治,定下不得干涉他国的规矩,就是要让大家自扫门前雪吧。我这个连自己家里的雪都没扫干净,连玉座都还没坐暖的半吊子峯王,也的确没什么资格来管别人家的事。不管就不管吧。
于是就顺着他的意思转移了话题,“先去庆吧,我早就想见见阳子了。”
“也是,你们年纪相近,又都是海客,想来会有很多话聊吧。”
我打了个哈哈,“说得好像你不是海客一样。”
“毕竟时代不一样。”尚隆的语气透出几分嘘唏来,“相比起这里,那边的发展可是日新月异呢。海客们的穿着,语言,就连那个叫电话号码的东西都时时不一样呢。”
我想起动画里雁国的海客登记处不时要更新信息的场面来,不由得笑了笑。
没错,尚隆在这里过了五百年,普通民众的生活方式跟他刚来的时候还是一样的,若是在那边…早都从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或者社会主义社会了。而在这里,就算是最富足强盛的雁和奏,似乎也在大家吃饱穿暖之后,就整个停滞下来。
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旁边阿骜拉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听漏了什么,尚隆正皱眉看着我,“想什么呢?”
“在想…社会的发展。”我坦白地回答,“我在那边上学时,老师们讲过社会发展的规律,总觉得在这里…就好像从中间被掐断了。”
“哦?”尚隆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具体说说看?”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才发现有很多概念和名词我都已经还给老师了,只记得个大致方向而已,要具体解释,根本不知从何说起,没办法,我抬起头,求助般看向阿骜。
阿骜在我头上拍了一下,哼了声,“后悔上课不认真的吧?”
…那种东西谁会认真听啊?还不是应付考试?再说了,谁能想到我会来这里坐这个位置啊。
虽然没说出口,我还是跟着翻了个白眼回去。
但这个论题实在太大了,阿骜就算鄙视了我,自己要来总结,也颇费了些功夫,结果他是从生产力说起的。就拿种地来说,从刀耕火种,到借用畜力,再到机械化种植。“…以前要十个人耕种的土地,在技术提高之后,就只需要一个人了。空余的劳动力便可以从事别的工作,创造更多的物质财富。这样慢慢就会逐步摆脱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向商品经济靠拢。”阿骜停下来解释了这两个名词,“我觉得这里差不多就是这个阶段了。就算还是以土地为本,但是因为各国的物产不一样,本身已经促进了商品交流。”
他讲一段,我就跟着点点头。
尚隆很好笑地扫了我一眼,问:“那小桀说的掐断是指?”
阿骜道:“照那边世界的历史发展,到了这个阶段之后,随着财富的积累,富有的人会开始雇佣更多的劳工进行更大规模的生产,从而慢慢变成资本家。人们会从土地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把自己的劳动也当成商品投入市场。社会形态也会因而有所改变,我们叫它资本主义社会。但在这里,就不会出现。”
尚隆静了静,脸色严肃起来,他点了点头。“不错,首先就有户籍限制。离开自己的户籍地的话,不要说解放,甚至会沦为奴仆。再者这里的个人财富在死亡之后是要收归国家的,也就不存在你说的财富积累了。”
“虽然天帝定下的律例是这样规定的,但户籍也好,财产也好,但我看也有人私下钻空子规避吧。”我想起憶山先生那万贯家财,忍不住插嘴。“大财主们还可以想办法入仙籍。”
修篁一直安安静静在旁边听着,这时才轻轻道:“就算不入仙籍,其实也还是有办法在生前转移财产的。”
“所以说啊,我觉得不是社会没有往那个方向发展,也不是民众不想,而是被那个力量生生掐断了。”我叹了口气,伸手对着天空竖起了中指。
修篁有点哭笑不得地把我的手指拉下来,“主上。”
阿骜的反应倒没那大,大概也是习惯了我对天帝不敬,只点了点头,道:“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尚隆皱起眉,问:“什么?”
“生产力。”阿骜道,“社会发展说到底是建立在生产力发展的基础上。这一点尚隆主上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你五百年前来这里,一直到现在,民众的劳作方式其实并没有多少变化。我查过这里的历史,偶尔出现新技术…还都是海客带来的。要是在那边,五百年时间,工业革命都发生过好几次了。”
我又点点头,海客带来新技术,海客带来新文化,海客带来新思想…所以之前修篁才会对海客那样好奇。
“但其实我们都应该明白。”阿骜笑了笑,“所谓海客,也是普通人,整体来说并不比这里的人聪明。”
尚隆六太都是胎果,都在那边生活过,自然明白。尚隆沉吟半晌,屈起手指,用指节轻轻叩着桌面,叹了口气,“…说到底,其实还是这边的世界太安稳了。”
“没错。”阿骜接了口,“需求才是永远的动力。这边的世界,只要出生,就自然分有土地,只要有玉座上王在,就自然风调雨顺足够吃饱穿暖,对普通的百姓来说,这就够了。年成好他们就过得好,年成不好,那自然还有王和麒麟顶着呢。所以大部分的人便不会思考更多,只求安稳,不思进步。”
我继续点头,所以偶尔出现一个刘盛河那样愿意折腾创新的人,也会被压在那里不得作为。事实上技术开发局已经证明了农具改良大为可行,但若不是碰上这个时机,只怕那些图纸只能放在那里腐朽化灰。
尚隆脸色却是一滞,然后就笑起来,刚刚还在敲桌子的手顺势就在我头上敲了一下。“好哇,你们倒是姐弟齐心,绕了这么大一圈,在这里堵着我。”
“什么嘛。”我揉着头叫痛,然后才想起来,之前他一直在劝我维持安稳无为而治之类…果然阿骜这几句话听起来就别有用意。
“啊,那个…抱歉,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连忙解释。
阿骜也注意到了,脸色有点窘迫,轻咳了一声,这次倒是他跟着我点了下头。
尚隆笑起来,“不,不用道歉。你们本来就应该要有你们自己的想法才好。”他停了一下,目光在我和阿骜之间打了个转,笑容就带上了几分暧昧的味道,“你们能够这样,就很好。”
我一时也拿不准他说的是我和阿骜在公事上的默契还是私下里的关系,不由得就有点慌,别开眼干咳了两声。
阿骜倒是毫无顾忌地牵起了我的手,笑着应了声。“嗯。”
作者有话要说:又进入严肃阶段了
话说认真纠结十二国设定的我真是自找死路啊~
106大老鼠!
有尚隆做伴,在雁国的旅途自然一帆风顺。一路开开心心地到了雁国首都关弓。
不愧是发展了几百年的大城,就算我们见惯了现代都市,也不禁要感慨这里的繁华热闹。
尚隆有些自得又有些忧虑,“就是人口太多了一点,再这样下去,土地就不够分了。”
说得也是,十二国是每个人成年以后,就会分到土地,像雁国这样风调雨顺的国家,又没个天灾**,死亡率又不高。而且这里的小孩是从树上结出来的,又没有出生限制,土地是有限的,总归会有不够分的那天。
“搞计划生育吧。”我顺口就溜出了这句话,阿骜直接就喷了。
尚隆扭头看着我,“那是什么?”
“就是国家强制每对夫妻只能生育一个孩子…”
话没说完,尚隆已经瞪大眼看着我,很不可思议的样子。我记得他经历过国家鼓励生育的时代,也有过因为养不活将亲生儿女遗弃的时代…为什么会觉得强制不准生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于是我皱了一下眉,问:“很奇怪吗?总比不停生,然后大家都活不下去好吧?何况这里又不用强行再做什么绝育手术,只是让他们不要去祈祷就好。比那边容易得多呢。还有什么更简单的办法缓解人口压力吗?”
“可以移民。”阿骜接口道。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太容易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除非是活不下去,谁会愿意从好地方往差地方走?跟难民回国又不一样。谁也不想背井离乡啊。”
“嗯,所以要开出更好的条件,比如免税,或者多分几倍的土地什么的。”阿骜道,“就比如我们芳国吧。因为荒了这么多年,其实人口倒是严重不足,地都荒着,就算用几倍的土地来吸引移民也完全可行。反正…这里的政策是人死后就把土地收回来再分配,也就是几十年就差不多重新分一次,到时第二代第三代的人也就差不多能撑起整个国家了,对国家对人民,其实是双赢的事。”
我沉吟了一会,“你这样说,也只是因为现在有荒着的国家吧。要是十二国都正常发展,就根本不可能啊。”
阿骜抿了一下唇,没往下说。但眼神里透露的意思,就是…根本不可能所有的国家都繁荣昌盛的。
我其实也明白,以前也看过十二国的王有三山的说法。真正能坚持几十年上百年的朝代也屈指可数,但不知为什么,还是觉得这种要有一个衰败的国家做前提才能实施的政策有点…让人不太舒服。
所以我叹了口气,道:“其实吧…要是能把多余的人口投入其它行业就最好不过了。”
…这个我们之前也讨论过了。
如果手工业,商业,甚至重工业能发展起来…那么这点子人口问题根本就不在话下吧?
不过…以芳国的现状看来,大概短时间内人口问题也不至于成为我们的烦恼。
这么想着,我便抬起眼来看着应该在为这个烦恼的人。却发现尚隆抱着臂,悠哉悠哉地看着我们讨论。我就咧了咧嘴,“哎呀,我们在这里认真思考,你却只是看好戏吗?”
“没有啊,我也在认真听哩。”尚隆这么说着,笑起来,“你们真是上路了,挺好的。”
…什么叫上路啊?
听起来就好像…那什么一样。我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他似乎没发现,转头在跟阿骜讲,“我觉得你说的移民吧,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现在倒也不妨试一试。如果你们有意,就从雁和芳开始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