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台下看着,心想果然不管哪个世界的上古神话里都有蛇的存在。在这里索性就变成了各国的监管者。如果国君做坏事的话,就会从云端里探下头来一口咬死什么的。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有些恶心,不由就缩了缩肩。
修篁坐在我身后,探头轻轻问:“冷么?”
虽然已是秋末,但这里的气候比起芳国来还是暖和多了,这里又是挤满人的帐篷,怎么会冷?
我摇了摇头,也压低了声音,“不,只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阿骜又拉了一下我的手,警告地瞟了我一眼,“不准说。”
“什么啊,我都没说是什么。”
“反正也不可能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真冤枉我。虽然我以前可能有些不良记录,但这次真的是在想很正经的东西好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现在毕竟还是在看演出,我们刚刚这几句话已经让旁边的人看过来了。我只好暗自把话咽下去,向旁边的观众们歉意地笑了笑。
有些人也温和地以笑容回应我,有些人还是带着不满的表情扭开头。
我咧了咧嘴,正要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台上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似乎有些眼熟的影子。
为了确认,我探过头又看了一眼。
那边是个看起来大概十岁上下的女孩子,穿着普通的棉布衣裳,头发在耳侧挽成双鬟,看起来虽然很普通,但是那张漂亮的小脸实在眼熟,而且那个特意在额前正中的位置留了一个环形留海的发型实在太具有标志性了。
“珠晶?”
我忍不住说出声来。
难道这位供王陛下也有微服私访的兴趣?
我一出声,自然又被旁边的人侧目,然后那边的女孩子也跟着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但并没有说话。
我只好再次歉意地向周围的观众点点头,继续看演出。
但还是很在意那个孩子,所以不时就往那边瞟一眼。她倒好像完全不在意我,目光只看着台上的表演。
老实说,这表演真没什么好看的。一开始是个新鲜,慢慢就觉得无趣了,你要想咱们以前在那边看过多少晚会啊?平常就不用说了,每年还有全国人民卯足了劲的春晚呢。当然,春晚现在合不合大众胃口是一回事,但演出的档次在那里,不管怎么样,也能甩朱旌这种流浪艺术团一条街啊。
所以到后来其实我反而是在看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更多,越看越确定,那就是珠晶大小姐。
就像要证实我的猜测一般,演出结束,我们才刚走出帐篷没多远,就被一队全副武装的男人拦了下来。
青龙刷地现了身,我也伸手将阿骜护起来。
对面的男人们因为青龙的突然出现而有些惊慌,但却并没有乱了阵角,依然稳稳将我们围在中间。
为首的人上前一步,向我道:“这位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什么人?”我问。
对方却并不回答,只说:“鄙上有些事情要问你。”
“那就叫他自己来问嘛。”我笑了笑,“这种阵势可不像要请教人的样子哦。”
那个男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伸手一挥,后面的人便要上来抓人。
我直接一脚就把最前面的人踢飞,喝了一声,“住手!我不想在恭国的地盘打人,不要逼我出手。”
阿骜在我身后小小地叹了口气,“不要又在打完之后才说这种话。”
…平常吐糟就算了,这种时候你要不要拆我台啊?
我扭过头瞪着他,而跟着冲过来的人也被青龙三下五除二地打趴。青龙显然也留了手,单纯只是将他们打趴,并没有重伤,但声势却十分逼人,剩下几个也就犹豫着不敢继续冲。
“真是太没用了。”
小女孩的清亮的声音自外转响起来,那些全副武装的男人们连忙让开一条通道。之前我判定是珠晶的小女孩缓缓走过来,一边沉着脸喝斥,“你们这些饭桶,实在是太没用了,这么多人竟然都拿这么几个家伙没办法。”
我皱了一下眉,道:“这就是你们恭国的待客之道吗?”
珠晶站到我面前,叉着腰,仰起头看着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她现在还是一身普通女孩儿的衣服,但身上的气势却已威严十足。
也是,她又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自己微服出宫被个不认识的人叫出名字,又盯着看了半天,怎么都会觉得可疑吧。
我叹了口气,向阿骜偏了偏头,阿骜会意,将自己的头巾摘了下来,一头颜色虽然偏浅,但毫无疑问是金色的长发如水般泻下,在夜色里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那些恭国人都怔了一下,然后也不知谁先说了一声“麒麟。”其它人的脸上便也露出敬畏之色,没有人命令便都各自退后了一步。
虽然阿骜并不是恭国的麒麟,但是在十二国普通民众的心目中,麒麟是这世上仅有十二只的生物,不管是哪一国的,都一样尊贵无比。
要证明我的身份,显然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简单直接。
“原来如此。”珠晶的脸上也露出了然的神色来,“你就是那位新的峯王吧?”
我正要应声,她已经指着我的鼻子大骂起来,“怎么会有你这样乱来的人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知不知道?哪有只有一个随从跟着就带着麒麟倒处乱跑的王啊?海面上还有的是妖魔好不好?万一出事了芳国怎么办?芳国的难民才刚走了一部分,要再回来我们可吃不消。还有,你这样贸然跑到别人的国家来干什么啊?事先连个信也不来,会让接待的官员们很为难你知不知道?任性也有个限度,不要这样随便给别人添麻烦好不好?”
小女孩中气十足,这么一大段话骂下来,竟然连个气也没喘,我甚至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找到,不由有点目瞪口呆。
阿骜似乎很乐意看我吃瘪,在旁边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这一笑,珠晶立刻就转向他那边去了。“峯麒也是,麒麟都是些没有大脑的生物吗?王乱来你也跟着乱来?我们家那只水桶至少还装着对民众的同情心,你竟然连这个都没有吗…”
“喂,够了哈?”我忍不住提高声音打断她,“我敬你是前辈,你骂过我也就算了,别蹬鼻子上脸连我家台甫一起骂。”
珠晶仰着脸看着我,目光炯炯,“我有骂错吗?我知道你和利广和延王关系都不错,但你们芳国是雁和奏那样几百年治世的大国吗?可以让你们这优哉优哉地来别的国家看朱旌的表演?延王他们对国土的责任一点都没学到,倒先学会了跟他们一样四处游玩。”
虽然说知道珠晶是治世九十年的前辈,但外表怎么看也只是个十岁的小孩,一直被这样教训我也有点拉不下脸,咳嗽了一声,正要反驳,阿骜却先开了口,道:“供王陛下,您到底对我的主上了解多少?就能下这样的结论?您怎么知道她没有自己的考量,没有自己的担承?”
珠晶扭过头去,微微眯起眼,眼看着就要继续炮轰,阿骜丝毫不让地与她对视,一面缓缓道:“何况,她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您来评判。”
我还以为珠晶一定会大发雷霆,结果她看了看阿骜,又看了看我,嗤笑了一声,“倒只有在互相维护这一点上好像真正的主从。”
虽然一时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从何说起的,但我听着还是有些得意。
那是当然,就算不是什么主从,我和阿骜做了十九年手足,你看到哪个胳膊肘是往外拐的?
不过说起来,以前阿骜对我虽然是埋汰吐糟的时候比较多,但这时看到他维护我,感觉也…蛮不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做了恶人啊~
但我觉得很奇怪,明明我才是被“借鉴”那个吧?
要求对方改文到底哪里过份了啊?
为何对方改了三次都改不干净,委委屈屈地“我不写了还不行吗?”然后把文一锁,我就突然变成了王世仁南霸天一样压在劳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
“逼人改文不算,还逼得人写不下去了。”
下一步是不是要说是我抓着你的手逼你抄的啊亲?
是不是要我和颜悦色“热烈欢迎你来抄啊亲”“抄得满意还包邮啊亲”才算“厚道”?
厚你妈头啊!
94你在想什么?
因为意外地碰上了珠晶,我们的计划自然也只好改变了,当晚就收拾了东西跟着珠晶上了连樯山。
珠晶直接回了内宫,我们一行人被接待官员引到掌客殿。
安排房间的时候,那名官员扫了我们几眼,犹豫着问:“那个,峯王陛下,下官听闻陛下随行有三人,还有一位…”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问的是青龙。
我们被恭国人拦下来的时候,青龙曾经现身护卫,当时珠晶他们都见过他,但在搞清楚是误会之后,青龙自然就继续隐身了,所以这名官员才会觉得人数不符。
其实多一人少一人倒也没什么,但我这么微服来访,本身就只带了这么几个人,在他们眼里看来,自然都是芳王的亲近之臣,要是安排不当,怎么也是失了礼节。
我挥了挥手,笑道:“没关系,那是我的式神,不用再另外准备房间了。”
“式神?”那名官员露出不解的神色来。
“唔,怎么说?”我皱了一下眉,“就…算是使令之类…吧。”
那名恭国官员转头看了看阿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跟着就以一种无比崇拜的语气道:“峯台甫竟然收服了人妖做使令吗?真是了不起。”
呃…
我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怎么解释。
阿骜也是一头黑线,“不,不是那么回事。”
恭国的接待官员却似乎完全听不进什么解释,一面引着我们向前走,一面带着恭维的笑容道:“嗯,台甫们都是又强大又谦逊的。”
于是连阿骜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只扭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一摊手。
又不是我故意要让他误会的。
要向一个十二国土著解释式神,使令本来就是最方便的比喻啊。式神是阴阳师这样的灵力的人收服的灵体,鬼魂妖魔甚至神将之类,签下契约,听从阴阳师的命令行动。使令是麒麟收服的妖魔,订下契约,听从麒麟的命令行动,会在麒麟死后吃掉麒麟的尸体。你看,除了“会吃掉尸体”这一点之外,其它都一模一样吧?
只不过在那边的世界,只要有灵力的人,都有可能收服到式神,但在十二国的世界里,能收服使令的就只有麒麟而已。
所以我一说使令,那名官员就直接只想到阿骜了。
唔,算了,也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多做纠结,只希望青龙不要在意被人当作人妖就好了。
我才这么想着,就觉得自己后背一凉,像是被什么人冷冷盯住一样。
我转过头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只隐隐有些熟悉的气息。
…是青龙。
他是我的式神,彼此间心意相通,我又没有刻意想向他隐瞒,我刚刚在想什么他自然知道。他果然很在意。
说到底,还是两个世界对“人妖”这个词的解读完全不同的原因吧?
恭国的官员给我们安排了一幢小楼。倚山环水,风景优美。还有几个随叫随到的杂役侍女负责照顾我们的起居。
我与阿骜的房间在楼上,修篁作为随从,住在楼下。我本来对这样区别有些不快,修篁却劝阻我说本来王与麒麟就应该要有与身份相符的待遇,如果一视同仁,倒让人觉得恭国对芳国不敬,我要是为这种事闹得不愉快,未免有失国体。
这大帽子一压下来,我也就只好闷闷地闭了嘴。
其实我这次出来,打着“出国考察”的幌子,说到底不过就是一次公费旅游。而且本来也是微服出访,来恭国一来是近,二来不过是想当面跟珠晶道个谢,但这么一来,突然就变得正式起来,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我想着明天的会面,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今天晚上在外面还好说,毕竟大家都扮成平民,彼此也好说话,但真的上殿就不一样了。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正经会见十二国其它国家的王,万一有个行差踏错,不是真的有失国体?珠晶又不是尚隆那么随便的人,虽然说十二国里得罪哪个王也不会引起战争,但以后毕竟还是会有其它的交流,要真有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事实上…我跟尚隆也完全没有在什么正式的场合见面,我回忆着以前新闻里看的两国首脑见面的画面,不由得一脑门子黑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一会决定不如索性去找修篁问一问要注意些什么,先做做功课,到时不要出丑。结果才坐起来,就看到窗户上有个人影。
这里是恭国的王宫,我并不担心有什么刺客,但这毕竟是二楼,窗外突然有个人影,似乎有些奇怪,于是我皱了一下眉,走过去察看。
结果是阿骜。
他坐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不知想什么,月光从那边照过来,将他的影子斜斜映在我的窗户上。
我这边一开窗,便惊动了他,转过头看过来。
我向他笑了笑,“怎么还不去睡?白天那么辛苦。”
阿骜也笑了笑,坦然道:“有些心事,睡不着才起来的。”
“什么心事?说来听听?”我一边问着,一边直接从窗户爬出去,跳到他身边。阿骜连忙伸手扶住我,皱着眉头,“就不怕摔死!”
我照下看了一眼,“放心啦,这种高度,连腿都摔不断。”
阿骜似乎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我在他身边坐下来,又问:“你到底在想什么想到睡不着?”
阿骜淡紫色的眼眸斜过来看着我,“你真的想知道?”
呃…这个眼神…这个语气…
我打了个哈哈,站起来,“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早点休息,山上气温低,不要坐在这里吹风了…”
阿骜一伸手就将我拖住,咬牙瞪着我。
我举起手来投降,“别这样…我可不想在别人的地盘上跟你吵架。”
阿骜过了很久才又叹了口气,拖着我在身边坐下,另一只手也探过来,抱着我,然后才闷闷道:“不管在哪里…我都不想跟你吵架啊…”
我抿了一下唇,靠在他肩头没说话。
过了半晌,阿骜才轻轻问:“你又为什么还不睡?”
“我在想,明天见珠晶要怎么样才得体…”
我话没说完,阿骜已经笑出声来,“我没有听错吧?你竟然知道什么叫得体?”
“喂!”我抬起眼瞪着他,“我很认真地在烦恼啊。”
阿骜再次笑出声来,然后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嗯,很可爱。”
我怔了一下。
阿骜已继续轻轻道:“但是…没必要为这个烦恼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我选中的王,本来就是那个恣意妄为的白痴嘛。”
“喂!”我又叫了一声,“那不是夸人的话吧。”
“嗯,不是啊。”
他竟然这样坦然承认了,我一时反而不知要说什么,半晌才叹了口气,伏在他怀里嘟咙道:“要真的能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就好了。”
阿骜搂着我,低头亲了亲我的额角,轻轻道:“对不起。”
“…莫名其妙的…又道什么歉…”
“你还想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我点了点头,“嗯。”
“我在想…我是不是很奇怪?”
“嗯?”
“修篁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题跳得也太快了吧?我抬起头来看着阿骜,“你觉得自己奇怪和修篁有什么关系?”
阿骜迎着我的目光,眼波清澈,“你不觉得太委屈他了吗?”
我…我一时语塞,我当然知道他这么跟着我实在是太委屈了,但你以为我是在为了谁?
“青龙呢?你又打算怎么样?”阿骜又问。
“我…”我再次被噎住,闷闷道,“跟青龙又有什么关系?”
“青龙是为什么来你身边的,你自己清楚得很不是么?结果呢?就算他为了救我们死过一次,还是又回来了。但你却总是把他丢到我这边,今天都是。他可不是我的什么使令。以前你有喜欢的人,但现在他不在了…你不觉得应该给青龙一个说法吗?”
是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们,我欠他们…甚至不止修篁和青龙…右肩有一处旧伤,突然又隐隐痛起来,我忍不住伸手捂上去。
阿骜看着我的动作,轻轻道:“你这女人到底有多可恨啊。”
…不用这样提醒我啊。
“所以呢?你是要为他们跟我讨公道吗?”我抬眼看着他,笑了笑,“以什么立场?”
阿骜静下来,很久才道:“你还没有爱上我。至少,没有像爱他那样爱我。我记得你看罗严塔尔的样子。你还没有再次爱上什么人,不论是我,还是他们。”
我怔了一下,他缓缓接了下去,“但既然你现在肯慢慢接受我,我就再也不想把你让给别人,你是我的,我绝不想和别人分享。可是…看到青龙半夜里站在你的屋檐上的身影,或者修篁悉心教导我这个世界的事情的时候,我就会觉得难受。也许…大家都是自找的。你也是,他们也是,我也是。但还是觉得这样下去,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你真残忍”这种话,以前阿骜也说过,在我第一次把重生的青龙派去他身边保护他的时候。今天再次听到这句话,心头不免有些难受。我看着他,轻轻笑了一声,“所以呢?你觉得我应该怎样?把自己切成几块,每人分一块,这就不残忍了吗?”
“我不知道,所以才觉得奇怪啊。”阿骜苦笑着,抱紧了我,“就像今天说起仙籍的事情,给修篁仙籍是理所当然的事吧,但想着他要以后宫入籍,我就不舒服。但是你压下来迟迟不办,我又觉得太委屈他了。所以说…我是不是很奇怪?普通男人不会这样吧?还是因为我是麒麟的关系?”
麒麟是天生的仁兽,是世上最慈悲最有同情心的生物,但是…会连自己的情敌一起同情么?又或者只是因为麒麟的天性,本能地感受到了身边的人的痛苦?
但阿骜显然的确也是在很认真地苦恼,眉心纠结,目光复杂。
我勉强笑了笑,抬起头来亲了亲他,故作轻松道:“台甫大人就是在想这些想到睡不着觉?”
阿骜眉头皱得更紧,看着我没说话。
我索性搂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阿骜却微微偏过头错开我的唇,轻轻道:“别这样应付我。”
…那我还能怎么样啊?我也皱起眉来,“这怎么算应付你?”
他扶着我的肩,将我推开一点点,正视我的眼,问:“那这算什么?”
“算…”我歪着头想了想,“非礼?”
阿骜没绷住,噗哧笑出声来,但很快又轻咳了一声,板起脸来瞪着我,“你不要每次都想用奇怪的玩笑糊弄过去。”
“我只是觉得,这完全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啊。”我摊了摊手,“修篁也好,青龙也好,他们都是成年人,要交待、说法还是补偿,他们会自己跟我要,不用台甫大人咸吃萝卜淡操心。”
阿骜静了半晌,撇了撇唇,“你只是想说我幼稚,比不上他们成熟吧?”
“是啊。”我坦然点下头。
阿骜索性连头也扭向一边。
我笑了笑,回忆了之前和青龙和修篁的长谈,轻轻道:“自己的位置,我的位置;感情的份量,责任的份量;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他们都清楚得很呢。相比我们的幼稚,也许他们才更明白如何跟我相处下去才更合适。”
“那么你呢?”阿骜依然看着远处的夜空,轻轻问。
“我什么?”
阿骜的声音更轻,“你想要他们吗?”
我静了一下。
我承认我很多时候都在依赖青龙,偶尔也会对修篁的小动作动心,但是…事实上并没有很迫切地想怎么样。也许阿骜说得没错,我的确还没有爱上什么人。
我很久没说话,阿骜便回过头来看着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轻轻道:“…其实你…不用太顾虑我的想法…”
我有些意外,当然也知道,以前那个只要我多看别的男人几眼就会有必杀冷眼飞过来,我一旦有花痴的举动就会直接将我拖回来,会恶狠狠对我吼“你敢”,会酸溜溜说“是你喜欢的类型吧”的阿骜能对我说这句话有多不情愿。但他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我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半晌才挑了挑眉,“真的?”
阿骜果然马上就翻脸了,沉下脸瞪着我,“欧阳桀!你不要这就开始得意忘形!”
我笑出声来。
虽然这里实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好地方,但是跟他说这么一会话,倒是把我心里之前的紧张感都压下去了。
我笑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回去睡觉了,阿骜你也早点睡。”
阿骜的回答是一把将我拖回去,直接就吻上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