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羽后退一步避开了,稚气的小脸一派认真,道:“我又不是姑姑,不会动不动就生病。”
苏禧:“…”
一应收拾妥当后,苏禧领着苏柏羽往别院的后门走去。后门对面是一片空地,再远一些便是青翠蓊郁的山峰,半山腰上建了一座亭子,翘角飞檐,很是别致。
苏禧出门前问了二哥,苏祉正好有空,也跟他们一起来了。
苏柏羽以前没放过风筝,只见别的小孩子玩过,他手里扯着棉线,跑了几步,回头见老鹰风筝蔫耷耷地贴着草地滑了一段距离,不解地看向苏禧,“姑姑,它为何不飞?”别人的风筝都是飞在天上的。
苏禧小时候很喜欢放风筝,可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她重生回十岁以后还没碰过风筝呢。
“看我的。”她从苏柏羽手里接过棉线,抬头观察了一下风向,便顺着风向,扬起手中的风筝跑了几步,到底是生疏了,风筝只在半空挣扎了两下,便摇摇晃晃地掉到了地上。
苏柏羽从后面跑上来,看了看地上的风筝,再看看一脸受挫的苏禧,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小家伙把地上的风筝拾起来,举到自己头顶,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苏禧,“姑姑,再来一次。”
苏禧点点头,也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往后退了两步,对苏柏羽道:“柏哥儿,你先别松手,咱们一起跑,我叫你松手时你再松手。”
也不知是不是跟苏柏羽在一块儿的缘故,苏禧竟然被他带出了几分孩子气,风筝越是放不到天上去,她就越想放上去。
苏柏羽听话地“嗯”一声。
两刻钟后,苏禧和苏柏羽仍旧没把风筝成功放到天上去。
苏祉站在树下,低低沉沉一笑,冷峻的眉眼看起来柔和不少。他大步走上前,取下腰上的水囊,拔掉软塞递到苏禧面前,问道:“幼幼,当真不用我帮忙么?”
苏禧脸蛋红彤彤的,兴许是方才跑得太厉害,额头、鼻头冒出一层薄薄的汗,就连两只小小软软的耳朵也通红通红的。她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水,粉唇轻轻一抿,水汪汪的杏眼转了转,颇有些不服气:“我今天一定能放上去的,二哥再让我试一次。”
说着,把水囊递给一旁的苏柏羽,又弯腰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柏哥儿,你说呢?”
苏柏羽也说要再试一次。
于是俩人歇了一会儿,便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继续锲而不舍地放起风筝来。
这一次,风筝终于成功飞起来了。
苏禧倒着后退,仰起粉润润的小脸朝天上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口中惊喜道:“二哥,柏哥儿,快看!”
苏柏羽难得地露出几许雀跃之情,举起小小的手臂,“姑姑,姑姑,给我…”
苏禧便把棉线交给了苏柏羽手里。
苏祉唇边噙笑,目光落在笑靥盈盈的苏禧身上。自从这次他从边关回来之后,便觉得苏禧与之前有些不同,虽然本质上仍旧是个娇气乖巧、偶尔使使小性子的小姑娘,可仿佛又长大懂事了许多,以前她觉得苏柏羽性子古怪,极少主动关心苏柏羽,这次竟然想起来带他到别院放风筝,还手把手地教他。
苏祉正要走上前,管事朱笠却从后门出来,来到他跟前低语了几句。
苏祉敛眸听完,只道:“你留下看好九姑娘和柏哥儿,我过去看看。”
朱管事道:“二爷放心,交给小的。”
苏祉离开后,这厢苏禧和苏柏羽毫无察觉,俩人都只顾着看天上,连苏祉何时走的都不晓得。
此时,山腰凉亭中。
两人正在下棋,其中手执黑子、穿绛紫绣金圆领袍的男子落下一子,看了眼山下的平地,笑了笑,用手指蘸了蘸水在桌上写道:“你赌赢了,风筝放上去了。”
卫沨的目光落在棋盘上,没有看山下,“只是随口一猜罢了,算不上是赌注。”
男子摇摇头,又写道:“愿赌服输。”旋即想起什么,食指重新蘸了蘸茶水,一笔一划道:“倒是很少见到这般执着的姑娘。”
卫沨在棋盘中央落下一枚白子,想起方才苏禧执着的小模样,动作微微一顿,忽然觉得苏禧跟手下的这枚棋子有些像,圆圆的,白白的,若是拿在手里,应当也是极好掌控的。他想起什么,唇瓣略略一弯,“确实少见。”
少见的贪吃娇憨。
男子还想说什么,刚一张口,便止不住地咳嗽。
山头风大,看来这盘棋是下不完了。卫沨对一旁的侍卫道:“杨智,送你主子回去。亭子后方有一条近路,从那走很快便能抵达别院。”
杨智扶起紫衣男子,道:“公子,请您回吧。”
男子勉强站起来,朝卫沨告辞。
紫衣男子走后,卫沨看一会面前的残局,黑子被白子逼至绝路,再有几步便全盘覆没了。卫沨站在黑子的立场思索片刻,执起一子正要落下,却见远处有一个黑影渐渐朝亭子掉落,待离得近了,卫沨才看清那是一个纸糊的苍鹰风筝。
风筝断了线,恰好掉在卫沨脚边。
这厢,苏禧和苏柏羽面面相觑,谁都没料到风筝会突然断线。
苏柏羽捏着仅剩一截儿的棉线,仰头看了看山腰的亭子,再看了看苏禧,“我不是故意的。”认错倒是认的挺快。
苏禧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眼下要紧的是怎么把风筝拿回来。那风筝是大哥给苏柏羽糊的,意义非比一般,不然苏柏羽也不会一直留到现在,要是真丢了,苏柏羽肯定要伤心很长时间。她目测了一下那座亭子的高度,不算太高,可以上去,若是风筝没掉到别的地方,十之八九能拿回来。
苏禧转头寻找苏祉,想跟着苏祉一块儿上去,却找了一圈都不见苏祉的踪影,这才知道二哥适才有急事先回去了。
朱管事道:“姑娘别急,小的这就叫人上去寻找风筝。”
可苏禧看见那亭子里有人走动,若是去的晚了,会不会被亭子里的人拾走了?
苏禧把苏柏羽交给管事,道:“管事先把柏哥儿带回去,我跟听雁上去找吧。”听雁会武功,保护她不成问题。
朱管家忙说不行,“还是小人去吧,姑娘若是遇上什么危险…”
苏禧道:“朱管事不知风筝长什么样,怕是去了也找不到。你放心,这么近的路,不会有事的。”
朱管家劝说未果,眼睁睁地见苏禧和听雁离开后,一面让人去通知二爷,一面把苏柏羽带回别院,一面又要安排人手去后山找九姑娘,一时忙得昏头转向。
多亏了苏禧平日常常锻炼身体,不是跑步便是踢毽子,近日还开始跟着董先生习舞,体力好上两倍不止,到山腰时,只是稍微有些喘息,脸色却是一点不变。
苏禧看向前方的亭子,惊喜道:“到了。”
说罢不等听雁,牵裙快步往亭子走去。远远地看见亭子里坐着一个人,穿着青莲色绣金暗纹长袍,背对着她,看不见脸,应当是个男子,年纪看起来不太大。苏禧脚步顿了顿,走得没方才欢快了,怎么说她如今都是半大的姑娘了,接触外男总是不大好的。
不过还好,她这个年纪便是装得稚嫩一些,也不会显得突兀。
于是苏禧站在亭外,斟酌了下,脆脆濡濡地开口:“请问,你看见有一个风筝落在此地吗?”
男子不回头,淡声问道:“风筝是你的?”
苏禧道是,觉着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仿佛前不久才在哪儿听过。只是没等她想起什么,男子从对面的石凳上取出一个断线的老鹰风筝,问道:“是这个么?”
苏禧眼前一亮,欢喜道:“正是。”
果然掉在这里了,苏禧举步,走到青莲色男子的跟前,接过他手里的风筝,真诚道:“多谢…”话未说完,看清对方的脸容,笑脸凝了一凝,“庭、庭舟表哥?”
卫沨面不改色,眉梢微抬,“禧妹妹似乎不大想见到我?”
“不,不是。”只是太惊讶了,苏禧摇头道。
她垂着眼睛,正琢磨着告辞离去,却见老鹰风筝的翅膀上断了一根竹条,塌陷了一角,想必是刚才掉下来时摔坏了。风筝断了一根翅膀,便不能飞了。
卫沨见她垂着脑袋不说话,难得主动:“怎么了?”
苏禧眨眨眼,没有多想,把风筝摔坏的那半边翅膀举到卫沨眼前,沮丧道:“摔坏了。”

第17章 竹林相遇

卫沨收回视线,淡声道:“再换一个就是了。”
不过是一个风筝,在卫沨眼中同其他风筝没什么区别。
苏禧捏着风筝骨架没有说话,换一个自然可以,可就不是大哥送给苏柏羽的了。她想起苏柏羽拿着这个风筝时宝贝的模样,想起苏柏羽放风筝时克制不住的小小兴奋,况且是她提议带苏柏羽来放风筝的,眼下风筝坏了,她也有一半责任。
苏禧看了看摔断的翅膀,只断了两根竹篾,若是用别的竹篾替换这两根,风筝说不定还能重新飞起来。可是要怎么替换呢?上哪儿弄竹篾?上辈子她虽然喜欢放风筝,可是从没修过风筝呀。
苏禧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卫沨,卫沨长身玉立,眉眼清冷,两指夹着一枚棋子,正往棋盘中央落子。他的手指又长又好看,骨节分明,不知道会不会修风筝?
转念一想到他曾经多次对自己袖手旁观,实在是不近人情,便是上回在藏经阁帮她拿书,也是为了笑话她小时候那桩窘事,苏禧不得不歇了这个心思。罢了…指望卫沨帮忙,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苏禧环顾四周一圈,这里处于半山坡,茂林环绕,树木蓊郁,想找一片竹林应当不难。她两只手抱着风筝,对卫沨道:“今日多谢庭舟表哥,我先回别院了。”
卫沨总算再次看她了,眼里瞧不出什么情绪,只道:“不必客气。”
苏禧走出八角亭。听雁在亭外等着,见她出来,松一口气道:“姑娘,咱们回去吗?”这地方虽然距离别院不远,且听雁自己有功夫傍身,可是不能保证就不会有危险啊,万一遇上个什么豺狼虎豹,那就糟糕了。
苏禧却摇摇头道:“你陪我去前面看看。”
听雁疑道:“姑娘不回别院?”
苏禧扭头,把风筝往听雁面前举了举,故意让她看老鹰摔断的翅膀。“不知道前面有没有竹子,听雁姐姐帮我砍几根篾片,回去后我让二哥给我修风筝…这个翅膀还能修得起来吗?”
“修是能修好。”听雁踟蹰道,“您何不回去后再让人过来?”
苏禧道:“我不想让柏哥儿知道风筝坏了,我想修好再还给他。”
听雁只好寸步不离地跟上苏禧,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走一边记下回去的路。
没走多远,前方有一大片竹林,竹子茂密,正是春笋泛滥的时候。苏禧快走两步,一踏入竹林便觉头顶的光线昏昧了许多,抬头一瞧,竹叶浓密,大有遮天蔽日之势。她回身对听雁道:“快跟上来。”
见听雁跟上,苏禧往深处又走了走。
这片竹林想必有许多年头了,越往里走越是清幽寂静。苏禧没敢走太远,挑了一根长势较好的竹子,让听雁截取最中间的一段。听雁为了保护苏禧的安全,身上随时带着一把镶银匕首,那匕首是苏老太爷赏给她的,提醒她时刻记得自己的本分,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听雁三下五除二便削好了竹子,将那截竹子用络子栓在腰上,走回苏禧身边,“姑娘,可还需要别的竹子?”
苏禧估摸着一根就够了,把帕子递给听雁,让她擦擦汗,道:“够了,咱们回去吧。”
然后便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听雁谨慎,一路上都做了记号,每走二十五步,便用石头在竹身上刻一个记号,不迷路最好,万一迷路了,这些记号还能派上用场。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她们分明是沿着记号往回走的,走了一圈儿却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原地。
苏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回身寻找听雁,不可置信地道:“怎么会…”
听雁强自镇定,反而安慰苏禧:“姑娘别怕,许是方才走错了,咱们再走一次。”
苏禧点点头,这次走得更小心谨慎了。
然而一刻钟后,两人依旧再次站在了原地。
苏禧这回是没法淡定了,谁能想到看起来一切正常的竹林,里头竟然还有迷阵?她体力再好,这会儿双腿也有些泛酸,却又不敢坐下休息,害怕都来不及呢,哪还有心思休息。要是再走不出这竹林,天黑之后就更不可能走出去了,那就表示得在这儿过夜。
苏禧上辈子虽然过得不太如意,但也没吃过什么苦,这辈子更是娇生惯养的,何曾在外头度过夜?这么一想更加着急了,她拉着听雁的手,指向另一个方向,道:“那条路咱们还没走过,听雁姐姐,再试试那条路吧,说不定就能出去了呢?”
听雁却不大赞同,劝说道:“那条路通往竹林深处,万一走得更深,姑娘,咱们岂不是更加回不来了?”
苏禧一想也是,她们留在原地说不定还能被别院的人找到,若是去了更深处,那是找也找不回来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含了一包泪,却又强忍着没落下,用手指擦擦眼角,自己安慰自己:“二哥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听雁跟着说是,然而心里却不太确定。
太阳渐渐升至头顶,约莫中午了,其中俩人又沿着记号走了两次,结果仍是一样。苏禧捂着肚子,饿得两眼昏花,隐约似乎瞧见有一个人朝自己走来,青莲色锦袍,身姿颀长,容貌昳丽。兴许是饿昏头了,苏禧心道,她怎么看见卫沨了?
可是卫沨真的站在她面前,俯身拾起她放在地上的风筝,对上她因惊讶而睁得圆溜溜的杏眼,“人都出不去了,这破风筝你还一直带着?”
苏禧根本顾不上计较卫沨的语气,唇瓣嗫嚅,不可思议地问:“庭舟表哥…你怎么来了?”
卫沨看了看她,小姑娘脸上的泪痕犹在,想必刚才哭过。他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放到苏禧手中,拿起风筝走在前头,“这林中有一个迷阵,跟着我的脚印走,别走多余的路。”
苏禧连忙跟上,这时候就是卫沨说什么她都信,之前几次的不愉快同这会儿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卫沨的形象在她心中拔高了一个地位不止。她惊喜地问:“庭舟表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卫沨脚步不停道:“路上有记号。”
这一点,卫沨不得不夸苏禧的丫头聪明了。
苏禧“哦”一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苏禧打开油纸包,里面躺着几块完整的翠玉豆糕,她愣了愣,也不知卫沨是特意准备的,还是只是巧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卫沨已经走远了,她忙追上去,“庭舟表哥等等我。”
卫沨回身,见那小丫头抱着翠玉豆糕正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踩着他的脚印前行,眉毛微微一抬,眼里笑意一闪而过。等苏禧走到跟前,他道:“不急,等你吃完再走。”
苏禧睁了睁眼,很意外卫沨居然有这么体贴的时候。
卫沨似乎能看穿她的想法,唇畔略弯了弯,没有说话。
下一瞬,苏禧的肚子十分应景地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他们两人听见,巧合得就像回应卫沨的话一般。苏禧脸皮子薄,容易脸红,一红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这会只见她的脸蛋红彤彤的像个红苹果,直烧到了耳后根,可爱得紧。
苏禧解释道:“我走了很多路…”
卫沨抬眉。
苏禧抿抿唇,又道:“也没吃午膳。”
卫沨继续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苏禧终于泄气了,实话实说:“庭舟表哥不许笑话我。”
卫沨看着她,旋即低低一笑,踅身继续走路,少顷才道:“走吧。”
苏禧再次回到半山腰的凉亭。
苏祉带着人找来时,她已经累得趴在石桌上睡着了,身上盖着卫沨的墨色绣柿蒂窠纹披风。
苏祉大步上前,对卫沨拱手道:“多谢卫世子救了小妹。”苏祉在来时路上已经听下人说了大概。
卫沨站起来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苏祉却诚恳道:“卫世子客气了,改日我定带着小妹去齐王府道谢。”说着目光一移,落在苏禧身上,却在见到她身上的披风时滞了滞。
卫沨面无异色,“山上风大,禧表妹睡着了容易着凉。”
苏祉见卫沨神色坦荡,便知自己多心了,又感谢了卫沨一番,这才打横抱起苏禧。
苏禧睡得很沉,饶是这般都没被惊醒,想必是很熟悉苏祉的怀抱,往苏祉怀里钻了钻,双手下意识紧紧地搂着他,像受了委屈的猫儿终于找回了窝,囔囔地道:“二哥…”
苏祉腾出一只手揉揉她的头,道:“二哥在。”
她安心了,复又睡去。
苏祉带着苏禧回到别院。兴许是这次担心受怕,又累得不轻,苏禧回去后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次日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架子床上,这才晓得已经回来了。
苏禧回忆了一下昨日种种,末了猛地惊醒,苏柏羽的风筝还在卫沨那儿,她昨儿睡着了,竟然忘了拿回来!
今日就要回府了,苏禧不知卫沨住在何处,没法找到他。正不知该如何跟苏柏羽解释时,听雁进来道:“姑娘,外面有人求见您。”
苏禧洗漱一番,往厅堂走去,里面站着一位穿玄色布衫、侍从打扮的男子。男子朝她行了行礼,道:“九姑娘,世子爷吩咐小人,将您昨日落下的东西还给您。”
苏禧松了一口气,猜测八成是苏柏羽的风筝。待那随从把风筝递上来时,她没有多想,接过道:“劳烦你帮我转达一声,昨日的事,多谢庭舟表哥。”
随从应下,告辞离去。
苏禧回到屋里,想起昨儿摔断的风筝还没补好,一会儿苏柏羽就该起床了,她忙把风筝拿过来,看了看,惊疑道:“咦?”
原本摔坏的那一只老鹰翅膀,此时已经修补好了,瞧着与原来无异。
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日记】
昭元十年,元月二十五日,大慈寺藏经阁门口。
苏禧:我不小心打碎了住持的建兰,挨了麻麻一顿骂T.T都怪那个小哥哥告状。
卫沨:书很好看,遇见了一个粉团子,吃东西弄得全是口水,小孩子真可怕。
昭元十七年,元月十五日,东大街。
苏禧:…只想替街上的姑娘们说一句:不娶何撩。
卫沨:好吵,想快点回家。
昭元十七年,元月二十日,总督府。
苏禧:没看到我够猫很辛苦吗??不知道上来帮帮忙??白长这么高了o( ̄ヘ ̄o#)
卫沨:这小丫头有点眼熟,再看看说不定能想起来。

第18章 四喜饺子【小修】

回府后,殷氏听说了别院的事,怪听雁当时没有劝住苏禧,罚了她半月月钱。又狠了很心,把苏禧一块儿罚了,叫她这半个月除了族学哪儿都不许去,抄写十遍《道德经》。
殷氏道:“若非齐王世子救了你,兴许这会儿你还困在林子里。你这丫头…平日就是太惯着了,不晓得天高地厚,幸亏这次有惊无险。改日我带着你去齐王府,好好向齐王世子道一番谢。”
苏禧趴在殷氏腿上,侧仰着脸看她。想起卫沨帮自己修好的那只风筝,乖顺地点了点头,她是该好好跟卫沨道谢的,要不是他,她和听雁也走不出那片竹林。
只是有些不凑巧,殷氏要带她去齐王府的那一日,族学里的楚先生要考小试。楚先生教学颇为严厉,平时便不许学生随意请假,更别说是小试这般重要的时候。
苏禧自然是去不成齐王府了,跑去跟殷氏说了一声,殷氏只叫她专心小试,小孩子家家不去也成。况且苏禧快长成大姑娘了,不好再跟着抛头露面,这次有她和苏祉前往就行了。
殷氏和苏祉出发后,苏禧跟苏凌蓉、苏凌芸一块儿坐马车去总督府的学堂。
楚先生小试的内容是前阵子学的《论语》,楚先生当堂提问,抽点学生回答,谁答对便在谁的名字后面画一条线,最后根据谁得到的“正”字最多来排列名次。这对苏禧来说是小菜一碟,她上辈子有两门课学的最好,一个是姬先生的琴课,另一个便是楚先生的课。
课后不出意料,苏禧名字后面有四个“正”,比第二名的苏凌蓉足足多了两个,苏凌茵比苏凌蓉少一条横线,苏凌芸和苏凌苒皆只有一个“正”。
楚先生把苏禧表扬了一顿,道:“九姑娘天资聪颖,敏而好学,七姑娘和八姑娘都应该向九姑娘学习。”
楚先生走后,七姑娘苏凌芸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她可不认为苏禧有多厉害,八成只是运气好罢了。
苏凌蓉沉着脸,没说话。
苏凌茵和苏凌苒朝苏禧走去,苏凌苒一脸钦佩地问:“幼幼,那些句子你是怎么记住的?我昨儿背了一晚上,今早起来就全都忘了。先生还要考句子的意思,你比我还小一岁,你是怎么记住的?快让我瞧瞧你这小脑袋瓜里装了什么。”
苏禧往后一躲,不让她看,苏凌苒便改了方向,往苏禧的肚子上挠去。
苏禧怕痒,笑得东倒西歪,软声求饶道:“论语那么多篇,一晚上哪看得过来…八姐姐放过我吧,别欺负我了,日后我教你一块儿学好吗?”
苏凌苒这才满意地撒手了,见苏禧笑得脸蛋儿红红的,眼角泛着泪花,眼睛又大又亮,忍不住也“扑哧”一笑,故意说道:“瞧你这样,看得我更想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