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睿脸黑如锅底一般,没好气的大吼道:“滚!”
“别理他,叫他疼着去。”俞馥仪上前揽过司马琰,边往书房走边说道:“不是央求母妃考校你的功课么,这会子刚好闲着。”
司马琰高兴的拍手道:“太好了。”
母子二人其乐融融的进了西次间,留司马睿孤零零的一个站在廊下,赵有福见他怪可怜的,便走上来提议道:“要不,去郑贵妃那?”
“不去。”司马睿一口给回绝掉,随即觉得自己还真是犯贱,人家都这般不待见自己了,他还不抬脚走人,心思复杂的踌躇了一会,然后踱着方步往西次间走去,嘴里道:“德妃一个女人家懂什么考校功课,没得教坏了三皇子,得朕亲自出马才行。”
哎哟我的皇上喂,您这是图个啥呀?赵有福扶额,无奈的叹了口气,眼见夜里也是要歇在这的,便抬手招了个小太监过来,吩咐道:“去敬事房说一声,今个翻德妃娘娘的牌子。”


第 21 章

司马睿强耐着性子考校了司马琰半下午的功课,蹭了顿晚膳,总算熬到了安置的时辰。
俞馥仪刚沐浴完毕,头发尚未干透呢,就被他拉扯到炕床上,三下五除二的脱了个干净,这般猴急惹的她张嘴便要训斥,结果他唇凑过来堵住她的嘴,舌头撬开齿门钻进去,与她的小舌儿缠绕到一起。
她不习惯与人如此,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要被吸走了,让她犹如置身荒野四顾无人,说不尽的孤单凄凉,慌得她连忙抬手去推他的胸膛,又踢腾着脚去踹他的腿,企图阻止他,奈何他亲的投入,根本不理会她这些花拳绣腿。
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才分开,因呼吸不畅,俞馥仪被折腾的头晕脑胀,司马睿本人也有些失神,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两手往下滑去,直抵关键部位,结果却摸得一手的湿漉,惊的他猛的一怔,随即脑中灵光一闪,恍惚明白了些什么,立时再次欺身而上,堵住了她的唇。
俞馥仪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直捣黄龙与自己合为一体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偃旗息鼓的,她的嘴巴一直被堵着亲个不停,整个人都被亲的晕晕乎乎的,仿佛失忆一般,过程全然不记得了。
司马睿却是一脸餍足的表情,将她紧-搂在怀里,一会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一会低头亲亲她红肿的嘴唇,一会伸手到薄纱被里,掐一下她的屁股,几次三番的将睡着的她折腾醒,气的她不耐烦的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折腾,您不困,臣妾还困呢。”
“好好好,不折腾了,咱们睡觉。”司马睿好脾气的揉揉她脑袋,到底是安静下来。
*
第二日一大早,俞馥仪正梳妆打扮呢,赵有福的徒弟宋小喜便抱着个鎏金螺钿的红酸枝木盒子进来,行了个跪地叩拜的大礼后,满脸喜气的说道:“今个娘娘芳辰,奴才祝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永远貌美如花。”
这话说的有些四不像,但句句说到了点子上,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希望永远貌美如花?俞馥仪抬了抬手,朗声道:“赏。”
小满递了个荷包给宋小喜,宋小喜接过来,再次对着俞馥仪打了个千儿,这才将手里的红酸枝木盒子打开,托到俞馥仪跟前,说道:“这是皇上给娘娘准备的寿礼。”
见俞馥仪只瞥了一眼便转开了目光,宋小喜以为她不满意,忙解释道:“羊脂白玉虽不稀罕,难得的是成套的头面,且是大理国的手艺,去年大理国段世子亲自贡上来的,皇上稀罕的不行,一直搁置在私库里没发送人,今个娘娘芳辰,这才舍得拿出来。”
不得不承认司马睿挺会讨人欢心的,若送的是什么金银点翠宝石的,俞馥仪也未必看在眼里,毕竟她的长相衬不起奢华的首饰,上面又有内造的标记,拿去当铺也无人敢收,不过放着招灰罢了,而玉-器则不同了,正好能派的上用场。”
“难为皇上费心了。”俞馥仪点点头,斜了小满一眼,吩咐道:“今个儿就戴这套吧。”
小满手脚麻利的更换完毕,见首饰都上头后,盒底还放着对白玉绞丝纹手镯,便都将其带到了俞馥仪的左腕上,中间夹了个藤圈,以防两镯相碰。
头上收拾妥当,小满取来绣花鞋,宋小喜见状,忙告辞道:“娘娘这里忙着,就不多打扰了,奴才告退。”
“去吧。”俞馥仪应了声,才探出只脚来,便见常美人走进来,嘴里吆喝道:“哎哟哟,快别穿那个,嫔妾这里另作了一双,从头到脚都是新的,才有好兆头呢。”
说着秋纹手里接过包袱,打开取出一双喜鹊登枝的绣花鞋来,蹲下-身,亲自替俞馥仪穿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笑道:“娘娘脚生的细长,倒把臣妾做的鞋子衬的更好看了几分。”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可劲夸我,这还没等吃寿酒呢,我就先醉了。”俞馥仪无奈的笑笑,随即发自肺腑的说道:“又偏了你的好东西,真是多谢了。”
“嫔妾拿不出什么好的寿礼来,也只能给娘娘做双鞋了。”常美人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光扫到了俞馥仪头上的羊脂玉头面,夸赞道:“娘娘这套头面嫔妾不曾见过,想是皇上或者太后送的寿礼吧?可真好看,配上娘娘这身衣裳,愈发显得肤白脸嫩仪态若仙。”
“皇上才刚打发宋小喜送来的,说是什么大理国的贡品,我也不懂这些个东西,只是瞧着花样儿与咱们这边不同,倒也算新奇,便叫小满给我带上了。”俞馥仪随口解释了一句,站起身来,挽着常美人的胳膊,说道:“走吧,该去请安了。”
*
一身桃红锦袍头带羊脂白玉头面的俞馥仪甫一迈进坤宁宫的大门,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张婕妤酸溜溜的同身旁的福嫔低估道:“不就是过个生辰么,又不是整寿,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的!”
福嫔皱了皱眉,只当没听到张婕妤的话,干脆利落的站起来福身行礼。
待大家重新归座后,王皇后笑道:“德妃妹妹往日里穿的甚是素净,今个突然换了身鲜亮的衣裳,让本宫吃了一惊,仔细一琢磨,这才记起今个竟是妹妹的生辰…瞧本宫这个记性!好在如今正筹备太后寿宴,一应食材尽有,置办几桌像样的酒席也不是难事。”说着拔高了声音,朗声道:“今儿个呀本宫做东,姐妹们都到长春宫吃寿酒去,你们说可好?”
俞馥仪忙推辞道:“原不是什么整寿,吃碗长寿面便罢了,哪能让娘娘破费?”
“不值什么,只当借个机会将姐妹们凑在一处乐呵乐呵,你就莫要推辞了。”王皇后无所谓的摆摆手,随即吩咐姚黄道:“去跟御膳房的曹总管说一声,务必让他办的尽心,若不尽心,折了德妃妹妹的面子,我唯他是问。”


第 22 章

来吃寿酒自然没有空手的道理,众妃嫔来的时候都带了寿礼,太后也打发崔嬷嬷送了柄玉如意来。

俞馥仪去慈宁宫谢恩,并邀请太后来赴宴,太后哪肯替她做这个脸,自然是借口礼佛回绝掉了,却又叫她领着秦二姑娘去凑一回热闹。

秦二姑娘叫丫鬟递了个红包袱给小满,一脸羞赧的说道:“原不知娘娘今个生辰,也没个准备,太后说帮我出,这么着的话倒显得我心不诚了,便连夜赶了两色针线出来,手艺比不得常美人,还望娘娘别嫌弃。”

“瞧二姑娘说的,你来能吃酒,就是给我莫大的面子了,什么礼不礼的,说句托大的话,我还缺这些个不成?”俞馥仪嗔了秦二姑娘一眼,从小满手里接过包袱来,打开后瞧了下,见是一块绣喜鹊登枝的纱帕,一只天青云锦做底上锈白荷的香包,帕子普普通通,香包却别出心裁,她夸张的“呀”了一声,赞叹道:“好别致的香包,里边竟然装的是干花,不像香片那样浓郁,闻起来可比香片舒畅多了。”

秦二姑娘笑道:“到底是娘娘呢,只瞥一眼,连敞开香包都不曾,就分辨得出里边装的是干花,想来也是其中的行家吧?也亏得世间只得娘娘一个,若多几个像娘娘这般十八般武艺皆通的,我们这些个笨人索性不要活啦。”

“笨人能煮的一手好茶,做的一手好女红?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俞馥仪再次嗔了秦二姑娘一眼,拉着她的手一起上了肩舆。

*

长春宫里,酒席已经摆上,只等俞馥仪这个寿星翁了,她甫一踏进明间的大门,就被郑贵妃横眉竖眼好一通抢白:“好啊,丢下我们这起子人在这,干瞅着好酒好菜咽唾沫,自个却跑的没影,有你这么做寿星翁的么?赶紧自罚三大杯,不然我们可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三大杯?姐姐也忒坏了些,莫不是想一口气将妹妹灌翻,好看妹妹我撒酒疯?”俞馥仪斜了郑贵妃一眼,狡黠的笑道:“还好我去慈宁宫谢恩时带了个帮手来…”说着将秦二姑娘从身后拉出来,摇晃着她的手的撒娇道:“二姑娘,你可得帮帮我。”

不速之客的到来,让众人的脸色都略有些微妙,王皇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若找别人替你罚酒倒也罢了,横竖大家都是姐妹,守望相助也是应当的,但秦二姑娘是客人,让客人替你罚酒,也太不成体统了些,便是秦二姑娘不在意,我也不能让你这么做。”

秦二姑娘站在原地,脸上挂着天真可爱的笑容,一副听不懂王皇后又是客人又是自己人的排斥之语的模样。

王皇后抿了抿唇,脸上浮起笑意,冲郑贵妃嚷嚷道:“快,拿住她!”

郑贵妃朝坐在过道旁边那桌的宋才人以及宋才人对面那桌上因位份太低平常没机会到王皇后跟前请安,今个借了俞馥仪寿辰的光才能出现在人前的韩常在一挑眉,宋才人跟韩常在连忙站起来,冲到俞馥仪跟前,一左一右架住她,郑贵妃亲自端了一大杯酒走上来,狞笑着朝俞馥仪嘴里灌去。

“咳,咳…”俞馥仪给呛住,咳嗽了几声,眼泪朦胧的笑骂道:“好啊你们,合着伙的欺负我,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回头你们寿辰的时候,看我怎么报复回来。”

“哎哟哟,我真是好怕怕呢。”郑贵妃打了个哈哈,接过宫女端来的另一杯酒,往俞馥仪嘴巴里一送:“喝吧你!”

罚酒用的大杯比寻常吃酒用的小盅大了二十倍不止,三大杯灌完,俞馥仪禁不住有些头晕眼花,秦二姑娘忙上来搀着,嘴里关切道:“娘娘小心。”

俞馥仪摆摆手,表示自己无事,推着她的胳膊道:“二姑娘不必管我,且入席吧。”

安淑妃插嘴道:“妹妹还不曾给人家安排座位呢,倒叫人家坐哪里是好?”

“哎呀,我真是醉了,竟连这个都忘了,多谢姐姐提醒了。”俞馥仪拍了下脑袋,四下里打量了下,指了下常美人身边空着的位子,对秦二姑娘道:“曹美人腿伤未愈,怕是不能来了,二姑娘且去那边坐吧。”

主桌肯定去不得,那里位份最低的都是从二品的福嫔,虽然秦二姑娘出自太后娘家,但本身是庶出,父亲身上又只有个虚衔,便是司马睿再如何照顾太后的面子,也不可能封她从二品以上的位份,更何况他原就嫌弃她貌不出众,美人肯定不会给,撑死也就是个从五品的才人,安排她坐曹美人的位子,倒也不算埋没她。

“多谢娘娘了,我正好想向常美人请教刺绣的事儿呢,如此倒便宜了。”秦二姑娘福了下-身,作欢欣雀跃状,蹦蹦跳跳朝常美人跑了过去。

解决了秦二姑娘的事情,俞馥仪便有些腿脚酸软,准备坐下来缓一缓,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安淑妃旁边紧挨着林昭仪,压根就没留自己的位子,她疑惑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刚要开口询问,就见王皇后朝自己招手:“到我身边来坐。”

俞馥仪忙摇头道:“这如何使得?”

王皇后无所谓的说道:“天大地大寿星翁最大,纵是压贵妃妹妹跟淑妃妹妹一头,她们还能跟你计较不成?”

安淑妃附和道:“娘娘说的是呢,我们岂是那等小气的人儿?”

郑贵妃仰头饮进杯中的酒,嗤了一声:“只管坐便是了,扭捏个什么劲儿。”

俞馥仪只得在皇后身边坐下,小满送上一盏浓茶,她正想端起来吃几口,就听安淑妃略带惊讶的说道:“先前离的远瞧的不仔细,这会子近前一看,妹妹这套头面竟是番邦的手艺,听说去年大理国段世子贡上来一套羊脂白玉头面,想必就是这套吧?”

这话问的却是王皇后,王皇后笑道:“皇上就爱这些番邦的物事,一应贡品不入后头的库房,都被皇上收进了他的私库,是不是去年大理国段世子贡上来的那套,我却是不知的,这得问德妃妹妹了。”

俞馥仪只得回道:“还是姐姐见多识广,一眼就瞧出是番邦的手艺,我却是不懂这些的,只瞧着花样讨喜,便上了头,后头听来送东西的宋公公说起,这才知道是大理国贡上来的。”

羊脂白玉首饰,于宫里的妃嫔来说,原不算什么稀罕物事,谁都能拿得出几件来,难得的是大理国段世子亲自贡上来的贡品,又是从皇上私库里特意调拨出来的,这份体面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了,众人难免有些羡慕嫉妒恨。

张婕妤煽风点火的咂嘴道:“这份体面,也只娘娘有了,咱们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可就没这个福气喽。”

俞馥仪瞪眼,不赞同的反驳道:“妹妹这话就不对了,阖宫上下无论哪个姐妹生辰,皇上可都有送寿礼的,寿礼虽有所不同,可谁又真的缺了这些个东西?不过求的是这份体面罢了。”

司马睿自然没这个闲心,帮阖宫上下十几二十位妃嫔挑寿礼,每每赵有福提醒哪位妃嫔寿辰将至,他便打发宋小喜去私库里随便挑样送去,既能将这事应付过去,又能清理掉私库里他瞧不上眼的物事,省的私库爆满,乃是一举两得的事儿。

张婕妤本想说自己得的东西比不上俞馥仪这套羊脂白玉头面,但真若说出来的话,倒像是承认自己真的缺了这些个东西,显得自己穷酸眼皮子浅,只得愤恨的闭上嘴。

郑贵妃抬手指着俞馥仪,哼笑道:“妹妹这张嘴啊,真真刀子一样,幸好我嘴巴不利索,没想着与妹妹斗嘴,否则岂不是砍瓜切菜一样,三两下就被剁成碎末?”

“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哪里当得起姐姐这样夸?”俞馥仪端起酒壶,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到郑贵妃身旁,亲自替她斟了一杯酒,笑道:“既夸了我,也得吃了我这杯酒才是,不然我可是要将姐姐剁成碎末的。”

郑贵妃不从命,反而架桥拨火的笑道:“你醉了,我可没醉呢,分明是皇后娘娘做东,怎地就成了你的酒?快些去跟皇后娘娘赔罪吧,不然娘娘可是要把你剁成碎末的。”

“哎呀呀,嫔妃知罪,娘娘您可千万别剁嫔妾。”俞馥仪故作惊恐的扑到王皇后身上,揉搓了她几下,然后抬起酒壶替她也斟了一杯酒,端起来递到她跟前,笑嘻嘻道:“嫔妾向娘娘赔罪了,娘娘您可要原谅嫔妾呀。”

王皇后将酒杯接过来,拿袖子一遮,头一仰,然后放下袖子来,朝俞馥仪扬了扬杯底。

“皇后娘娘喝完了,这下可轮到姐姐你了,看你怎么逃!”俞馥仪又奔回郑贵妃身旁,欲亲自动手灌她,郑贵妃身手敏捷的抢先一步,干脆利落的吃了一盅,挑衅道:“谁说要逃来着?不过一盅酒罢了,难道我会怕不成?”

“你等着,待会再来收拾你。”俞馥仪没灌成人,放了句狠话,便去端了自己酒杯,站在过道上,扬声道:“姐妹们聚到这儿来,替我做寿,给我体面,我心里感动的跟什么似的,偏我笨嘴拙舌的,又被灌了个七荤八素,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便只敬大家一杯酒,聊表谢意,还望大家吃好喝好不必拘束。我先干为敬!”说着,抬起手来,一饮而尽。

坐回位子上后,安淑妃笑眯眯道:“瞧瞧,一杯酒便应付过去了,偏还让人说不出不是来,这能叫笨嘴拙舌?真正笨嘴拙舌的是我呢,每次做寿都被逼得挨个敬酒,一圈绕下来,那才是真的七荤八素呢,得足足歇上三四天才缓得过来。”

别个是看自己被郑贵妃灌了三大杯下去,走路都发飘了才没多说什么,免得喝出个好歹来,被太后跟皇上责骂,偏安淑妃还在这暗讽自己眼里没人儿,不肯挨个敬酒,她端起浓茶抿了一口,垂眼道:“既然姐姐羡慕,那明年姐姐寿辰时,也让贵妃姐姐开席前就先灌上你三大杯,后面就不会有人逼你挨个敬酒了。”

郑贵妃不乐意了,瞪眼道:“说得我逮谁都会硬灌酒一样,你自个若不来迟,我岂会灌你?”

俞馥仪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见先前在坤宁宫请安时冲进来禀报二公主厥过去了的那个宫女再次冲进来,“扑通”一下跪到宋才人跟前,哭得上气不接下去的说道:“小主,二公主,二公主她,她去了…”

“什么?”宋才人身子晃了晃,一下晕了过去。

俞馥仪唬了一跳,一下站起来,朝旁边吓傻了的谷雨大声道:“谷雨,快,掐她人中。”

谷雨回过神来,飞速跑过去,在宋才人鼻子下面使劲掐了几把,宋才人悠悠醒转,顿时嚎哭起来:“我的儿啊…”

王皇后起身,走到中间过道上,对宋才人呵斥道:“你先别着忙哭,这宫女说的不清不楚的,究竟如何还不知道,兴许还有救呢,赶紧跟本宫过去瞧瞧。”说着转头吩咐姚黄:“去太医院请孙院判。”

“哎?是是,皇后娘娘说的是,咱们赶紧去看看。”宋才人抹了把眼泪,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抓着王皇后的袖子就拖着她往前走。

王皇后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

见她们携手往外走去,俞馥仪忙跟上去,说道:“嫔妾也一起过去吧。”

王皇后抬手,在她胳膊上安抚性的拍了拍:“姐妹们都在这里呢,你这个正主怎好走开?稍安勿躁,我先去瞧瞧再说。”

*

出了这样的事儿,大家面上神情都有些凝重,偏李元宝还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笑嘻嘻的说道:“教坊的乐姬到了,可要请她们进来献舞?”

俞馥仪摆手道:“二公主生死未卜呢,谁还有心思欣赏歌舞?把赏钱发了,便打发她们回去吧。”

“真是晦气。”李元宝小声嘀咕了一句,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

第 23 章

王皇后走了之后便没再回来,姚黄受她的吩咐来汇报下储秀宫那边的情况。
说起来简直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二公主竟是生生被宋才人害死的,原因是昨个儿一早二公主厥过去,宋才人急晕了头,不等太医赶来,便给灌了一海碗参汤下去,二公主本就病了许久,身子虚弱的厉害,哪里承受得住如此大补?可恨后头太医来了,她也瞒着没说,让太医以为见好了,这会子发作出来,竟是七窍流血不止,任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这可真是…”蠢成这样,俞馥仪简直无语。
“太后发了好一通脾气,把宋才人贬到冷宫去了。”姚黄叹了口气,又说道:“太后说最近宫里皇子公主接连夭折,想必是哪里犯了忌讳,让皇后娘娘明儿就请慈安寺的戒嗔大师进来,做上三天法事,好生除下晦气。在此其间,各位主子们安也不必请了,皇子公主们学也不必上了,都老实待自个宫里,不许四处乱跑,免得再生出事端来。”
急匆匆说完,姚黄便返回储秀宫给王皇后帮忙去了。
俞馥仪忙叫人上饭,众妃嫔心思各异,没一个有胃口的,象征性的用了几口,便纷纷起身告辞,她也没挽留,由着她们去了。
方才还热闹非常,这会子人群退去,只余残羹冷炙,竟是说不出的凄凉,俞馥仪叹了口气,决定眼不见心不烦,甩着帕子,摇摇晃晃的进了东次间。
小满端了碗醒酒汤过来,放到俞馥仪跟前的炕桌上,说道:“娘娘喝了醒酒汤,便去歇一歇吧,可不好再乱动了,仔细酒劲上来头晕。”
俞馥仪端起醒酒汤来,几口喝了个干净,将手递给小满,说道:“扶我去躺着吧。”
小满才刚要去搀她,就见谷雨进来禀报道:“娘娘,宋小喜求见。”
俞馥仪又坐回了罗汉床上,说道:“叫他进来。”
谷雨出了下,随后带着宋小喜走了进来了,宋小喜身后跟着四个太监,当中抬着个硕-大的樟木箱子,俞馥仪见了,诧异道:“皇上不是一早就打发你送了寿礼来么,怎地这会子又抬了个箱子来?”
宋小喜蹲地打了个千儿:“回娘娘的话,奴才这回是替娘娘您的兄长俞大爷来送寿礼的。”
“本宫的兄长?”俞馥仪惊讶的挑了挑眉,随即不解道:“他要送寿礼的话,直接送到后宫来便是了,怎地送到前头去了?”
宋小喜解释道:“俞大爷现今还在海外呢,这寿礼他先是托了海商潘家运回大周,潘家又托神武镖局送到都中来交给程御史,程御史虽是先太傅的门生,到底是个不相干的外男,如何能往后宫送东西?只好呈到御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