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边走边乐，很快就到了半坡的井房子前面，王选民吃饭，她老婆则敲着瓦盆边沿喂小鸡，盆里是麦麸子、玉米面以及剁碎的野菜拌成。
“爸爸，回头找个葡萄苗，在这里搭出架子，就更有意思了。”
“你王叔叔种了丝瓜、南瓜、豆角，过几天让人帮他搭个架子，也一样好。”
王选民已经乐呵呵地迎上来，这人适应能力还真强，当副乡长时，穿着毛料中山装，挺胸凹肚、颐指气使，四处敲诈勒索，如今落魄了，也能穿上粗布衣服，一手拿根葱，一手端个粗瓷大碗，跟普通老农一般，蹲在门槛上吃苞谷糁子搅团。
“王叔吃饭呢？”
“哦，你们吃了吗？没吃，让我孩儿她妈擀面条。”王选民道。
“我们吃过了。王叔，树苗成活率很高啊，管理辛苦吗？”
“不辛苦，不辛苦，嘿嘿，你爸爸手段高，一句谁栽树谁养护，活的树到秋天，一苗五块，死树只给一块挖坑钱，哎哟那些兔崽子，对树苗简直跟亲儿子一样，有空就上山来看看，就怕旱着了长虫了…”
王国强呵呵笑着道：“我还不是跟你学的？你以前开会成天讲，‘承包责任制就是灵，调动了千百万农民积极性——’”
“你就别奚落我了，我还不是拾人牙慧，跟着上面的人学的？”
凤娇看到引水的塑料管干干净净，盘成大圈放在屋里，抽水机上也没有任何锈色，水泵房里里外外干净清爽，知道这个王选民夫妻很尽心，不由放下悬着的心来，她跟着父亲在山上的小路上转了一大圈，看到树苗都长得很茁壮，就更放心了。
“老王，你承包这山坡，不光是能发家致富，还积德了。”
“能不能发家致富还不知道呢，怎么说又我积德？”虽然王国强是想为村民做点好事，但他总觉得女儿的规划是自己家发财致富，所以，就不敢这么认为。
“我也是前天听张疙瘩说的，他老婆早死，一个老光棍带两个小光棍儿，日子艰难，老大儿子都二十五了，因为家穷、人黑，又不机灵，一直问不到媳妇。他们父子三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力气特别大，别人挖一个树坑，他们能挖两三个，这父子三个，在你这里种了八百多苗树，若是管理得好，秋天能拿到四千多块钱，村里人都羡慕死了呢，这不，提亲的来了，不光有老大的，老二也有人愿意跟，张疙瘩感激死你了。”
王国强不知不觉满脸笑意，他当了多年村长，一心一意为村里人好，可靠山屯还是一穷二白，村里人也没几个说他好的，没想到承包山林栽树，竟然带给他这么大的荣誉，他的心里如何不高兴？
奋起 第八十三章 不速之客
从山上下来，凤娇给爸爸道别：“我今晚就走，快五一了，我还想好好宣传一下，把品牌打响。”
“娇娇，你干得这么好，我和你妈都很高兴，就是你自己要注意身体。”王国强后面的话没说出来，眼看女儿就二十七啦，别人家的女儿，小孩子都有两个了。
“知道啦，爸爸。”
凤娇第二天早上到源城，吃了两个牛肉饼，就去新世界商城找赵庚新：“过节期间，我们学校的学生模特队，每天上午十点到十二点，在商城门口表演，好不好？”
赵庚新很吃惊：“模特队？你们学校还有模特队？”
“我们以服装设计和加工为主业，怎能少了模特儿？赵经理你放心，我们的学生表演，不止提高我的品牌名气，也能给商城带来人气，咱们双方都会获益。”
“那就演吧。”
“噗——赵经理，为了让群众能看到表演，我们是不是搭个台子？”
“好啊！”赵庚新很赞同，“咱们新商城，门口的广场大，路也宽，这没问题。”
“那，我们商量一下，台子怎么搭吧？你是出人，还是出东西？”
“哎哟王老板，我这里是国营单位，预算不好做，你是私企，自己说了算，这个就靠你了。”
赵庚新大概觉得凤娇不能把他怎样，为了盈利，她还非得演不可。
凤娇早就预想到有这一幕，但还是忍不住叹口气：“我觉得赵经理很懂经营的，没想到…”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脸上带着几丝鄙视，一摆手道：“算了，黎明商场的经理一直求我来着，去哪边都一样，各有利弊，宣传的事情，就当我没说。”
赵庚新一听就急了：“哎，你怎么能这样？都说好了的。”
“我只是建议，并没有和你说好吧？你可以一根萝卜两头切，又想宣传，还不想出钱，我就那么傻啊？”
赵庚新舍不得放手，一脸肉疼地挽留道：“好吧好吧，你说怎么办？”
“赵经理，你能不能借来一些搭台子的木椽、柱子？竹子的最好，还有音响设备，另外，我出人，你是不是负责午餐、饮料？”
赵庚新算了一笔账，还是肉疼，就试探着道：“借那些东西我来，这个没问题，至于午餐饮料的费用，咱们平摊，如何？你不能不出钱啊。”
凤娇一撇嘴：“我养那些人，就等现在用一下，难道就没费用？我没有让你出工资吧？到底谁出多数，谁占便宜，赵经理应该能理清的吧？”
赵庚新被凤娇噎得没话说，最后咬牙道：“好好，依你。你可多派些模特儿，一定要把节日气氛哄上去，我这里也会调一些紧俏物资摆上柜，希望五一节能打个翻身仗。”
“什么紧俏物资？”凤娇问。
“彩电和冰箱，各有三十台，还有一些日本进口的随身听，这些都不要票，我一台都没留着做人情。”
赵庚新和麻凤鸣比，的确好得不能再好了，但凤娇还是觉得不够，她问：“你打广告了吗？”
赵庚新没明白，一脸懵懂。
“你不告诉顾客，谁知道商城有什么货物？就凭学生的表演？能带来多少人气？赵经理，最起码，你要在省电视台发个游飞字幕。”
赵庚新连连点头：“好，好的，我立刻就安排人去办。”
凤娇心里暗喜，这对她的品牌宣传也大有好处。
就在她回家这几天，表弟景然带人按照她的设计图，并征求赵庚新同意，把柜台重新装修了一下，凤娇去看了一下，基本满意。八十年代还没有什么装修材料，甚至没有装修的概念，她的改变虽然很简单，只是把柜台撤了，变成开放式，不仅增加了营业面积，还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回到学校，凤娇和刘敏碰面，知道学校秩序井然，就去了表姐在的校办工厂。张敏捷已经安排熟练工人加工出一批衣服，有十几种款式，凤娇检查了一下，十分满意。
第三天，装修好的柜台清扫干净，凤娇就带人把衣服挂上去，前几天的招聘挂出去，应聘的女孩子很多，赵庚新按照凤娇的要求，挑了四个容貌俏丽能说会道的年轻姑娘。凤娇让她们穿上新做的衣服，俏生生地往展柜前面一站，进入商城的人，都不由朝这边看过来。
凤娇给售货员的工资，可以说是非常低：“一个月底薪三十块钱，完成任务，奖金二十，而且，卖一件衣服，还有三角钱的提成，五月，我的计划是售出两千件，你们若是能完成每人五百件的任务，这个月就能拿到两百块，比商场的正式工还多，而且，超过五百件衣服的奖金，是一件五角钱…”
女孩子又是兴奋，又是担心，不觉间，神情严肃，眼中满是渴望。
赵庚新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感慨万千，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整天开会，批评教育，那些员工依然脸色木然，对顾客冷冰冰的，若是把销售和他们的钱包联系起来，自己还用那么辛苦吗？凤娇走了之后，他立刻召集几个领导，研究确定奖励制度。
凤娇回到学校，却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张腾跃。
“王校长，贸然打扰，你会不怪我吧？”
“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凤娇客气地道。
“是这样，我们公司的员工工服，确实不好看，希望你能给设计个又精神、穿着又方便的。”张腾跃很会掌控节奏，这样开门见山，立刻就把因为不熟悉而产生的尴尬一扫而空。
“哦！张总请坐，你是喜欢茶还是咖啡？”
“不用客气。”
“你员工几多，还有面料、价位等，我们还有好些问题要谈呢，怎么也得招待你呀。”凤娇笑着说。
“那，谢谢，我最喜欢喝速溶咖啡。”他是看到凤娇的柜子上，放着一瓶雀巢咖啡才这么说的，这人很会来事。
凤娇拿过咖啡、方糖，还有奶精粉、咖啡杯，放在搪瓷托盘里，端上桌子，张春芳提过来一壶开水，看了一眼张腾跃，就退出去了。
奋起 第八十四章 等着看热闹
和张腾跃谈话令人愉悦，他很幽默，也随和，跟第一次见他的感觉完全不同，那天他就是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今天则像个温暖人心的大哥哥，送走他，凤娇笑眯眯地返回办公室，张春芳一脸八卦地凑上来：“这人是谁？跟那个陈怀希的气势差不多。”
“哦，是个做生意的，专门经销机电产品，那些可都是最紧俏的商品，他应该有很强的家庭背景吧。”
“哦？很厉害啊，虽然比陈怀希长得差点儿，但却更有希望——”张春芳满眼的期待。
“打住！”凤娇制止她再说下去，“我从没想过这个，家庭情况差别太大，相处起来双方都不会愉快，你以为灰姑娘真的能成为王后？那都是童话，是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实现的童话。”
张春芳一下子就蔫吧了，“嗯”一声退了出去。
过了两天，张腾跃拿来了员工身材尺寸以及各种工服的数量，因为刚好是午饭时，凤娇只得热情地挽留请吃饭，没想到最近的那家饭店，经理是张腾跃的哥们，最后免单。
凤娇很不好意思，免单并不是没有代价，最后还不是张腾跃还人情？前两天景然表弟回家探望舅妈，因为赵三丫的事儿，舅妈被舅舅责备了几句，就“病了”，景然回去调解父母关系，回来时带了些核桃、柿饼等，分了凤娇一半，凤娇就让张春芳送给了张腾跃，她不喜欢欠人情。
就在四月三十号这一天，张腾跃又来了。
“你们服装的样品还没出来。”凤娇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两天忙，设计稿刚刚交过去。”
“哦，我来不是这个意思。这不五一了吗？我要回去一趟，有顺车，你去不去北京玩儿？”
凤娇摇摇头：“我五一节要做宣传，走不开。”
“交给下面的人就是了，这事儿还用你亲自做啊？”
凤娇笑了笑：“我喜欢看着自己的设想产生效益。”
张腾跃不由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你把事情安排好，回来看效果还不一样？若是不放心，我借给你一个手下，他很有能力的。”
凤娇还是摇头：“除了服装的品牌宣传，我还得看你的工服设计得好不好，等你从京城返回时，就能看到样板了。”
“这个又不着急，等你玩回来再做也一样。”
凤娇笑了笑，没说话，但显然没有打算听张腾跃的。
张腾跃不死心，继续道：“凤娇，我能这么叫你不？咱们年纪差别也不大，我已经拿你当朋友，叫校长很生分。”
“可以呀，这样很好。”
“呵呵，那我就知道你很好。凤娇，你是做设计的，不觉得应该去北京看看？有些博物馆保存的古代服饰，我可以托熟人让你看看，都是不对外开放的好东西。”
凤娇说不心动是假的，但她对张腾跃不了解，不愿意贸然和他同游。
张腾跃看出凤娇的顾虑：“我还带三个手下一起去，喏，秘书金姐两口子你认识，她很温婉很细心，保准能照顾好你。”
正说话呢，张春芳说有凤娇电话，张腾跃只得起身告辞，临走还道：“你想通了，给我电话，我的名片，还保存着吧？”
“嗯，是的。”见凤娇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又是露齿一笑。
张腾跃长相一般，下颌线条瘦削有力，笑起来双眼一眯，很有魅力，这大概也是他很爱笑的原因吧。
因为凤娇要接电话，张春芳替她送客，回来之后，还有些怔怔的，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药。
电话是爸爸打来的，他给凤娇说，赵三丫因为头部受伤，又刺激过度，得了癫痫，和吴青峰的关系又闹僵了，没钱治病，只得从医院出来，她男人竟然跑到靠山屯求助。
还有这样的人！
“爸爸，你没有答应他吧？”
“我没在家，他说得好听，一来就跪在咱家门口求原谅，你妈还以为这家还有个明白人呢，结果他没几句话，就要钱，把你妈气得让他滚，后来赵三丫她舅舅来了，用竹耙子把人打走了。”
“老妈威武！”
“我想给你说的是，赵三丫男人去县里找了刘毅，让刘毅出头为她打官司。”
“还挺有头脑的。”
“是啊，娇娇。他和吴青峰狗咬狗，我们只等着看笑话就是，哈哈”
“嘻嘻——”
“娇娇，你哥打电话说，你嫂子五一后要到源城出差，我和你妈这两天就去你那里等着，能见见旦旦。”
“嫂子能带旦旦来？”
“你哥说行，这次是个会议，领导特别照顾，才派你嫂子来的。”
小侄子就是爸妈的心头肉，过年没能回家，老两口不知多惦念，若不是爸爸栽树的事儿压着，说不定他们会去部队探亲呢。
凤娇放下电话，让张春芳收拾出一间房子给父母住，然后，翻出那个供应布料的赵老板电话。他说他的布料比广州批发市场的便宜，而且质量还好，凤娇准备去看看。
哪怕质量好略贵些，凤娇也能接受，毕竟方便，她现在越来越忙了。
让张春芳打电话约时间，赵老板很热情，说是随时恭候。
张春芳就按凤娇说的，答了一声：“你的地方在哪里？我们老板现在就去坐车。”
“来我这里还要换一次公交，麻烦，我马上派车来接，二十分钟就到！”难怪赵老板能成事，首先态度很好。
这位姓赵的也不是一般人，仓库里的东西十分丰富，还有不少是进口的，凤娇很喜欢新出的叫做柔姿纱的夏天面料。
“哎哟，王老板，你真太有眼光了，这柔姿纱是最新产品，而且你看上的这个上海纺织厂的货，质量最好。”赵建民把自己的东西夸了又夸，然后报出价格：“零售价是一米二十块，批发给你，一米就十八吧。”
凤娇笑了笑，“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赵建民心里像是被猫抓了一般焦急，不过，他毕竟久经沙场，还是能忍住，面儿上一点异色都没有。
奋起 第八十五章 五一大卖
凤娇又翻看了一些其他布料，还问了价格，然后道：“哦，赵老板，我回去做个预算，买什么料子，给你打电话。”
赵建民眼力狠毒，一下子就猜到凤娇的心思，他腆脸笑着道：“价格好说嘛，你想多少钱要？”
凤娇是嫌贵，柔姿纱虽然是新出的，可她上次在广州市场也见了，只是那花色不合意而已，当时还是进口的，一米才要了二十块，这时代，进口关税很高，国产货无论如何也没法那么贵的。
“你要我报价？我怎么知道该多少？”
“你想多少？”赵建民满脸希冀。
“一米八块！”
赵建民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王老板你太狠了，这个价钱不行，你再加点，十七怎样？”
凤娇笑：“赵老板，你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赵建民知道自己故意装焦急，被识破了，但还是死鸭子嘴硬道：“你的报价，确实让我难以接受。”
凤娇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也没办法。市场上，一条裙子才多少钱？四十到五十，一米五的布料，外加人工费、柜台费等等，你再这么虚高，就谈不下去了，我最多两米给你十七块。”
见凤娇话说得这样明白，赵建民叹口气：“生意难做啊！可你也不能把所有的包袱都甩给我背。一口价，一米十块钱，一分钱也不能便宜了。”
凤娇笑着道：“早该这样！那我想要十万块钱的货，你有吗？”
“有，没问题！”凤娇又指着桌子上一打细帆布：“这个给我做个添头吧！”她要给侄子做几身衣服，这个布料柔软透气又耐磨，是春秋装的最好选择，另外，她还要给自己做条夏天穿的短裙。
“这个是进口的，很贵！”
不等赵建民说完，凤娇就：“嗤”一声笑，“这是样品，客户白送的，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啊？还挺贵的，再贵你也没出钱。”
赵建民也是市场上打滚多年的，被揭破了老底，一点儿赧色也没有，呵呵一笑：“你可真会搞价！好啦，为了祝贺咱们第一次合作，这布料就送给你！”
“那就成交！你库房现有的这些先送过去，我付现金，其余部分，我给你个地址，你让厂家直接发那边，一手钱一手货。”第一次打交道，对方不可能赊账，只有打交道多了有信誉，才可以先拿货后交款。
赵建民心里挺佩服凤娇的，年轻轻的女子，居然这么干脆利落，比他经常打交道的几个男客户还要有决断。
凤娇走的时候，不仅拿了那些细帆布，还拿了一些柔姿纱样品，回到学校，就忙碌起来。
先把用纯白色柔姿纱给小侄子裁了两件短袖衬衫，然后是自己和嫂子的，接下来，她用细帆布给自己和嫂子裁出两条裙子。嫂子一般都穿军装，但女人都爱美，凤娇猜想，她不会拒绝扮靓的诱惑。
接着，凤娇给侄子裁出两身秋装，剩下的布头，拼接一下，又给他做了两条带背带的小短裤。
敏捷动作很快，晚上时，凤娇的裙子和侄子的衣服，就完全做好了：“凤娇，你这几件童装，太好看了，拿到市场上，一定能够畅销。”
“还是不如大人的衣服挣钱，我买进了一批女装布料，过了明天，你们可能要开始加班。”
加班就意味着有奖金拿，敏捷笑着点头：“没问题。”
“姐夫明天能来不？”
“他说明早到。”好几个月没有见了，敏捷说话的时候，一脸期待。
凤娇第二天早上，和表姐一起去火车站，表姐夫的火车，比爸爸妈妈的早一个多小时，凤娇早来是为他们排队买好吃的牛肉饼，没想到刚排到队伍前面，饼还没拿到手，张春芳就急急火火地跑来：“凤娇，快回去，好几拨人找你。”
“谁找我？很急吗？”
“商城那边一开门，咱的衣服就被哄抢，赵庚新不得不暂时关闭了商城大门，打电话让加派售货员，十万火急。”
凤娇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加派？我哪里有人！”
“学生！咱们好些学生都希望能在外面兼职。”
“哦！”凤娇笑了，也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她交了十块钱，让柜员把肉饼放进网兜里，交给张春芳：“只好委托你帮我接父母了。”
“好！”
凤娇回到学校，迎面碰上张腾跃。
“你好，我爸爸妈妈来了，不能和你一起去京城，对不起！”
“我不是那意思，我有个哥们来源城，也不能回去了，我是问你，中午能一起吃饭不？”
“大概不行。”凤娇简单说了一下商场的事情，还让李芳去学生宿舍，叫些干练能干的学生过来。
“我陪你一起去。”张腾跃很热情，“朋友下午才到，我现在正闲得无聊呢。”
说着，李芳已经带着二十几个学生过来，凤娇连拒绝他的时间都没有，只说了声谢谢，就打算带学生去挤公交车。
“让这位李老师带学生去，我开车送你，快一些。”
“好！”
这时代路上车辆不多，还没有堵车的忧患，凤娇半小时到了商城，赵庚新也是个有能力的，已经和派出所的人，把顾客组织起来，在商场大门拍出长长的队伍。
商城里柜台前，还是挤得一塌糊涂，凤娇只得把大部分衣服移到商场外面，每一款待售的衣服，都摆一个木模特，顾客要哪种衣服，就在对应的模特前面排队，然后，一个学生量体、收钱，一个学生帮忙从箱子里取出对应型号的衣服。
她给学生强调再三，慢点不要紧，一定要先收钱，后拿衣服，不准出错。
她不怕丢几件衣服，这样的事情难免，但学生若是乱了顺序，会给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可乘之机，那损失就不可估量了。
尽管凤娇的办法很好，顾客也都很配合，但她的学生都是新手，动作很慢，顾客们挤挤挨挨，难免有摩擦，不时传来吵架声，她不得不来回安抚，平息事端，若不是有张腾跃和李芳，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大概两个小时后，商城门口的人流才稍稍稀少，凤娇松口气，发现自己嗓子哑了，两条腿也走得又酸又困。
李芳这一年多，坐的时候多，学习又用功，身体远不如凤娇好，她拉来两只空衣服箱子，一个给凤娇，自己就一屁股坐在另一个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