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爷,我能说几句吗?”看多枚点头,他继续道。“你知道的。当年为了还清户部欠债,我把宅子卖了。
你不知道的,我建鸿运饭店,是贱内卖了嫁妆给我筹得钱。
她把她压妆的纯金如意、一对黄花梨木镶和田玉雕成玉兰花图案的插屏、还有一个紫檀木镶琉璃的屏风卖了,一共凑了两千五百两银子,经手人是图净,买主是聚宝楼,这些七爷爷你都可以派人去问。庄园那四百亩地,是按一两银子一亩买下的荒地,这在官府里也是有据可查,那里当时是荒地,这么多年一直种苜蓿也是为了养地。我没有撸家里的一分钱。”
家族的人有意看佟福晋笑话,没有人帮她说话,再说,图运说的,也让大家无话可说。
“那你聚敛大量财富,自当分给弟弟一些,我就是让你把鸿兴饭店给你弟弟,你都不答应。”佟福晋还不甘心。
“我没有聚敛大量财富,面粉厂挣的,大部分就是麸子,给羊吃了,羊杀了给福昌饭店了,饭店盈利,都交给你了,那次我一下给你三万两银子,就是我这么多年的积蓄。”
周围一片嗡嗡声,孩子一下就给了三万两,还不知餍足,这母亲也太贪了。佟福晋有点坐不住了。
图运并不打算结束,他继续往下说:“鸿兴饭店是毅仁公的别院改建的,我和毅仁公立有契约,我必须亲自打理,不得假手他人,如果我不想继续经营,必须将饭店归还毅仁公府,由毅仁公世子夫人接管。我这里也有字据,毅仁公那里也有一样的字据,中间人是请淳王爷亲家和硕公主的儿子,大将军山格做的。鸿兴饭店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人的。”
“那你当时就应该给我明说!”佟福晋恼羞成怒,她没想到图运还有这么一手。
“孩儿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母亲就生气了,盛着刚开的滚烫茶水的杯子就砸过来,小厮图山挡了一下,现在还满手燎泡,我的额头也出了血,母亲转头就走了,听不进我说话。”
图山就跪在祠堂外面,没人去看,谁都知道此话一定不会假。
族长意识到佟福晋太过分了,即使是庶子,也是他们喜多拉家的血脉,怎能由着人这样作践,即使是有身份的福晋。作为族长,经常是一辈人里最刚直不阿的,喜塔拉·多枚神色严峻的望着卫国公,要卫国公表态。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侄儿听凭族长七叔秉公处理。”卫国公说。
“福晋掌家不公,虐待庶子,罚在世子爷大婚后禁足三年,永远不得掌管内外家务之事,其事由公爷另觅良人主持。”
“散——”
佟福晋让卫国公赶出府居住大家也都知道,佟福晋并不得公爷宠爱,惹惹她大概没什么问题吧?其他的人,都这么想,没人帮佟福晋说话。
佟福晋脸色铁青,不是贴身妈妈搀扶,都能晕倒在地。
勉强支撑着到家里,卫国公冷漠地去了小妾莺儿的院子,儿子图福却一点也不领情地说她:“不让你做这些,偏不听,人丢大发了吧?你当我那哥子是软柿子呀,人那是不想理你,你还当自己了不得了呢…”
佟福晋没听完就晕过去了。
卫国公让佟福晋拿钱出来给儿子办婚礼。
上次他给佟福晋了一万两银票,家里库房的好些珍宝也让她拿出来给儿子下定,总共花钱也没超过两万两银子,佟福晋竟悄悄问图运要了三万,,儿子办一次喜事,佟福晋一分钱不出,还赚两万两银子,他也受不了妻子这么贪财,这次婚礼,他干脆撒手不管,一分也不出,那两万银子,足够了。
佟福晋眼睁睁看着自己吃进的银子吐出来,心疼得都能吐血,儿子大婚过后,她就病倒了,掌家的信符也乖乖交出了。
除了儿子偶尔看看她,没有一个人管她了,她平时对下人刻薄,下人也对她敷衍了事,这场病,一下子就拖了三四个月,迟迟不见好转。
最后还是图福辗转请来太医给她把脉,吃了一个月的汤药才勉强能起身,人却憔悴地不像样子了,看到她这个样子,图福心里也挺难受的,天天过来劝她想开些,才让她熬过这场大病,身体慢慢好转,但精力自然和以前没法相比,根本就不能再干涉家务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玻璃店风波

图运和佟福晋斗法,图清却没受影响,依然忙自己的。
她又找了一个玻璃店,跟他们谈合作。
那家店是做工艺品的,档次就是小孩子的玩具,听图清说投资让他把店扩大,不禁愁眉苦脸地说:“做多了卖不出去,我也想多做。”
图清看看他做的玻璃珠子等,不屑的摇摇头:“我们不做这个,做其他。我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行,你第一要勤快,第二要听话。”
图清打听过这家老板人挺好的,日子也是勉强能过,估计有合作可能。
“这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你要我做什么。”
图清拿出三两银子:“这是你这几个月的辛苦费,你照我的配方来炼玻璃。她仔细给老板讲选什么原料,怎样配方,怎样烧制。并教他在炼玻璃时加点硝,就是做炸药的那种硝,试试把玻璃中的颜色去掉。每次做,都把配方在纸上给我记下来,和出来的成品包在一起,我来了给我就是。”
做眼镜片的那个老头,竟然哼哼哈哈的想涨价,图清决定教训他。
想要做大的平板玻璃,图清必须做大平面的模具。可是没有磨床,磨床有多难做,图清心里清楚,她现在连铣床都做不出来呢。
图清决定先做个牛头刨床。刨出两个平面来再对磨。唉,对于上一世经过的很简单的事儿,在这一世都这么难以办到,她不由叹气。
为了画出刨床图纸,图清日夜赶工。
这天正在聚精会神地计算,凤熠蹑手蹑脚走进来,在她背上一拍,图清吓得跳起来,手上的铅笔尖都戳断了。
“人吓人能吓死人,知道不?”图清有点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图兄这么胆小。小弟实在是对不起!”
图清无奈:“凤兄有何贵干?”
“呵呵,没什么事儿,就是看你不停地画图,想看看你画什么呢”
“哦,牛头刨床的图。我想做个牛头刨床。你来看。”
图清把图纸一页一页给他看,凤熠对那个四杆机构非常感兴趣,图清给他讲了半天的什么摇臂滑块机构,双摇杆机构等等,她一边说,一边画,凤熠先是坐在她旁边,后来干脆坐过来和她挤一张椅子,图清像被蝎子蜇了一样跳起来,把凤熠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图清尴尬地解释。
凤熠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若无其事地走了。
“哎,这个凤熠,走也不说一声,顺便把这些图纸给带到铁厂去。”图清发现自己沉思了一下,凤熠就不见了,忍不住抱怨道。
她坐下检查图纸,准备最后过一遍就下到铁厂去。
下人报,立意玻璃店的老板求见。
图清前一阵经常去看新找的玻璃店的除色问题做得怎样,最近一忙,就没再去,估计是有突破性进展了。
果然,拿过来的试验品透光率好多了,对着光线望过去澄清明亮,图清挺高兴。原来准备合作的老三玻璃店老板看图清不给他加钱,最近交货故意拖延,这个月都过了大半了,还没有送东西过来。图清心里有打算,也不吭气。
早就准备好的模具,图清交给立意的老板,并让他在收条上签字后,给他讲怎样使用这些模具。
“你先做几个,拿过来我看看,可以的话,就大量生产了。到时候你做出来的都给我,我每一千副给你七两银子,除去五两的本钱,你可以挣二两银子,一千副用不到两个月时间的。你看可以吗?”
“可以!可以!”老头没想到这样一年下来,就有十几两的进账,高兴地合不拢嘴。
“你好好干,我也不会亏待你,后面的好处多了,别心沉,想一口吃个胖子。”
“我知道,我知道。”立意的老板心里说,一年十几两银子我还嫌少啊,我好几年都挣不到这么多呢。
图清端茶,打发他走了,自己拿起图纸,去了铁厂。
最近图清一直没来这里,机械厂的车间里,纺织机零件一大堆,纺机的装配已完成了,织机也装了一半多,难怪凤熠去找自己,说不定想试车呢。
好多工人看到图清都高兴地打招呼,图清微笑着向他们示意。
她去铁厂把图纸交给管事,让他尽快赶制,就回去了。
老三玻璃店的那套试验器皿也没送过来,太过分了。
图清去了立意。他们的炉子太小了,一次烧不出多少玻璃熔液,图清想把炉子改做一下,弄的大一些。
立意的老板正忙乎呢。
等了挺长时间的,他才歉意的搓着手过来。
“客人来了,你也不知道泡个茶。”他一边嘟噜老婆,一边跑过去取茶叶。
那茶叶都不知存放多久,一股霉味儿,还不如白开水呢。
图清放下杯子,说明来意。
“这炉子是我一手弄出来的,我给你说。”他用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边画边说。
“你看,做个新的,要多少钱呢?顶你这个十个大的。”
“那么大?”老板目瞪口呆,“那要出多少眼镜片呀。”
“不做眼镜片,我自有用处,你只管给我弄出来就是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写了几个字,“你把炉子建到这个地方,你家地方太小,没办法放这么大的炉子。”
看那老板有一丝犹豫,“你放心好了,我要是想黑你,就不会给你指路让你试做这无色玻璃了。那配方我也可以用几个月弄出来的。我不想劳那神,你好好干,这摊子到时会挺大呢。不会亏待你的。”
“你先把窑炉的样子画下来,像我这样标上尺寸,画的不像不要紧,尺寸一定要标准标清,到时我们出钱来造。将来厂子大了,你愿意做掌柜也行,愿意拿干股也行,反正年底分钱,少不了你的。前提是,你不能玩什么弯弯绕。”
他又拿出图纸:“你给我做些东西。尽快,我要用。”她把要用的试验器皿图给立意老板,起身告辞走了。
老三玻璃店的老板,悄悄和别人合作,也订做了好多眼镜架的零件,准备自己干,图刚过来给图清说,他急的满脸通红:“那老头要把我师傅挖走呢。”
“你自己学得怎样了?”
“你说对了,这几个月都是我在干呢,师傅确实很懒的。”
“只要你学出来,谁走我也不怕。”图清拿出立意的玻璃镜片,递给图刚。
“这个好清楚呀。”图刚对着光线照看玻璃,惊讶道。
“老三玻璃店的眼镜店成立时,我们就大减价,把他的镜片做成的眼镜比成本价略高一点出售,有点利润就行,咱们用新镜片来赚钱。有人不嫌贵,只要好。嘿嘿”
“你给咱打听,他的眼镜店哪天开张,咱们在他开张前一天,开始宣传,第二天减价出售,同时宣传咱们的新品眼镜,呵呵,更明亮,更清晰,让他哭去吧。”
图刚紧张的心情终于放下了:“图清大哥,没想到你早有准备啊,听到消息,我赶着过来,跑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来,喝点茶,歇一会儿。这没什么的,只要有人和咱们挣,价钱肯定会下来,普通人就能用的起了,最后卖得多,我们依然挣钱呢。”
“怪不得大少爷对你那么维护,图清大哥,今后我也听你的话。”
“还是要听少爷的话。”
“嗯,我听。”他郑重点头。
图清去了铁厂,她去看那里的东西做的怎样了。凤熠这阵子都不出现,她也弄不清他干啥去了。
“没事时老在身边晃悠,有事找他,却找不着。唉!”她叹着气,去铁厂。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鸿佑医院

医院建好也装修好了,按照图清的图纸,做了几个产床,还有一些普通病床,就是没有挂牌,图清不知道怎么宣传这里,她在上一世还见过好多经济不发达地方的妇女生孩子不进医院的,这一世就更难了,不过小雅她们都搬过去了。
小雅已经开始了她的医生生涯,她和刘梁氏一起出去接生,经常做助手。
图清鼓励她好多次,她老是害怕做不好,只接生过几个顺产的病例,遇到略有挑战的病人,她都一定要刘梁氏上去。
小雅真正开始的第一次,也是遇上了紧急情况。
她们碰上一个难产的妇女,当时人已经没气了,家里人都当已经死了,她的婆婆正在嚎哭:“我的好媳妇啊——,你就这么去了,我好不容易盼到你有了身孕,你还说给我生个孙子呢,我没了媳妇,也没了孙子哎——。”
路人正在纷纷议论:“可怜哪,生了两天都没生出来,孩子和大人都没了…”
“让我来看看吧。”看上去文弱的小雅,内心却是善良又倔强。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看的。”小雅走到门口,才听到哭声的,应该是刚发生的事儿。
“看看,如果只是一时闭住气了呢?”
有个满脸精明的妇女,过来叫小雅:“你懂医术吗?人还在炕上躺着呢,过来吧。我是她婶婆。”
小雅和刘梁氏进去了。
小孩子头大。
小雅出去,问:“保小孩还是保大人?”
“小孩!大人估计都不行了。”
小雅使用了侧切,刘梁氏从来没这样干过,不敢下手,小孩出来了,刘梁氏动作很快得掏清孩子口中的秽物,到提着脚使劲拍,那孩子憋的脸色铁青,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剧痛刺激了产妇的神经,“阿嚏!”她打出了个喷嚏,居然有了呼吸。
小雅正用酒精给伤口消毒,喷嚏让出血增加了,小雅抓紧时间缝针。第一次这么做,她却显得十分冷静,刘梁氏心里暗暗佩服。
小雅最后涂上专门请太医配的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膏。
孩子终于声音嘶哑地哭出来,脸色也转正常了。
刘梁氏很快把小孩子洗干净,擦干,拿过孕妇身边放的包被,包好孩子,那个婶婆过来接过孩子。
刘梁氏准备出去,小雅却站在那里不动,脸色苍白,刘梁氏伸手拉她,小雅踉跄了一下,刘梁氏赶紧搀扶着她往外走。
小雅和刘梁氏打理干净自己,主家已经做好了两碗香油葱花荷包蛋放在桌子上。
刘梁氏把小雅扶到座位上,示意小雅吃东西。
“我们走了远路了,又在你们这里忙了一下,这位都累得不行了呢。”
那个刚才嚎哭的婆婆,赶紧拿了一串铜钱,给刘梁氏,“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两位买茶喝。”刘梁氏有点不屑地撇嘴。
“我们是鸿佑妇产医院的医生,是专门处理女人生孩子问题的。我们收费并不高。今后最好是从怀孕开始,就让我们看着,生孩子也到我们那里去生。如果顺产,你们就回去了,要是碰上今天的事儿,就有大夫诊治,事情就保险多了。”小雅喝了几口葱花汤,觉得身上气力恢复好多,才说话,现在要抓紧一切机会宣传,医院老是没有人,也不是办法。
“今天要不是我们刚巧从这里过,恐怕不幸就发生了,去医院生孩子,看着说是花点钱,但保险呀,命才金贵呢,不然像今天,大人小孩一起没了,多危险呀。”刘梁氏接着说,跟着小雅认了半年字,她说话比以前显得文气好多。
“这是一点药,三天时用盐开水将伤口冲洗一下,记着,水里放盐烧开了再放凉,提着壶冲洗,不许用盆洗。然后把药涂在上面。刚才缝针了,七天后,伤口长住了,你们要把产妇拉到我们医院,把那线去掉。这几天,产妇最好别乱动,家务你们家人来做好了,崩开了伤口,吃疼事儿小,有可能会没命的,小心为上。”小雅取药给产妇的婆婆,郑重叮嘱她,那老妇连连点头。
“如果有钱呢,下次去带点,这次的药,就算送你们的。”刘梁氏赶紧补充道。
“还有专门管生孩子的大夫呀!”周围人议论纷纷。
“我们就是在专门管生孩子医院的大夫,今后,最好生孩子都去那儿。你们到后海,打听就知道了。医院前门那儿建了栋两层楼”
其实她们并没走多远,远了的话,马车夫按图运的嘱咐,会送她们去的。
吃过东西,小雅觉得精神恢复了,她刚才是凭着一种救人的信念做那一切的,完成的时候,精神一松冷汗就全下来了,全身软得走不了路,刘梁氏不扶她,她都能坐地上去,人命就在她手上捏着的呀。
她们还要赶到下一家去,幸好那家顺产,不然小雅真会累坏的。
她们照例对医院进行宣传,希望到医院正式开业时,能有病人光顾。
小雅在医院有个单间,图运专门安排的。小雅回去的时候,脸色还是有点苍白。
医院正式挂上牌子,图清还是鼓足勇气让人印了一些传单,在京城里的居民区张贴了一下。
小雅给图清说,没什么效果,一个月了一个病人都没有。
“没有那么快的,广告效果经常有段时间才能看出来。”
小雅刘梁氏轮流把医院的人带去解剖动物。主要是羊。图清的意思,就是通过这个让她们知道动物身上的基本构造。
那四个接生的都出去接生过,不过都没遇到过很危险的病人,像小雅碰上的,目前是最高难度的了,手术了呀。
小诗比小雅接生的次数多好多,有两次用到了产钳,在外面已经小有名气了。
那天是小诗和刘梁氏在医院,小雅带了一半的人,去了庄园。
一大群人抬着个待产的妇女吵吵嚷嚷地进了医院。
小诗手段利落地作准备,几个年轻的小护士脸色惊惧地看着担架上的血迹。
羊水已经流干了,孩子还没有出来,干生,特别容易伤着产妇和孩子。产妇的**口还没有扩开,小诗果断地使用器械。
刘梁氏处理孩子最拿手,她现在给小诗当帮手。
小诗终于把满身血污的孩子弄出来了,交给了刘梁氏,自己用酒精棉清理产妇身上的血污。
鲜血不断地渗出来,处理好了孩子的刘梁氏,让护士照看着,她来到小诗的身边。
小诗脸色苍白:“出血不止,看不到伤口。”小诗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找找吧,我们往里面找找,她现在的都还没缩回去呢。说不定还能找着呢。”刘梁氏也不确定。
她俩耐下心慢慢寻找,还真找到一个小伤口,小诗给缝合好。刘梁氏想坐下歇气,小诗却发现还在出血,她招呼刘梁氏帮她,继续检查,又发现了一个伤口,还略大些,小诗继续缝合。为了保险,她俩把能看见的地方挨个检查,直到觉得没问题了。擦干血迹,果然不再渗血,她俩才疲惫地坐下,长出一口气。
孕妇的丈夫,是京中的恶霸,此时就凶神恶煞地坐在产房门前,小护士个个吓得走路腿都哆嗦,这恶霸前面已经有了一串女儿,就是没个儿子传宗接代,好不容易如夫人怀孕,竟然差点双双死掉,他觉得此乃天意,是自己作孽多端了呗。
“后海那里有个医院,说是专门治难产病的。”有个小喽喽看他绝望,忍不住向他献计。
“少胡说!”二当家的训斥那小喽喽。
一句惊醒梦中人,像他这样混的人,耳听八方,这事儿也是有耳闻的。
反正人都不行了,过去看看也未尝不可,如果能捡到个孩子,也是他祖上积德了。
此刻,护士进进出出,个个脸上绷得紧紧的,把他的心也绷得紧紧的了。
里面传出婴儿嘹亮的哭声,门却闭得紧紧的,刚才进出的人,一个也不见了,似乎,里面的情况更紧张。
终于,一个三十许的圆脸妇人笑吟吟地出来了,对他一福身:“恭喜老爷,是个小公子。母子都平安了。”
那妇人夸张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似乎还心有余悸:“我的老天爷呀,可把人吓死了,差一点点,可就保不住了。还是我们的小诗大夫本事大啊。”
过分的担心忽然变成巨大的喜悦,让这个成天心冷如铁的恶汉一时竟觉得双腿发软,他懵懵地看着刘梁氏在他面前说着什么,心里不停地念叨:“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那个献计的小喽喽已经急不可待地想表现了,他很狗腿地钻过来:“大爷,我去买鞭炮去了,你说,放一万头炮够不够?”
“放一万头。”从恍然中惊醒,他高兴地大吼。
刘梁氏赶紧制止,她指指里面:“夫人睡了呢。此时要静养。你安排人,给夫人熬点米粥,等会儿醒来喝。”
恶汉赶紧闭嘴,努嘴瞪眼地示意手下人照办。
“夫人刚才出了点儿血,现在身体十分虚弱,还不能立刻接回去,你看,就在这里住两天,我们侍奉着吃点汤药,你看这样可行?”
“行!行!”
“等会儿,他们娘俩醒了,你进去看看吧,挺好的小公子,胖乎乎的。”
“哎,好!好!”
那小喽喽又钻过来:“大爷,你看,这炮在家门口点,还是在医院门口点呀?”
“在你家门口点。”刘梁氏赶紧说,“这里孩子大人还睡觉呢。”
恶汉终于冷静下来,他站起来,对身后跟着的师爷说:“打赏,今天这里出力的人,每人一个小果子。大夫,大的。”师爷一哈腰,出去了,过了半时辰,提个钱袋,在医院是见到穿白大褂的就发钱,一人一个一两重的银元宝,小诗和刘梁氏是个五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