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难不成到手的肥肉就这么放掉了?”
仁亲王妃好一会儿不说话,景妈在一边小声提示:“想要钱,不去大当铺也是成的,京城还有地下钱庄,就是利息高些,反正王妃和二太太这份钱,很快就可以收回来的,也无所谓。”
贺氏眼睛一亮:“那边到底要多大的利息?”
“按天算,一厘息。”也就是一万两银子,一天一百两利息。
仁亲王妃和贺氏都动了心,最多就是两三天的事情,钱就赚回来了,不在乎几百两银子的利息。
“那我们抵押什么东西呢?”贺氏问。
仁亲王妃嘟哝了一句:“就害怕他们把那些宝石调换了。”
贺氏立刻又苦下脸,是的,那些地下放钱的人根本靠不住,拿走的是真品,还回来一个赝品太有可能。
“把梨园抵押了如何?”贺氏道。
“王爷把地契给你们了吗?”
贺氏一直养在深闺,还不如仁亲王妃呢,没想到地契这一茬。停了停,她说道:“王妃,把你的凤冠抵押了,肯定能抵押出一万两银子。再说,那是宫廷内造的,宝石的琢磨方式与民间差别很大,很难仿制,那么多宝石在一起映衬,换上一个差点的,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三五天时间,不可能全部换下来。”
仁亲王妃有些下不去决心,贺氏见她这样,有些赌气:“干脆把我陪嫁庄子抵押了。”她的陪嫁庄子又小又远,哪里能值一万两?三千两银子都到头了,说这话,也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仁亲王妃心里清楚媳妇的身家,当时嫁妆送过来,她心里还很难过了一阵儿,不过,看在贺氏进门,对她百依百顺的情分上,她并没有揭破此事,只是发狠地挥挥手:“罢罢罢,就拿了我的凤冠去抵押。”
女番商和女经纪坐在仁亲王妃的会客室,没人搭理,午饭都没吃上,饿得前腔贴后背,两人担心困死这里,宝物被强行夺走,都十分担忧,在屋里坐立不安的,到了后来,番女干脆哭起来,女经纪安慰再三,直到下午申时中,才有人送上两碗剩面条,让她们吃了。
两人就那样在王府的客房等到第二天早晨,仁亲王妃才派人招她们过去:“喏,这是户部银票,你们清点一下,在契书上签字,把宝贝留下来。”
“谢王妃!”女经纪和女番商都如重获新生一般大喜过望,也不知道要谢仁亲王妃什么,银票面额有大有小,她俩清点一番,似乎还差三百两,两人已经惧怕了,也不敢啰唆,立刻在交易契书上签字画押,然后磕头退了出去。
贺氏想到她们头一天来的时候,还唠唠叨叨卖给怡心阁可以多得一万两银子,哂笑一声:“还就是贱皮,不给点苦头,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仁亲王妃派人去请吐蕃贵人,那边回话说,宫里有贵人请客,明天再来。
仁亲王妃心急火燎也无可奈何,只好等了一天,但下一天吐蕃贵人又有事,这一等二等,就是三天,仁亲王妃和贺氏都快崩溃了,孙思才让二门传话过来——贵人到了。
仁亲王妃和贺氏因为男女有别,不好见外人,便让秦妈妈和景妈带着两个丫鬟,捧着盒子去了外院,由孙思帮着处理这笔买卖。
两人焦急地等着消息,为自己也有这样的大手笔高兴,又觉得事情太过顺利,有些担忧,谁知外院一个时辰也没有消息,仁亲王妃急了,让身边的丫鬟燕勤再去看看。
燕勤很快就回来了,脸色苍白,一脸冷汗:“王妃不好了,那,那吐蕃贵人说,珍珠不是自然长成的,而是有人用两个粘在一起,然后又在上面细细上了一层什么东西,他们在阳光下对着太阳看,确实有一条裂缝。”
“什么?不可能!”贺氏先跳起来。
燕勤畏缩地后退两步,都快到门口了,万一王妃发飙,她好有机会逃走。
看到这一幕,贺氏的心直往下沉,她确定燕勤所说是肯定的,第一时间,她想到了后果和责任,王妃看不见,所有的责任都得自己担,三万两银子呀,不仅把自己和王妃身边掏空了,还欠了一万两外债,一天一厘,利滚利的外债,一个月就是三千多两银子的利息,一年,一万两银子就会变成三十七万多两,到那时仁亲王府都去了少半了。怎么办?
仁亲王妃完全呆了,好半天一动也不动,燕勤趁机溜了出去。门口立刻传来唧唧啾啾低声说话声,过了一会儿,景妈和秦妈妈畏畏缩缩地进来,跪在屋子正中间:“王妃,那个珍珠是假的,吐蕃贵人说,那么好的镶嵌工艺,也是世所罕见的,他们问,问你三千两银子卖不卖?”
“什么?三千两?”仁亲王妃像被蝎子蛰了一般暴跳起来,抓起炕桌上的小茶杯就朝刚才说话的地方砸,她又不是练暗器的高手,能听风辨位,自然全砸空了:“三万两,告诉吐蕃贵人,少一两也不行!”
秦妈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景妈大着胆子提示主子:“是不是让五城兵马司帮着找到那个女番商?这才三天多时间,她应该跑不远的。”
“拿我的帖子,让孙思赶紧走一趟。”仁亲王妃下令。
“是!”秦妈妈应了一声,低头退出。
贺氏完全呆了,脑子乱纷纷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想不出来,直到听见身边“砰”得一声,她扭头一看,仁亲王妃仰面倒在炕上,晕过去了。
“来人,来人,快传太医——”贺氏失控地大叫,完全没了往日竭力装出的淑女风范,只见她浑身哆嗦,居然也晕倒在地,还口吐白沫,咩咩地学羊叫。
仁亲王刚刚回府,就听下人报告说王妃和二太太双双晕倒:“快去请太医!”他下过命令,心里便有一种不祥感,他问外院的管事:“今天家里可有客人?”
“是!王妃请了个吐蕃贵人,刚刚告辞离开。”
“叫孙思过来。”
孙思在去五城兵马司的路上,被截回来,出了大事,他知道自己跑不了,他不是没想过逃跑,但这一跑,可就成了女番商同党,那可是掉脑袋的,现在大不了豁出去,挨上一顿打,说不定还能捡一条命。
仁亲王问清事情的经过,气急败坏地派长史:“去五城兵马司走一趟,让他们协助抓捕一个做珠宝生意的女番商,不要惊动太大。”
“是!”长史转身急匆匆走了。他派来当仁亲王的属官,已经七八年了,知道王爷很少在私事上动用官府力量,他很佩服王爷如此位高权重,依然公私分明廉洁奉公,这一次,王爷竟然一反常态,可见是出离愤怒了。
是啊,竟然有人敢到王府来行骗,这也太令仁亲王丢脸了,谁给了这两个女人的胆子?这件事情不简单,不是境外有人插手进来,想要搅浑朝廷的格局,就是哪个王府的仇人报复的。长史心里嘀咕,王爷这些年与世无争,他能有什么仇人呢?要说结仇,也应该是世子种祸才对,可骗子为何不针对世子妃,偏偏对着王妃而来?京城谁不知道王妃和世子夫妇合不来呀,这么做,不是变相帮着世子的吗?他实在想不通,干脆也不想了,一边让人把老秦夫妇、景春旺夫妇都叫了出来,连同孙思一起去了五城兵马司,这五个人,也不排除有拿了骗子的钱,合谋作案的可能,再说,他们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也有助于抓住骗子。
太医紧急施救,仁亲王妃和贺氏都清醒过来,太医无意间一句话,揭开了贺氏为何在乡下养大,年纪很大还未定亲的缘由——“太太有癫痫的病根儿,平日里就要小心些,不要动气,少操心劳力。”“我哪有?”贺氏跟蝎子蛰了一般尖声反对,并且还狠狠瞪视太医,威胁的意味非常明显。太医见多识广,知道贵人的事儿轻易议论不得,便闭了嘴巴,开过药方,告辞离去。
...
第二百七十三章 聪明的钱钱
仁亲王的追捕行动迅速展开,去多宝阁银楼找女经纪的人回复说:“那边发现这个女经纪手脚不干净,假借银楼名义卖私货,已经把她赶出去了,还特别告知过王妃,让她不要上当。”
仁亲王亲自去和王妃核实,果然多宝阁有过这样的警告,他怒气填膺,一巴掌掴在王妃脸上。以前被珍爱在掌心,不忍她受一丝委屈,一滴眼泪的威力堪比一颗原子弹,到现在竟然被打脸,仁亲王妃摔倒在地,痛哭起来。
仁亲王怒冲冲摔门而出,别说忏悔、爱怜,连多看一眼都没有,令站在一边伺候王妃的人,都禁不住心灰意冷,她们这一院子的人,今后可就走背运了。
仁亲王下令五城兵马司继续追查,可惜红头发女番商和女经纪,就像从地面蒸发了一般无踪无影。不要说京城外的几条官道上没人见过,就连附近乡村土路、沿途村庄都派人询问过,根本没见过这样的人。
仁亲王暴躁异常,守门人那里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仁亲王妃亲启”,因为王妃的事儿闹得阖府不得安宁,管事便把信送给了仁亲王。这个时代哪有什么**之说,仁亲王是毫不客气地撕开了封口,只看了一眼,他就是被气得差点死过去。
里面是一张高利贷的抵押借款的借据复件,还有一封信:
“说好只借三天钱,现在已经过了八天,为何尊贵的王妃毫无声息?不要说这二百七十六两银子的利息,我的本金在哪里?见信请速来联系,不然,我们只好出售你的凤冠换回本钱了。”
“大胆!猖狂!”仁亲王气得用拳头猛擂桌子,也不知道是骂老婆,还是骂放高利贷的,反正这两方都够猖狂的了。跟随的小厮赶紧拿出药丸,备了温水让王爷服下。
老秦夫妇、景春旺夫妇以及孙思,都被拘在王府的柴房。说好听的叫柴房,其实就是囚禁犯错的下人的,房子用石头砌就,窗户外面都加了铁条,几个人都不承认是故意和骗子合伙的,仁亲王就算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也不肯轻易饶过他们。
敢帮着王妃违逆自己的意愿,这样的事情,今后是绝对不可以再出现的,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孙思很快交代是在一个叫好信庄的地方借的高利贷,仁亲王派人过去,要封了那个狗胆包天,敢把王妃凤冠当抵押物品的钱庄。
谁知那个院子四门大开,一大群人正吵吵嚷嚷地搬家呢,一个户部刚刚从外地调任回京的官员,把那个宅子买了下来。长史不敢造次,带着人又回来了,那个高利贷竟然是租房子,现在金蝉脱壳,躲起来了。
长史回到王府,仁亲王正在大发雷霆,原来高利贷者又送来一封信,威胁说,若是真的想来硬的,他们就不要这钱了,而是把仁亲王妃的凤冠挂到城楼上,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回事。
仁亲王见对方把自己盯死了,知道这不是个善茬,便想出了另外的办法,他按照高利贷者所说,准备了一万一千两的银票,在次日早上卯时初放到东城门口的城隍庙神龛下面。
仁亲王怀疑这放高利贷的和骗子都是一伙儿的,还想从这里寻到突破口,他从大内借了几个高手,扮成叫花子混在附近,任何一个靠近神龛的人,都是他们抓捕的对象。
王爷的事情,王妃总是很快就能知道的,她以为骗子这下肯定跑不掉了,又精神起来,刚好这天是月中,文瑾给去请安时,她还神气活现地得瑟:“哼,王爷出手了,这些个贼人,一个都别想逃脱。”说完,还狠狠瞪了文瑾一眼。好像文瑾就是骗了她的人似的。
文瑾明白她的意思,王妃那猪脑,不可能会想到是文瑾给她下的套,她意思是贼人抓住了,文瑾就没机会笑话她了。
文瑾面无表情,跟没听见她说话一般,勉强坐了会儿,就离开了。她知道这事儿的结局是什么,王妃哭定了,但她不喜欢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儿,明明自己犯了错,借着去装哭耍赖不肯承担责任,文瑾看不起这样的人,不屑于看到这样的人。
果然一个多时辰过去,仁亲王派去的人便惶惶然地跑回来报信——贼没抓到,钱没了。
“怎么回事?不是要你们严防死守吗?”
王府的侍卫和宫里借来的侍卫都跪在地上无言以对,他们也觉得冤得很。他们确实盯得很紧,随着天越来越亮,到城隍庙烧香的人多起来,却没有一个人走到神龛附近去,奉命监视的侍卫觉得不对劲,到神龛下面摸了摸,银票不见了。他们是大内侍卫,负责皇宫的安全,能让人在眼皮下把东西拿走,实在太丢人了,他们把神龛搬了起来,结果看到下面有个地道,通到了神像的后面夹墙里,有人已经从这里把银票拿走了。
这个放高利贷的不仅是个狠角色,还是个有勇有谋思想周密的人。
钱钱人小,别人说话多不注意,他在家里四处乱跑,竟然把王妃和贺氏上当的过程听了个全,这天,金金去宗学,夏阳整理库房,春明怀孕了,文瑾打发去休息,他四下看看没有人,便爬到文瑾腿上坐着:“娘,咱俩说说悄悄话。”
“好啊。”
“让她们出去。”
文瑾摆手让春兰和夏叶出去。
“娘,你怎么把人头发变红的?”
“小宝贝,这话可不能乱说,娘没那个本事。”
“你有,咱们在南边,见到的番商都是黄头发,没有红棕色的,一定是你变的。”
文瑾摇头:“真不是娘。”
“那是爹爹出手了?爹爹不是还在忙北疆事务的吗?好多天都没带哥哥和钱钱玩儿了。”
“她们上当,不是娘和爹爹骗的。”
“娘,除了你们俩,没人这么聪明。”
“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界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钱钱摇头:“娘,哪个放高利贷的骨头这么硬,敢收王妃的凤冠做抵押?还有,为了一万两银子,值得花那么大的精神,在城隍庙修一个夹壁墙,还要挖一个地道吗?还是好多天前城隍庙失火,趁着修葺的时候建的,神不知鬼不觉,高利贷的人,有这么长的远见吗?再说,他们能插手到这样的事情中?”
文瑾的心脏猛得跳了一下,钱钱的智商,也不可小觑呀,若是仁亲王这么想,那可麻烦了。见儿子盯着自己的脸色观察,文瑾笑着摇摇头:“孩子,那些高利贷的人,过得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行凶作恶的,哪能不多准备一条路?要知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他们那是有备无患呀。”
钱钱看不出破绽,小嘴巴撅了撅,没词了,不过,他的疑心并没有取消,见文瑾不肯说,换了话题,笑嘻嘻地道:“娘,我喜欢现在的你,不是受了委屈只知道哭。”
看来上一世的文瑾,并不是她这个灵魂,而是个软弱可欺的人,不然,小钱钱也不会有这么强的保护欲了。
这一世,钱钱是自己生的孩子,他处处维护自己,为自己着想,文瑾便不管他上一世是如何经历的,她要护这个孩子的周全,文瑾禁不住双手笼着儿子肉呼呼的小脊背,心里爱意无限。
“钱钱,娘不欺负人,可也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钱钱拍着小巴掌:“对,对,对,就是这么个理儿。”
仁亲王见一个放高利贷的混混都把自己赢了,十分恼火,并且,把一肚子的怨气,迁怒于王妃,杨侧妃和董侧妃觉得机会来了,放开手脚搞风搞雨,仁亲王府越发难以安宁。
首先,贺氏有癫痫病的消息,在王府迅速传开,到处都有人议论这事,仁亲王想不知道都难——贺铸竟然把有病的侄女嫁给自己儿子做嫡妻,这让仁亲王非常恼怒,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
仁亲王妃是个没脸没皮的人,自己如此无能,眼睛又瞎了,却依然紧捏着王府中匮不撒手,而仁亲王考虑到,若是王妃不管家务,就得交权给世子妃,他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局面,就装聋作哑,任由自己的几个女人胡整。
董侧妃天天去仁亲王妃那里报到,尽心地服侍照顾,简直跟女儿对待母亲一样尽心,同时,又在见到仁亲王的几次机会里,刻意表现自己的能干、大度、善良和气,她以前是拿到王府的餐饮管理权,现在,改变主意了——她想主持中匮。杨侧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很快发现了董侧妃的意图,急忙来找文瑾商量对策:“王妃病了,你这嫡长媳妇儿,也该为王府出一份力量。”文瑾知道她的意思,她才不想把自己放进那个是非窝里呢,谁爱管家谁管去,只要不踩自己就行。若不是贺氏和仁亲王妃太过分,竟然想把自己这个仁亲王府正儿八经的继承者踢到一边,她才懒得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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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莫须有
文瑾想得很清楚,想主持中匮的人多了,她们的目的,无非是权势和金钱,自己又不愿意欺压别人,手头的资金又非常充裕,只有一个自保问题,不让别人欺负了自己,没必要花那么大的精力为全府的人服务,最主要的,王府外院还在仁亲王手里,自己主持中匮,少不了会和老王爷打交道,明知道老头的心是偏的,不待见自己,无论自己好意还是无意,他都会从坏处去想,或者他明知道自己是对的,还要偏袒那些反对自己、犯下错误的人,文瑾又不是好日子过久了找虐呢,她才不要做这样的当家人。
贺氏被这一棒打晕了,现在又暴露了自己有癫痫病史,更加被人鄙视,虽然仁亲王妃依然和她掌控王府中匮,但董侧妃已经通过王妃,话语权越来越大,她不过是个傀儡了。
皇室宗亲依然大事小事不断,她又恢复了小媳妇模样,乖乖跟着文瑾,让东就东,让西就西,一点骄傲狂妄都不敢有。
宗室里的人,多不知道她们上当受骗的事情,也不知道文瑾怎么就忽然又有了王府嫡长媳妇、世子妃的派头。文瑾依然和以往一样谦和,从不多事,和这些宗亲和平相处,宗亲们背后打听,没发现什么端倪,最后归结为仁亲王妃眼睛瞎了,没法在欺压世子夫妇,连带她亲生的儿子和媳妇也张狂不起来。
文瑾的日子平静恬适安然悠闲起来,和玉洁郡主她们的来往也多了,每个月都会进宫,陪雨荷聊聊天,和她一起做一些孕妇适合的小幅度运动,雨荷没有再给文瑾讲过宫里那些美人的事情,文瑾从她平和的生活状态中知道,那些女子没人有威胁力。
有一天,文瑾忽然来了灵感,问钱钱:“娘会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
文瑾颇受打击,她很希望有个可爱漂亮的小女儿,那样就是个儿女双全的有福之人了。
“贵妃娘娘生的是公主还是皇子?”
“我不知道。”钱钱老实地回答。
文瑾一愣,心说你不是重生的吗?上一世,难道雨荷没有怀这一胎?但这话她还不敢挑明,而是随口问儿子:“宝贝儿子,你猜一猜,肯定能猜准的。”
钱钱犹豫了一下:“娘,我猜,贵妃娘娘会生一个小公主。”
文瑾以为是钱钱害怕暴露,不肯说实话呢,闻言立刻就认为雨荷肯定生女儿,虽然也算是一大喜事,可她心里忍不住的遗憾,暗自嘀咕不如意事常**,人生若不自己看开些,还真能憋屈死。
董侧妃通过王妃掌控王府,杨侧妃就在王爷这里下功夫,说王妃眼睛不行了,该好好休养,不能继续劳累。
仁亲王置之不理,他很清楚若把妻子拿下来,中匮就得交给文瑾这个未来的内当家,而他,因为反对这个世子妃,腻烦长子时间长了,竟然成了习惯,便闭口不言,死活不发话。仁亲王妃才不会主动让贤呢,杨侧妃见自己走错了路子,便换了一个方式,在男人跟前说了很多董侧妃的坏话,希望能分出一部分权力。
仁亲王大概觉得权力分开好控制内院,果然有一回给王妃建议,让杨侧妃管府里下人的份例银子和库房,董侧妃管厨房和账簿,世子妃管理府里的礼尚往来。
仁亲王妃虽然不想让文瑾插手,但她不敢不听丈夫的,只好拖延道:“世子妃快生产了,等她出了月子,再做事吧。”
“也好。”仁亲王点头答应,换来双方皆大欢喜。仁亲王妃院子里的人又看到了希望,在府里又抖了起来。
董侧妃娘家那边,最近和这边联系特别密切,事情过去了不到两个月,她就神气活现地来找文瑾“聊天”。
“世子妃在山阳县的时候,就曾经大发善心,指点着一个没腿的人做皮靴,让他一家衣食无忧不说,还发了财?”
文瑾就知道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没按好心,听到这句话,惊讶地眨了眨眼:“侧妃这是派人调查我了?”
“哪有,我是听人说闲话知道的,我很佩服世子妃,竟然会把这样赚钱的本事教给别人。”
“我根本就不会做皮靴,是他们自己琢磨出来的,只因为当时是几个人话赶话说到了这里,那几家都是善心的人,到现在非要把功劳记在我头上,我也没办法。董侧妃你也看到了,我女红不行,连鞋子都不会做,何来教人做皮靴子的事儿?你莫听风就是雨。”
董侧妃见文瑾一口气否定了自己的说辞,也不着恼,只是笑嘻嘻地道:“还有这样的好事,她家人为何要把功劳记在你头上呢?反正那边都这么说了,你也没必要否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