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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
声音很轻地问出这句话，心底开始鄙夷自己，终究做不到豁然。
原来，她和世俗的女人根本没两样，在没有理由计较的时刻，心底隐隐存着计较。
不过源于一个猜想，猜想宇文斐怀中的女子或许便是于晚来口中的乐乐。
只有那个女子是乐乐，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早前于晚来和宇文斐一前一后出现在她跟前，一个极尽所能，让她厌恶凌阗，一个则是恳求她能帮泰兴这一次。
两者的行为几乎是相辅相成，于是，表面看上去，以往没有关联的两人，在其他她静下心来时，分明觉得，是有些许的联系。
这些联系，只让她想起了，那个在于晚来口中再次被提及的，乐乐的女子。
纵然，于晚来没有提及那个女子的名字，一年前，她从宇文泠口中，总归是知道，那个人的。
如果真是乐乐，也就不难解释，宇文斐和宇文泠兄弟间的纠纷，或许，那同样是一种催化剂。
思绪纷纷，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害怕凌阗走出去，可，即便他走出去，看到的是乐乐，又如何呢？
对她来说，都一样啊，但对凌阗来说，不一样。
倘若，于晚来刻意在凌阗跟前隐瞒了乐乐的下落，此时，让凌阗看到乐乐，是否，接下来的一切会朝更有利的方面发展呢？
思忖至此，她再次启唇，声音干涩：
“如果不走，能帮我去请医生再来看下辰天吗？”
宇文斐去的方向，是急诊室，她这句话的意思，也是让凌阗去到那。
至于到了那，看到的是不是乐乐，以及，有没有看到，就不是她该多去管的了。
因这一句话，凌阗的目光凝注在辰星脸上，可，这句话应不会引起他的任何怀疑，而她说出这句话的表情，也是极其自然的。
“好。”只一秒钟，他便应声，朝门外走去。
在确定他走了有一段距离，辰星紧走几步，站在门框那边，看着凌阗的身影消失在急诊室门内。
“夫人，第二瓶水换好了，麻烦您照看一下宝宝，有事按铃喊我。”护士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这让她有理由回身，不再去看急诊室那边的情形。
“谢谢。”她走回辰天身旁。看着辰天，语音低低，“天天，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爸爸这么疼你，妈妈以后也放心了……”
她的脸贴到辰天的脸上，迷糊中，辰天的小脸反蹭了一下她的脸，小嘴似笑非笑的咧开。
不知过了多久，但，肯定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凌阗都没回来。
看来，在那里，他是被什么事拖延了脚步，否则，一早就会带医生回来。
她贴着辰天的脸，看着已经挂了接近一半的吊瓶，手抚到辰天的额头，轻柔地替辰天把那些冰冷的盐水抚摸下去。
那些冰冷的触觉在指尖，让她的心蓦地有些难耐，她吸了下鼻子，使自己的心境不再继续这样难耐，然后，突然间，她觉得有极轻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抬头看，确是凌阗。
他拎着一个便当盒，看到她抬头，有些讪讪地放在桌上：
“皮蛋瘦肉粥。”
简单的五个字，符合他一贯以来的吝啬言辞，可，这样的举止却不太符合他一贯以来的行径。
更严格地说，这样的体贴，她在皇甫奕的身上看到，不足为怪，在他身上看到，却是突然不适应起来。
这份不适应，并非是怀疑背后有什么企图，仅是，心底有些柔软疼痛。
“——谢谢。”她让自己说出这两个字，带着疏远。
他默然，修长的手指却解开塑料袋，把里面的便当盒拿出来，一个给她，一个他自己开了，坐在原先的位置上慢慢吃起来。
难道，他已洞悉到什么了？
胡思乱想着，等她发现，失神太久，他已经把他的那份皮蛋瘦肉粥喝完，接着，他继续替辰天温柔地抚摩起额头来。
在这刹那，她掩饰性地拿起剩下那个便当盒，才喝了一口，竟是呛到，这声呛咳让她的脸憋得通红，在面对他的时刻，她总是这样的愚蠢。
但，很快，就不会了。
“我忘记去急诊室了，你去喊下医生，让他过来看看天天是否能回去了。”在她呛咳结束，他的声音悠悠传来。
他真是看出什么，所以刻意回避吗？
她低低应了声，也很快吃完粥，朝外走去。
既然他不去，就容她不再提起。
哪怕，那个女子真是乐乐。
走到急诊室，刚才的医生不在，只有护士留在那。
“夫人，有什么事吗？”
“医生在吗？”
“啊，刚来一个急诊病人，情况比较紧急，两名大夫都进行抢救了呢。”护士指了下一旁亮灯的抢救室。
抢救室的门外，能看到，此时正焦灼地徘徊着一名男子，正是宇文斐。
“什么情况这么急？”她收回目光，轻轻问出这句。
“似乎是中毒了——夫人，你有什么事吗？”
“我孩子吊水快挂完了，所以想找医生去看看是否能走。”
“这样啊——”护士有些为难。
也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忽然打开，早前给辰天看病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宇文斐立刻走上前：
“大夫，她怎么样了？”
“目前还在抢救，你别急，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随时告诉你的。请问病人是你的什么人？”医生例行地问。
“是——是我的妹妹。”
“那你就是她的家属了，这样，你跟护士去办下手续，这里的抢救，我们会尽力，请放心！”医生吩咐一旁跟他走出来的护士。
“好，好！”宇文斐有些走投无路的样子，转身，正准备跟护士走下楼的宇文斐显然看到隔着一层透明玻璃，急诊室的辰星。
辰星看着宇文斐，才要打招呼，宇文斐摸了下口袋，皱了下眉头，然后主动走近辰星：
“不好意思，出来得匆忙，能借我点钱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卡，没密码。”辰星怔了一怔，旋即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信用卡，递给宇文斐。
宇文斐的手接过，抬头，看着辰星：
“谢谢。”
“快去吧。”
那个女子的情况如今很是紧急，从宇文斐的眼底看得出来那份焦灼，所以，她也不禁催道。
“你——”
“天天有点闹肚子，已经没事了，赶紧去吧。”
辰星抱以宽慰的笑容，宇文斐点头，很快跟护士走下楼。
这边，辰星身边的护士已和那名医生说了辰星的来意。
“夫人，你孩子的病情今晚挂完吊水，如果得到控制，明天不需要再过来，我开点药就行了。”
“谢谢医生，那今晚要留院观察下吗？”
“最好如此。”
“好的。”辰星再望了一眼急救室，医生已转身走了进去。
她把目光收回，有种恍惚，似乎凌阗就站在门那端，她忙朝那看去，那里，除了灯光隐约外，哪里有人的影子呢？
倒是楼梯口又响起脚步声，她以为是宇文斐回来了，抬头看，却竟是于晚来。
于晚来从走廊那端姗姗走来，看着辰星，笑着开口，声音在走廊里倒是分外醒目：
“呵呵，你怎么来了？难道知道乐乐今天在这，所以，迫不及待想过来看看？”
【71】
这是于晚来第一次在她跟前提及“乐乐”这两个字，也是因为第一次，刚说出口，于晚来便意识到有些说漏嘴。
源于她不知道，早在一年前，宇文泠便将那段往事告诉过辰星。
如今，从于晚来亲口说出宇文斐抱着的那个女子便是乐乐，仅是将这段往事和眼前的情形联系起来。
当然，夜晚，于晚来同样不知道，凌阗就在那一侧挂水室，否则，她未必会这么快说。
但，偏偏是今晚，一切的发生，都那么突然，突然到，连素来擅长谋算的于晚来都“失策”了。
于晚来站的位置，离挂水室那么近，她的声音纵然不算很大，也足够让挂水室中的人听到了。
辰星的目光不由朝挂水室望去，那里，并没有身影出现，收回目光的同时，她不禁自嘲地一笑，即便，他听一了，在这样的时刻，他又怎么会走出来呢？
倒是自己，却是多想了许多。
“于小姐，我在这等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这的目的。”辰星态度冷淡地说出这句，接着，径直朝于晚来走去。
于晚来双手抱住胳膊弯，饶有兴致地瞧着辰星：
“目的？呵呵，真有趣，跟了皇甫奕这几个月，你说话越来越厉害了。”
辰星默然，对于这种明着奚落的话，沉默是最好的应对的法子。
也在这时，楼梯那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宇文斐几步并做一步地奔上楼梯，看到于晚来出现在这，显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他旋即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你跟来干嘛？”
这简单的一句话，分明是验证了辰星先前的猜测。
于晚来似乎并不介意被辰星看到，她睨着宇文斐，道：
“我当然是来看乐乐，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对她好，毕竟，我和她也有血缘关系。”
“是吗？那她今晚怎么会食物中毒？”
“你怀疑我？别忘了，今晚的晚餐可是你打包的外卖！”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理论这些！”宇文斐冷冷地推开于晚来，继续朝急救室奔去。
于晚来的脸色一阵发红，这阵发红自然不是为了宇文斐的抢白，事实，她也早习惯宇文斐这种态度，只是，这种态度如今在辰星跟前，才会让她觉得难堪，即便难堪，她还是瞥着辰星：
“看到了没，以前一直青睐你的宇文二公子，实际心底真有的，也不是你。”
反正念雪集团已经重新接纳了泰兴公司三期工程的竞标，所以，如今被看到，这么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都看到了，我也看到了，你只有依靠别人，不，或者说，利用别人，才能实现你的目的。”
辰星极其轻柔地说出这句，径直越过于晚来，朝挂水室走去。
于晚来因辰星这一句带着明显藐视意味的话，脸上又一阵发红，正想走近挂水室，辰星早把挂水室的门关阖。
白色的磨砂玻璃在距离于晚来鼻尖五公分的地方闭阖，于晚来恨恨地转身，然后，保持优雅的姿态向急救室方向跟去。
今晚，她正在泡澡放松，没想到，只听宇文斐一阵嚎叫，接着，便是抱着乐乐冲出了房间。
由于她在浴室，仅能听到宇文斐那声嚎叫的焦虑，显见乐乐出了什么事。
幸好，附近大型综合医院仅有这一家，使得她很容易找到了宇文斐和乐乐。
她并不担心宇文斐和乐乐会借机逃脱，只不过，在这节骨眼，乐乐若出点什么事，对她的计划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她还是跟了过来。
没想到，碰到了辰星。
这个女人，近来，每每她不如意的时候，总是能碰到，还变得越来越伶牙俐齿，真是让她厌恶啊。
不过，现在，她懒得和辰星在口舌上一较长短，乐乐目前的情况如何，是她来这里的原因。
而此时，在急救室内，辰星抵在门那，看到凌阗依旧坐在床那边，辰天昏昏睡着，凌阗的手继续温柔地在给他抚摩。
外面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似和这里全无关系，可，他未必是没有听到。
毕竟，距离是那么近。
“医生怎么说？”此刻，听到她进来，他的声音淡漠地飘来，不辨任何情绪。
好像，他根本没听到门口的对话，也没听到那两个对他来说，本该刻骨铭心的名字。
那个名字，对他的意义，她从那次游艇一事上便很清楚。
如今，倘若不是没有听到，那便是刻意的不去提及吧。
在她的跟前，他不愿去提及那份最爱。
只是如此。
“医生说，观察一晚就没问题了。你先回去吧，我陪着就好。”她从思绪纷纷中回神，说。
这句话，无疑也是给他最好的理由离开。
离开后，无论去急救室，或者去哪，都和她无关，她也不会再让自己多想一些有的没的。
他没有应她的话，只是按下呼叫铃，护士很快推开病房门：
“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我们在要这陪夜，麻烦再放张床。”
“好的，请稍等。”
他竟是说出这句话，然而，这样，或许说明，是他知道，此刻去急救室，都不能见到乐乐，不如留在这，还能见一面吧。
她究竟是怎么了？竟开始小心眼地又开始想这些。
她收回思绪，护士已带着护工，把一张床摆好，而这间VIP挂水室，也只够放这一张床。
辰天的吊水在这里也挂完了，护士替辰天取下吊针，接着，退了出去。
“你休息吧。”在护士出去以后，她轻声说。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休息，一会替我。”他利落地说完这句，拿出手机，兀自开始处理邮件。
她看了眼他，这一次，没有坚持。
她躺到那张床上，看着辰天，以及在辰天那端的凌阗，有那么瞬间，仿佛，他们就像最普通的一家人般，有温暖的感觉萦绕心头。
只是，这份温暖，注定拥有的时间不会太长。
且能拥有一刻是一刻吧，明日开始，她就要投入到工作中去，能陪伴辰天的时间，都会越来越少。
闭上眼睛，本来只想闭目养神，却不想，很快，便进入梦乡。
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手枕在脸颊旁，有一缕发丝飘在脸颊旁，随着睫毛的轻轻颤动，整个人宁静平和。
也在这时，凌阗起身，走近她，伸手把被子给她盖上，她动了一动，但没有醒，只是把身体缩进被子里，脸稍稍别过去，露出莹白的颈部。
他凝视着她，没有立刻离开，就像刚才专注地凝视辰天一样。
他的手想抚摸她的头发，但，在指尖离开头发不有一分距离时，终是收回，只轻轻抒出一口气，然后坐在两张床的当中，眉心微微蹙紧，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病房外，接着，仿似下定一个决心，用手机发出一条信息。
此时，走廊外传来些许动静，有病床被推出的声音，这些声音还伴随男子不悦的声音，以及女子冷笑的声音。
这些声音交杂在一起，让整座走廊在一段时间内，显得有些嘈杂。
这些声音即便隔着被关阖的门，仍从缝隙间飘了进来，而凌阗，只是坐在挂水室内，却并没有出去。
翌日，辰星起来的时候，辰天已经看上去十分有气势地在和凌阗抢着喝一碗粥，父子二人在初升的旭日下，打闹着，弄得彼此鼻子上都带着点点的粥迹。
她有些心口自己竟然这么能睡，又突然觉得似乎起来的时间也不对。
“麻麻……”辰天很敏锐地发现她醒了，用越来越清晰的口齿喊出这两个字。
“你洗漱一下，一会我让老张送你去公司，我再带辰天检查一下，会送到张姐那。”凌阗一边和辰天玩闹着，一边语声清楚地对辰星说。
“呃——”辰星的大脑在此刻有片刻的迟钝，这份迟钝，很快随手机铃声响起而暂告终止，“喂——好，我马上来，马上！”
瞧了眼钟，果然差十五分钟，就快九点了，今天的九点，她又安排了和泰兴的会议，没想到，却是睡过了头。
她从来不是贪睡的人，甚至最近还时常失眠，昨晚，出乎意料地，睡得很好。
这份出乎意料，或许，正是因为某些原因，才变得是意料之外了……
【72】
昨晚，该是第一次，他们三人，共同度过了一晚，或许，不仅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晚。
也因为这个原因，她终究是起来得晚了。
所以，她没拒绝凌阗的安排，事实，也不容她拒绝，如果她不想迟到的话。
幸好，老张的车已经停在楼下，她上车，车子很快朝念雪集团驰去。
“辰小姐，您的早餐在柜子上。”老张一边开车，一边提醒道。
后排和前排中间有一个小型的柜子，此刻，上面放着不错的早餐，有鸭粥和薯饼。
“这——”
“请您享用，十分钟后，车子会抵达念雪集团。”老张依旧公式化地说。
“谢谢。”
不用再多问，便知是凌阗的授意。
辰星拿起粥，味道可口，温度适宜，在这样的清早，喝上一碗温热的粥，曾经，是她最满足的事。
源于，来自于母亲的牵念。
母亲哪怕身体再不好，每日都会早早起床，给她煮上简单却温暖的早餐。
如今呢？
她的思绪再次飘得愈远，发现失神太久，回神的时候，被呛了一小口，而车子已然停稳在念雪集团。
“辰小姐，到了。”
“麻烦您了。”
辰星清了下喉咙，很快喝完粥，这份心意，她不会浪费。
走出车子，看着眼前这栋大厦，她整理下自己的衣襟，脚步很快地走了进去。
迅速回办公室换了替换的衣服，上了淡妆，走进会议室时，几家竞标公司都已坐在那。
今日的流程进行的很快，中午11点的时候，经过相关项目经理的认可，便确定此次三期工程由泰兴集团获得，但，随即要进行的签约仪式，却相对十分缓慢。
签约仪式，是由辰星代表皇甫奕，和宇文泠签订。
宇文泠坐在那，看着合约上面的条款，逐次看下去时，在其中一条上，眉心稍稍蹙起，甫启唇，声音仍是淡淡的：
“按照这条条约，泰兴集团倘若三期工程开建后，任何一次工程不达标，都将背负不小的赔偿额，这是否有失公平？毕竟，按照业内的规则，是允许有弥补措施的。”
“业办的规则确实如此，但是，宇文总裁，这次的三期工程是我们整个项目中，重中之重的构成部分，因为是商业区的最后修尾部分，无论招标的严苛程度，以及应标后的报酬率都远远超过前两期，所以，为了保证整个工程的质量，合同当中肯定会加一些限定条件，关于这点，我较早之前，已经和定义总裁提过了。”
随着这句话，宇文泠的目光看似淡淡地从辰星脸上扫过，然后，温文尔雅地一笑：
“辰小姐说得确实也有道理，但这一条，我希望能当面见下皇甫总裁，和他商榷后，再做决定。”
在公众场合，他公式化地开始唤她“辰小姐”。
辰星微微一笑：
“皇甫总裁今天会开一天的三季度经分会，所以，可能没时间见您，而这份合同，也是经过皇甫总裁的首肯，倘若，你觉得有失公平，不愿意签署的话，那么，按照这次的竞标规则，合同的标的会顺延到下个条件接近的应标公司。”
“辰小姐的意思，是这份合同，不论我存在多少异议，也不管它是否合理，如果想要和念雪继续合作，签署是唯一的选择，不容任何修改？”
“宇文总裁，在商场来说，这份合同其实是完全合理的，你可以再考虑一会，或许咨询下律师，在中午前，我等你的答复。”辰得继续笑着，收拾了跟前的文件，起身便要离开。
宇文泠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她的笑容，在此刻，让他只觉得背后的乾坤是看不透的。
可，面前放着的东西，他看得清楚，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合同，错过了，就没下一次，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得到的，难道就这样因为一个看似苛刻的条件而放弃？
除非是他对泰兴的工程队没有信心。
任何时候，缺乏了信心，才是最可怕的失败。
他不会要。
“辰小姐，我没有问题了，我们可以现在签署。”
辰星的步子已走到门那边，听到这句，她的唇边浮起更深的笑弧，转身，她很快走回会议桌：
“希望这次合作顺利！”
她代表皇甫奕，用皇甫奕的名章在合同上盖上，一旁，宇文泠也签下了名字。
一式两份的合同，在此时终于具备了法律的效力。
辰星收起其中一份合同，送宇文泠到电梯口。
“马上中午了，一起吃顿便饭？”宇文泠发出邀请。
“不好意思，我还要整理一下今天的合同，所以，不能去了，电梯到了，宇文总，慢走。”
辰星替他按好电梯，宇文泠淡淡一笑，旋即走进电梯，电梯门关阖的刹那，辰星本来溢满笑意的眼底骤然变冷。
终于，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也离她想要的步骤，更近了一分。
她转身，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然后去了电话给家里，张姐接的电话，辰天已经安然回去，凌阗在送辰天到家后，才离开。
张姐的言辞中不乏对凌阗的褒奖，她听了，心底，除了释怀外，更多的，是一种难耐。
深深吸口气，她按下了宇文斐的电话……
凌氏集团。
凌阗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目光久久凝注在书桌的某一个角落，那个角落放着一个水晶球，在这样中性化的办公桌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此时，他就这样望着，直到严可叩响办公室门，接着在获得许可后，走了进来：
“凌总，您要我查的事，已经查到了，这是昨晚急诊病人的名单。”
严可把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这是今早十点，宇文斐离开时的照片。”
随着这句话，严可把一叠照片同样放在办公桌上。
这些资料放在那，凌阗仅瞥了一眼，便将内容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