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只是片刻的假象,却都让她在这一刻,忘记拒绝。
眼前的男子,点的海鲜很是美味,纵然,这里的厨艺显然不及大酒店里的厨子,可恁是这样简单的道理,却把海鲜的味道最大限度的勾勒出来,配上清甜的椰子汁,这顿晚饭有足以让人饕餮的理由,甚至是,已经吃了顿的辰星,都无法拒绝这样的美味。
更何况,眼前一起共餐的,这是一位帅到连邻桌的女客都不时频频相望的凌阗。
只是,这样的场景下,辰星依旧有些放不开,她埋头吃着椰子饭,直到凌阗夹了一筷放到她的饭上,她一个没注意,竟是连螺的壳一起咬了下去。
牙齿和螺南宁的亲密接触,发出清脆的“咯咯”声音,这声音让辰星的脸愈发红起来,就和桌上的蟹壳差不多。所幸,她的头埋得有够低的,应该出了凌阗外,没人会注意吧。
只是,被凌阗注意到,也够她羞红脸了。
她讪讪地放过海螺,再扒了一口饭,听到凌阗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
“菜不对胃口?”
“没,很好。”
“那怎么只吃饭?”
简单的话语,就像普通朋友间的闲聊,她不由得想起夕雪临走前,对她说过的话。
或许,她也该让自己走出这一步,走出后,便意味着真正的放下,心底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罅隙了。
抬起头,自己去夹了一筷子拌海带:
“谢谢凌总的晚餐,真的很好,只是,我刚吃了很多零售,所以,有些吃不下更多的。”
她在黄昏的灯光下,嫣然一笑,再没有方才的窘迫,这样的笑,让凌阗的目光略略移开,明明不该再和她有过多的接触,可,刚才,在海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提出了这个邀请。
也罢,在这个平静的海岛上,应该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顾及的,毕竟,参加峰会的人并不包含,让他厌恶的那一人。
他的唇边不自禁嚼上一抹浅笑,目光再次望向辰星时,却发现,她也正望向他。
目光在空气中交错,谁的呼吸稍稍开始紊乱……

【57】
“生蚝来了!”伴着一声响亮的吆喝,服务端着蒜泥生蚝盘子上来。
这志吆喝也让两个人不再那么尴尬,凌阗取了一个生蚝,放在辰星盘子上,辰星低下头,蒜泥的味道纵然有些呛鼻,但,看上去,这个生蚝比其他海鲜更加鲜美,就是壳有些硕大,她学着凌阗的样子吃了,味道果然是好的。
其实,有时候外表怎样,并不代表内在。
这个道理,浅显易懂,只是搁在实际,却终究是看得明白宁愿不懂。
不顿海鲜餐,两个人在这大排档的喧嚷中,默默吃完,仅用了一个多小时。
凌阗结账起身,朝外面走去,从这里回酒店的路不算长,可,这一次,他在前面走着,她跟在后面,却觉得路好像不是来时的那条,也因为不是来时的那条路,归途的时间开始变得漫长。
而她,并不想喊住他,询问究竟。
就这么默默走下去,其实,未尝不好。
他不急不慢地走着,直到拐过一片棕榈林,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弯平静的海湾,他朝海湾走去,她想开口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缄默,只跟着他朝海湾而去。
穿着沙滩拖鞋,走在沙滩上,不再像傍晚那样难走,脚底也不会被灼烫的海沙刺激到,她就这样走着,直到他停下步子,这一次,她也反应灵敏地停了下来,看到他蹲下身子,在那些退潮的地方捡着什么东西。
她好奇地凑近张望,发现他捡的竟然是一个个贝壳和小海螺。
“现在退潮,可以捡到比刚才更好的贝壳。”他的声音淡淡地飘来,在月色下,他的侧面和声音一样的平静安然。
“哦——”她应了一声,才发现喉咙干涩得紧,她咳了一下,缓和眼前的气氛,然后,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弯下腰,同样去捡这些大海最美丽的回馈。
月色像银纱一般,笼在海滩上,也薄薄地洒在她和他的身上,包括从退潮的沙地里捡起的贝壳仿佛都带了一层银纱般旖旎。
这份旖旎,不用言辞的交谈,便有最好的诠释。
只是,这份旖旎,很快被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打断,辰星开始瘙痒,起初仅是小蹭蹭,后来,这些小蹭变得越来越大幅度,甚至,皮肤都可以听到因瘙痒被挠得开始发出疼痛的呻吟。
本来在她前面一起捡贝壳的凌阗目光朝她飘来,接着,很快拿兜起贝壳,走到她跟前:
“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被蚊子咬了。”她讪讪地说。
这么晚,在海边,除了海浪声,哪来的蚊子呢?
只是,她的瘙痒倒是越来越难耐起来,甚至于,脸颊上,也开始瘙痒得厉害,这样的窘迫样子,再瞒不过眼前的男子。
他的手在这时朝她伸来,她下意识避开,他却只是把她刚捡的贝壳一起并了过去,紧跟着,语音清晰地对她说:
“可能是海鲜过敏,跟我来。”
海鲜过敏?
这四个字,听起来和花粉过敏很类似,但,她不是什么过敏体质,难道,今晚会中高彩?
而在二十分钟后,在酒店的医务室,辰星果然被确诊为海鲜过敏。
这个悲催的症状,让她不得不坐在医务室,开始挂一些盐水。
更为悲催的是,由于她的突发状况,使得,似乎凌阗也留了下来陪她。
纵然,他并没有坐在她的身旁,而是在护士那边等着,可,终让她有些不适应起来。
今晚,和他的偶遇,及至到现在,其实,都是场不适,而她却是第一次刻意让自己忽略这种不适。
现在,当盐水挂了一瓶,护士过来换药,恰让她窘得恨不得再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姐,你男朋友真好,现在都不回去,一定要在这陪你。”
“呵呵呵——其实——”她笑得很尴尬,说得也很支吾,源于接下来说的话,恐怕更叫人觉得尴尬。
“小姐是要说,其实他不是你男朋友吗?呵呵,不是男朋友,那就是老公吧。你们真恩爱啊。”
辰星嘴巴张开成刚刚那个姿势,却再张不开更多,也阖不拢,此时凌阗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偏偏朝她望了过来,让她把要说的话,干脆全部咽了下去。
反正是在医院,她没必要多解释什么,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很介意?
凌阗的目光很快收了回去,他和她之间隔着护士台,所以看不清他究竟在做什么,只知道,他一直埋着头,在很专注做着一件事,或许,和皇甫奕一样,空闲的时候,类似他们这样的商业人士会用手机收发处理邮件吧。
她这么想着,护士很快给她换了一小瓶盐水。
“挂完这瓶,是不是就可以了?”她转了话题,问道。
“嗯,如果你不觉得有其他不舒服的症状,是可以了。”
“谢谢。”即便再不舒服,她也绝对不会承认。
因为,她不适应,让他这么陪着她,哪怕,在旁人看来,似乎这属于稀松平常的事,出于一个绅士都会做的事。
再挂了半个小时,盐水终于见底了,她急急喊护士,护士微笑着上来,帮她拔了针,此刻,凌阗也站了起来,她闷着头走到他跟前,说:
“谢谢你陪我。”
而凌阗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差点把她噎到,假如不是她在皇甫奕身边待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自诩淑女,恐怕,脸色都会变得十分铁青:
“我在想,你似乎没有带钱,所以,等着给你垫付医药费。”
不是陪,仅是垫付。
这个男子说话真狠。
“这——”她看了一眼正在整理她挂水地方的护士,似乎并没有听到这句“善意”的真话,而这句真话,却足以让她的胸口很闷,“其实,你不用浪费宝贵时间陪着,你直接借我就行了。”
“但你刚刚并没有问我借啊。”凌阗十分平和地说,好像这件事的疏忽全在于她。
在她脸即将涨到通红时,却迅速因为凌阗下一个动作变得绯红起来。
凌阗把手摊开,上面,是一个用贝壳做的小船。
纵然不算很精致,可,这小船,明显就是刚才,她在挂盐水时,他所做的。
“这给你。”
“给我的?”她想接过这小船,却因为想到一些顾及,手犹豫在半空。
“转交给天天吧,这个,该不会造成你的困扰?因为,你可以连同医药费一起付费给我。”
是给辰天的。
可,也是这句话,让她绯红的脸色,在这刹那,迅速烫灼得,连鼻子都酸酸的,仿佛要渲染出什么更浓的味道。
她的手在这当口选择迅速接过小船:
“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她尽量说得没有任何的起伏,但是,她的动作分明已经泄露了什么。
而这第一晚的沙滩之行,泄露的心思,又何止是她一个人的,包括眼前的男子,分明也再是掩饰不得什么……
宇文斐关上客房的门,走到客厅,于晚来正倒了一杯红酒,慢慢品着。
这里是于晚来的一套公寓,位置很偏僻,但公寓里的设施都是齐全的,两室一厅的面积,也足够他们现在暂住。
“她睡了?”于晚来挑了下眉毛,示意宇文斐坐下。
宇文斐闷声在她跟前坐了,拿过剩下的红酒,一品灌了下去。
“呵呵,喝酒有什么用,喝酒能摆平一切的话,你喝死我都不会拦你。”于晚来声音轻飘飘地。
“说吧,你有什么办法?”宇文斐咽下那一口略带涩味的红酒,声音瓮声瓮气。
“宇文斐,以前看你很聪明,可临到关键的问题上,你不仅不聪明,反而总会落人把柄,比如,你和云妮的合作,就是败笔,但是,只要这次,你全心和我合作,我保证,你会转败为胜。”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有什么主意?”
“主意当然是有的——”
“慢着,我和你合作的前提是,你不许再去骚扰她!”宇文斐意有所指地提了这一句。
于晚来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她笑得更加妩媚:
“放心,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比你更不愿意,让宇文泠再见到她……”

【58】
回到别墅,晚宴似乎还没有结束,远远地,能听到有音乐声,而别墅的周围是静悄悄的,也在这样静悄悄的氛围中,凌阗只和她走到别墅区,便淡淡地说再见。
她不知道他入住的别墅在哪,或许,离她的很近,亦或许,隔了一段不远的距离。
一如,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是近,是远,此时,突然说不清,道不明。
她坐在藤制的大躺椅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在大都市的夜晚,已经很少看到这么明媚的月光,这在海岛上看到,依稀间,竟仿佛是瞧到了母亲的笑靥一般。
“妈……”
她轻轻唤出这个字,目光不自禁在落在旁边那贝壳小船上,光润的贝壳盈盈地堆砌成小船的样子,望久了,会有种恍惚,仿佛,天天正拿着这艘小船,笑得眉眼弯弯。
她的唇边浮起淡淡的笑弧,就这样坐在藤制的躺椅上,蜷紧身体,竟不知觉地睡着。
再次醒来,是因为门铃的声音,那不算响的门铃声把她迷迷糊糊的梦悉数打断,揉了揉头,走到门边,开门,外面,却是皇甫奕。
“已经休息了?”皇甫奕看着她犹带睡意的神色,问。
现在不过是晚上十点半,她这么早睡,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嗯,有点困。”
“你过敏了?”在门廊灯下,皇甫奕留意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仍泛着星星点点的红色,不由关切地询问。
挂了水,虽然过敏的痕迹还没有褪下去,但,瘙痒已经没有了,对比刚才来说,无疑是好太多了。
只是,在皇甫奕跟前,她并不想再提及刚才发生的事。
“是有一点,刚出去吃了点海鲜,可惜,还是无福消受。不过没关系了,我已经去瞧过医生了。”辰星微微笑着,岔开话题,“这是什么?”
她留意到皇甫奕手上拎着一个盒子,看样子,是特意打包给她的宵夜吧。
纵然她已经吃过两顿,但,同样不会拒绝这份善意。
“是椰浆饭,觉得不错,给你留了点。”
“多谢!”她接过,“要进来喝杯茶吗?”
“算了,不用了,你早点休息,明天的峰会,你代我参加,我有点事,回来,你再告诉我与会的情况。”
“原来如此,好,我知道了,无功不受禄,既然收了这椰浆饭,总裁放心去办事吧,会议的事,有我!”辰星爽快地答应,没有注意皇甫奕眼底的一抹落寞。
又是海岛,本以为,这辈子,他都是不会再踏足这样的海岛,可终究,他想让自己放下,就唯有让自己面对。
一辈子太短,沉沦的时间不允许太长。
而辰星关阖上房门,看着手中的椰浆饭,脑海中浮过的,恰是这么晚,那个人会饿吗?
这一个念头浮过,让她的手一个震颤,差点把椰子饭都掉到了地上。
海岛的夜风吹起白色的窗幔,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她深深吸进口气,安然地走到垂落纱幔的大床上,把自己埋在柔软的被褥里,就仿佛,谁的拥抱般,再如何危险,都让她心绪平和……
泰兴集团。
宇文泠没有想到,宇文斐会主动来见他,并且还是在机场,据说被一个白衣女子拖着逃离之后。
他坐在宽大的老板椅后,看着宇文斐从办公室外走进来,下午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间照拂进来,愈发衬托得他脸色的阴晴不定。
而,宇文斐的脸色不如以往那般的不恭,虽然谈不上恭敬,却也是和顺了很多。
“坐。”宇文泠淡淡地说。
宇文斐在另一侧坐下,从进入泰兴集团以来,他和宇文泠之间的关系一直便是剑拔弩张的,几乎没有这样坐着交谈的一刻。
今日,看来,有些什么会是个例外。
“我来,是想和你说,我不想去欧洲,我要留在沪城。”宇文斐开门见山地挑开话题,“我知道,你担心我继续留在泰兴,会让你无法掌控,甚至,我依旧会向着外人,但,这次,只要你让我留下,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宇文泠对宇文斐的这番言辞显然有些出乎意料。
他的弟弟在很多时候称得上够直率,只是,今日的这份直率带着一种接近于恳求的意味,这让他是意外的。
毕竟,以他和宇文斐以往的种种过去来说,他其实已经不指望宇文斐会在他跟前低声下气了。
而今天,宇文斐恰是以这种姿态出现,背后,肯定是有原因。
没有等他开口,宇文斐仿似洞悉到他的想法,抢在他之前开口道:
“是,今天,我是来求你,但,绝对不是还想和你去斗什么,你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一个男人,要有钱和权才能让女人心甘情愿的贴服,当初,我就是没看透这点,才在机场,明明那个女人看到我被你的人押着,都吝啬到一点目光都没给我,而我之前,确是为了她才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呢?想想真没意思,可,也难怪她会这样,毕竟,我没钱,在泰兴的一年,我只想着怎样帮她,根本没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东西,这点,到今天,我算是看透了,所以,宇文泠,算我今天求你,让我留在沪城,我要让她知道,这个世上,不是只有皇甫奕之类的男人才值得她去投靠,我会比皇甫奕更厉害,念雪集团,迟早都会被泰兴拿下,到时候,我要让她后悔地来求我做她的依赖!”
宇文斐愤愤地说完这番话,听起来,确是发自肺腑。
而宇文泠默不作声,只是淡淡地睨着宇文斐,这种淡淡的目光,纵然不会让人觉得难耐,可,也足够让心虚的人不自觉回避。
可,宇文斐没有,他甚至开始抬起眼睛,直面宇文泠的目光,仿佛没有一点心虚的成分。
宇文泠的唇边浮起一抹弧度,对宇文斐道:
“我可以让你留下,但,你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让董事会也同样认为你留在泰兴是有价值的。”
“要怎样证明,你说!”
“比如不管用什么方法,替泰兴拿到念雪三期工程的标书,这样,董事会才会相信,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你无关。”
“好,一言为定!”宇文斐霍地站起身,“我会很快给你带来好消息!”
宇文斐没有丝毫犹豫,便欣然应允,并在说完来意,得到宇文泠的这个要求后,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宇文泠在宇文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后,拨了汤米的直线,汤米在电话那端不用宇文泠开口,便道:
“总裁,于小姐今天还没有对媒体发表任何声明,而皇甫奕已去了海岛,您看,是否有必要再给于小姐电话?”
“不用。”宇文泠淡淡地说。
于晚来这次,显然没有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看来,于晚来这次是准备阳奉阴违,只是,她若是动这个念头就错了。
他薄唇旁边的弧度变得犀利起来,此时,他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于晚来。
接起,于晚来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端带着恭敬地味道飘来:
“Wilson,本来我准备去念雪集团,和皇甫总裁说清楚这件事,然后再向媒体发表声明,但真对不起,我昨晚才知道,皇甫总裁去参加了峰会,我现在已经到了海岛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于晚来带着道歉味道的声音从电话那端清晰地传来,这番话,同样清晰地让人满意。
“晚来,你办事,我一直放心,等你从海岛回来,我也会兑现我的诺言的第一部分。”
“谢谢,我只希望,好聚好散,也希望,你以后能在商场给我多多提携,哪怕,我不在泰兴。”于晚来得体地说出这句奉承的话,在宇文泠轻轻应了声,挂断电话时,她的目光却带着和眼下海岛温度格格不入的冰冷。
宇文泠,他迟早会为他的自负薄情付出代价。
不过,在这之前,她总是要为自己争取更多,毕竟,她不要再回到以前那些穷困潦倒的日子中去了……

【59】
一大早,辰星便早早来到多功能会议厅,这次的峰会,每个人都有对应坐的位置,她提前来,径直走到放着“凌阗”铭牌的位置上,把一个酒店特供的如意结信封放在铭牌下。
里面,是昨晚的医药费,以及裙子费,当然,还有象征性的贝壳船费。
她不是一个什么事都喜欢两清的人,但是,今天,却是想把这笔费用还给他,或许,不是还,更多的是一种其他的意味。
脑海中拂过这个念头时,她很快转身,让自己不再多想,回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
打开笔记本,百无聊赖地浏览网页,眼解的余光恰是一直留意着门口。
唉,看来心神不宁的状况,是这会最好的诠释。
接近九点的时候,参加峰会的嘉宾们陆续走进会议厅,纷纷坐下,凌阗却依旧不见踪影。
难道,他和皇甫奕一样,来这海岛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但,即便这样,那他的助理严可也该来了吧。
思绪纷纷间,主持会议的人已进入会议厅,而一袭黑衣的凌阗旋即出现在门口,接着,慢慢走到属于他的位置坐下。
他的肩膀很宽阔,辰星的位置又在他的后面,这样一坐下,她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自然也不知道,桌上的如意信封,他是否有收下。
主持人很快开始进入峰会的议题,关于绿色环保建筑的应用。这场每年一度的峰会,算是建筑界的盛事,之所以吸引这么多知名企业的总裁参加,无非也是,其中会有更多合作交流的商业契机,使得这些建筑界的泰斗不会错过。
此刻,在众人都 聚精会神之际,辰星显然是注意力都没放在主持人的议题上,直到凌阗稍稍侧了身,她看到桌上早没有如意信封的影子,才不由得脸有些烫地收回目光。
收回目光,打起精神听着议题,主持人讲得很精彩,她很容易就听得入神,就在入神的当口,凌阗却起身,径直从后面的那扇门走了出去。
这一出去,直到会议中途休息,他都没有出现。
他对这样的峰会果然是不感兴趣,即便,牵涉到的商机,可,在他的眼中,或许,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那,为什么,会出席峰会呢?
她觉察到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禁不住手一颤,顿时,把刚刚记录的文档都不小心删除,这个失误,让她懊悔不迭,这个文档,可是她准备发给皇甫奕的会议纪要啊。
而即便她之前听得还算用心,此时再重写一份,似乎又找不到任何思路。
唉,这样的海岛之行,她第一天就不称职。
有些懊恼地垂下头,思忖着要不一会去问主持人要下录音记录,这样想时,她不自禁嘟起嘴,朝上吹了口气,继续开了一个文档,准备开始下一节的议题记录。
上午的峰会一直开到中午11点才结束,接下来,是例行的午宴。
辰星起身,才准备把东西带回别墅,再去午宴厅,却有一名侍应生走过来:
“是辰小姐吗?”
“是我。”
“请您跟我来。”
“呃?有什么事吗?”她并不认识这个侍应生,对于侍应生请她过去,是带疑问的。
难道说,皇甫奕回来了?
“辰小姐,我们按照一位先生的授意,为您特别准备了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