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了下舌头,反正他也看不到,接着,她很快把盖子盖好,他继续朝楼下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一个弯角处,里面堆了一些脚手架,外面的脚手架拆了一半,于是,整个拐角有部分等于没有任何防护,她趴在他的背上,看到那样的拐角,说不害怕是假的。
因为,倘若他就这样走下去,为了避开里面堆放的架子,无疑她半个人应该能体味到腾空在外的滋味。
毕竟,这个距离实在是太窄了。
她不算很恐高,可是,这样去体味腾空的滋味,恐怕这个“不算”要打上一个问号。
她下意识攀紧了他的肩膀,而在下一秒,即将经过那个拐角时,在她已经决定把眼睛闭起来,减少视觉冲击时,忽然,她觉到他的身子好像动了动,紧跟着,睁开眼睛,便看到,他转了个方向,把她转到了里侧,就这样侧身,走过了拐角。
他竟是细致到如此。
只是,这些细致,有多少是真的呢?
一年前,他也曾这样细致过,细致到让她的心几乎就要有些许的感动弥漫,最后,却是无情的幻灭。
所以,她怎么能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更何况,那道伤疤一直还在那里,没有愈合。
是的,就在这一刻,她能清晰地触摸到往昔的伤疤,依旧是如此疼痛。
继续这样走下去,整个后楼梯忽然变得更加冷清。
这份冷清,不光是楼梯,还是心里。
但,却有些许的声音打破了这一隅的冷清,是来自凌阗的。
恁是体力再好的人,走这么多路,都会气喘吁吁,何况是这么多层楼梯。
现在看来,这楼层,远远不止三十几层吧。
可,他还是背着她,一步步地走下去。
就像小时候,母亲再怎么累,身体再怎么不舒服,她生病了,就会这样背着她。
鼻子有些酸酸的,因为想起母亲,也因为,这样的情境和记忆里某处重叠起来,让她没有办法做到释然。
终于,在又一个楼梯口,他突然停下来,接着,手往后,扶住她的腿,把她往上抱了一抱。
她这才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快接近地面了,这样一抱,才使得她大半身体又能趴在他的肩上。
从拐角的地方看去,这里,离地面已经很近。
或许,在下一个拐角处,便是一层了。
终于,快到了。
终于,她和他不用维持这个暧昧的姿势。
凌沅费心设计的这一次,却是得不到想要的效果。
果然,再转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已经到了一层。
一层那边,凌沅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笔记本电脑,麻利地在打字。
她显然没想到凌阗会选择走楼梯下来,等到她发现有人走近,警觉地望过去,察觉是凌阗是地,不禁惊呼一声:
“哥!”
凌阗冷哼一声:
“叫医生来。”
“嫂——辰小姐怎么了?”凌沅看到凌阗背着辰星,接着,在她起身朝他们走去时,把辰星放到她先前坐过的位置上。
凌阗并不回答凌沅的话,径直朝外走去。
“嗳——哥!”凌沅挡到凌阗跟前,“我去叫,你陪着辰小姐!”
“我还有事,没时间耗费在这。”凌阗的声音冷酷到了极点。
“今天你的安排不就是介绍会嘛,你不喜欢在顶层介绍,这里也一样哦。”凌沅眯眯笑,并且还有胆量再次提起介绍会。
她不是不知死活,她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自己的策划以完全失败告终。
可惜——
“凌总,是我有事,今天的介绍会,烦请改期。谢谢。”一直沉默在旁边的辰星,开口道。
这一声凌总,让凌阗以为是她在喊他,只是,细听,却发现,辰星是对凌沅在说。
曾几何时,他和她生疏到,连一句话都是没有了。
“辰小姐,改期?这样的话,我们还得另外安排时间呢,不如就今天,浪费一点点时间,好吗?”
凌沅打量了一眼凌阗的面色,凌阗的面色已经十分不好看。
是啊,让他堂堂一个大总裁,给念雪集团的小助理讲介绍会,这本身就是本末倒置的事,偏偏,还让凌沅说得似乎在情在理。
当然,他面色不好看的根本原因不在这里,还在于,凌沅明显有准备用她的聪明来撮合什么。
这才是让他无奈和愠怒的。
因为,这根本不是他所想要的,应该,也不是眼前的女子所想要的。
“不好意思,凌总,我真的有事。麻烦你能否帮我叫部车子,谢谢。”
“那,你的脚伤呢?这样吧,我去找医生,然后等医——嗳,哥,你去哪?”凌沅正在碎碎念她的安排,突然发现,凌阗已经越过她,朝外面走去。
她阻拦不及,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凌阗却根本没有回头。
凌沅气得跺了下脚,看下辰星:
“不好意思,我去叫医生,你在这,等一会。”
今天,她费尽心思安排的这场见面,无论再如何挽回,还是以失败告终。
以后,再想安排,就难上加难了。
她皱了下眉,看向辰星,接着,突然止住步子,干脆蹲下身,在辰星跟前: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哥吗?”
辰星才要以公式化的语言应对凌沅,凌沅没等她开口,继续道:
“这里已经建了四十二层,这么高的楼,他背你下来,这点,你难道一点点都不感动?其实,他的人,根本没那么无情,你真的非要和他划清距离吗?你已经有了孩子,那个孩子是你和我哥的,不管你们之间有多少误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就不能和好吗?”
孩子?
正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她才愈发知道,她和凌阗是没有未来的。
“凌总,谢谢你,但如今,我只想好好工作,其他的,不是我该再去多想的。”
“你——”
“对了,麻烦你能帮我找部车吗?一会,公司还有会议,我得赶回去安排会务。”
“我帮你叫医生,你这样回去,能安排会务吗?”
凌沅咬了下嘴唇,终于不再多说,起身,朝外走去。
辰星一个人坐在这,炎热的夏天,这里,有穿堂风,倒还算凉爽,只是外面,工地上是炙烤的,她不禁朝外面望去,除了凌沅远去的背影,在不远处的车旁,还矗立着一个身影,那是一个黑色身影,起初,仿似一直在朝这边看,只是,看到她望过去时,却迅速坐进车内,紧跟着,车子便扬长而去。
再凝神,连车的影子都不见了。
如果,过往一切能如车影一般,逝去不见,该有多好呢?
只是,过往的一切,即便刻意回避,不去提及,仍带着不可忽视的姿势,会在不经意的时间内,出现在她未知的命运旅途中。
她动了下扭伤的脚踝,依旧是厉疼,一如,心底在过去缺少的某个口子。
终于,在很快赶来的医生紧急处理下,她的脚勉强能一瘸一拐地由护士扶到工地旁边,凌沅对她是好的,派了自己的专车送她,使得她在中午前就赶回了念雪集团。
今天,是她加入念雪集团以来,第一次接到的指派任务,没想到,不仅不能完成,更是无法再去完成。
辰星瘸拐着脚,走进电梯,抵达顶层时,云妮显然没想到她这么早回来,并且还是“负伤”回来。
“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就是——”辰星略一思忖,“今天的介绍会,因为我个人的问题,我没法听完,是否能派其他人再去听?”
“你——”云妮本来想要数落几句,但,顿了一顿,把话语压下,“好,我会安排其他人去的,你收拾一下,总裁下午还有两个会,你去做速记。”
“好。”辰星立刻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云妮看了眼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既然是皇甫奕要照顾的人,她自然不会去数落,只是,身为助理,却并不是摆摆样子就行的。
在下午会议时,辰星就充分意识到自己能力的欠缺,会议的进程很快,她根本来不及速记下各位老总的发言,越是急,就越是遗漏重要的语句,一场会开完,她看着自己的会议纪要,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该怎么办?
总不能让老总们再开一次会!
刚进公司,便连续两次失利,这对她来说,是种打击。
这一次,她不知道该怎样去交代,她的能力实在是太差劲了。
“Star,皇甫总裁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好。”
她闻声,赶紧起身,努力让自己的脚在走进皇甫奕办公室时,不显得瘸拐。
皇甫奕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她刻意放慢的步子,温和地笑:
“坐。”
她犹豫了一下,考虑到腿的现状,还是坐了下去。
“这给你。”
“这?”起初,她以为总是治疗脚伤的药酒,可,走近看了,才发现,竟是一支录音笔。
“是刚刚会议的录音,你回去听了,再整理会议纪要吧。”
“谢谢!”
这无疑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速记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先从笨办法做起。”皇甫奕的笑愈发温和。
有这样一位温和的老板,真是做下属的幸运,只是,这份幸运,她能长久把握吗?
因为,凡事即便想纯粹,周遭的人或事交叉在一起,都不会纯粹。
“如果没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
“等下,这个也给你,自己敷下脚。”他把一瓶药酒推给她。
和当年,凌阗给她擦的药酒是一样的。
药酒能擦好的,也只是皮肤表面的伤,对那些深入骨髓的疼痛,是无能为力的。
她有片刻的怔神,怔神后,才拿起那瓶药酒,轻声:
“谢谢。”
“别老说谢谢。”皇甫奕的语锋一转,“你和他,真的不准备重新开始?”
她没想到,皇甫奕会问出这句话,纵然这句话没点名“他”是谁,可她却是清楚明白知道,皇甫奕问的是谁。
皇甫奕也关注到了她和凌阗的事,她抿了下嘴唇,抬起头,迎向皇甫奕的目光,手指却不自禁地嵌进桌子边沿。
她不想对皇甫奕有任何隐瞒,只是,该如何说,她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刚刚到现在紊乱的心绪。

【34】
“早就结束的事,怎么会再开始呢?”辰星思忖了一下,唇边绽放出一朵无谓的笑。
“可。他身边的人或许不会这么想,再加上,如果他知道,你和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恐怕,更不会就这样放你走吧?”
这算就是第一次,皇甫奕和她说的话,比较深入。
主动提起了辰天,更提起了凌阗身边的人。
若按常规推测,确实是如此,只是,辰天,凌阗根本就不会想要。
这一点,当初,没有人知道,也是她一直隐瞒到如今的事实。
可,今天,对着皇甫奕,她突然不想再隐瞒。
“其实,我和凌阗离婚,最主要的原因是,经过亲子鉴定,辰天并不是他的孩子.....”
声音很轻地说出这句话,但,皇甫奕却已能听得清楚明白。
而她没有提那场亲子鉴定是错误的。
因为,提与不提,如今来说,都不重要了。
“所以,我和凌阗根本不可能在一起。这辈子,我也只想独自带着辰天,培养他成才。”
简单的一句,是身为人母的她最大的期望。
“可,即便你的要求这么简单,未必,所有人都会让你这样过下去。”皇甫奕徐许说出这句,“对不起,我只考虑到,凌阗有能力照顾你和辰天免受更多的伤害,没有想到,一年前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但——”
“没有但是,这一年来,我就把辰天当成了自己一个人的孩子。不管那个亲子鉴定结果如何,辰天没有那样的父亲。”
辰星干脆利落地说完,继续望向皇甫奕:
“没有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皇甫奕看着她,仿似在考虑着什么事,隔了一会,才说:
“或者我可以帮你,暂时避过可能会有的伤害,而你,也能帮我。”
“帮?”
辰星皱了下眉,她能帮他?
难道说——
脑海中浮过一个念头,皇甫奕已经径直往下说道:
“是,做我妹妹吧。帮我挡掉那些不必要的莺莺燕燕,而你也不用担心,会再被别有用心的人骚扰到。”
别有用心的人,指的是宇文泠夫妇吧?
确实,如今,唯一,她担心生活会受到影响的,就是来自于她们,或许,还有宇文斐。
只是,后者的出发点是善意的,前者,则带了功利性。
皇甫奕说出的那个条件,听上去,无疑是应付这两种出发点是最好的捷径。
可,听上去,都有些让她不可思议,更何况去做呢?
做他的妹妹?能有这样的哥哥,会是十分幸福的事,一如凌阗虽然不是好丈夫,却也是好哥哥一般。
只是——
“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吧,因为——”
“因为,你觉得别人会有所误解?”皇甫奕温和地一笑,“我不希望找一个功利性太强的女子陪在我身边,像你这样,我觉得是最安全的,而且,我也希望,能收养辰天为义子,我会好好培养他,交给他为人处事的方法。”
“皇甫先生,这一年来,你对我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我知道,这一次,你也是为了帮我,可是,我一时没办法接受,不仅因为别人会怎么看,也因为我自己不习惯去演太久的戏。”
“呵呵,以前我也不习惯演戏,但是,有时候,演戏如果能让大家都过得舒服一些,为什么不呢?何况,有些时候,未必是演戏。”
皇甫奕从书桌后绕出来,走到辰星跟前:
“Star,既然,我们都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为什么,不试着彼此照顾呢?”
他的话是诚挚的,这份诚挚,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温暖。
有谁会拒绝温暖呢?
尤其是冰冷许久的心。
她没有爱过,可,她想,这辈子,或许也真的再难爱上其他男人了。
他呢?
竟然也不会爱了吗?
“出去吧,我等你答复。”皇甫奕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你愿意,可以真的把我当哥哥一样。”
“为什么是我?”她望进他眼底,问出这句。
听上去是不可思议,但,在这一瞬,她竟会产生一丝不该有的贪念。
或许,仅需要一个理由,她便能义无反顾的点头。
他也凝视着她的眼睛,然后他的手抬起,在距离她眼角还有一分的时候,手轻轻地在空气中抚过:
“因为,你的泪痣很想她。可,你是你,她是她,我不会混淆,只是,看到某些相像的地方,会让自己觉得一种安慰。”
她的泪痣?
有泪痣的女子,都是爱哭的。
可她不会哭了,所以说到底,是不像的。
而他,不会把她当做替身,对她来说,这是好的。
“我知道了。”
她拿起药酒:
“谢谢,我先出去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办公室。
皇甫奕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边浮过一抹苦涩的笑意。
不管是否有那个泪痣,他都把她和那个女子分得很清。
但,纵然分得很清,却终究知道,一个女子,若自己拖着孩子长大,是最辛苦的。
这样的辛苦,他不希望再看到一次。
所以,倘若能帮到辰星,他想,唯一的方法,便是如此了。
但凡男人,心底总有占有欲,假如,凌阗并不是真忘情,这一招对他就是有效的。
而关于辰天是否是凌阗的儿子,这一点,几乎不用怀疑。
所谓的亲子鉴定,一定是沦为了某种算计的工具,这点,在商场纵横了多年,他敏锐地就可以嗅出其中的异样。
只是,如今,他在等待那个女子的答复。
继续回到书桌后,邮箱里,又堆满了没有处理的公务邮件。
日复一日,在这些邮件中,他学会了淡忘,唯一学不会的,便是再去爱一个人.....
念雪集团和凌氏关于二期工程的建设进行的如火如荼。
而泰兴集团却并没有沉默,纵然,一期工程验收接近尾声,意味着和念雪集团的合作结束,可,至少没有马上开工的三期的竞标不日即将举行。
泰兴对此是势在必得,不只是因为三期优渥的回报率,更是因为,和凌氏的竞争已日趋白热化,三期花落谁家,在更大程度上,是和凌氏分庭抗争的有一个战场。
而泰兴的管理层连日来,也加班加点的开会,争取在竞标前能准备更完美的竞标书。
当然,这份竞标书,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比一期,乃至二期竞标书都绝对保密的。
不止对外界保密,对内部人员更是如此。
这个内部人员,自然也包括,不日即将被外派欧洲的宇文斐。
宇文斐被外派在整个泰兴集团上下,早就不是秘密,很早便公告了全集团。
看上去,是离开,毕竟成为驻外办事处的经理。实际呢?
恐怕正是宇文泠把宇文斐排挤出公司的核心管理层吧。
所以,一时间,宇文斐纵然还在泰兴集团,但,集团上下,看宇文斐的目光却都是变了。
人未走,茶已凉,在这个功利的地方,体现得分外明显。
这点,宇文斐自然之道。
尤其在仁德医院的事情发生后,宇文泠再不会主动喊他去办公室,也不再安排新的工作给他,他虽然还在泰兴集团上班,整个人却被完全架空。
即便他是宇文敖一手带进泰兴,可,只要他的级别不降,把他外派,都不会违背宇文敖先前留下的指示。
而在这种情况下,宇文斐愈发不按时上班,有时候甚至接连两天,都不会回去办公室。
不过,今晚,在泰兴董事会紧锣密鼓开始最后的企划书过搞时,宇文斐却回到了公司。
他径直从货梯上楼,货梯一直行驶到泰兴的某个楼层,整座楼层只剩下两旁的壁灯,由于是财务部门的所在,在接近深夜十一点的时候,自然是没有人加班,使得宇文斐可以恣意在感应门外徘徊。
他踱着步,仿佛在等着什么人。
很快,他等的人便来了——一部客梯径直上到这个楼层,停下,客梯开,宇文斐的脚才往客梯那走了一步,旋即迅速停下。
因为不用他再走过去,客梯里的人已经信步走了出来。
是宇文泠。
一整日的会议让此刻的宇文泠看上去十分疲惫,但,纵是疲惫,在看到宇文斐站在那时,宇文泠唇边露出的,仍是淡淡的笑:
“不用等了。财务的张经理,我刚刚已经在董事会罢免了他。”
简单的一句话,可以说,是彻底打击了宇文斐的部署。
是,张经理是宇文敖一手提拔的老人,所以,受宇文敖的托付,是宇文斐进入泰兴,对他照顾有加的老人。
之前那份二期工程的竞标书,自然是他求了张经理,张经理给他的,只可惜,却不会再有下次了。
宇文泠果然是发现了,并且不留任何情面的开除了张经理。
其实,早该猜得出,对张经理一反常态约他在财务楼层见面,就该知道,事情有了变化,但他却还是来了。
源于,想扳倒宇文泠的信念,让他来了这里。
只是,宇文泠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呢?
比如现在,明显他趋于下风。
“果然心狠手辣,连公司的*都不顾及。”宇文斐开始笑,笑声在这样清冷的楼层听起来,十分诡秘。
“小斐,你是我亲兄弟,所以,我对你始终会留一条路,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错,这条路我一直会留给你。好好准备准备去欧洲办事处吧。我希望看到你凭自己的能力,为泰兴开拓海外的市场。”
“哈哈。”宇文斐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他径直步入电梯,不再理会宇文泠。
如今,连用不屑的话语奚落宇文泠,都会让他感到恶心。
宇文泠独自站在原地,莫名会觉得夜风很冷。
这么冷的夜风中,他并不想在公司多待,很快便坐电梯下到地下车库,诺大的地下车库,如今,停放的车寥寥可数
,也正因寥寥可数,他信步朝自己的车走去时,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看身影是个女子,本来站在离他车不远的地方,看到他来时,却突然转身,朝外面走去。
十分怪异的行径,让他不由放慢速度,他的司机兼保镖忙开门,迎上前来:
“宇文总裁。”
“嗯。”他在司机的护卫下,朝车上走去,一直坐进车内,车朝外面驶去,都不再见那个白色的身影。
或许,是研发部加班晚归的同事吧。
不然,怎么可能进得了泰兴集团的地下车库呢。
他的神经真的是太紧绷了,所以,看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会疑神疑鬼。
这么想时,他稍稍松懈下来,头靠在椅背上,稍稍小憩起来。
当车拐过弯口,径直朝大门走去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柱子后走了出来,她就站在那,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包裹着白纱巾的头部,仅仅露出一双微微带着雾气的眼睛,注视了片刻,她闭上眼睛,转身,朝另外的方向奔去.....
凌阗坐在院子中,夏日的夜晚,他很少会出来,但今晚,却是例外。
似乎,今晚是七夕,传说中牛郎织女的日子,他看着天空,依旧没有看到往日女孩嘴中的银河,能看到,只有暗沉沉的天际,映衬着几颗寥落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