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瓶挂水,坐在熙熙攘攘的挂水间挂水,伴着肚子饿,是让人无奈的,再无奈,她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露露,得知育婴师总算去了,才安下心来。
不过半个小时,露露出现在挂水室门口。
“我一猜你就来了这,肯定没吃中饭,饿了吧,给。”露露把手里拎的外卖递给她。
露露这个人在很多时候十分仗义,她和露露认识不过一年,其中还除去产假,就因为她曾把做的点心给露露分吃,露露便很记恩情,这在如今的社会,是难得的。
而露露的性格,隐约中,总让她想起一个人——她曾经的小姑子,凌沅。
和露露是相似的性格,虽然,曾经,凌沅给她的帮助,大部分都化成了她的困扰,但,她始终是记得对方的好。
不知为什么,总会在不经意间,回忆起一年前的某些人或者事。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或者事是她连想都不再愿意想起。
“谢谢。”
“别客气了,我去上班,你这瓶挂完,就能回去了吧?”
“是的,你快走吧。”
“身子真弱,以后别光顾着做蛋糕,自己也好好补补!”露露拍了拍她的肩膀,洒脱地离开挂水室。
吃了露露带来的外卖,水也挂得差不多了,辰星离开挂水室,外面的骄阳灼热地炙烤在她的身上,她走到庭院中间,好像觉得,有谁的目光在暗处看着她一般,下意识左右看了下,这么热的天,连病人都不会出来散步,四周只有行走匆匆来看病的人,又哪里会来人看她呢?
而在辰星的身后,医院的大楼内,最高层的VIP单间,凌阗正站在隔热的窗后,看着下面被炙烤得接近苍白的院落,徐徐的空调微风吹拂在身上,却只让他觉得心口更凉,唯有走到这里,隔着玻璃,仿佛外面那些热气便有些许渗透进来,从指尖的纹路渐渐熨帖进他的心扉。
也在这时,他看到人丁稀少的院落,走出一名步子不算快的女子,正因为她的步子不算快,在周围走路风风火火的人群中有些显眼,或许,更显眼的,是她的背影,有些似曾相识。
但,或许仅令是似曾相识,因为这个背影太过瘦削了。
他的目光不由转开,过一会,下意识再望去时,除了被炙烤到噌亮的石子路,又哪里来那个纤瘦的身影呢?
不过是自己的恍惚吧?
年龄不大,不知何时开始,连视线都变得如此恍惚了呢?
目光不自禁地继续望向那条石子路,一年前的过往,仿佛历历在目。
即便,做到如今的位置,很多事,却依旧是没有办法去控制。
而,越是他身边的人,便越会被人利用,受到的伤害也便越深罢。
除了,他唯一的妹妹凌沅,纵然,以往的性格是不羁,甚至带点叛逆,可,正是这样的性格,让凌沅至今没有因为他受到多大的伤害,这对他来说,是唯一慰藉的地方。
今天是凌沅代表凌氏,参加念雪集团的应标会,这个妹妹总算按照他的期望的那样踏出了坚实一步,他站在这,或许,只是等着看凌沅欢天喜地的从楼下上来,告诉他,一切圆满的喜讯。
而在不远处的酒店多功能会议厅,凌沅正演讲完她手头的稿子,纵然这篇稿子她看了无数遍,等真正面对对么多念雪的决策者,尤其是皇甫奕跟前演讲时,手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
她甚至不敢去看皇甫奕的面孔,只把脸转向屏幕,接近于声音发颤地把整篇稿子演讲完。
这样的表现和想象中的,真的太差强人意了。
怎么会这样呢?
完了,完了。
她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当最后一个语音落下,四周很静,静得她心底有些踩不到底一般的发酥,手也变得有些窘迫起来。
她开始质疑起她的能力,难道,真的那么糟糕,让在场的人,连一点表示都吝啬给予吗?
怪不得,她大哥始终瞧不起她。
现在,连唯一证明自己实力的演讲都被她搞砸了。
不,最重要是关系到凌氏的竞标估计也悬了。
手心冒出细密的汗,就在她额头也冒出细密的汗时,皇甫奕的声音悠悠传来:
“谢谢凌小姐的策划方案,我们会在商讨后,决定最后应标的方案。”
这个男人的声音从她认识他那一天开始,就是这样悠然,她喜欢极了这份悠然,也是这份悠然,曾在她迷失的时候,给她指明了方向,那一刻的初见,她想她这辈子都是无法忘怀的。
就犹如黑暗之中,突然升起的北极星,在他的光芒下,她第一次自愿收敛起自己所有的光芒。
这么想时,她的目光不禁朝皇甫奕望去,那个男子温和地朝她一点头,便不再说话,而她不自禁匆匆埋下头,听着泰兴集团的演讲开始。
果不其然,演讲的内容和她昨晚看到的是一模一样的,针对这些策划方案,她早就利用一晚上的时间,分别予以对应完善,才形成现在的方案。
纵然现在的方案是匆匆完成的,可是,倘若不出意外,今日胜过泰兴集团是完全有可能的。
即便有些胜之不武,但泰兴集团的昔日又何尝是光明磊落的呢?
凌沅紧紧握了下手,她一定可以,帮哥哥讨回一年前受的气!
只是,有些东西,却是再不能回来了……
而有些人,在今天的这一刻,注定是心烦气躁的。
于晚来没有去参加竞标会,她坐在冷饮店中,冷气让她烦躁的心绪暂时得到压制。
“你的意思是,短时间内,很难满足我要的条件?”于晚来带着宽宽的墨镜问。
“太太,我们也很想尽快完成您的单子,但这里的福利院孩子都不符合您的条件,所以——”对方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
“所以,还要继续等?”于晚来皱眉。
“恐怕是如此,太太。”
“我只给你一周时间,如果再找不到,那么这笔交易就没继续下去的必要。”于晚来截然地道。
“太太,这——”
“时间对于我是最重要的,对于你,金钱应该是最重要的,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于晚来起身,朝外走去。
肥胖的中年妇女看着于晚来离开的身影,撇了撇嘴,紧跟着起身离开,在钻进门口一部破旧的车子时,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对对方说了一顿方言,然后才关了手机。
辰星打开家里的房门,却没看到育婴师和辰天。
她急忙拿出手机,育婴师的电话一直响,但没人接。
有些不祥的预感笼罩上来,让她不由得一阵心惶,忙急急地奔下楼,日头正晒的中午照得她一阵头晕眼花,有些盲目在楼下找起来,可哪里有育婴师的影子?
因为天热,本来喜欢在楼下聊天的附近阿婆们都不再出来,更无人可问。
不,不能这样盲目地找。
她打开手机,联系起当时找到育婴师的家政公司,对方听说了情况,很快帮她联系育婴师的家人,也证实育婴师没有回去。
脑海里有一个念头不停地盘旋,即便她不想去正视这个念头,都无法遏制这份盘旋——
辰天出事了!
如果辰天真出什么事,她将无法原谅自己!
毕竟,育婴师是她请的!
汗如雨下,这些汗,不知道是天气热出来的,抑或是她急出来的冷汗。
却在这时,眼前出现一个身影,这个身影在这时让她的目光顿时焦灼起来,她迅速朝那个身影奔去,育婴师一脸苍白地朝她走来。
“小天呢?”
辰星一把抓住育婴师的胳膊,急急地问。
“这——那个——我——”
“小天在哪?”第一次,辰星的声音带了尖利的味道。
“我刚才下楼见一个老乡……然后……然后……怕你孩子一个人放家里出事……就带他下楼了……谁想到……就那么一会功夫……他就不见了……就放在推车内啊……”育婴师嗫嚅地说。
“你把小天放在推车内,人就走开了?”
辰星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可怕,育婴师的声音被她吓得更加吞吐:
“没有啊……我就在宝宝边上……没走太远啊……怎么知道……就一晃眼的功夫,宝宝就不见了……哎——太太……你怎么了……”育婴师惶乱地叫了一声,辰星忆软软地瘫下去。
辰天不见了!!!
经历再多的磨难,她都不会害怕,唯独这一件,她一时承受不住。
但,即便承受不住,现在也不是能晕眩的时候,她必须振作起来,必须尽快找到辰天!
作为母亲,她没有示弱的权力,更没有回避的权力!

【20】
“嗳,你还行吗?没事吧?”育婴师大惊小怪地对辰星嚷嚷。
眼下的情况让这个育婴师越来越惶乱,这是她培训完第一次上岗,本来以为带带BB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报酬也不菲,这份工作相对于其他的工作来说,是轻松又赚钱的。没想到,才上岗便摊上这样的事,让她害怕起来,先前的那些自我优越感顿时荡然无存。
是的,优越感。
第一份工作,辰星就是她的雇主,和她以往想象的育婴师雇主有太大的区别,总以为聘得起育婴师的家庭一定是有钱、体面的,至少不会像辰星一样寒酸,没想到,第一次接单便让她大跌眼镜。
但,也因为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却没想到,偏摊上带丢了孩子。
这在育婴师的教程里绝对不容许发生的。
不过,看辰星这样的寒酸,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吧?
而且辰星应该也不是公司的大雇主,公司或许还是会给她一个机会。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与其陪辰星在这耗着,不如自己想办法找公司领导周旋一下。
她的手稍稍松开扶住辰星的胳膊,在辰星自己扶住桌子喘气的刹那,她悄悄溜出门外。
等辰星发现育婴师失踪踪影,门外早空无一人。
然而此刻,她已经没有心思和育婴师多去计较。
她的感冒症状加上心急如焚,体现在身体的表现是让她的头疼得快要裂开,连走路都变得虚浮空飘起来。
所幸,今天从面包房提前回来,她应该有尽快补救的办法。
当然,这个补救办法不是盲目地自己去找孩子,而是依靠警方的力量。
她稳定住心神,立刻下楼,往最近的警局奔去。
于晚来看到这个BB时,BB正哭闹不休。
那样小小的脸皱在一起,因奋力哭闹,使得BB的脸涨红,小手也不停挥舞着。
看来,要带大一个孩子,远不如收养一个孩子来得简单。
“太太,您看,这个可符合您的要求啊?”肥胖妇女殷勤地把BB抱给于晚来看。
于晚来尝试着抱过BB,但BB的脚一阵乱蹬,让她不禁有些皱眉。
说实话,她对眼前这个BB一点好感都没有,虽然看上去,是比福利院的孩子面貌清秀得多,可是,这么小小的,乱蹬的力气还真的挺大,蹬得她肚子怪疼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乖啊。”她皱了下眉,声音也没好气地质问肥胖妇女。
“太太,可能是饿的吧?”
“那,有吃的给他吗?”
“这个——”肥胖妇女有些为难。
“算了,问你估计也没有,这次,你是从哪个福利院找来的?”
“这啊,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去邻近的县城福利院才找到的,太太,您还满意吗?”肥胖妇女谄媚得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问。
“这孩子我先抱走,约定的钱一会就会汇到你账户。等收养的手续办完,再付清余额。”于晚来淡淡地道。
短时间内再要去找一个孩子,看来也不太现实,不如就这个吧。
肥胖妇女得了于晚来的允诺付款,头顿时点得和鸡啄米一样。
于晚来兀自抱着孩子,先行离开茶馆的包间,然后坐上早停在那的车。
车一开,怀里的BB哭得愈发厉害起来,于晚来厌烦地看着BB把眼泪鼻涕都擦碰在她的衣襟上,嫌弃得想把BB暂时放到车的另一边,可,才放下,那BB就势便要滚到地上去,让她不得不继续抱着他,对前面的司机吩咐道:
“小汪,给我去买瓶鲜奶来。”
“夫人,您是要喂这个孩子吗?”凌家的司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问。
“是啊,不然这么哭怎么办?”
“但是,夫人,我听人说,刚出生的孩子,不能随便喝鲜奶,要喝配方奶粉。”
“还这么麻烦?”于晚来没有孕育过孩子,自然对些都是不熟悉的,“那你赶紧帮我找配方奶粉,快。”
“好的,夫人。”
车子在苏城绕了一个圈,总算买到BB的配方奶粉,于晚来让小汪速度泡开了,给BB喂下去,没想到,每隔一会就全部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于晚来不耐烦地问小汪。
被孩子折腾了大半日,恁凭她修养再好,都没办法做到淡然处之。
“可能BB不太适应吧,之前应该是母乳喂养的?”小汪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得回答道。
于晚来讪讪地挥手,示意小汪把配方奶关好,速度开车回沪城。
一路颠簸,BB哭了大半天,终于累得再哭不动,昏昏睡去。
于晚来总算耳根清静地走进宇文大宅,出乎意料的,宇文泠已经坐在客厅内。
“你回来了?竞标结果如何?”
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返回沪城了。
于晚来把孩子递给佣人,走到宇文泠跟前,发现,宇文泠的神色是黯淡的,这份黯淡只说明了,竞标或许不尽如人意。
“这是——”宇文泠没有提及竞标的事,只望向她怀里抱的孩子。
“这就是我们领养的孩子,你看看,是不是很可爱?”于晚来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抱过孩子,半蹲下身子,问宇文泠。
宇文泠象征性地摸了一下孩子的小脸:
“是很可爱。领养手续没有问题吗?”
“你放心,这些我会办妥的。”于晚来笑得愈发温柔,“不管竞标结果如何,凌氏在短期内,建筑市场的占有率是不可能超过泰兴的,毕竟,过去的一年,他们的发展并不尽如人意,不是吗?”
“晚来,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照顾好自己,还有孩子,就行了。”
于晚来的眉心一皱,这句话的意味让她觉得有些不妙:
“你的意思是——”
果然!
“晚来,我想过了,既然有了孩子,你再奔波于家庭和公司之间,会比较辛苦,何况孩子还这么小,既然我们收养了他,就要给最好的一切,所以——”
“我明白,我会好好做一个母亲,在他的成长的这段时间,尽可能陪着他的。”
于晚来脸上依旧笑靥如花,指甲却不由得深深地抓紧孩子的抱被中,BB被这一抓,忽然就继续哇哇哭了起来。
“怎么了?”
“可能有些饿了,我去给他准备奶粉。”于晚来的笑容依旧,松开抓着的抱被,抱起BB,一边哄着一边朝厨房走去。
本来想用这个孩子换回些许在宇文家的地位,没有想到,竟然反被宇文泠将了一军。
宇文泠,真的是一个会利用一切算计的男人。
不过,没关系,至少这个孩子得到了宇文泠的认可,那么,日后,这个孩子就是名副其实泰兴集团的继承人。
源于,宇文泠,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有自己的亲骨肉了。
想到这里,于晚来的唇边复又绽开一朵笑靥。
客厅,宇文泠看着于晚来走远的身影,拿起手机:
“让宇文斐立刻来见我。”
说完,他返身走上楼梯,这一次,宇文斐并没有让他等多久,就来到了书房。
“怎么?总裁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吩咐吗?”
这一年,宇文斐对他的态度,他知道是阳奉阴违,但,念在宇文斐确实一年内的成绩还是不错的份上,他也算是提拔了宇文斐,没想到,提拔换来的,竟是宇文斐的背叛。
“小斐,泰兴毕竟是父亲一手创办的集团,你就那么急着想看它垮台吗?”
宇文斐扬了扬眉毛:
“你说的话越来越高深了,泰兴从头到尾,现在都是你执掌大权,就凭我一个给你打杂的,怎么会让它垮台?除非是你自己色令智昏,导致泰兴的倒闭。”
“小斐,这次竞标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但请你记得,泰兴如果垮了,你的出人头地也就没了,再碰到自己喜欢的女子,你同样竞争不过任何人!”
宇文泠淡淡说出这句,换来宇文斐的嗤笑:
“放心,只要你不从中作梗,我要实现的目标都会很圆满完成。”
“好。我不会再多干涉你的事。但是,凌沅是凌阗的妹妹,你要和她在一起,我不会答应。”
宇文斐大笑起来,笑声中,他再不看宇文泠一眼,径直走出房间。
宇文泠的面色,在宇文斐离开后,变得更为阴郁。
楼梯那,于晚来正抱着BB走上来,看到宇文斐,她停了下步子:
“小斐来了,在这用晚餐吗?”
亲切的话语,温柔的神情,就像嫂子该对小叔那样。
宇文斐鼻中轻轻一哼,丝毫不看于晚来,就从楼梯奔下去,但没想到,经过于晚来身边时,不知为什么,竟碰到了她怀中的BB,BB发出哇哇的啼哭声,于晚来的声音伴着啼哭声,以一种强行压制埋怨的语调响起:
“小斐,即便你再不满,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这句话,在这样的时刻说出,倘若宇文斐回头,便能望到,楼梯那,宇文泠正走出来,因为这一句话,宇文泠的目光掠过宇文斐的背影。
“我哪里碰到他了?你别信口雌黄!”宇文斐大声地说。
这么大声,引得于晚来怀里的BB又是一阵啼哭。
这阵啼哭,让宇文斐头也不回地愤愤冲下楼,不理会于晚来的指责。
不过数月没见,于晚来竟然怀孕生子了?
这个念头滚过他的脑海,他更加厌恶地大踏步走出宇文大宅。
于晚来哄着孩子,仿佛不小心抬起眼来,看到宇文泠出现在楼梯那,接着,有些神色惶乱的低下头去,却有一颗泪水适时流下来。
这些,纵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她相信,宇文泠一定是会看到的。
他们兄弟间的感情,既然已经岌岌可危,那么,她不介意再推一把助力。
仓促地流下眼泪,她抱着啼哭不止地BB继续朝楼梯上走去,经过宇文泠身边时,如期能听到宇文泠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受委屈了。”
“没什么,两兄弟哪个隔夜仇,明天,小斐就没事了。”
于晚来温柔地一笑,眼底的泪水盈盈在那,让人楚楚生怜……
辰星从警局出来,头已经晕得愉快看不到前面的路,刚刚警局的报案,磨尽了她最后的精神,走出警局不久,才走到巴士站台,眼前一阵发黑,人便跌了下去。
跌倒在水泥地上,很疼,可这些疼痛,远远及不上,孩子丢失后心里的疼痛。
只是,现在,她还不能让自己晕倒,因为,她要去找到育婴师,让她也去警局录下口供。
可,此刻,要睁开眼睛,都变得那么费力,她用手指撑住地面,努力让自己爬起来,每个手指的关节在此刻仿佛发出极其脆弱的呻吟声,而她再用力,换来的结果,更是重重地跌在地上。
就在她又一次试图撑起来,又一次重重摔下去时,有一双温暖的手适时扶住了她。
从眼缝中,她能看到,温和的脸庞,一如扶住她的手一般温暖。
下一秒,她的意识便陷入了一片混沌中。
皇甫奕抱起地上的女子,坐进车内时,助理云妮迅速让出旁边的位置。
刚刚自从总裁接到,辰星孩子不见了,辰星去警局报案的消息时开始,便放下手头所有工作,等在警局门口。
直到辰星出来,她看得懂总裁犹豫着想过去,最后又继续坐在车内,如此一直辰星晕在站台,总裁才终于下车的过程。
从这些过程,让云妮清楚,辰星对总裁来说是特别的,但这份特别,或许不会掺杂男女的感情,仅会带了其他的联系。
至于什么联系,是她这个助理不会知道的。
但不管如何,或许,等这个女人发现总裁的特别,恐怕也会像牛皮糖一样撵之不去。
云妮看着后视镜,莫奈何地摇了下头。
车子径直驶入医院。
皇甫奕并没有陪伴辰星在病房,仅是等候在走廊中。
他其实很害怕去病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闻到那种味道,就会让他心里不舒畅起来,所以现在,留在走廊,是他唯一的选择。
医生检查得不算快,详细检查后,结论是辰星高烧。
这份高烧足足让辰星从那时开始昏迷了不少时间,昏迷中,只能听到她反复喊着小天这两个字。
小天,是她的孩子。
而目前,孩子失踪了。
皇甫奕的眉心蹙起,吩咐云妮几件事,随后,在夜深人静时 ,默默离开医院。
终于在第二天的清晨,辰星苏醒了过来。
当她执意要从床上起来,护士阻拦不住时,皇甫奕选择出现在她的跟前。
“皇甫总裁——”看到皇甫奕,她的神情是惊愕的。
这种惊愕,在下一秒,愁数淡化。
这一年来的照顾,果然是背后有人,只是这人,是皇甫奕——素昧平生,却让她屡次欠下恩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