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过第一个圈时,虞灵微微一笑,十分动人:
“凌总,这么久没见,你好像开朗了不少?”
凌阗只是轻轻挑了下眉毛,并没有应答她这句话。
沉默,其实是凌阗对女伴惯有的态度,虞灵并不见怪。
“我本来以为,是晚来,但,现在看起来,是你夫人的缘故。”虞灵自顾自说下去,笑意嫣然。
晚来,是她引给凌阗的,所谓的引,也很简单,便是在那一日,出现在旋转木马旁——那场关于三年约定的邂逅,是最合适的时机。
只是,于晚来毕竟不是真的秦乐,过了那一晚,她必须以自己的身份去真的接近凌阗。
而其后的那一晚,凌阗的匆匆离去,让于晚来顿时伤到了极致。
秦乐,这个女子,即便离开人世这么久,都能得到那么多人的眷恋,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该是满足了吧。
但,并不是每个女人都会羡慕这样的人生,她就不会,源于,她不喜欢匆匆绚丽便凋谢。
可,于晚来,却是羡慕的,甚至奢侈地希望,这份绚丽即便需要依托别人留下的光环,仍然能够持久,不凋谢。
这,真是奢望。
但是,只要是晚来希望的,她总会为了她去做些什么。
一如现在。
“其实——”虞灵有些欲言又止,望了望凌阗,又恰到好处地低下头,“我知道有些话,现在说,可能不恰当,但是,如果不主,似乎又不太好。如果我说错了,你别见怪。”
“嗯。”凌阗的声音很低,越过虞灵的肩膀,他能看到,他的妻子,正坐在那边的沙发上,慢慢吃着最后一个寿司,样子恬静。
这个女子,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似乎都会有这样恬静的一面。
思绪才拉开,很快,虞灵下一句话,便把他的思绪扯回——这一句话,让他再不能忽略。
“之前,晚来和宇文先生分手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你夫人。”虞灵轻轻地说出这句话。
凌阗的容色不惊,仿似对这句话,并不讶异。
“不过,以你的能力,应该早有所察觉吧。”虞灵继续说道,“而你夫人,或许,对宇文先生,也不可能做到全然不动心。”
“什么意思?”凌阗的嘴角勾起,带着笑意,问出这句。
越是带笑,这句话的意味越不会是云淡风轻。
有的男人,往往越在意,就越会用笑容来掩饰,凌阗无疑就是这样的男人,即便,掩饰得再好,但,只要用心观察过他的人,总会知道他的习惯。
“我不是要刻意挑拨什么,我仅是不希望,你再错过和晚来的缘分,也不希望,让本来会有情的一对人变得蹉跎。”虞灵抬起头,直视凌阗的目光,声音镇定。
随着节拍更急,虞灵握紧凌阗的手,带他舞到旁边一个单间。
这些单间遍布在宴会厅周围,是给尊贵的客人休憩补妆之用,如今,凌阗和虞灵俩人舞进单间,很快,便关了单间门。
哪怕不算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关阖单间的门,可,总归是有人看到,并开始稍加议论。
这些看到的人当中,包括辰星。
她用完手中的餐点,把餐点交给侍应生时,目光不自禁地继续追寻着凌阗的身影,然后,看到,他和虞灵闪进那个单间。
一男一女,避进那个单间,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终究不会是好的一方面。
只是,这些方面,在她嫁给他的第一个夜晚,便忆知道,所以,早该习以为常,可是,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她竟不习惯起来呢?
不,她不该不习惯的。
收回目光,从侍应生手里随意拿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发现是冰镇的果汁。
那么凉的冰块,一点一点地弥漫在唇齿间,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喝点热的吧。”
温和的男子声音,是来自皇甫奕的。
今晚,他竟然也在。
“是你。”辰星面对皇甫奕,即便有人再三和她说过他的不是,可她总是没办法,对他警戒起来。
毕竟,凌阗的口气中对皇甫奕再如何不屑,这次应标,不也是有皇甫奕的参与吗?
商人尚且为利益驱使如此,她不是商人,更没必要,对谁抱更多的成见。
“嗯。又见面了。”皇甫奕从侍应生手中拿过一杯热的玉米汁,递给她。
他这个人,真的很体贴,也很细致。
只是,下一秒,辰星的目光突然被侍应生吸引住,这个侍应生看起来有些面熟,不,不是面熟,而是,这个侍应生分明是凌沅。
这个混世二小姐,竟然扮作了侍应生来到这里,为的,显然是眼前的皇甫奕。
如果还要什么证明,那就是皇甫奕走近她时,凌沅应该也昏了头脑,跟着靠近她,在皇甫奕取那杯热玉米汁时,凌沅的脸明显红得像个苹果。
“谢谢。”辰星看着凌沅,只想着,怎么让这个二小姐赶快回去,不然被凌阗一会看到,估计又得发怒。
呃,不知为什么,她开始为他考虑了。
“咳咳。”思绪纷纷,鼻子被烟味呛到,她不由咳嗽了几声。
“这里空气闷,要不要出去走走?”皇甫奕看了一眼周围正利用这个偏僻角落抽烟的男子,问。
“好啊。”辰星欣然应允。倘若,让皇甫奕出去,那么,你凌沅应该也会跟出去,到时候,她抽个空子逮住她,就不会引起凌阗注意了吧。
毕竟,说不定,很快,凌阗便会从那单间出来,在宴会上,显然不具备持续某些事情的条件。
某些事情,她的眉心不自禁地皱了一下。
而皇甫奕已转身,推开一旁的移门,外面是夜景很美的花园,在这样的花园中散步,显然比在宴会厅要惬意许多。
只是,她和皇甫奕孤男寡女待在这,似乎不太好。
她稍微转过头,看了一眼凌沅,果不其然,凌沅托着托盘,磨磨蹭蹭地接近了她们走出来的那扇门。
“今晚的月色真漂亮哈。”辰星主动和皇甫奕说话,以此来吸引凌沅继续走近。
“是。”皇甫奕看了眼月亮,“其实,刚下了雪的夜晚,月色会更漂亮。”
“下雪?呵呵,现在都春天了,沪城该不会下雪了。”辰星不知道,皇甫奕为什么突然说了那句话,不由随意打哈哈说。
“是啊,今年算是下了比较多的雪。”
“皇甫先生,很喜欢雪?”
这类话,也纯属没话找话类型,但,皇甫奕竟然颇为认真的思索了下,然后,才说:
“嗯,曾经很喜欢。”
“曾经——我看皇甫先生,现在也很喜欢啊。”辰星信口说出这句,却没留意到皇甫奕神色一黯。
“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去拿。”
皇甫奕的声音低暗,辰星同样没有留意,这时候,皇甫奕说要进去,对她来说,莫过是天赐的良机,因为,凌沅已经走了出来,躲躲闪闪地,就在离她们不远的喷泉后面。
“我要吃蛋糕,还要一点水果,什么水果都可以,或者每样来一点吧。”虽然让皇甫奕去拿这么些东西,她真的很不“道德”,可是,为了让这个混世二个姐别再惹事,只能“不道德”。
皇甫奕点头应允,很快走回宴会厅,辰星立刻快步走过喷泉池,凌沅正猫在那边,看到皇甫奕离开,准备开溜,却不料被辰星逮个正着。
“小沅!”
“嫂子!”凌沅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讨好。
“你——”
“嫂子,你看这是什么?”没等辰星继续,凌沅抢先打断道。
辰星顺着凌沅的目光望过去,却不料,突然间,她和凌沅之间的喷泉喷了上来,她只觉得眼前白光一片,接着是冰冷的水兜头淋了下来。
“嫂子啊,别怪我,这边提供更衣服务的,你赶紧问下侍应生哈,不然着凉了就不好了哦。”凌沅碎碎念着,趁机逃开。
“小沅!”辰星抹了下脸,眼前,哪里还有凌沅的影子呢?
辰星跺下了脚,但是,刚才虽然她竭力避开,身上还是有大半被淋湿,显然,再去找凌沅也不可能。
“凌夫人?”身后,忽然有人喊她。
她转身,是一名侍应生正站在那。
“凌夫人,这是皇甫先生让我给您送来的。”
侍应生的托盘里,装着丰盛的餐点,是她刚刚点的。
“凌夫人,您浑身都湿了,不如,我带您去换下衣服?”
“好。谢谢。”
辰星没有多想,跟着侍应生朝一旁的甬道走去。
甬道尽头,是一间独立的房子。
侍应生打开门:
“凌夫人,里面备有常用的服装,您可以随意选用。”
“谢谢。”
辰星走进房间,关阖上门,这间房不算大,但是应有尽有。
正对大门的,是一间贝壳状的沐浴间,她打开衣橱,选了一套衣服,走到沐浴间,拿起吹风,开始吹起头发。
发丝飘扬间,有些什么便迷离起来。
而在房子外的甬道上,凌阗脸色阴郁地正朝这边走来……

【08】
宴会VIP间,弥漫着馥郁的香水味,或许是前一个使用的女宾留下的,这些香水味萦绕在凌阗和虞灵之间,一丝丝地,随着虞灵的话语,将空气变得凝重起来。
或许,凝重的不是空气,而是人的心。
“你看这些。”虞灵打开手包,把一叠照片递给凌阗。
那些照片,皆是属于一男一女的,场景大部分发生在晚上,甚至,还有一同走进一间酒店的照片,照片下,印着清晰的日期,正那晚,他下榻的酒店,只是,那一晚,他为了游艇的事,提前就离开了酒店。
“这些照片是一个狗仔记者拍的,和我经纪人很熟,我意外得知后,拦了下来。后来虽然流出去一些,但都没这么清晰,也使得媒体的报道不过成了捕风捉影。”虞灵点燃一支烟,烟味淡化了室内的香水味,也让一些什么变得不再真实起来,“Steven,你一直都是很冷静的人,这一次,为什么不冷静地选择更适合你的女人呢?”
凌阗默然,但从他的神色,能看得出,他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或许,辰小姐在某种性格上真的很像乐乐,所以,宇文也逃不开心魔的蛊惑。你正是知道他这个弱点,也差点利用成功,不是吗?”虞灵又用力吸了一口烟,走近凌阗,“但,为什么,后来,你没有继续,反正让凌氏差点受到重创呢?是因为,你不忍心吗?”
这句话语音甫落,凌阗的目光如疾电一般冷冷扫了虞灵一眼,把虞灵手中香烟劈手拿下,顺势拧灭。
虞灵轻轻笑起来:
“你在意她了?可是,宇文也在意了,就和当初,你们同乐乐的关系一样,结果,乐乐还是选择了宇文,其实难怪女子都会选择宇文,毕竟,你太不擅长表达自己了。”
顿了一顿,虞灵又继续道:
“是不是她怀孕了?如果是,这个孩子,你一点都不疑心吗?我记得,你对女人三年前就没兴趣,这么多年,身边换了再多的女人,其实,都是你的掩饰……”
“这些话,不是你该说的。”凌阗的话语响起,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是,我没有资格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和晚来都难受,Steven,看清楚一点,你们更相配,即便,晚来不是乐乐,可,她却会比乐乐更适合你。”虞灵走近凌阗,“因为,她爱的是你,而不是宇文,也早看穿了宇文的虚伪。”
凌阗的唇边嚼出一抹冷笑:
“你是来做说客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凌阗唇边的笑意消散,转身,不顾虞灵,径直走出VIP间。
外面依旧是熙攘着,这在片熙攘中,他搜寻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却发现,她突然不见了。
他下意识搜寻宇文泠,也不见宇文泠的身影。
从刚刚到现在,宇文泠就一直隐在应标会的角落,今晚,或许请宇文泠来参加应标晚宴,是个错误,只是,在商场而言,向对手展示实力,也是一种必要的手段。
可,今晚,毕竟不全是商战的涵义。
他眉心皱紧,唤来领班。
“夫人呢?”
“凌总,您好,您夫人刚和一位男宾到花园去了。”
凌阗没有继续问下去,不顾礼仪地推开迎上前来的一些宾客,兀自步入花园。
相对于嘈杂的宴会厅,花园很安静,安静到,一眼望过去,瞧不到一个人。
只有一名侍应生从花园中的私人VIP度假房方向走去,手里端着红酒及美食。
侍应生看到他,好像有些惶张,这份惶张落进他的眼底,只让凌阗越过侍应生,率先朝那边的私人VIP房走去。
这里的私人VIP度假房都是由专人长期包下来的,今晚与宾客,除了他之外,包下这里的,仅有一个,那一人,正应上了刚才虞灵所提到的那一人——宇文泠。
凌阗的唇角抿紧,大步朝宇文泠的VIP房走去。
电吹风把头发吹得有些纷乱,但所幸是短发,不会让眼前更为迷乱。
虽然电吹风嗡嗡作响,但她的耳朵,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外面传来了开门声,开门声带动门厅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想要忽略都难。
她皱了下眉,打开卫生间的门,却看到,宇文泠正醉意醺醺地走了进来,看到她,宇文泠的目光有片刻的迷离,接着,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宇文泠突然一个疾步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乐乐,你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
他抱得她很紧,这样紧,是因为另一个女子的缘故。
而,即便她怎样怜悯,即便此刻房间内没有人,她都不该任由他这般地抱紧。
“宇文先生!”她唤他,并用最大的力气想推开他,醉酒的人,纵然很轻易地被她推开一段距离,在她准备就近扶他到旁边的沙发,再去喊侍应生来帮忙时,宇文泠忽然顺势拉住她的手,在她没有反应过来前,把她压在沙发上。
她想推开他,可,正在这时,一阵略带甜味的气体直冲进她的鼻端,她来不及吭一声,便晕了过去。
气体的来源,是宇文泠手中的一方手帕,此刻,他把手帕收回,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辰星,耳畔能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走来。
抬头看向他一进来就开着的门厅摄像机,从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凌阗站在了门口,只是站在寻了,并没有叩响门,也没有更多一步的举动。
但是,这些已经足够了。
因为,天然的木门,隔音的效果,不会那么好,加上,倘若凌阗愿意,从旁边木门的门缝里,同样能够清晰地看到,房间内的一举一动。
这一刻,在房间内,能清楚看到,宇文泠和辰星相拥在沙发上,宇文泠的话语温柔,深情。
这份温柔、深情却犹如尖刀一般,直剜进谁的心口。
而那个在宇文泠身下的女人,不仅恬不知耻,还用手臂勾住宇文泠。
原来,原来这一切,只有一个人,自以为聪明,被愚弄得团团转,还愿意去相信。
只有一个人,自以为能够敞开心扉去接受另一个人,却仅是一场“骗局”。
凌阗转身,决然离开。
室内,宇文泠看到屏幕中他离开的背影,唇边露出一抹笑意。
他很快从辰星身上起来,继续用酒柜的酒洒了一些在身上,紧跟着,他就势卧倒在沙发旁,地毯很柔软,天花板被室内的灯光晕染成淡淡的蓝色,看着十分舒服。
从今晚开始,很多东西都该会让他觉得舒服。
他就这样枕躺在地毯上,直到,沙发上的女子传来了动静。
她,醒了。
刚刚的手帕药效,过得恰到好处。
“唔……”辰星用力揉了下头,从沙发上坐起,昏迷了这一小会,虽然清醒过来,但神智还是有些迟钝,直到她的目光看到躺在地上的宇文泠,思绪才稍稍聚拢起来。
他晕倒了,她似乎也晕倒了一会,不过幸好,没发生更多的事。
她有些摇晃地从沙发上起来,想要喊宇文泠,但,想起不久前的一幕,噤了声,整理了下身上凌乱的衣服,所幸头发已经干了,她就这样走出房间,准备喊侍应生过来照料宇文泠。
却没想到,当她正走出房间时,忽然前面亮起了一盏镁光灯,紧跟着,是记者抓到重大新闻时的兴奋声音传来:
“凌夫人,您怎么会出现在宇文先生的房间内?”
那名记者显然是个老手,单枪匹马地在房间前的灌木丛中守着,正好逮住这一幕,随着他的发问,他手上的镁光灯再次响起。
辰星不由得用手去挡镁光灯,乃至于忽略了,在不远的暗处,凌阗听到动静,本要转身前来,又停住步子,迅速往回走的身影。
他看到了那名记者鬼祟的样子,却来不及阻止这一切。
即便,尚且能阻止,可,还有意义吗?
或者说,有必要吗?
今晚,这场本该在高潮时宣布,他有了孩子的这个喜讯的宴会,只演变成了另外一种意味。
这种意味,代表着背叛。
代表着,他最无法容忍的事情……
‘凌氏集团总裁凌阗偕夫人与演招标宴会,疑似为不和传闻辟谣。辰星当众劈腿,同泰兴集团总裁宇文泠堕入爱河。’
翌日,沪城颇具影响力的一家八卦刊物便刊登出了这则新闻。
这则新闻在金融界无疑引起了爆炸的反响,由此将凌氏集团和泰兴集团素来不和的过往再次推到了高峰,更有紧随其上的报刊,将历年来,凌氏和泰兴的各种过往,全部分文别类地归纳整理,洋洋洒洒占据了社会版一整面,并含沙射影地报道了泰兴和凌氏目前就一项应标达到白热化阶段。
这些,辰星在用早餐时,便已经看到。
其实,更早点,从昨晚,凌阗作为主办者,提前离席,并且,没让老张等她开始,有些什么就不对了。
而昨晚,她回到卧室,凌阗却不在那,所以,更无从问起。
可,哪怕凌阗在那,又该如何去问呢?
直到今天早餐,当看到餐盆旁边,那大幅的醒目标题时,她才隐隐乱箭,问题的症结在哪。
“夫人,您的早餐。”一旁传来祥嫂不阴不冷的声音,想必是看到了这则报告,她对辰星的态度,又起了些许变化。
也在这里,外面传来哈利的狗吠声,随后,落地让打开,凌阗从外面走了进来。
今天的他穿着黑色的运动衫裤,看上去,十分阴郁,以致围绕在他周围的氛围,也莫名让人觉得阴郁,在这片氛围中,祥嫂迎了上去:
“先生,您的早餐准备好了。”
“不必了。”
“是,先生。”
第一次,凌阗拒绝了辰星共进早餐,冷漠地走了楼梯,辰星想喊住他,可是,喊住后,她说什么呢?
她简单的喝了一口牛奶,在凌阗下楼是地,拿起自己的手包,跟上他的步子。
而凌沅,从昨晚开始,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是怕她说刀子吧,只是,昨晚的事,她或许犯下了更大的错误。
她不该去那间VIP房,可这一切,是她不去就不能避免的吗?
隐隐中,觉得有什么潜在暗处的东西,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遏住她的喉咙,让她觉得,开始窒息起来。
这份窒息,在凌阗突然停住步子,用余光冷冷地看向她时,更加明显。
只是一瞥,凌阗迅速步上车,她走到车门前,老张殷勤地下车,给她打开车门。
她有些局促地坐进去,车内的气氛仿佛陷入冰点一样。
“我——”她想了一下,昨晚的事,不管如何,她该说清楚,“昨晚——”
“老张,开车。”
凌阗却冷冷打断她的话,并且,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后,用法文和对方交谈起来。
她不懂法文,不过,听懂又如何,这样的态势,明显是凌阗不想和她多说话。
她轻轻吸了口气,压住胃里的恶心,车,开得很快,目的地却不是辰氏集团,也不是凌氏集团,而是一家私人诊所。
她皱起眉头,心里有不安的预感,凌阗已经结束电话,步下车子。
微薄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在这层金辉下,他睨着她:
“下车。”
老张已为她打开车门,她走出车子:
“为什么来这?”
“为什么?你该比我更清楚为什么。”
凌阗甩下这句话,率先朝诊所走去。
她疾走几步,拦到他跟前:
“你怀疑我什么?”
“不是我怀疑你什么,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仅凭报纸上那些报道,你就怀疑我?”
凌阗的辰边勾起一抹弧度,打量着辰星,一字一句地道:
“不然呢?你和宇文泠碰巧偶遇在那间属于他的VIP房?”
“如果我告诉你,是有侍应生告诉我,那间房是属于你的,我可以在里面换衣服呢?”
“是吗?这么凑巧的事,都被你碰上了?”
“你总是不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之外。”辰星咬了下嘴唇,只轻轻说出这句话。
“我给你一个机会——”凌阗的声音很平静,这份平静是异常的,他平静地钳住辰星的手,让辰星下意识起朝后退去。
“你要做什么?”
“这间诊所,能还给你清白。”
“你——”接下来的话语,她来不及说出,凌阗用很大的力气拖着她走进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