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章 婳VS蓁

宸妃冲过来的速度太快,仿佛一阵风般,红帐亦被这阵风吹起,红帐的红,在此刻陡然间显得那样地淡,因为,那上面,顷刻绽出一朵更为血红的婴粟,一瓣瓣地滟不尽满室旋即溢开的腥甜芬芳。

对,那是朵盛开至极致的婴粟——南越的禁花,当我第一眼看到它时,曾折迷于它的瑰丽;台炎努后来,我才知道,这份瑰丽冶艳背后,只有一种意味,那就是死亡。

她,并没有冲进红帐,却选择了一头磕在红帐边的漆铜柱上。

铜枉,很硬,比我撞的土墙更硬,而,她带着冲速控上去,也全然不似我只在原地以半坐的状态撞上去。

所以,后果,更带着玉碎瓦不全的决然。

这样的宸妃是我所不了解的,为了东那的安危,以命去抵,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玄忆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子,去改变前朝的决定,毕竟这个决定意味着,二l午两国亡君的势力彻底歼灭。

十五年的时间,对于能在民心上一统天下,不算太长。

灭国,封候,安抚,平反,歼灭。

这一步步走来,不容许有任何的差池。

隐隐,觉到些什么,但,也仅如惊鸿一现般从脑海中掠过。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刹那,他?f等然地转身,我随着他的转身,一并站起,红帐外,三名宫女早跪伏在宸妃的身边。

“传太医!”

玄忆带着几近低哑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我听得出,他始终还是不能做到纹丝不动。

可,他并不往红帐外走去,我看到,溅到红帐上的血顺着帐慢的纹理蜿蜒地淌下,触目惊心地,映照出属于我和他这个婚典中别样的一抹绊色。

他稍回了神,凝向我,我却只望着那红帐外:

“真傻……”我仰起脸,二降眸华凝住他,声音愈轻,“忆,我不想待在这…

…,,

空气弥漫的血腥味让这殿内充斥着一种肃杀的死寂,这样的时候,是让我害怕的。

我怕,这种味道会一直渗进我的心里,让我以后每每回想起关于今日的甜蜜都会以这种味道做为结束。

所以,在此刻,我宁愿让他以为我受不得宸妃,也执意要离开这。

哪怕,这里是他精心为我布置的喜房。

却固着宸妃的这一举止,被悉数破坏。

“好。”他的声音仍有些低沉,终还是应了我,他拥住我的身子,吩咐:“启驾!”

有宫女即刻掀开红帐,这一掀,殿外有太医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奔来,外面披的大氅上,也积了一层不算薄的雪。

殿外的雪,下得很大了吧。

太医匆匆向玄忆见了礼,便奔至宸妃身旁,宫女用绵帕压着她的伤口,待太医近前,甫放开,那血更是泉涌般淌过她紧闭的双眸,顺着苍白的脸颊滴溅到盛装的华服上。

在经过她面前的时,我停了步子,这一停,玄忆看似漠然往殿外行去的步子亦稍稍滞了下来。

“宸妃娘娘伤势怎样?”我启唇,问那太医。

“回娘娘的话,宸妃娘娘伤口虽深,但尚算救治及时,应是无碍的。

“若有碍了,你的脑袋,也一并得赔着去。”

我用极淡的口气说出这句并不淡然,甚至语锋凌厉的话,因为,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有所牵念,但,他仅会做出尽可能漠然的样子所以,不如,我代他说。

一边有着计较,一边却还得说这些话,我的心志,倒真的越来越得到锤炼了“微臣一定竭尽全力救治宸妃娘娘。”

那太医语音中带着骇意,手里仍是不敢停下,我看着那些血,被白色的绵布迅速吸干,眉颦了,玄忆的手已然牵起我的,往殿外行去,甫出殿门的瞬间,他终缓缓说出一句话:

“传朕旨意,宸妃御前无仪——”

闻言,让我的身子轻轻一震,不禁唤出声:

“皇上——”

他因我这一唤,还是滞了一下,再启唇,仅是:

“风印交华珍贵妃代执,惠妃协理六宫,宸妃无谕不得擅出鸾鸣宫。

这一旨,应该还是悖了他之前所要颁下的意思,我不敢去揣测,先前他所要颁的是什么,但我能肯定,一定是比现在更从重的发落。我亦知道,这一旨,不仅下了宸妃代执风印的权,甚至一并连累了盛惠妃。

或者,不能称为连累,不过是借着这缘由一并下了她的代执风印之权,因为,恁谁都看得出,皇后自省于风仪宫,宸妃被禁足,如今六宫为尊的,正是昔日的珍妃,今日的华珍贵妃。

‘华珍’,原来她晋为贵妃后,双字封号是‘华珍’,唇中嚼过这二字时,我仍是不能做到坦然以对。

一边有宫女呈上厚厚的斗篷,他松开执住我的手,取过那斗篷,先拢在我身上,觉察到我依旧瑟瑟发抖:

“她昔日屡次为难于你,这会予你又何必替她惋惜?

他是维护我,先前才想从重发落宸妃的吗?

我眉颦得愈紧,声音很轻,仅他可闻:

“她会死的……”复抬起眸子,带着确定, “真的!”

他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替我系上那坠着红色J婴络的带子:“宫里,要不得任何心软。”

他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而我也一直以为自己的心真的足够硬冷,但,每每临到头,我发现,还是不能做到心狠。

譬如,今晚,我又不合时宜地担心维护起宸妃。

这种性格,确实如他所说,是要不得的啊。

而他的?心,真的,州;么狠吗?

纵然,此时他的心狠,似乎是有几分是为了我,却还是让我不仅惴惴起来。

一旁的宫女替他系上另一件斗篷时,顺公公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外,躬身问道“万岁爷,是启驾回宫吗?”

“启驾昭阳宫。”

“那姨好娘娘?”

自被他封为姨好,并未赐我入住哪一宫,今晚,交泰殿是待不得了,难道还是送我回未央宫么?

那场火,以及彼时晚间的白影,让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启驾。”

玄忆并不再多说一个字,简短的两字,顺公公已然明白主子的意思,喏声退下间,明黄的铺撵停在殿前,我看着那抹明黄,在这飘雪的冬夜,宛如煦日一般,终是给人点滴的温暖。

他轻轻拥着我,才要把我抱起,我摇了摇螓首:

“臣妾自己可以走。”

“怎么?”他觉出我话里的不对劲。

“习惯了皇一L抱,臣妾怕以后会不习惯……”

这句话的意思,他该懂,与他一起,我一直都会患得忠失,尤其,今晚看到宸妃的下场。

宸妃昔日必也得过他的恩宠,否则,他不会赐她以妃位,哪怕带着前朝的政治关系,总归会有一丝的情份吧.。

但,亦固着前朝的权衡,他仍是冷了心地看她以命相赔。

会不会,终有一日,我也走到那一步呢?

纵然,现在的我,似乎与前朝并不会有多大的纠葛,可,为什么,我心底总是有一些放不下,甚至压住某一处的东西呢?

所以,说出这句话,我由得此时的心。

“是吗?”

他看似淡淡地反问,犹带着更为冷冽的味道,难道这句话,我又说错了么?

是啊,他不喜欢嫔妃嫉妒。

可,我不想忍着,这样,我会越来越难受。

真的,很难受。

他用力地一揽我的腰,还是把我抱起,只这一抱,借着清冷的月华,我看到他的脸上,是比月华更冷的的淡漠。

但,即便再冷、再淡漠,他也是我在这宫里唯一的倚靠a阿,我的手,习惯地扣住他的肩,却不再说话,他抱着我,步上御辇,落辇时,终至昭阳宫。

“万岁爷,这——”顺公公有些欲言又止。

我真的好喜欢他的怀抱,不过,现在,他是要把我放在泰然殿吗?以前那段为宫女的日子又浮现于眼前,其实,那段日子,比之现在,或许还是最舒心的。

纵然,有着隐瞒身份的忐忑,可,那个位置却是能进能退的,不似现在,再退不得。

不过,不退,也好。

神忧间,他并不抱我走向泰然殿,而是一径往前走去,前面是昭阳主殿和远思殿。

远思殿,是他曾赐给珍妃安胎的殿,难道,他

着真的他要抱我过去,那我情愿待在雪地里,都不要进去身子的僵硬,让抱着我的他自然是有所察觉,而,他的步子丝毫没有滞缓只是,并禾走向远思殿,一直步进昭阳主殿。

“万岁爷,这万万不可啊。”顺公公俯跪下身子,骤然阻道。

“有何不可?”他脚步并未停下,仍是往殿内行去。

“嫔妃不能于昭阳主殿内过夜,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

“是吗?”他冷冷一笑,依旧抱着我走进主殿,却丝毫不理会顺公公,“朕倒不知道,朕也需守这道规矩。”

“万岁爷!”顺公公的声音带着彷徨,更多的是语噎。

玄忆一再地为我逾越规矩,让我心底愈渐不安,我的手勾住他的肩,身子,第一次在他的怀里不安份起来。

“别动。”他低声,有些不悦地道。

“这不合规矩。”

“你难道不想朕这么宠你吗?”

我当然想!

但,我更知道,有些宠带来的后果,并不是我无惧就能承受的,哪怕,他说会替我挡,可,明处易档,暗处呢?他真能挡得周全吗?

更何况,这于他的英名,始终还是有损的。

“朕封你为姨好,却不想你把自己比做那班婕好

他又提起昔日那次‘却辇’,我有些荤红了脸,一时无语以对间,袭茹已迎上前来。

今晚,原是她当值,她看着我,却并不惊讶,只福身请安:“皇上,可是要安置?”

“嗯。”玄忆颔首,把我抱进内殿,放于龙榻之上。

这是我第一次坐在龙榻之上,床栏皆用纯金雕着栩栩如生的九龙盘云图,帐帷亦是清一色的明黄,他俯低身,我的身子触到柔软的锦褥时,他却已然起身,似要离去。

“皇上——”

我轻唤他一声,今晚发生的一切,让我的心里没办法象以前与他相伴时自在他应该也是如此吧。

誊觉得,有些什么改变了一般,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他身上仍是红色的喜衣,看着这种红,才让我不自在的心,稍稍定了一下,这是属于我和他的颜色,所以,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随着这一唤,他并没有离开,仅是替我解开身上的斗篷,袭茹上前接过褪下的披风时,他吩咐:

“多拢些碳,殿内还是太冷。”

“是,皇上。”

其实,殿内一点都不冷,比宫中各处都要暖和,因为昭阳宫里有着宫内最好的温泉眼,是以,接近地绕,再加着银碳的薰融,又怎会冷呢?

他的手执起我的:

“手都冻得这么冷,本不想你再受凉,却还是生了这些事端。

他原是为我着想,我的手被他握于手心,心底彼时的那些惴惴固着这一言,都化为了烟消云散。

“皇上替臣妾捂着,臣妾不冷。”

他的脸上没有以往那种柔意,只是,手心的温度却是真实的。

“早些安置吧,今日,你也累了。”

“那——皇上——”我带着一丝企盼的目光,凝向他,“可以留下吗?

他的手移到我的脸上,眸华第一次,深透地让我不敢直视,仿佛,只一看,就会被吸进去,再辨不得自我:

“这是朕的寝宫,朕自然会留在这。”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把脸伏进他的怀中,他的手很温暖,他的怀,更加温暖。

我不管边上还有袭茹,我就想这样蜷倚着他,如果这么倚着,能一瞬白发,那该多好呢?

“皇上,奴婢伺候您安置。”袭茹禀道。

我稍抬起脸,不待他应允,接过她的话:

“你也退下罢,这里由本宫伺候皇上即可。

袭茹有一丝的迟疑,但随着玄忆颔首,终福身退到殿外。

这里,只剩下我和他,和泰然殿时一般,不,有点不一样,泰然殿,还有红帐外的那三个宫女,这里,因是他的寝宫,连那三个宫女都不会有。

我站起身,立于他的跟前,他真的好高a阿,我只到他的下颔处,微仰起粉脸,伸手先把他外面披的斗篷脱开,本该把斗篷挂到一侧的衣挂上,我却不想他的手离开我的脸颊,于是,仅挽在手臂上,稍稍踮起脚尖,够着他襟领处的扣子,轻轻地把它解开,他的手缓缓移到我的腰上,如此地温暖,随着他手心的烫熨,心底漾起悸酥的感觉。

脸上的红霞愈浓,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好不容易把他的扣子解开,里面是月白缎子的云纹,我的嘴角微微一振,又是月白,除了明黄,他似乎最爱的颜色就是月白的。

手轻轻一合,把方才解开的喜衣复又拢上。一回身,抒开他移于我腰侧的手,径直走到衣挂边,把斗篷挂了上去,纤手兀自,有一下没一下地去抚平那斗篷上的褶子。

“又使性子……”他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

“就是不喜欢你一直穿着月白,太素了……”手抚着褶子,语音里,犹是装不出平常的镇静来。

“是仅仅不喜欢朕穿这颜色,还是你不喜欢其他?”他走近我,仍是拥住我纤细的腰,我抚着褶子的手蓦地一颤,旋即-恢复如常。

我能说因为珍妃吗?

不能,哪怕我其他可以坦白,但坦白这个,给我带来的,怕只是让他以为我善妒吧。

况且今晚,我已经表现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计较。

“就是不喜欢这颜色。”

我收回抚褶子的手,回转身子,伏下身,借势又挣开他拥着我的手,替他去解龙靴上的带子。

他却也随我微俯下身子,温暖的指尖勾起我低垂的脸,一字一字,带着一种喟叹,道:

“朕该拿你怎么办好?你到底要的又是什么?”

他从没有说过这两句话,在此刻说来,让我的心,有些疼。

或许,是因为他眼底的神情,那样的神情,让我会觉得疼痛。

他没有等我回答,松开我的下颔,只抓住我的手臂,把我的身子猛地一拉,就提了起来:

“朕不要你做这些事!”

这一句话里,带着几许的?陋意,我听得出,但我不知道他的愠意从何而来,我的茫然落进他的眼中,他的眼底,满满的,是都是我的影子。

“我想做这些事,这是民间,妻子才可以为夫君做的事我执拗的说出这句话,又要伏下身,可,他的手抓得太紧,让我没有办法在俯低身,我的执拗换来他的又一句话,听上去,很冷,可,落选心底,我知道,是暖的:

“朕是一国帝王,注定不会成为那些民间的夫君,朕要的蛔蛔也不是现在委曲求全地待在朕身边的掘掘,你可明白!”

他要我成为能陪在帝王身边的女子,这是最实际的话,我亦明白,这才是我今后所要面对的种种。

他是真的把我视做他的女人,所以,我心底是暖的。但,那样的日子,真的就没有遗憾吗?

不去想,再想,我怕,我会越来越束缚住自个的心性。

所以,沉默吧,我选择用沉默面对这句话,他凝着我,我只是沉默。

啊。

气氛真的很尴尬啊。

“安置吧。”他柔柔说出这三字,仿佛方才那些愠意是彼时的一种错觉。

我躬身,不再竖持替他褪下靴子,仅按着礼仪,待他先行上桶。

“插始……”他轻唤我。

我微微抬起眸子,他有些无可奈何地站在我的跟前,原来,他也会无可奈何“来——”他把手速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犹豫间,他不再等我,牵住我的手:“明日是除夕,朕晚上恐怕不能陪你,莫要怨朕。”

“臣妾不敢。”

他牵着我的手,捏得我有些疼,我却连眉都不颦一下,任他捏着,疼点也好至少,我知道,他捏得越重,越是气我此时故意装出来的神态。

“从明日开始,院正会亲自熬煎汤药,你的寒毒,很快就该没事。”他徐徐说出这句话,我的手,不自禁地在他的手里一震。

“真的,可以这么快就治愈吗?”脱口而出这句话,我心里的惊喜溢于言表“难道,姬姬觉得院正的医术不足以驱除你的寒毒,抑或,姬姬自个不愿意痊愈?”

他的话好奇怪,从今晚我对他说坦白后,每触到这个问题就这么奇怪。

“皇上,臣妾自然希望能早日痊愈。”

我按着礼仪说出这句话,看到他的唇边泛起一道弧度,很浅。

“你希望就好……”

为什是我希望就好呢?

我有些疑惑地望向他,可他,并再多说一句话,仅牵着我的手,一并至榻上明黄的帐帷放下间,一切,皆归于清寂。

这一晚,他并没有拥住我睡,仅是我独自睡在里侧,虽共卧于一衾中,却是若即似无的疏离。

我的手有些冷,莲足也很冷,纵然殿内温暖如春,许是这殿太过空旷的原因又或许是由于我的心里,还是有些许的不自在罢。

譬如,他为何今晚并不拥我入眠,这一念始终梗在我的思绪里,我问不得,毕竟这个问题,是难以启齿的尴尬。

可,却让我有种失落的计较。

但,转念一想,或许他是怕克制不住自己吧。

毕竟,他是个正常的男子,而且对我,确实忍耐了这么久,这么想时,我微侧身,就着殿内昏暗的烛火,看着他熟睡的脸,这么近地端洋他,不是第一次,却是第一次在他睡熟的时候,我这么看他。

哪怕睡着的时候,他的脸还是这般的完美无暇,我看到他平日束起的发丝有几缕垂落在枕边,和我披散开的青丝缠绕在一起,突然,心底一动,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他的一缕发丝,和我的青丝一并缠绕在一起,再轻轻地打上简易的同心结如果这个结,能永远不分开,那该有多好啊,我有点痴痴地望着这个结,微微一笑,一笑间,宛然觉得这个同心结动了一下,我又出现幻觉了么?可不止动一下,这个结突然就仿佛有生命般移动起来,然后,一个声音温柔地在我耳边响起:

“又在折腾什么?”

他醒了。

我下意识想把这同心结藏起来,但手才要拉,却只把自己的头发扯痛,他的手,亦在此时,数在那同心结上:

“欠朕的香囊,用这个来抵?”

他,竟然还记着香囊。

我的脸很烫,手松开那结,身子一蜷,想避开他的目光,但,弓起的莲足,却不小心碰到了他,他轻轻‘咦’了一声,未容我避开,他的手,已探到我的足一L:

“这么冷……”他低声说出这句话,把我的莲足旋即捂在他的手中,再不放开。

“不要……”我想缩开自己的足,可,他却捂得那么紧,丝毫不容我退去。

他竟然用手捂我冰冷的足

事实正是他手心的温暖渐渐融去我足上的冰冷。

我知道,我又被感动到,玄忆,怪不得我越来越心甘情愿地束在你的‘牢’

中,因为,你用所有的悉心体贴固起的这隅‘牢’,让我没有办法不一次次沦陷其中。

如果可以,就这样沦陷一辈子罢。

“暖和么?”他的语音很低,但,我听得清晰明白。

“暖和,皇上,不用替臣妾捂了,不冷了。”

确实是不冷了,他的手心很暖,又捂得那么紧,不过片刻,我的足底真的不再冷了。

其实,不管屋内有多暖和,每到这个季节,我的足必然是冷的,如同我的手无论什么季节,亦都冷着一样。

母亲在世时,每每冬日的晚上,会替我额外冲一个小小的暖水壶捂在锦被里,但,半夜醒来,那壶子却还是冰冷冰冷的,于是,下半夜,我的足底就不会再有任何东西来温暖。

母亲去后,再没人关心到我这些,我也淅淅习惯了没有水壶子暖足的日子,毕竟,南越的冬天其实是暖冬,只是于我难熬罢了。再后来,成为丽妃后,我的心,清冷得让我忽略了这一切,哪怕因着梅宫,生了那些冻疮,我亦是熬了过来所以,我早就没那么娇贵,仅是今天,在他的手心里,宛然地,再绽出一抹心悸的娇柔来。

心底,触动愈深,他见我如此,淡淡一笑,指尖轻轻地在我的足底一挠,这一挠,带着恶作剧,更带着让我措不及防的意味。

“啊,不要……”我素是怕痒,这一侥自然是让我没有办法抵御的。

身子向后挣去,可,他却不依不饶,手抓住我的莲足,继续挠着我的足底这瞬间,他就仿佛一个淘气的孩子一般。

“咯咯咯,皇上……不行,不行……’

我被挠得笑到喘不过气来,避又避不开,他难道非挠到我求饶也不依么,天下哪有这么不公平的事啊,罢罢罢,是他惹起来的,别怪我的铁手无情,我靠近他的身子,就往他的腋下挠去。

可,他似乎并不怕被我挠,反是他挠着我的足底愈渐用了力,他竟以彼之道还至彼深,我的腋下,也被他挠到,顿时,痒麻无以复加地袭来,我笑到快要喘不过气,惟有弃械投降。

但,他似乎并不准备放过我,好吧,既然侥他不成,我躲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