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样回到的未央宫,脑中,满满地,全是他的这句话。

他,真的为我宁愿负尽众臣?

他,真的视我如此之重?

这,该不仅仅是对替身的情感吧?

我用死做的成全,真正成全的,竟是我和他之间真正的转折到来。

从今天起,我就威为他的采女,哪怕是末位的级别,却蓦地让我的心底欣喜得仿佛没有任何的忧虑。

可.真能无忧吗?

我真的能做到和六宫的三千佳作丽分享所爱的人吗?

回到宫内,被径直扶往椒房殿。

椒房殿虽为偏殿,实为比正殿更为恢弘的殿阁。

椒房的本意是以椒和泥涂墙壁,喻温暖、芳香、多子,是以,椒房殿,本为未央宫正殿,因先朝的帝贵妃不喜椒的味道,所以,正殿成了如今的宣室殿。

时过境迁,昔日的椒味早渐渐淡去,如今,这殿象征的,不过是那一份摇摇欲坠的帝恩深眷吧。

以末品的采女身份,赐住椒房殿。

而在这一日前,我的身份,仍是舞阳公主。

云纱摒退其他宫女,独自扶我进殿,在入殿的刹那,悠悠道:“小主倒是长进了,也懂得以死相逼,虽是采女,但,终是有了位份。”

她的语意里,清H忻地有看不屑。

我,并不恼。

今日所为,任谁怕都是以为,我擅于谋算吧。

用命去博来这一位份。

不仅卑微,更卑贱。

但,只要他明白,我就别无所求,哪怕世人的目光再不屑。

她见我不语,扶我坐下时,伸手在我的脊梁下三指处轻轻一点:“能让摄政王出手,小主,果真不负王爷重托。”

只这一点,我才从僵硬状态?恢复,原来,她会解穴,景王所按插的棋子,果真并不寻常。

我没有去回她的话,仅坐于紫檀椅上,默默地看着内务府主管刘公公奉上谕送来封小主后惯例赏赐、抽调的近身宫女两名和内侍一名,以及若干粗使宫女内侍。

宫女中有一人是昭阳宫的清荷,她向我行礼时,脸色显然是不活络的。

毕竟,昭阳宫宫女的身份,在奴才中是凌驾各宫之上的。

另一名宫女唤檀聆,看样子,比我还小几岁,脸,红圳、扑地,倒是十分可爱内侍唤作小恩子,早前是在内务府当差,这次调往这里也算屈就,但他的神色,全然不似清荷,仍是殷勤得紧。

云纱把他们先安排妥当后,再进殿来,我望着轩窗外出神。

“小主,早些安置吧,皇上刚翻了妲宝林的脾。”

他,翻了澹台嬗的牌?在封我为采女的今天?

心里,不知怎地,突然,有一阵血气上涌,指尖冰冷,竟带了些瑟瑟地发抖掩在袍袖下.才遮去这份失态。

“早些安置吧。”云纱走近我,欲待扶我起来。

我手一挥,本不想安置,恰挥在她的发髻边,她头上的珠簪落地,叮喵一声,:l午我从昏噩中惊醒时,而云纱的神情更是惊愕,她忙俯身拾起簪子,那簪上的珍珠早滚落下来,与簪体分离。

那,其实是支十分普通的簪子,但,她的神情,让我明白,这簪对她的意味绝对不是如此普通。

她的手有些瑟瑟发抖,拿着簪和珍珠,望着我,脸也涨得发红。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把这簪交予司珍坊修补吧。”我怀着歉意地道。

这句话又惹来她恨恨地盯了我一眼,也不跪安,立刻转身,兀自从殿内出去这簪对她如此重要的原因我不得而知,我只知,我与她的关系,又僵化了一层。

她,效忠景王,而我,已经完全背离了棋子的轨道。

为了玄忆,我竟会选择死。

这是以前的澹台婳,无论如何不会做的。

看她失礼退下,我不想斥责。

殿内的烛火摇曳间,我缓缓起身,玄忆那句话,又从心头敲过,手捂住心那里,还是会痛。

今晚.注定不眠。

明日,我又怎样去面对这后宫呢?

身为采女,即便是末等嫔妃,亦要每日去风仪宫定省,眼见着,文哲皇后对我是有着反感的。

螓首隐隐作疼,我以手支颐,就靠着一边的紫檀桌,闭目合神。

“小主,您还是上榻歇息吧。”有轻轻的声音传来。

我猛一惊神,睁开眸华,原是佟儿。

“几更了?”

“三更天了,宫门都已下锁,小主,不必等了。”

她仿佛看透我的心思,略带看怯意道。

连她们都看出我在等着谁吗?

一个白日还想寻死的人,此时,却还有着不该有的非份念想。

我淡淡地笑了一笑.道:

“扶我上榻。”

她伸手搀扶起我,腿,骤然站起,有些酸软,她却在一边碎碎地道:“小主,喜薰香吗?”

“呃?”我有些不解。

“以前姑娘薰香是没有忌讳的,但,如今姑娘晋了小主,有些东西还是要防着些,宫里娘娘都只知香料怡神沁心,可,有些香料,着实是不适宜主子们所用.因为——”

她有些吞吐,支支吾吾起来。

“因为什么,但说无妨。”

“奴婢斗胆了。奴婢一直觉得小主身上隐隐有麝香的味道,味道虽淡,该是被其他香料掩着的缘故。但,麝香若是长期使用,是会导致不孕的,这对于小主,实是最大的忌讳呢。”

我一惊,心下已然明白几分,手用力一捏佟儿搀住我的手,问:“此言当真?”

“奴婢自幼生于医药世家,闲时也爱钻研香料,是以,奴婢辨香的本事,在这宫中,虽不敢妄自托大,可也是不落那些院正之后的。奴婢近身伺候小主也有段日子,确信,小主平素喜用的香料里,定是含有麝香。”

“若是常人或太医,可否辨得?”

“连奴婢也是这么多日子才能断定,因为麝香隐于其他的香料之后,甚是难辨,故尔,不近身伺候娘娘的话,哪怕是院正大人都难以辨出。”

“我知道了。大概和我旧疾,服用的冷香丸有关,此事,不可告诉第三人明白吗?”

“小主.可——”

“你照着我的意思做即可,有任何事,都由我来担待。若你说了出去,万一我有任何的闪失,身为医女的你,确实要第一个担贵的。”

我不知道,这种威胁对于她是否有用,毕竟,她似乎是玄忆特意安排给我的医女,此事,恐怕难保不被玄忆知道我所薰的香料有问题。

她喏喏应下,替我放下,限帏,我侧身躺到榻上,绵软依旧的锦褥,今晚,却只让我辗转反侧。

我,心中一片清明,这问题是出在息肌丸上。

景王,所赐的息肌丸,不过是断子药。

景王竟这般地狠,我的手下意识地抚到脐处,才要把那药丸掷去,手还是滞了一滞,他所说毁容之说,实是我的顾虑。

我不希望,这张脸被毁,哪怕我对生死看透,但,若是活着,我不希望是有残缺地活,即便,这张脸将让我摆脱不了替身的位置。

可,为了他,我不能失去脸,对着一个毁容的女子,哪怕,他心里对我有一丝的动情.也会厌倦吧。

这一晚,我躺在榻上,彻夜无眠。

看着初升的朝阳把茜纱窗染上金I晖时,云纱的声音在帘外传来:“小主,该起了,今日辰时需去凤仪宫定省。”

我应了声,云纱、檀聆便进殿伺候我梳洗。

因是采女品级,所用的钗环绢花也均有定数,包括着衣,都有限制。

其实,我本不想去定省,但,我也知道,如若今日不去,这是非,将会愈演愈烈。

毕竟,昔日,我不是六宫之人,今时,我却已然再成了他的嫔妃,身份一变所有的礼数,也都不能再缺。

简单的妆扮停当,我只让檀聆一人随我我往风仪宫。

未央宫离风仪宫,所去不远,但,没有肩辇代步,匆匆赶路,也颇是辛苦。

我赶得很急,到那边时,辰时该还未到。

这样,我就可以避免少见到不该见的人,毕竟,今日,我是没有白纱缚面的值门宫女见是我,旋即道:

“麻烦小主稍候,奴婢为您通传。”

说完,其中一名宫女往里传至二门,语意还算恭谨,眉底、眼稍的神情皆是不屑。

我有些局促地站在那,其他各宫的娘娘在这当口亦纷纷来到风仪宫。

见我,只视若无睹,值门宫女也宛然是另一种态度,直接通报,便允其入内檀聆扶着我,终是按捺不住,问:

“麻烦姐姐,能否再通传一声。”

“这是凤仪宫,凡事都有规矩,不是说多通传,这规矩就能改的。”值门宫女中一年纪稍长的嗤鼻道。

“别宫娘娘是主子,我们姑娘难道不是小主吗?”檀聆忍不住,口快地道。

“放肆!这里是中宫,岂容你们在此无规无矩!”值门宫女斥道。

“檀聆,不得无理。”我启唇,止住她又要说的话。

对,这里是风仪宫,所以,一切只能忍,否则,传了上去,徒添我的不是外更是让玄忆陷入维谷。

正僵持间,宫内走出一宫女,看妆扮,该是近身宫女,她睨了我一眼,道:“皇后娘娘口谕,未央宫墨采女今日不必定省。”

说罢,她复转身进去,丝毫未再容我说话。

我淡淡笑着,这宫里,哪怕母仪者,也容不下人吗?

拢紧披帛,既如此,我何必在这惹人嫌呢?

本就不是我愿来。

如此,我走就是。

甫转身,恰对上一双翦水秋眸,那双眸子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冷笑:“昔日打碎本宫赠予皇上的青永白瓷盏,本宫就知晓你定非善辈,今日,果真如此。”

这双美眸的主人正是宸妃娘娘,自小产后,她的气色显然不比从前,可,站在那,却仍是极美的。

她和珍妃的美是不同的。

她,美地张扬,美得如同那最娇艳的芍药。

珍妃,美地委婉,美得如同那灼灼的桃天。

而,玄忆,他就坐拥这无边的美色。

o念至此.宛然忘了眼前的窘境。

“哼,一副神不守含的样子,还装给谁看呢?别以为你使尽心机进了宫,日后就可飞扬跋扈,你记着,这宫里,你不过是最末等的采女,本宫在一日,就压你一日,本宫就不信,你还翻得过这天去!妄想凭着这张脸,为所欲为!”

宸妃冷冷地说完这句话,拂袖进入凤仪宫。

我并不明白她对我为何会有如何深的恨意,这恨意,绝非仅仅是打碎青永白瓷盏这般简单,况且,盏本是紫燕打碎,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能确定的,是有人颠倒了这层是非,并且,我的脸,是宸妃愠意的来源。

思及繁逝宫走水那晚,心下有些清明,递还是沉默,低着螓首欲离凤仪宫。

“墨小主。”一声柔柔地唤。

我止住步子,略抬头,映进眸底的,是一张天然无粉饰的索脸,这张脸似曾相识,我又一时想不起,她姓甚名谁,但,从她的衣着来看,该是比我位份高的低位嫔妃。

“我叫纪嫣然,墨小主,有礼。”她柔柔地浅笑。

就是那日选秀台,让我惊为天人的纪嫣然,她笑得很淡,和她的人一样,同时入宫的五名小主,侍寝后都相应晋了位份,惟独她,未曾侍亲努仍是御女位分,仅比我高了一位。

“纪御女,有礼。”我微微福身,保持着一定的疏离。

她是我看不透的人,对于我看不透的人,我不愿意多言语。

“那我先进去了。”她福了一下身,娉婷地往未央宫走去。

值门的宫女见了她.倒殷勤热络十分:

“纪小主,皇后正等您呢!”

以她的位分,竟让宫中势力之人如此待与,可见,她还是与众不同的。

而,这份与众不同,着实,只让我对她有着戒备。

缓缓向前走去,她待我这样的人,都能如此有礼,为何,偏偏得不到圣心呢抑或

我止了遐想的念头,因为,那一念,没来由,让我心悸了一下。

有些神不守合地走在宫内的甬道,连前面,肩辇行来,都不知避却。

云纱急拉我避开时,那抬肩辇的内侍为避让我,肩辇抬得转了一个小弯,甚是不稳。

“怎么抬的辇,小主若有闪失,你们担待得起吗?”一宫女娇斥完内侍,转望向我, “你是哪宫的,竟敢扰我家小主的辇。”

我身上的衣着,明限的,一看既知,是末等宫嫔。

宫内,可以坐辇的,都需嫔以上的尊位,是以,这宫女瞧人低,也是极其正常的。

“琴琴,我无事。”辇内,一女子音色呖呖楚楚,宛如新莺雏凤。

落入我耳中,又何止似曾相识呢?分明,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声音

第二章 帝泽

我心底一念起时,那辇帘已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掀起。

来凤仪宫的路上,我不是没有想过,会碰到她。

但心里犹存着庆幸,是早早请安完毕,早早离去,该是不会如此凑巧。

毕竟,咋晚她承恩帝泽,宫里的规矩是允许比其他嫔妃晚半个时辰定省。

但,此时,她就在我面前。

她清澈的目光,移到我的脸上,完美的唇际浮起一抹嫣然笑意,笑得那么美、那么纯,任何人,都会被迷醉于她的笑靥下吧。

只有我知道,她的笑,一直都是言不由衷的

澹台妲笑得愈是?台炎努那种?台艳是刻进髓底,于我心底涌起的,仅是更深的寒意。

“参见娘娘。”

我带着刻意称她‘娘娘’,而并非小主,因为只有嫔级才能用肩辇,她不过是宝林,该是玄忆额外的恩赏,才得以侍寝后用肩辇代步。

这种情况下,我不如将错就错,纵然心知今日定是瞒不过她,何妨装愚扮傻呢?

“你可是新晋的墨采女?”她笑意盈盈,宛然与我并不相识一般,柔声问。

“回娘娘的话,正是。”

我看着这张精致美丽的脸,仅能想象出美丽背后的丑恶,可,我还要配合地演这出戏。

这禁宫深深,主子、宫女,又有哪个不是戏子呢?

“墨采女,本来看采女这么早就往风仪宫定省,定是礼数周全。但,一说话怎倒失了眼色?”

“定省是嫔妾应尽的礼数,只是嫔妾不知道,是哪里让娘娘觉得嫔妾失了眼色?”

“我位份只是宝林,并非娘娘,你用错了称谓,可是Ⅱ艮色不当?”

“嫔妾仅知宫中嫔位以上方可以肩辇代步,是以,才认错了位份,还请宝林勿怪。”我低眉敛眸,只扮做谨慎小心之态。

“墨采女家乡哪里?我听你的口音,确是有几分亲切呢。”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祖籍是苏州。”

“苏州……墨采女很象我的故人。”

“小主,咱们还是快走吧,误了定省的时辰,反倒不好了。”她的近身宫女琴琴在一边提醒着,无形里也化了我直接应对这句话。

“嗯,墨采女,我与你一见如故,不如请采女移步到青衿宫偏殿冰冉殿,我定省后回宫,再与采女一叙,如何?”

她位分高于我,所以,这个要求我拒不得,明知去处非善,我也无法拒。

秋日清晨的日光微微地有些刺人的眼睛,但,更刺眼的,是眼前这个女子巧笑嫣然背后的犀冷目光,在这一刻,我明白,有些事始终是躲不过去的,惟有让自己继续去面对!

“那我先到冰冉殿内相候。”我微微欠身,檀聆扶着我从肩辇旁径直走过。

青矜宫主位是泰昭仪,她的父亲泰御史大人正是昔日朝堂上就玄忆赐居未央宫于我一事竭力诛言玄忆之人。

澹台妲居和泰昭仪同居青矜宫,该对我早有所了解吧,从御前宫女到被封公主,再一日之间被册为采女,对于这样的女子,心细如发的她不会忽略。

只是早前,我一直甚少以真颜现于人前,所以,她无法断定所想,而今日无论我多掩饰,她必定在心里有了计较,因为声音其实是最难掩饰的。

那份计较实则是确定,我,就是澹台士画,她同父异母,从小不得宠的庶女昔日南越的丽妃。

她有了这个把柄,不知会有怎样的谋算,但,无论是怎样的谋算,一定会让我避无可避,她本就是贪婪之人,她所要的不允许任何人去抢去争,否则,宁愿毁灭。

毁灭——这两个词还是让我打了一个寒噤。

“小主,您冷吗?”檀聆觉察到,轻声问。

我淡淡道:

“只是有些不适应这么早到御花园中。”

她不再多语,扶着我,往青矜宫行去。

青矜宫属东六宫,离风仪宫着实是有段距离的,需经御花固,绕朱雀台,经韶光门方到,我一心想避开宫中诸人,故走的,皆是偏僻之处的甬道,眼见着走到御花园最靠里的一隅,却听得隐约在假山深处有人窃窃私语之声。

“……珍妃……肚……是谁的……”

纵然断断续续的,也能约摸辨出大概的意思。

心内一惊,檀聆微张了下口,我眼神示意她噤声,她缩了下脑袋,只轻轻地陪我走到离那声音来源更近的地方。

我绕到假山的上隅,因天色尚未明,俯瞰下去,I息约辨得假山的一个弯洞里,蹲着俩人,皆是着灰色宫装的嬷嬷打扮,此刻头靠头,低语喃喃议着宫里禁忌的是非,俨然不怕隔墙有耳的样子。

不过,若非存心避众之人,怎会到这地方来呢?

“嘿嘿,难道真是皇上的不成,眼瞅着被废冷宫,她犯的邵条罪,若非皇上心软,早就是赐死的罢!两年都没见动静,偏生这会子?“不了五个月,天知道呢。

这禁宫啊,我看就门口那石狮子是干净的。”

离得近了,那些私语听进耳中,着实是不堪的。

“咦,你的意思是,那主子是凑准这个时间怀的?”

“可不是,你没见昭阳宫里先前那个御前宫女长得跟妖精似的,眉眼啊,都和那位差不了多少,皇上连续一个月不翻牌,日日和那个妖精厮混在偏殿,皇后看不下去,提出把那妖精册了公主,早早下嫁完事,怎料啊——”

“哦,我明白了,那日跳朱雀台的就是他啊?”

“正是她,那一跳啊,自然是有人救的,不过是逼前朝退让,逼着皇帝册一个位分,嘁,不过封了最低等的采女,新鲜劲还没过,那主子就出了冷宫,你看吧,嘿,这宫里迟早得乱。”

她们嘴里的话是如此的低俗,我听着,心里真能纹丝不动吗?

下人们,喜好去揣测主子的私事,而做主子的,早把我冠上惑主的称谓,譬如文哲皇后,定也是这般想我,所以连定省都是懒得相待的。

如若真惑了一次,也不算妄担这个罪名。

可,我知道,我不会去惑。我心中的玄忆,他的英名,绝对不能因我有丝毫的损伤,所以,才会凤台一跃,了去的,其实何止是我和他的牵缠呢?怕也是惑主的恶名吧。

“唉,咱们皇上也真是,放着那好好的新选进宫的小主不要,偏生去爱这等人,唉,对了,提起新进宫的小主,澹台宝林人是极好的。”

“极好?你得了小主多少好处,这么说?”

另一个来了兴致,将话题岔开去,我眉尖一桃,澹台婳?

“那日,恰逢我打更,偏偏困意上来,也不知怎的,竟撞到了恩辇,我当时那个吓啊,若碰到其他主子,非得拖下去乱仗打死不可,你猜,着恩辇里的主子怎样?”

“别卖着关子,一会天大亮,我们也该散了,你趁早拣要紧的说给我听。”

“那帮狗内侍正要拖我下去,那恩辇的帘子一掀,那可真是国色天香啊,正是澹台宝林,她不仅没罚我,反是让内侍放了我,说是打更辛苦,走神也是莫怪的,你说说看,威日里坐恩辇的主子哪个会这样疼咱们下人啊,也难怪皇上对澹台宝林还是恩宠胜过他人的,即便是你说的那妖精,自澹台宝林入宫后,不也收敛了些许?”

澹台妲,果然收尽人心,这人心,包括的,看来不止是上至皇后,还包括这些粗使的宫女。打更,本是宫里的苦役,也难怪,这么早,会有这俩人在这,此时,刚卸值,想是唠一会子闲话才散去歇息也未可知。

却凑巧让我听到。

而我不能计较,只能听过就算,否则心里添了堵,伤的还是自己啊。

“你呀,别人给你一点甜头,就嚷着好,主子的心思若真如表面那样,倒也就罢了,偏偏越是温柔亲和的,越是害起人来,让人怎么死都不知道。”另一个显然是不赞同的,碎碎地道。

“反正,我就觉得这澹台宝林将来绝对不可限量,没见着,新入宫的这五名小主,就她最得圣恩啊,皇上可是圣明君主,他识的人还会有错?”

“那珍主子呢?”

“你咋又提她?敢情她曾责罚过你?所以一提她,就这脸色。”

“我可没敢得罪这等大主子,只是为宸妃娘娘不值罢了。”

“嘘……别说了,这可是禁忌……”

“天也快大亮了,咱们也散了吧。你去歇息,我得去二进的门当差。”

原来.另一个是值门的嬷嬷。

见她们起身出来,我稍稍侧了身子,避于假山高处的遮挡后,檀聆的脸色有占、发白,我才要开口,突听假山另一侧,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娘娘,这般没眼色的奴才,您不发落了她们,倒是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