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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来越清楚,或许,她在他身旁的时间不会很长,假怀子嗣,不管太后图的是什么,她的命在两宫微妙的关系间,终究是悬在一线的。
而她,只想在不多的时间内,能陪着他。
陪着他,看着他或慵懒,或洒脱,或淡淡,或哂意的笑,都是好的。
很奇怪的感觉,她对他或许,真的动了不该动的情……
她摇了摇头,借着摇头,让院正守在室外,继续将冷水巾替他敷起来。
一块块的冷水巾敷上,敷到晨曦微露时,他的手骤然覆上她的手腕,低低地唤出两字:
“奕……翾……”
只是简单的两字,撞进她的耳帘,恍如雷殛……
第二卷 胭脂淡淡宫心计 第八章 牵念深(3)
奕翾?
其实,这两个字,她是第一次听到,但,竟让心底仿似被狠狠砸了一下,难受得紧。
她仓促地替他敷上冰冷的棉巾,仍是看到,纵然在高烧不退的情况下,他干裂到有些起皮的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却极浓的微笑。
她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微笑,虽然,她见过他无数种笑。
但,惟独这种,是最纯粹的,带着宠溺,是的,宠溺。仿似他的眼前,有着那一位让他想宠溺的人儿。
所以,奕翾这两个字的发音,该是一个女子的名字吧。
没有来由地,她能确定,那是名女子。
可,宫里,没有一位嫔妃唤做奕翾。
接下来,他唇角只含着那抹笑,然,再并没有梦呓一句话。
天际快要亮时,蒹葭唤了医女进来伺候,她则在他即将醒来前,出得室去。
熬了一个晚上,总算他的体温是下来了,不再像昨日那般烫灼。而她并不想被他认为别有用心地伺候他,所以,她识趣地退了出去。
况且,她如今对外宣称的身孕,也不宜让人知晓,她伺候了一晚。
睡在外室的喜碧扶她刚出了翱龙院的院门,对过长乐院的院门在却已是开了,太后风初初披着一件轻薄的披风,正由玉泠扶了出来。
“臣妾参见太后。”她忙行几步,走到太后跟前,福身请安。
“哀家说过,不必多礼。你这丫头,自个身子如今这样,还伺候皇上一整宿,真是让哀家心疼呐。”太后扶起她的身子,语意里满是关切。
“回太后的话,臣妾的身子不碍事。”蒹葭低眉敛眸,十分恭顺。
“好了,哀家知道你心里着急皇上,但以后,切不可再这样了。喜碧,扶娘娘回去好好歇着,若再让娘娘这般操劳,哀家为你是问。”
“是,奴婢遵旨。”喜碧忙应声。
太后没有再多客套,才要由玉泠扶着往翱龙院而去,却听得蒹葭在她身后,带着几分期待开口:
“太后,臣妾有一事相问。”
“何事?”太后停了步子,回身望向蒹葭,却是温柔的。
“臣妾的阿爹阿娘是否安好?”
这几日,岭南那边已经燃起硝烟,无疑,沧州必然会被波及到,这点,让她怎能不忧心呢?
虽然太后愿意去接阿爹阿娘也是另有目的,可,总归是好过如今让她心底放不下罢。
“哀家已让太傅府的家丁去接,这几日就该到帝都了。你大可放心。”太后温柔一笑,宽慰道。
“臣妾谢太后。”蒹葭深深福身,太后已然转身,朝翱龙院行去。
“小姐,这几日,您并没让奴婢去知会老爷这件事啊。”待到离得蒹葭远了,玉泠不解地轻声问,以往太后和太傅传递话,都是由她和喜碧代劳,可,太后应诺蒹葭以来,确是没有吩咐她传过这话。
“呵呵,找到如何?找不到又如何?难道,这帝宫深深,是那些寻常百姓能进来的地方么?”太后虽是带笑说出这话,这笑,却截然并非全是笑的意味。
眼下,岭南那边兵荒马乱,皇上的眼线必定也关注着那,她才不会去贸然做这些傻事。
“太后不是说过——”
是,她是说过,若蒹葭好好的,她会想办法让她们骨肉相见。
然而,这宫里,有几话,是该信的呢?
即便她找不到,只说是找到了,难不成,蒹葭能出宫去见?
所以,无论找到,找不到,只要这话说得像真的,就有和真的一样的效果。
作者题外话:奕翾:yixuan(应部分读者要求,我注一下音,第一声,读宣)
虽然圣华公主率领孽军入侵,可,折子上不会提及公主的名讳,都是以封号相称,所以,蒹葭即便陪在西陵夙身旁时,也不会听到。何况,后宫不得干预朝政,蒹葭这种性子更是不多管滴
第二卷 胭脂淡淡宫心计 第八章 牵念深(4)
“玉泠,哀家以前说的话,你什么时候这么上心了?”太后语音转冷,道。
“奴婢知错了,请太后恕罪!”玉泠的声音是紧张的。
这几个月来,小姐真的变了很多,变得疑心,变得冷漠,变得——这种改变并非一蹴而成,却终究是变了。
进到翱龙院,院正恰请好脉,太后照例询问了几句,便让院正带着医女下去熬药。
本来,海公公、邓公公也在室内,太后以皇上要清静为由,将他们一并摒退,只留下玉泠陪着她待在室内。
太后在西陵夙的榻旁坐下,看到他昔日神采奕奕的俊颜,如今明显添了几分的病容,这样的他,其实看起来,才不让人那样心生畏惧。
是的,倘若笑容也会让人害怕的话,那这世上,无疑,只有西陵夙能做到。
看着他灿若桃李地笑着,却触不到他真实的想法,他的心计城府之深,从那年大灭锦国,凯旋归来时,已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这样的他,真让人害怕,连她,都不例外。
出神了一会,觉到掩于袖笼下的手一紧时,却是他的手借着袖子的遮挡,牢牢地握住了她的。
他的手心不烫,这说明他的身体渐渐好转了,果然是年轻,底子好,昨晚眼瞅着院正焦灼忙碌,才一夜,竟是好了。
她知道他醒了,她也没有急急将手抽出,仅是吩咐:
“玉泠,去看下汤药熬好了没有。”
“是。”
等到玉泠的脚步声走远,她方缓缓抽出自个的手,听到他的声音悠悠响起:
“是太后,陪了朕一夜?”
“皇上以为呢?”她并不否认,只是反问他。
“朕,倒真希望是你陪了朕一夜。”他的手不容她退去,但,这一次的握紧,却是虚浮的,只要她再避离,很容易就能挣出他的手去。
可,这一次,她,果然没有避开。
“倘若是皇上的希望,那就是哀家陪了皇上一夜。”她微微一笑,眸光对上他的。
“多谢太后。”他没有继续这份对视,只略移了目光,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旁边搁置的冷水盆。
昨晚,朦胧中,确实是有人在他身旁照顾着他,但,他知道,那人并不是太后。
那人的手,很冰很冷,并非冷水盆的缘故,是天生就如此的冰冷。而太后的手,永远都是温润暖和的。
蒹葭回到自个的屋子,一宿未睡,她的气色很不好,想来今日白天,那边也用不到她——西陵夙病了,自然不用她配合演戏,不妨趁这个机会好好歇息。
才躺下,就睡得昏昏沉沉,喜碧、千湄知她喜静,只候在帘外,也不进去。
到了晚膳时分,蒹葭才起身,用了些许晚膳,看似漫不经心,循着惯例问了一句:
“皇上今日龙体可好些了?”
“回娘娘的话,太后照顾了皇上一天,半个时辰前,奴婢去膳房取膳,熬药的医女说,总算是好多了。”
“本宫知道了。”
原来太后在那。
那,倒是晚上都不需要她再去了……
第二卷 胭脂淡淡宫心计 第九章 迷离夜(1)
蒹葭吩咐喜碧、千湄撤了晚膳,端坐在床榻上。
睡了一天,此时入了夜,自然再也睡不着。
而不睡,又能做些什么呢?
百无聊赖下,她瞅到一旁的女红针线包,遂取了出来,里面恰好有一块上次裁剪舞衣,修改下来的碎布,即便是碎布,其实也是有用处的。
想起,昨晚用绵巾吸了冷水,敷额,固然能降温,但一夜却是要重复几十次,若换了宫女伺候,定会因疲乏而减少次数。
不如——
思绪甫定,她执起针线,细细缝了起来,这样东西做起来很是简单,作用,应该是大的。
虽然是茶农的女儿,她的针线倒是比采茶更为出色,其实,现在想起来,阿爹阿娘几乎不让她下到地里去采茶,更多时候,她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即便这样,当初,也是很少用针线的,此刻,执起针,熟稔地穿针引线,每一针每一线,仿佛蕴的,都是更深的意味。
绣得全神贯注,连身旁站着一个人都不曾察觉,直到不小心在收口时,刺到指腹,她才惊觉,地上有一道黑色的人影,不用抬头,她知道是那面具男子。
“难为你有这份心思。”
面具男子的声音,今晚是阴郁的,夹杂着一些说不出来的味道。
蒹葭没有应声,只是抬起脸,淡淡地睨着他。
这,该不是他要说的全部话,虽然,仅见了几次,她也大抵熟悉了他的处事风格。
“你忘记我对你说的话了么?你不可以爱上他!”
“我没有答应你什么,何况,你凭什么认定我爱上他了呢?再者,若我爱上他,又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是他的嫔妃。爱上他,或许让我在这宫里,会更有一份寄托。”蒹葭说出这句话,手下的丝线一收,已把一侧缝好。
“寄托——”面具男子几近从齿缝中逼出这两个字,“如果要让一个男人毫无保留地爱上你,最重要,就是你不能比他先动心。尤其是帝王,他并不缺爱,你这样的爱,他会稀罕么?”
“我本来就是身份卑微的女子,所以,从来不敢奢望任何稀罕。”她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贝齿咬断手上的丝线。
终于好了,只需填上东西,就大功告成。
面具男子凝着她即便在和他说话,依旧专注于手里女红的样子,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不该说的话,滑到唇边,硬是强压下去,只黯然道:
“我带你去看一件事,等看完,你再决定付出得值不值得。”
“一个人如果对一件事计较值不值得,往往会很不开心。我何必作茧自缚呢?”蒹葭微微笑了,她倾世的眸子柔柔地注视着手上的绣工,连最心肠坚硬的人,在她这种目光下,都会柔软罢。
可,却终究有人,负了她的温柔。
面具男子不再说话,只劈手夺过她的绣工,往地上一掷,旋即,没有等蒹葭反映,指法迅速地点了她身上某处穴位,刹那,她便是身子僵硬得一动不能动,而他带着她径直往室外掠去。
他的身法极快,哪怕携了蒹葭,都快得让人看不清身形移动,若能看清,只怕也仅是一道黑影。
现在,这道黑影就停在翱龙院,西陵夙居住的那间房室的屋顶……
第二卷 胭脂淡淡宫心计 第九章 迷离夜(2)
他动作极快极轻地掀开屋顶上的一小块碎裂的瓦片,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房室内的一切是一览无余的。
但下面的人,却不会因为少了一小块瓦而发现被人窥视。
是的,窥视。
称得上窥视的,往往都是被窥视的人不愿意被人瞧见的一面,这一面带着隐私,更带着不可示人的暗处。
蒹葭不想看,哪怕,被他携到屋顶,她只闭上眼睛,不去多瞧。
可,他并没有启唇,他的声音却是空灵地刺进她的耳中:
“你若不看,我就把你发髻上的簪子扔下去,若刺中什么,我可不担保。”
她颦眉间,终是睁开眼睛。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只看到,西陵夙倚靠在床榻上,他的衣襟半露,而一名女子,正偎进他的怀里。
倘若不去看女子是谁,这一定是一幕很温馨的场景。
但,即便仅看到女子的背影,她却知道,那女子是谁。
正是太后。
从猜测到确定,到如今成为眼前的事实。
她的心口,为什么会这么酸,这么涩呢?
措不及防的滋味席卷着,却唯独少了本该有的淡然。
“看到了么?他爱的女子有很多,甚至,包括你效力的主子,都是他的爱人。而你呢?你只成了他们彼此暧昧关系的一枚棋子。”面具男子悠悠吐出这句话。
没有任何人听得到,因为,他是用传音入密之法只传于她知。
“有些事,我不该再瞒你,今日索性让你都知道罢。”他徐徐说着,看到眼前的女子肩膀仿似开始瑟瑟发抖,是夜风太凉,还是人心太冷呢?
他想给她温暖,可他也知道,他的温暖,从来都不是她所要的。
无论过去,现在,或许也包括将来。
“你知道,为什么太后要你去得圣宠,希望你能怀上帝嗣?”
这一句话,落进她耳中时,只让她的手努力地撑在屋檐的瓦片上,仿佛这样,她才能有力气撑着听下去。
“假如,她真的想让你有孕,又怎会用媚机控制你?对,她给你的那丸药虽能让你遍体通香,更吸引人,可那也是毒药。你佯装有孕后,每日院判开的方子,是转而给了太后服用,你服用的所谓保胎药里,有的只是媚机!”
“太后告诉过我,是毒药,是我自己愿意服。”低低说出这句话,以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
“如若她真想你有孕,又怎会给你毒药呢?如若她真想你得圣宠,她难道真的大度到可以把自己喜欢的男子往外推么?”
“这不是我该去知道的。送我回去。”蒹葭咬紧嘴唇,只拼尽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是,有些话说出口是很残忍,但,倘让她继续放任感情,才是最残忍的事。
从昨晚到今天,她所作的一切,都再再表明了,对西陵夙动了心,而他要做的,就是防微杜渐。
这一次,他绝对不允许,她爱上西陵夙。
“因为,是太后有了身孕。”他终于还是说了。
虽然,只说了半句,后半句是什么,不用说,都够了。
蒹葭的眼底,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
很奇怪,她竟然会流泪,在这样的时刻,听到这样的话语。
太后怀孕了,是太后怀孕了!
第二卷 胭脂淡淡宫心计 第九章 迷离夜(3)
太后腹中的孩子是谁,不言而喻——
所以,太后才会这么希望她怀孕。
所以,她才这么容易从殉葬的宫女变成了太后身边的宫女,而他也没有起疑。
所以,他明明有机会拆穿她假孕,却还是容了她。
所以,在三道圣旨,一道懿旨下,她成了后宫最尊贵的钦圣夫人——
原来,她只是太后的一枚过桥卒。
原来,他并非只需要她配合演戏,仅是,他也需要这枚过桥卒。
是啊,宫内的嫔妃都是世家女子,唯独她,身世背景单薄,无依无靠。
于是,从小小的司寝,荣升得尊崇备至。
实际呢?
应该是给这个孩子的未来铺路罢。
只有母妃的身份尊贵,生下来的帝子,自然也子以母尊。
而她,是等不到母凭子贵的那一日,太后的毒药就该把她毁去吧。
毕竟,世上,只有一种人是不会背叛,永远忠诚的。
那,就是死人。
其实,哪怕太后对她明说,她都不会背叛太后。
她,虽是茶农的女儿,却清楚‘知恩图报’这简单四个字的道理。
可惜,并不是人人都相信这四个字的存在。
她信了,别人不信,亦是徒劳。
心,又开始隐隐疼痛,但这次,她不会再吐血了。
已经流了泪,这么懦委不该的表现,何必用血再去诠释呢?
面具男子没有再说话,只伸手将蒹葭揽进怀里,他的怀里,一直都只为了她敞开,然,她却已是陌生地缩回了身子。
“送我回去。好么?”她低低的说出这句话,除了不停地流泪外,却十分平静。
当他携带她,回到未央院时,她的泪渐渐停止,或者说,是被风吹干:
“以后别再来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可,这条路是我选择继续走下去的,我不希望你为了将来的我而伤心,所以,在没有到那一天时,你还是走吧。”
“现在还不到说这种话的时候,只要你愿意,借着这事扳倒太后并不是不可能的。只要你不爱上他,我会让你荣宠六宫!至于那些毒药,我早就换了,根本不会伤到你。”
她凝着他,忽然问出一句话:
“你没有爱过吧,是不是?”
这句话,他答不上来,爱?这个字,太沉重了,他爱不起,也不敢去爱。
“所以你不会明白你说的话有多可笑。假如我不爱他,要得到他的圣宠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以前,是因为太后的吩咐,也因为太后和他的关系,他必须对我做出宠爱的样子来,那么现在,我更不需要你帮我得到什么圣宠。”
说完这句话,她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那件绣工,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室外突然传来了喜碧的声音:
“娘娘,您歇息了么?皇上吩咐人送了宵夜给娘娘,您要现在用点么?”
她并不紧张面具男子在室内的事会被喜碧察觉。
事实也是,面具男子在最后瞧了她一眼后,复从后窗掠走。
在窗户掩上的刹那,她坐回床榻,仿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道:
“送进来罢。”
第二卷 胭脂淡淡宫心计 第十章 凭君怜(1)
宵夜是上好的茶糕,淡绿的颜色,配上茶香,很是诱人。
她坐在榻上,仔细地把茶糕用完,却终是发现,当茶糕用完后,收口很涩。
想吩咐喜碧取些甜的糖果来,但,还是噤了声。
不管怎样,这戏,她还要演下去,包括喜酸畏甜的戏。
只淡淡吩咐千湄将她赶出来的手工送去翱龙院,并说了使用的法子。
这一夜,她本以为自个睡不着,可,这一夜,有些出乎意料的,她睡得很沉。
待到翌日,是喜碧轻唤,才让她从梦里醒转。
“娘娘,太后今日在菡萏池边设宴,娘娘快起身梳洗吧。”
她有些恍然,喜碧在旁复道:
“是家宴,辰时才传的话,午时开宴呢。”
固然是家宴,但这次随西陵夙一并来到行宫的筱王和宝王确是不会与席的,两位王爷更多的时候,只带着侍从在旁边的林子里提前进行冬季狩猎的演练,倒也颇为自得其乐。
她瞧了一眼更漏,现在,距离午时只差一刻,也难怪,喜碧会不顾规矩,进房来唤她。
“伺候本宫更衣。”
“是,宫裙都替娘娘预备好了。”喜碧轻击掌,一众宫女便端来宫裙和配饰。
今日的宫裙,并非是她素来喜欢的天水碧,换成了淡粉的颜色,她任由宫女伺候穿上,站在铜镜前,一旁玉泠不由轻声道:
“娘娘,不如上点胭脂吧?”
是啊,今天的脸色很是苍白,确实需要上点胭脂来掩一下。用的自然是韶华堂特制的胭脂,扫了层在脸颊,粉粉的,仿似自然的晕红一般。又用了口脂,贴上翠钿,梳了反绾髻,行到菡萏池时,诸妃都已来了。
众妃向她按规行礼,她才免了众妃的礼,众妃又齐齐跪了下去,原来是太后到了。
她回身,按规参拜,太后姗姗从柳荫处走来,着一袭烟霞色的裙装,径直走到早铺了象牙簟的池旁坐下,诸妃随太后示意,方纷纷围着太后一并入坐。
纵是夏初,旦有柳荫遮阳,加上宫女执着偌大的扇子,徐徐拂来凉风,倒也不啻为避暑的好去处。
言妍走得最慢,苏贵姬眼尖,微微一笑:
“言容华,怎么还不入坐呢?可是还在等什么人?”
这一语无疑是点中了言妍的痛处,本来谁都以为,皇上虽昨日龙体欠安,今日家宴,总是会出席的,没有想到,早早来了,西陵夙却让邓公公来传话,说圣体违和,便不过来了,于是,白费了自个精心的准备。
当然,她的这份准备还是落进了苏贵姬的眼中,苏贵姬执起纨扇,噗嗤一笑:
“咦,言容华可是步步生莲呢。”
诸妃被这句话一提醒,方注意到,言妍走过的地方,借着日光正盛,可清晰看到,一朵妩媚的淡红色莲花形足印。
这,自然不是巧合,也不是言妍的天赋异禀,胥贵姬轻轻一笑,接上苏贵姬的话道:
“呵呵,想不到,言妹妹在丝履上都如此讲究,真是有心人呢。”
言妍今日着的丝履明显是高了一截出来,想是丝履上隔了一层,将那淡红色的粉放在隔层内,这样,行走间,粉通过隔层的镂空渗下,便形成了这步步生莲的妙景。
胥雪漫本来与言妍是同日入宫,但,因为她先承了圣恩,如今已晋升为贵姬,这一声妹妹加上奚落的话语,让言妍的脸色一白,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二卷 胭脂淡淡宫心计 第十章 凭君怜(2)
“言容华,别在日头下站着了,快入席吧。”蒹葭启唇,替言容华化去这份尴尬。
言妍喏声,只走到末席,躬身坐下,一旁早有宫女送上各色菜肴来,这一席饭倒也用得其乐融融。
太后今日似乎心情不错,眉眼带笑地端坐在上方,听着诸妃讲着趣事。尤其是胥雪漫,口齿伶俐,又会变着法地说些讨好太后的话,更得太后的欢心,临到宴饮结束,甚至得了太后亲赐的珠簪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