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松开她的,将她的身子扳回,面向他,他蹲下高高的身子,与坐着的她保持平视:
“你要沈氏成为冥远唯一的客户吗?”
辰颜凝视着他,并不回答。
“今天你问的问题很怪,告诉我,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些问题?”
她低下目光,看着他的手,他穿着英式裁减的华伦天奴的条纹衬衫,哪怕入夏这么多天,他还是穿着长袖的衬衫,袖扣是黑色的,里面是G字的花纹,在柔和的吊灯下,闪着如同黑曜石般的光泽,仿佛他的眼眸,是深黝到让人无法探视究竟。
“颜,怎么了?”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别放心上。”
“你是听到什么,还是看到什么?”他试探地问。
“我一直待在家里,能看到,听到什么呢?”她抬起眼睛,澄静无波地看着他。
“今天,外公给我电话了,希望我能做通你的工作,让你尽早去沪城接受培训。”
“嗯,我知道,月底,我就过去吧。”
他的手随着她的话,略紧得环住她的手臂:
“颜,等我回来,我陪你在沪城住一段日子。”
“呃?”
“8月20日,我要去法国考察,大概,9月初才会回来,你等我,好吗?”
“下周三?你就要走?”
“是,所以,我希望你等我回来,好吗?”
“霄,这么快……”她的手勾住他的颈部,将身子埋进他的怀里,“早点回来,可以吗?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会更加难熬。”
“我会尽早回来,然后,陪你去沪城一直到你培训结束。”
“真的?”她将头抬起,望着他,眼睛里,有喜悦。
“真的,这次回来后,我会把财团的事安排给副总,争取放自己一个年假。”他松开环住她的手,伸出小拇指,“你不信的话,拉勾!”
“才不和你拉,多大了,还这样。”她笑着推开他,站起身,“好吧,你去法国可以,要答应我一件事。”
司徒霄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他怕她提出的事,是带她去,那样,他不知道该怎样去解决这件棘手的问题:
“什么事?”
“要给我带风铃。”
“风铃?”他有些诧异,她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这个。
“嗯,对啊,以后你每去一个地方,都要给我带风铃,然后,我会把这大大小小的风铃,挂满我们的房间,每当有风吹过,哪怕你没有和我在一起,有风铃叮叮噹噹的声音清脆响起,我就当做,是你在陪着我。”
“我怎么会没有和你在一起,我答应过你,永远会和你在一起。”
辰颜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失言了,她的脸上拂过淡淡的忧色,不深,稍纵即逝。
“我的意思是比如你出去考察,或者出差,不在我身边,没有其他的意思。”她解释着,但心里,仍然是种无法言喻的空落。
“好,我答应你。”他继续温柔地笑,但手机铃声还是骤然响起,他望着号码,走到一边去接。
辰颜并没有跟近他,反而朝门外走去,他既然不在她面前接听,想必内容,是不希望她听到的,所以,她何不给他空间呢?
开门,兰月在一边问:
“夫人,要夜宵吗?”
“不用,给先生熬的黄燕盏稍后端来。”
“好,我现在就让厨房温了端上来。”
辰颜晗首,走廊的壁灯纵然开着,还是让她感到一阵阴冷,她双手环抱住自己的手臂,才发现,手臂的温度,不比手心好多少。
在外面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估算司徒霄的电话该接完,便重新推门而进。
但他还在打,他的神情那样的专注,她进来,只听到一句话,断断续续地,依稀是:
元朗老婆饼。
他看到辰颜进来,匆匆又结束电话,温柔地对她笑:
“你刚刚怎么出去了?”
“出去替你准备宵夜,怎么,是谁的电话?”她问出这句话,如同所有关心丈夫的妻子一样,带着随意,内里却有着刻意装出的从容。
“是财团的副总,说今天去元郎买老婆饼,还替我带了些。”
“老婆饼?”
他走近她,笑得依然那么好看,那么柔情似水:
“是啊,是HK的特产,老公买给老婆吃的饼。”
她也笑着,但笑里,有一种司徒霄看不懂的清冷:
“哪有你这么解释的。”
他抱住她,低声,带着绵绵的情意:
“这就是我要给你的解释,明天,我会老婆饼带回来,你一天吃一个,等到吃完,我也该从法国返回了。”
“你不怕我又吃坏肚子?”
“这次一定不会。吃了药,胃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有些困,我想先睡,你处理邮件吧,别去书房,就在这好了,不用关灯,我睡得着。”
“不,我今天不处理邮件,在去法国前的每一晚,我所有时间都只陪你。”
辰颜看着这样的他,心底的担忧愈来愈深。
男人,如果突然改变他日常的习惯,甚至放下公事,或许,是因为他做了对不起女人的事,这是她以前在主持节目时,曾说过的一句话,今天,突然浮现出来,心底,还是有所动容。
她的小手蹭了一下他的脸,笑得很轻:
“随你。反正我困了。”
“你最近怎么这么犯困?听兰月说,你下午都睡了四个小时。”
“原来,她果然是你派来监视我的。”她不以为意地说出这句话,走到床前,才要将空调被铺开,腰,被他搂住:
“我只是想知道你每天在家做的一切事,就好象,我在你身边一样,没有别的用意。”
“呵呵,我知道你对我好,现在,让我好好睡一觉吧。乖。”她将他的手松开,带着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度。
是啊,最近真的太贪睡了,她走到床边,柔柔软软地躺下去,感觉他替她脱掉拖鞋,盖上空调被,在她的额际印下一吻,接下来的一切,便都被睡梦所覆盖。
而,这样的夜,却有人还没有睡,或者,确切地说,正坐在酒店最高的地方,随着景致的旋转,俯瞰整片夜色中的鹏城。
叶苍霆独自一人坐在霆曜酒店的顶层,望着下面,由各种车灯汇成的一条车海,心里,品得到一抹辛酸的苦涩。
短短两个月内,家中的变故,俩个儿子相继出事,终于将他心底的防线击溃,但,他的外表在日间处理集团事务时还是保持以往的冷静和干练。
惟有,在这些天的晚上,他习惯一个人坐在这,静静地,将思绪在这里慢慢的沉淀。
“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一边侍应生的声音响起,有明媚的女子说话声打断他的平静:
“叶总,好久不见。”轻柔的问候,如同六年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地点和心境,都因着其中一方的刻意不再相同。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一瞬间老了许多,可,还是有着令她心醉的眼眸,和令她心醉的味道。
她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爱这么长时间,爱到,忘记厌倦的滋味,爱到,滋生出一种无望的恨。
叶苍霆淡淡地拂过她,然后移开,仿佛当她不曾存在般,并未说任何话,只慢慢地将面前剩下的半杯苏打水一饮而尽。
舌尖微微辛辣的刺激,让他感到,自己,还活着。
“苍霆,在你这样难受的时刻,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他的眼神还是没有看向她,望着窗外的车灯,他的唇甫起,声音中任她怎样辨析,都没有一点的哀伤情绪,这让她有些失望。
他不是该痛苦,刚悲伤的吗?为什么,他还是这么镇定自若,反而让她现在,有种被看穿的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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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季 爱恨恢恢(最终季) 79.负心忘情
“我和你之间,没有话可说。”
他连一丝目光都吝啬给她,这使楚彤心中多年蕴积的恨意,没有办法不演绎成如今的恼怒。
“苍霆,如果当年,你肯听从我的建议,或许,今天本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不幸。”
“楚彤,倘若,你认为这些报复可以让你觉得快乐,那请继续,但既然你报复的目的是我,就请不要殃及无辜!”
叶苍霆径直在空空的杯又注满苏打水,眼神依然没有望向面前这个冶艳的女子。
“无辜?那个丫头算无辜吗?她的母亲是沈梦璃,所以,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啪!’随着楚彤含着恨意说出这句话,叶苍霆的手突然将杯子握碎,玻璃的碎屑和着苏打水,缠绕在他的手上,有种血腥的芬芳。
或许砸碎玻璃并不需要多大的力,但是,捏碎一个玻璃杯,所需要的不光是力,还有一时心中所掠过的绝念,只有这份绝念所带来的爆发力才可以瞬间将坚硬的玻璃杯捏碎。
楚彤惊愕地看着叶苍霆流血的手,这么一瞬间,她的心还是感到一种疼痛,原来,恨由爱生,她忘不了的,始终是眼前这个带给她最深伤害的男子。
因为,这二十多年,她第一个爱的男子,毕竟是他,那么深,充满绝望的爱。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才要递给他,叶苍霆已漠然地用置放在水晶碟中的餐巾冷冷地擦去手上的鲜血,以及玻璃的碎屑。
过往的碎屑,他也早已拭去,只是,眼前这个女子,偏执意地试图将那些碎屑拼凑起来,以为,那便是爱。可,既然碎成一地的残屑,即便能拼凑起,已是无法圆满的爱。
稍远处的侍应生虽带着诧异地不解,但都熟悉大老板的脾气,他需要安静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打扰,所以,也都站在旁边,保持这一定的距离,并不敢上前。
这样的距离,使得他们只能看到俩人在说话,但又听不清究竟说的是什么。
这同样也是霆耀酒店对于所有顾客一种额外的隐私保护权,顾客不愿意被打扰,或者不愿意被人听到的谈话,哪怕在公共的旋转餐厅,都可以做到如包厢一样隐私。
因为,诺大的餐厅,仅可容纳的顾客不过二十位,并且每桌之间都有很好的隔音设施。
纵观国内,这样的注重人权,也惟有霆耀酒店特有,所以,它才可以跻身于一线的酒店业,源于名流商业人士的推崇。
“楚彤,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伤害到她,否则,我会保证,你一定会付出你根本付不起的代价。”他缓缓启唇,清冷的语音,说出最犀利的话。
“你会吗?苍霆,别忘记,你答应过姐姐,会好好照顾我,这份承诺,你难道会不遵守?”
“我是答应过她,但,同样,我也答应过梦璃,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孩子。虽然都是承诺,但优先权,显而易见。”他顿了一顿,擦去最后残留在指尖的血迹,语音坚决:“我并不是一个谦谦君子,这点,你该很清楚。”
“是啊,你是一个伪君子,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可以让司徒霄娶那个丫头,我也可以让他为我毁了她。长江后浪推前浪,今天的你,有什么资格去和他争呢?”
“你难道真的以为那分贷款合同可以制约我?或者,你以为沈傲真的老到不辨是非了吗?”
“难道不是吗?”
“为了颜颜,我可以连叶氏集团都不要,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至于沈傲,他看得比我们任何人都透彻!”
“你……”楚彤没有想到叶苍霆竟会说出这句话,这个男人的功利心难道都没有了?都在这二十多年中消逝怠尽?
还是,他真的可以为了辰颜放弃一切?
“当年,沈梦璃都不能让你放弃的叶氏,你现在竟然肯为她的女儿割舍?你是真的爱上她,还是她又让你看到得到沈氏的希望?”
“不论是什么原因,我愿意为她放弃任何可以放弃的,所以这个答案你是否满意?如果满意,请你现在立刻离开。”
“呵呵,但也要她有这个命来享啊,苍霆,你该知道,我同样为了你什么都做得出。”
“那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们,这样,或许,若干年后,我还会愿意想起你。”
“你知道,这不可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和Anna离婚,娶我,我就答应你,让司徒霄继续好好照顾那个丫头。”
“你真的以为司徒霄都会听你的吗?”
叶苍霆仿佛洞悉一切的这一问,让楚彤的脸微微一变,但她仍镇静自若地道:
“我和他的关系,想必,你也早该调查到了吧。”
叶苍霆将擦完血渍的餐巾放到一边,香槟色提花的餐巾上,沾着不和谐的血污,有如当年,那道永远不能抹去的血腥往事般,让他的眉心,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旋即又松开。
“你和他的关系,不管之前怎样,但,我请你现在自重一点。”
“自重?呵呵,你当年自重过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不自重,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
叶苍霆的眉心蹙起,语音清冷:
“楚彤,当年的事,我会为所犯的过错负责,这些不用你一再提醒,我都会去做。”
“那有用吗?你两个儿子,一个入狱,一个可能死于非命,你难道不认为,是上天对你的惩罚?惩罚你的恶行!”
叶苍霆站起身,依然没有望向她,往餐厅门口走去。
“你说可以为那个丫头放弃一切,但,如果我让她知道当年她父母的死并不是意外,你猜她会有什么反映?”
叶苍霆的脚步微滞了一下:
“你以为她会信你吗?”
“她现在会信Yanni,这就够了啊。”
“我不介意你让司徒霄去告诉她这个‘真相’,楚彤,人和人至今,并不是永远存在对等的交换,才是公平,这个道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明白。”
她的手拉住他的,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抑制地在颤抖:
“苍霆,难道你连看我一眼都会觉得厌恶吗?”
“停止对颜颜的伤害,或许,我会愿意看你一眼,但,你再执迷不悟,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
他的手一挥,便挥开她的手,随后,没有停下脚步地往餐厅外走去。
楚彤的手中握到的,仅是如他语气一样清冷的空气,她又一次只能望着他的背影,明白,对他的爱,还是那样的深,深到让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去做出一件又一件伤害别人的事。
既然,他关心的,在意的,仅是那个丫头,又吃定她碍着沈傲,不忍下这个毒手,那就让她彻底毁了那个丫头给他看吧,哪怕,这会引起他对她的恨,但,让他恨她,总比现在,他的冷淡不屑要强吧。
得不到他的爱,原来,属于他的恨,她都愿意得到。
此刻的辰颜,并不知道,自己已置身在一个女人可怕的念头中,她翻了一个身,手习惯性地去触身边的人,不知道何时开始,她习惯在晚上用自己的手,轻轻碰一下司徒霄,确定他睡在旁边,才能更加安心地睡去。
可能,因为他这段时间回来很晚的缘故,辰颜经常等不到他,就先睡了,所以,这个习惯开始慢慢养成,即便今晚,他回来得很早,她还是无意识地去做出这个动作,但这一触,只触到一边空落的软被。
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床的一边,并没有人,整个房间的漆黑中,也不见人影。
他又去书房了吗?
辰颜的心里因着一丝莫名的失落,忽然,睡意消去了大半,这使得她的目光逐渐清晰起来,她看到,浴室的门缝下,隐隐有光线传出。
原来,他并没有去书房,她安心地继续闭上眼睛,小脚偷偷伸出被子,这样,等会他出来一定会替她盖好被子吧。
带着一种小女人特有的心态,她等着他出来,但,伸出被子的脚被空调风吹到都快和冰块差不多了,他还没有走出浴室。
不会有什么事吧?辰颜揉了下眼睛,起身,摸索到拖鞋,朝着浴室走去。
“霄,你没事吧?”她将门推开,因置身黑暗太长时间,突然接触到浴室的光亮,她的眼不禁眯起,但,依然看到,司徒霄慌张地将手机从耳边拿下的动作。
“颜,你怎么起来了?”他刻意装出的平静语气,落在辰颜因他反常的举动,已经不在迷糊的眼中。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出来?”她站在浴室门口,望着他,她的眼底,没有任何质问的情绪,只是回身,淡淡地说,“如果是公事,明天再说吧,太晚了,早点休息。”
她走回床边,不是没有发现他的失常,从那几次,若有似无的手机通话,隐隐有些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或许,本来,她对她的丈夫,就知之甚少吧。
初见时,他叫楚霄,哪怕如今,他也希望她当他仍是当年的楚霄,但她清楚,没有任何人能一直停驻在某一年,除了记忆,包括情感,都会一直向前,没有后退的路。
所以,她现在,也不愿意去问他究竟是和什么人通话,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对方,一定同样是个女子,既然,他曾说,这辈子只会娶她一个,也会永远陪着她,那么,她同样可以大度到,让他和过去这些女子,做一个了断。
哪怕,了断所需的时间会很长,但她愿意给。
她,辰颜,从来就不是一个小气的女子。
她继续睡到床上,但,没一会,她就感到司徒霄也走出浴室,他的手轻轻替她将散落在颊边的头发理好,声音低柔:
“颜,你睡了?”
“嗯……很困……”她将身体拱进被子中,喃喃地回应他。
不愿意去质问他,方才是和谁通话,这种质问,骄傲如她,一直认为是失去理智的女子才会有的选择。
她的婚姻,一定不会落于俗套,彼时,她自信满满地始终坚信着。
给对方足够的空间,会让婚姻生活保持新鲜和甜蜜。
这是她一直认为,也一直用来开导曾经的听众。
他的手随着她的话,突然,将她拥住,他贴住她的后颈,暖暖的呼吸薰得她一阵酥痒:
“颜,相信我……”
他是极聪明的男子,自然,看得出辰颜的用心,所以,他才会说这句话,辰颜的嘴边浮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她的手覆住他环住她腰际的手,身体向他的怀中拢近:
“嗯……睡吧,明天一早你还要去公司。”
她身上的栀子花香淡雅地袭进他的鼻端,犹如初见时的美好,他拥住她,用他最深的爱意,就这样,相拥到老,这一辈子,就真的不会再有任何遗憾了吧。
所以,法国之行,是他和过去了断的时候了。
他清楚如果再这样牵缠下去,他和她之间的爱,就会变得不纯粹,甚至,可能演变成更深的恨。
这,是现在的他,所无法容许发生的。
如果一定要有人受伤,他选择,由自己承担一切,而再不牵扯到辰颜。
辰颜渐入梦乡,她的呼吸均匀,间或,她的小脚蠢蠢欲动要踢被子,却被司徒霄紧紧地拥住,再不能随心所欲。
她有时候可以稳重得超出同龄人,有时候,实在还象个孩子,他宠溺地拥住她,原来,她给他的,是一种他曾经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关于家的感觉。
在他娶她为妻后,他终于发现,在她的纯真,聪颖,俏皮之外,还有让他深深沉醉的理由,这就是,家的感觉。
在拿到结婚证书的那刻开始,他明白,什么或许都不再重要,惟有她才是真实地陪伴他左右,才是最最重要的。
当黎明第一道曙光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洒进卧室时,辰颜已经睁开眼睛,她将他的手轻轻挪开,然后转过身子,微微仰起头,看着他好看的下巴,看了一会,她慢慢向上挪动身子,俯卧着仔细端详着他。
这是从认识到现在,她第一次可以毫无顾虑地端详这个男子,她现在的丈夫。
其实,他长得真的可以说是很英俊,为什么,以前她就没发现呢?而且对她也真的很好,为什么,以前她就一定对他很敌视呢?
她琢磨着这个有些伤脑细胞的问题,没有看到司徒霄同样睁开眼睛,笑着望向她,等她回过神来,看到他的笑意时,不由怪道:
“醒了都不说话。做什么好梦了,笑这么开心?”
“梦见我的小妻子替我生了一堆宝宝。”
“你当我猪啊。”
被他不怀好意地戏弄,她不再俯卧着,嘟嘟囔囔爬起来,却被他用手一勾,重重跌倒在他的胸膛上。
她生怕自己的分量压到他,才要将身体撑起,但他硬是把她揽得动弹不得:
“怎么,今天这么勤快就起来?”
“是啊,等到你去法国,我再慢慢地睡,这几天,就表现好一点给你看,省得你老把我和那鼻子朝天的动物联系起来。”
“啊?我倒没发现,你的鼻子最近是有点朝天了。”他去刮她的鼻子,没料到她把头一抬,张嘴咬住他的手指。
“痛哦。”他装作被她咬得很痛的样子,逗得她得意得松了口。
“以后晚上再不好好睡觉,偷打电话,我就咬。”
“那我情愿一直被你咬。”
他突然说出这句话,辰颜的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她拍拍他的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