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蝶笑着随了过去坐了,见到陆悠韵一脸惶恐之色,便笑言到:“陆昭媛啊,今日我们姐妹来,是有这两件事的,一个呢就是昨日皇上已经应允准你进产殿产子,昨夜里我查翻了录簿,也未见上有记载该如何为嫔级布置的,但我昨日已经说了,按妃子的等级略降一些,所以我想着不如这样,妃子产殿是配四位太医,四位稳婆,十六位司药侍者,你这里咱们就减去一半,给你陪两位太医,两位稳婆,八位司药侍者你看如何?”
陆悠韵岂有不满之礼?自然是立刻起身谢恩:“皇后娘娘如此费心,实在让悠韵感动非常,娘娘安排甚好,悠韵很满意。”
“你可是要真满意才好。其实我知道,历来产子都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本宫当年就是。所以也是深知这产殿所配的重要,但自古宫规大如天,你这次能进产殿,多两位太医相陪就是你的福分了,要知道当年钱贵嫔那等咄咄逼人之势,产子时也不过是两位稳婆连个太医都没,你今日能有两位太医陪着,还有八位司药侍者可用,这已经是皇上赏赐给你的恩典了。”柳玉蝶说着便是冲陆悠韵笑笑。
“皇后娘娘放心,悠韵这次能有机会进产殿,全赖皇后娘娘爱护与贵妃娘娘成全。其实悠韵并无他想,只求腹中骨肉安康,悠韵就是赔上命也是无怨的。”陆悠韵一脸认真的说着,而柳玉蝶一听这话,当下就微微变脸说到:“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话!自然是母子平安才好,就算真有什么不测,本宫也会知会太医们,力保你的平安,俗话不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皇后娘娘!”陆悠韵忽然叫了一声,扯着香凝的手,就硬是给跪下了,柳玉蝶不过是动了身子说到:“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却并未起身搀扶,倒是柳玉蝉在一边看到,连忙起身过去冲着香凝就说到:“你这丫头发的什么呆啊,快啦陆姐姐起来啊,这要是有个好歹,那可得了?”
此时云衣和秀儿也凑到了近前,一起将陆悠韵给扶了起来,并扶着坐好。而柳玉蝶这才笑脸开口说到:“你呀,有什么说什么,冲你和我妹妹这么好的姐妹情谊,就不必在我面前这般,你啊,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陆悠韵立刻低头说到:“皇后娘娘,悠韵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关心,但悠韵是个什么身子骨倒是清楚的,这些日子,悠韵的全身无一处不在肿起,而头也常常眩晕,太医多次来看,早已告知我无法待到顺产之日,唯有催产才有一线活命之机。但悠韵思来想去,便还是决定能拖一日就拖一日,好为皇上与皇后娘娘产下一个健康的皇嗣。实不相瞒,昨日里悠韵便已经告诉贵妃娘娘,若我去了,想把腹中之子托付给她,实在是希望上天怜见,能让我孩儿长大成人,那我也就安心了。毕竟我悠韵命贱,实在担不起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命,如今只希望以我一命周全了皇嗣之命,还忘皇后与贵妃娘娘成全!若我那日不幸,还请代为照料啊!”
“陆昭媛严重了,你要相信太医们的能力,你放心吧,我定会嘱咐他们全心伺候,力求你们母子平安的。倘若真不能改变,本宫也会和妹妹为你照料子嗣的。哦,对了,我不是说了今日是为这两件事来的吗?这第二件事就是本宫找了他日产殿前伺候的两位太医来,为你先把把脉,在清楚你身子的情况后,好早做准备,也好在你生产之日,以尽全力!”柳玉蝶说着看了秀儿一眼,秀儿便立刻出殿通传,很快早等在门口的两位太医便是进殿了。
“你们给陆昭媛仔细把把,细细问清楚,稍后我叫司药典史把关于陆昭媛孕体的账簿送到你们那去,好叫你们尽心尽力。陆昭媛可是怀的龙嗣,你们一定要小心,知道吗?”柳玉蝶交代了两句,何、钟两位太医就赶紧上前去再给陆悠韵又问又诊了起来。
开先还是正规的问上几句,记录了一些,待两位太医终于诊完之后,柳玉蝶便问到:“两位太医看着,可能让陆昭媛平安生产吗?”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后何太医上前说到:“陆昭媛的身子骨恐怕再难撑下去了,若是近日里催产,我们两人配药调制,相信可保母子平安,就是…”
“就是什么?”柳玉蝶假意关心的问到。
“就是孩子尚不足月只怕体弱多病…”
“皇后娘娘,悠韵能有幸为皇家添一龙嗣,心中已经满足,我愿意继续撑着,待到生产之日,就算赔上这命也是愿意,只求皇后娘娘您照拂!”陆悠韵大声说着,言辞倒充满了坚定的口气。
柳玉蝶一脸的为难,看着陆悠韵的双眼里都似滚动着泪花:“都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陆昭媛还没生下就已经一心扑在了这孩子的身上,你真是叫本宫感动的不能自已…”柳玉蝶说着手拉了陆悠韵的手在手掌心里捏了捏,而后缩了下手看似随意的拉着陆昭媛的手,但她只有大拇指与中指的指尖轻轻地捏在了陆悠韵的右手中指指尖上。
这是一个细微的动作,柳玉蝉压根就没在意,但两位太医却是瞬间交换了下眼神,就连陆昭媛的心也因此悬吊了起来。不过她却硬着头皮装作不知,只是左手轻抹了眼泪说到:“皇后娘娘您真是过奖了,我陆悠韵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丫头,能入宫门伺候皇上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我从来没指望过还能为皇上孕育子嗣,却不想老天爷给了我这福气,但老天爷是公平的,我又不是什么金贵的命,孕龙胎自然是耗费心力,但悠韵虽死无憾,只希望皇后娘娘今后能多多关照。”
柳玉蝶听着陆悠韵的话,淡淡地笑了笑,而后收了手冲陆悠韵说到:“陆昭媛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相信陆昭媛是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说着她便起了身冲柳玉蝉说到:“妹妹,这几日你多陪陪陆昭媛吧,不过可别竟说这些,免得影响了心境,对你二人都不好。好了,我还要去皇上那里说说产殿的事,哦,我想了想,催生与否,还是请皇上来定夺吧。”说着她就转身欲离,而陆昭媛闻言似是大惊,急忙喊着:“皇后娘娘,您…”
“陆昭媛不必担心,皇上自有定断。有的时候咱们做妃子的太有主意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你说是不?”柳玉蝶说完便是拍了拍陆悠韵的手,笑着离去了。那两位太医也立刻跟着退了出去。
“玉蝉恭送皇后娘娘。”柳玉蝉不在意的送了姐姐出殿,转身看到陆昭媛脸色惨白,便冲她说到:“你呀,就算你这个当娘的一心想舍了命护着孩子,但孩子没了娘多可怜啊,你看那彤殿下就是德妃对她再好,他还不是要哭要闹,你也真舍得。要我说,你就听太医的话呗,催生下来,还能母子平安呢,万一真有不对,以后还能再生嘛!”
陆昭媛心中已经不安,听到柳玉蝉的话只能苦笑,便低声说到:“贵妃娘娘,我这头又晕了,实在不能陪着你,其实你不必在我这里,我这里可不比你的宫殿伺候周全。哎呀。我,我实在太晕了,我,我想休息了,您就…”陆昭媛说着就是一脸的难看。
柳玉蝉本就见陆昭媛脸色惨白,一听这话忙是说到:“好了好了,你休息吧,我自己回去,我要不要给你把太医叫回来?”
“不用,我这里有药,您,您自便吧!”说着陆昭媛就靠在香凝身上,几个宫女忙是伺候着她休息。柳玉蝉一见这情形,才没在这里添乱的心思,当下也就出了殿。本来还想着能追上姐姐一起,但看到姐姐的轿辇已经远了,也就懒地追,便叫侍从们抬着轿辇跟着,与云衣两个在宫院里走动起来。
皇后娘娘的轿辇在安坤宫门前落下,柳玉蝶便是悠然的出了轿。她出轿子并不是立刻进宫门,而是站在宫门前,十分意味深长的看了那跟在轿子后的两位太医一眼后才进了殿。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抬手擦了擦脖颈额头的汗,自然是又猫着腰跟了进去。
柳玉蝶一进殿就看了秀儿一眼,秀儿立刻是出了殿,让两位太医进去后就守在了门口。她还把周边伺候的喊开了一些,她明白主子是和两位太医有话说。
柳玉蝶伸手抓着桌上的果脯在手里把玩,她不出一言也不落座。何、钟两位太医一见,只好双双跪地,连着磕头:“皇后娘娘恕罪。”
“恕罪?哈哈,你们何罪之有啊?”柳玉蝶说着一张笑脸便是美艳如花。
何钟两人都是哆嗦着不敢出声,此时柳玉蝶手里的果脯落了地,她抬着脚就踩了上去说到:“捧在手里可以吃可以玩,落了地,就只有被踩。所以说任何东西,都要看主子看的上眼不!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是…”
“啪!”柳玉蝶手掌一拍桌子说到:“那看来你们是想死了?”
第二十九章 防谋(四)
柳玉蝶突然的发飙,让何钟两位太医立刻哆嗦起来,他们几乎是匍匐在地上,全然的不敢言语。
“我再问你们一次,陆昭媛所怀的究竟是男还是女?”柳玉蝶说着脚踢了何太医的手,何太医连忙做答:“臣还是日前的判断,男婴之兆。”
“那你呢,钟太医?”柳玉蝶说着便是抬脚踩上了钟太医的手。
“皇,皇后娘娘,臣,臣,臣今日所探是,是男婴之兆…”钟太医忍着痛艰难的答了话。
“哼,这个时候知道改口了?我还以为你要坚持着说是女婴呢!”柳玉蝶说着转身坐在大椅子上冲着两人说到:“你们两个可是本宫精心挑选出的太医啊,但你们是怎么回报本宫的?钟太医,你问问你自己,昔日你求我放你一马,不要因为你私通宫女而告发于帝时,你说了什么?”
“臣,臣说过愿对皇后娘娘您,忠心不二…”
“那你还真忠心啊!”
“皇后娘娘,臣真是忠心不二的!”钟太医说着忙是磕头。但那砰砰地响声柳玉蝉却根本不在乎,只不过她却又伸脚垫在了钟太医的额头下,未让他磕头于地。钟太医诧异不由的抬头看向皇后,而皇后却说到:“钟太医啊,你糊涂了吗?本宫怎么会让你磕的头破血流给他人看啊!”
钟太医听罢似是丧气一般垂了头。
“本来陆昭媛身子的事,只有你钟太医一人操心,交于你,我是很放心的,可哪里知道我这么放心的一个人却如此的背叛我,要不是钱贵嫔死了,皇上多有交代,我才不会再放一个何太医和你一起诊治,我真想不到我这无心之举倒是救了我自己,说吧!她是抓住了你的什么把柄又或者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对我二心,欲要瞒天过海?”
柳玉蝶一张冷面加之冷语,可谓让钟太医彻底寒了心,他见事已败露,知道瞒是瞒不下去了便打算交代,但是他张张口,却又似顾虑着什么的看了看何太医。柳玉蝶瞧在眼里便说到:“怎么?还有什么好让你欲言又止的?你是担心何太医吗?他比你能识些事务,但也是和你一样有着二心,我告诉你们,今日你们有什么给我说什么,或许我能让你们平平安安地出去,甚至是以后平步青云,可是你们要是遮着掩着,以为出了我这里你们就能反咬我一口,我可以告诉你们那是痴人说梦!我柳玉蝶是个什么名声,是个什么人,不说天下都清,那也是宫闱尽知,皇上跟前我只要说你们每人一句不是,我保证你们等不到他人来救你们就已经人头落地!你们信是不信!”
何太医闻言正要说话,那钟太医却已经交代起来:“皇后娘娘啊,臣是逼不得已啊,求皇后娘娘开恩!”钟太医可不傻,只要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提一句他通奸的事,那的确是可以立马要了他的命。就算他豁出去数落皇后的罪状,但一无证据,二来皇后的名声放在那里,谁信?就连是操控自己的太后都不会信,那时别说帮自己一把,只怕更快的把他推进深渊,既然如此,他唯有老实交代了。
“开恩?那就看你是不是说的清楚明白了。”柳玉蝶说着微微身子后仰在靠背上,全然的大握生死的架势。
“是皇后娘娘,当初您交代臣为陆昭媛把脉的时候,起先是没什么事的,可是就在钱贵嫔死后不久,太后就传了臣去问陆昭媛的身子情况,臣当时还未能给陆昭媛诊出胎像,便敷衍而答。谁料太后竟也知臣那件与宫女私通的事,当下以此相挟要臣第一时间向她回禀胎像。臣不敢有逆,只好答应,后于十日后探查出胎像为男,便密奏于太后,太后要臣但凡人问起便称陆昭媛所怀为女相,就是皇上问也要这般答,臣不明白为什么,但太后也不会与臣解释,只说臣这要这般做了,将来定保臣平安无事。臣哪里敢逆?只有照做…”
“你有无和太后提及我让你探查胎像?”柳玉蝶直了身子出言而问。
“臣没有。”
“真的?”
“皇后娘娘,臣真的没有啊,臣不敢啊,臣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被皇后和太后都捏着,臣是谁也不敢惹啊,只能装糊涂,皇后娘娘啊,臣在您面前也从没一直坚持过是女婴啊,不也有两三次是改过口的吗?臣能做的就是小心提醒啊!”
“小心提醒?我看你是见我把何太医也丢了过去,知道瞒是瞒不住的才有几次改口吧啊?”柳玉蝶眼一翻,钟太医话都说不出来。此时柳玉蝶又看了何太医一眼说到:“何太医,你呢?你是不是也要和本宫说你忠心不二?”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绝无二心。”何太医倒是依旧坚持。
“是吗?你在钱贵嫔一事上知道迎上意,让皇上少了众多烦忧,皇上才嘱咐我将你调在陆昭媛的身边看着,你既然知道是男婴也已经并于我,为什么又三番四次的改口?你还敢说自己绝无二心,分明是伺机善变,好随时迎主吧?”柳玉蝶说着忿忿地砸了桌子。
“皇后娘娘请息怒,臣对皇后娘娘不敢有丝毫假言,臣曾三次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过男婴相,两次说过女婴相,绝无外力所逼而所有欺骗,实在是臣号出的就是此等脉象!”
“嗯?”柳玉蝶闻言蹭的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难道说陆昭媛怀了双胎不成?”
“回禀皇后娘娘,臣也起先有所怀疑,但如今产月将近,臣曾借给陆昭媛查其浮肿轻重时,暗查过胎位,发现陆昭媛腹中只有一胎,可见陆昭媛并无双胎,但奇就奇在陆昭媛脉象会变,这叫臣十分诧异,时至今日都是无解啊。”何太医说着是一脸认真的抬目看向柳玉蝶。
柳玉蝶见他目光坚定毫无闪躲,便出言问到:“我且问你,三次查出男胎是什么时候,两次查出女胎又是什么时候?”
何太医略一顿,便是明白过来:“原来如此,臣每次查出男胎之时,都是皇后娘娘忽然传臣去的,突然而至无法作假,而两次女胎之相,则都是皇上传她游园之时所诊,显然是有备而来…”何太医说着看向了钟太医:“钟太医,不会是你因着太后而为陆昭媛改脉了吧?”
“没有!”钟太医急忙摆手:“臣绝对没为陆昭媛行针改脉过!”
“那不是你,又是谁为她改脉,难不成是她自己?”何太医当即顶了一句,却不料钟太医立刻点头说到:“就是她自己,她懂些医术的。”
“你说什么?”柳玉蝶吃惊的问着,钟太医立刻是如实相告:“皇后娘娘,那陆昭媛她是懂些医术的人,虽不是什么精通,但也不仅仅是略知,他连皇上的体相都早已清楚,为此还经常借各种病症之命,请臣为之出方,而后从中选出可加之受孕之药,自煎而常日饮下,适才能有孕为早。臣为她请脉之后发觉是男婴告诉过太后后,就有所担心不能瞒住您,正在愁眉不展时就发现陆昭媛的脉象又变女婴之相,臣大惊之余想到她会改脉,就安心上报于您她是女婴之相,但未料她行针之术不够精通,加之皇后娘娘您几次突至传臣等,向来她无时机改变脉象,臣和何太医的结果就自然有所相违。皇后娘娘,改脉之事真不是臣做的,娘娘若不信可传司药典史查账册,这一年多,臣可给她出了很多的方子啊!”
柳玉蝶听着钟太医这番话可谓是心惊肉跳。她从老稳婆那里问来了这查验之法后今日便是亲试,这一试就试出陆昭媛所怀为男婴,她便是恼怒,以为是那陆昭媛给了太医好处,才令太医在自己面前作假,好让她平安产子,可一问之下竟是太后操控。太后操控虽有一些让她气恼,但也并未超出所料,毕竟太后的眼里要的是皇家子嗣,就是她再讨好也是撑不住多久的,可没想到的是那陆昭媛竟是懂医药,不但自制受孕药让她怀有龙种更是下手改脉,意图瞒天过海,若不是自己多安插了一个何太医,只怕真就让她漏过去产下一个皇子来和自己叫阵了!
柳玉蝶心中不安,但却面上不显,只故作镇静的慢慢饮茶,只待两位太医大气都不敢出时,心中也有了对策。她放下茶杯看着钟太医说到:“钟太医,太后有心为国体计,想保一位皇嗣于我过继,这本是好意,我也是愿意领受的。这是就顺着太后的意思不再提起,自当我知道是个女婴好了,你呢继续好生照料就是,只要混过了日子,等她平安生下也就是了。今日的事,你若聪明就烂在肚子里,他日无论是太后还是本宫,自都保你平安,只要你以后知道谁是你的主子,你就能平步青云,你可明白?”
钟太医一听皇后不与自己计较,以为是太后之势压住了皇后,当下自然欣喜,连忙是点头应着了。
“何太医,你也是,今日的事可别在提了,知道吗?”柳玉蝶也对何太医这般交代,何太医不会多事,自然应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好好地伺候到底就是了。”柳玉蝶发了话,两人自然是急忙告辞退了出去,秀儿送了两人出去后才一进殿就听到皇后的吩咐:“秀儿你去悄悄找何太医来见我,我有话要问他,还有告诉宋太医一声,叫他明日里早点在太医院当守,我要用他!”
“是。”秀儿连忙应着出去了。柳玉蝶的玉手紧紧地捏着扶手,此刻她的脸上已有了狰狞之色:好你个陆悠韵敢和我耍心眼,我就要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三十章 做天(一)
何太医一进殿便是跪在地上,他清楚皇后在其后悄然的招来自己,只怕是有事要他去做。
柳玉蝶打量着跪地的何太医轻声问到:“何太医怎么只行礼不出声啊?”
“臣是在恭听皇后娘娘的吩咐。”何太医一脸的平静,显然他早已由此准备。柳玉蝶见他这般清楚,心中便是一悦当下免了他的礼,准他坐下,而后说到:“我是有事要交代你,但交代你之前我要问你三个问题,你不能答我一句假话。”
“皇后娘娘请问。”
“这一,陆昭媛的身子到底是真的有危险还是假的有危险?”柳玉蝶见何太医已经清楚自己将是站在哪一边,当下也就不拐弯的直问了起来。
“陆昭媛体内浮肿本不重,只是孕妇常见之相,但近月来急速加重,脉象上也却有悬空之像,臣若依脉象论,她的确是有性命之危,但适才方知陆昭媛会改脉行针,只怕这浮肿之像有可能为幻…”
“好,我知道了,再问你其二。”柳玉蝶也不许要何太医详细描述,当下便问了第二个问题:“如果今日里便让她催生,母子会如何?”
“烧艾之法,子弱母安,行针催产,子安母弱,两者总有其一有伤,怕会遗留下病根。”
“有没什么法子让她意外的早产,而并非你我明显催动?”
“法子不少,但皆靠药物,只怕陆昭媛识得,除非是用什么她不清楚的法子催生而成意外之像,只怕这就要借助外力了。”
“好,我在问你第三,若入产殿,你有否法子让其子命死,而她身弱不能强争?”柳玉蝶说着双眸紧盯着何太医。那何太医略一筹谋便说到:“只有是外力让其受创,而医者得信稍迟,其后入产殿生产,稳婆手压其鼻片刻,如此这般,相信陆昭媛她就是子虽产下,却百日内难活,而其必然血污成崩,性命也危在旦夕。到时娘娘可去祈福,臣等尽力,相信陆昭媛活着也是病身一个,娘娘也不会有什么罪责。”
“好!你想的很是周全啊,只是片刻就能如此摆布,难道说何太医是老手?”柳玉蝶眼神中莫名的闪烁着一些光华,但脸上却并不表露出所喜与否。
何太医一顿,立刻明白皇后怎么会如此,便急忙说到:“臣一心为皇后娘娘计,适才秀儿姑娘传话叫臣过来,臣便知道皇后娘娘定有所忧,这路上便在想该如何布局。如此所说出此法,但其实却是空谈。想来,产殿之内有臣一人是能缓和所救时机,但稳婆见是男婴大多以此邀功,借机而荣耀,又有几人可下重手?再者,需以外力而致,但这外力何其难?出手者必死不说,更容易牵扯其后,实在难以寻,而且陆昭媛突发产兆危机之下,皇上必召群医到此,只怕就臣一人力所不待也是无用,所以臣的构想不过是空谈啊,皇后娘娘。还请您恕臣无用!”何太医说着便是起身跪地。
柳玉蝶瞧着何太医那撅起的屁股,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说到:“好一个空谈,免得本宫会想起彼时之危而疑心你是布者,将你诛杀不是吗?其是你说的很是在理,当时本宫在产殿之时也是把命和希望都放在了你们的身上,只不过万幸的是,就算有人操控种种计谋来要我子死而身弱,但皇上的关爱还真就令群臣出手,将我和玄儿保下,只不过玄儿身弱,终究还是薨了,而我也只剩皮囊。何太医,其实你太小心了,八年前你还未进宫入这太医院,这事我又怎么会牵连到你呢?你不必跪着了,起来吧!”柳玉蝶说着似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