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吾瞄了花柔一眼:“不是谦虚,而是…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
花柔闻言诧异地看着慕君吾:“坐井观天,你给我讲过这个故事,不过…为什么你突然会提到这个呢。”
慕君吾将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慢慢向前:“因为我曾经就坐在井里。”
“啊?这怎么可能?”
慕君吾没有回答花柔,他慢慢地在前面走着,沉默不语,甚至神情有些忧心忡忡,直至走到了毒房院落的门口,两人要分开时,他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花柔,认认真真道:
“天外有天,日后…不可妄自菲薄,亦不可自以为是。”
花柔眨眨眼睛点头应声:“哦,知道了。”
慕君吾点点头,迈步就走,花柔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心疼。
他是遇上什么事了吧?不然好好地怎么会这么感触啊!
慕君吾走了,花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回了毒房,刚进屋就看到玉儿一脸愁容地坐在那里发呆。
“在想什么呢?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明天对阵,我们两个没机会了。”玉儿的回答令花柔诧异:“为什么?”
“刚刚通知的,明天败者组决出五人的方式,是混战!”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输掉的二十五人被放在一起比斗吗?”
“对!”
花柔张大了嘴巴:“那如果他房的弟子联手先对付我们,我们岂不是…”
“一点胜算都没有!”玉儿说着叹了一口气:“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
“还有吗?”
“我一个时辰前得到的消息,唐飞燕会加入败者组的比赛。”
“她不是凤雉房的吗?”花柔懵了:“凤雉房,家业房的人不是都不能参加…”
“她现在可是唐箫的未婚妻,可能是要给她父母一点面子吧,姥姥亲自准许的。”
花柔眼珠子转了转:“那我们明天势必会是一场苦战了。”
“对啊,依照凤雉房以往的性子,绝对会集合所有的力量,先把我们两个眼中钉给废掉的。”
玉儿说完倒在了床上,一派颓废之色。
花柔纠结了一下,伸手拍了玉儿的肩头:“起来,我教你一套步法,我们或许还有希望。”
“步法?”玉儿意兴阑珊:“唐箫教你的那个吗?我可不敢学。”
“不,是慕大哥教我的,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阵法,不违反门规。”
玉儿闻言侧身看向花柔,眼中满是羡慕:“你可真有福气,大家都对你那么好,谁都愿意帮你。”
“说什么傻话啊,我们不就是一起的吗?你要学会了,那慕大哥帮我的阵法,不也是帮你吗?”
玉儿闻言坐了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就说你学不学吧?”
“学!必须学!”玉儿笑道:“你和慕君吾都是好人。”
“好啦!明天就要比试了,咱们抓紧时间吧!”
…
翌日清晨,演武场上败者组的比赛即将开始。
因为唐飞燕的加入,混战的人数变成了二十六个,这会儿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要紧张。”慕君吾冲花柔轻声提醒,花柔点头:“放心吧。”
慕君吾此时看了一眼花柔身旁的琳琳和玉儿:“你们三个尽量靠拢在一起,不要分散。”
花柔、玉儿、琳琳立刻点头。
“等你们赢了,我给你们放烟花庆祝!我保证那花样是门庆上都没出现过的!”唐六两的鼓励让她们三个面露笑颜,丝毫没有畏难之色。
“她就值得你这样盯着瞧吗?”不远处,唐飞燕阴着脸看着身边一直望着花柔的唐箫,咬牙道:“和你订亲的人,可是我。”
唐箫闻声回头看了唐飞燕一眼:“如果你心里真的在乎这门亲事,就不要再做令我厌烦的事。”
唐箫转身退向一边,唐飞燕的脸色更加阴沉。
“请比试者入场!”唐斩一声招呼,众人纷纷入场。
唐飞燕眼神狠戾地盯着花柔,双拳攥得都泛了白。
“此轮比试是混战,凡是被打出或自行退出场地的人,都算作败者。如果在对招中招架不住可以高声宣布认输,进攻方必须立即放弃进攻,让败者退出,可都明白了?”
唐斩询问着,向众人一一确认过后,敲响了铜锣,混战就此开始!
花柔、玉儿和琳琳,她们仨在第一时间就组成了背靠背的一个三角形,互相防御守护。
而其他人并没有像她们以为的那样会立刻朝她们仨扑来,反而是各自交战起来。
这出乎意料的状况让她们仨一愣。
“别分开!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要努力在一起。”
花柔低声提醒,三个人依然保持了这防御阵型。
那唐飞燕挥鞭与几个弟子交手中,频频朝花柔瞄,见她们居然不散开,便冲交手的弟子使了眼色。
于是,交手几招后,那弟子突然使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而后除了唐飞燕,场上的其他二十二人竟不约而同地向花柔她们仨发起了攻击。
同一时间,在下观战的慕君吾却看到远处一名弟子匆匆跑过。
是那个杜鹃!
慕君吾眉高挑,他认出这是他先前在竹林见到的那个!
当下他眼珠子一转,转身追着那弟子而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去见阎王
演武场上,花柔她们仨遭遇二十二人的合力围攻,一时间起伏跌宕的喧哗声在轰然炸响。
可慕君吾根本顾不上了,他跟着那个有杜鹃纹身的男子一路向前,眼睁睁地看着他没有被任何阻拦和询问的情况下,径直进入了夺魂房。
慕君吾皱眉地往夺魂房的后院那边绕,恰逢有人出来与值守的寒暄,他趁机翻墙溜了进去。
入了院,但那杜鹃纹身男却没了踪影。
慕君吾只能一面小心翼翼的避让巡查,一面寻找那名弟子的踪迹。
但是他转了一大圈都没有收获,而后他看到了后院的那个主厅,略一犹豫,他大着胆子凑了过去,立时就听到了内里的交谈声。
“在我回来的路上,消息已经传开,楚王昭仪陈氏已死!”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无情:“门主之命,属下已经完成。”
慕君吾双眼圆睁,五雷轰顶!
死?母妃死了?这…这怎么可能?
慕君吾震惊非常,他伸出手想要推门质问,但此时恰有交谈声从远处传来,是巡查者正在靠近!
这一刻,慕君吾的心脏在强力收缩,母妃的死讯简直就是要扎爆他的利刃!
冷静!
我一定要冷静!
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他们故意诈我出来!
慕君吾几乎是用尽全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此时那巡查者几乎已看得到身影。
慕君吾不敢逗留,只能迅速退走。
他走后,两个巡查弟子也闲聊着从此处走过。
此刻,主厅内,红姑坐在一道屏风前看着对面的纹身弟子唐凌峰:“后续处理得如何?都还妥善?”
“还好,不过…”唐凌峰迟疑道:“那个陈氏…她并非死于我手。”
红姑眉一蹙:“什么意思?”
“我去的时候,恰好目睹了另外的人把她杀了。”
红姑惊讶起身:“怎么回事?说清楚!”
唐凌峰当下便讲述起那天发生的事:
当时,唐凌峰扮作太监顺利地溜进楚宫来到昭仪殿后,立刻就在殿内的点心里下毒,而后又打算给茶水投毒,却不料殿外有了动静,当下只能先还原了茶具,躲去了殿中的屏风之后。
陈昭仪带着丫鬟翠儿率先入内,盛装打扮的一位命妇随后入内尚未行礼,陈昭仪就已经主动上前拉起了命妇的手。
“亲家,如何?可有我儿的消息?”
那命妇点了点头。
陈昭仪激动起来:“怎样?他可平安?”
“昭仪娘娘切莫激动啊!殿下他平安无事。”
听到那命妇这么说,陈昭仪立时欣喜:“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当下她双手合十对天拜谢。
此时,屏风后的唐凌峰因为位置的巧合,从屏风的缝隙里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命妇看了一旁的丫鬟翠儿一眼,丫鬟就立刻倒茶,并递送到了命妇的身边:“夫人请用茶。”
命妇伸手接过,十分自在地走到了桌案前,瞥了一眼还在感谢天地的陈昭仪:“娘娘该谢我家老爷才是,若不是他早有布置,只怕殿下就真的失踪了。”
陈昭仪闻言停止了对天地的感激,快步走到了那命妇的身边:“是,亲家这话没错,这次真是多谢你们了…来来,坐着说话。”
陈昭仪当下拉着那命妇入了座,丫鬟翠儿也自然站在了陈昭仪的身后。
“娘娘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不过,殿下他人是回来了,却…出了一点别的状况。”
“什么状况?”
“殿下也不知道为什么事伤了心,居然想就此隐姓埋名做一介平民…”
陈昭仪双肩松垮下来,倒是神情安心了许多:“做个平民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远离朝堂是非。”
“娘娘您这话可就不对了!祁王殿下是大王的子嗣,只要这身上的血还是热的,他就永远也离不开这些是是非非。”
陈昭仪闻言紧抿了双唇,沉默不语。
命妇此时靠近陈昭仪了一些:“逃避,藏匿,都不是真正的办法,要想真正的太平安稳,那就只有那一条路。”
“可是…”陈昭仪叹息道:“我儿他并无此念啊!”
“娘娘!这宫里的局面您是知道的,就算祁王殿下不争,大王也必不会放过他…若坐以待毙,别说是殿下和您了,只怕我彭氏一族也会被一并剪除…”
那命妇说着坐直了身子:“这小孩子不懂事走错路不稀罕,可咱们当娘的却不能就这样纵着他呀,您得给他扳回来啊!”
陈昭仪低垂着脑袋,无力般地摇了摇:“他无心于此,我又何苦逼他。我在宫里的这些年,如履薄冰,每日锦衣玉食却又有几日开心?我儿更是每日处处提防。他打小就不喜争斗,无心王权,他那么喜欢自由,安乐,倒不如就随他去吧!”
“您真打算放任他成为一介平民?”命妇说着朝陈昭仪后方的丫鬟翠儿看了一眼。
那丫鬟立刻手就往衣袖里摸。
“由他吧!他长这么大,其实也没有过过几天开心的日子,如果这是他的决定,我宁愿他归隐山林,从此再不问朝堂之事。”
陈昭仪自顾自的说着,她根本不知道在她的身后,丫鬟翠儿已经摸出了一把匕首,并缓缓地举起。
“娘娘想随了殿下的意思,可是大王…”那命妇再次瞥了丫鬟翠儿一眼:“会作罢吗?”
翠儿举着刀,但双手却是晃动颤抖,脸上那犹豫又痛苦的神情,分明是下不去手。
“大王必不会作罢,但只要我儿不现身,大王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办法…”陈昭仪说着就要侧身去拿茶杯…
“娘娘!”命妇紧张地一把抓住了陈昭仪的手,惹得陈昭仪一愣:“嗯?”
“殿下有句话让我一定要亲口告诉您!”命妇说着起了身,一派要咬耳交谈之意,陈昭仪毫无防备地就俯身倾听。
“殿下说…”那命妇突然伸手从翠儿手里抓过了匕首,而后一把刺入了陈昭仪的后心!
“殿下说,要想他不再沉匿,就唯有…送你去见阎王!”
第一百五十六章 把我害惨了!
陈昭仪睁大双眼,她想要说话,想要求救,但是她根本出不了声,她的喉咙里只能溢出嘶嘶的抽气声。
那命妇退开两步,毫不怜惜地看着奄奄一息的陈昭仪微微折了下身:“对不起了娘娘,殿下想做平民,我彭家可不答应!”
陈昭仪的眼中是惧色,是不安,是无法理解,她费力地转身看向了身后的翠儿,而翠儿已泪流满面:“对不起娘娘,我,我…”
她话还没说完,陈昭仪就已倒地,气绝身亡。
此时那命妇竟上前摸了摸陈昭仪的脖颈,确认她真真实实的死了,才冲翠儿轻斥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爹娘和你弟弟的性命,你都不顾了吗?”
翠儿伸手抹泪,一脸悲苦:“夫人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求夫人放过我一家老小。”
“那就看你做得漂不漂亮了!”
命妇和丫鬟一前一后的出去了,屏风后的唐凌峰愕然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陈昭仪,听着外面丫鬟接二连三响起的声音。
“夫人慢走。”
“娘娘要吃淘饼,你速速去拿些过来。”
“你们几个别在这里傻站着,去把院落扫一扫,少顷娘娘还要出来走动的。”
很快,丫鬟翠儿回到了殿中,她跪在陈昭仪的身侧连连磕头。
“娘娘,奴婢对不起您,奴婢这条命会赔给您的!”
翠儿说完从陈昭仪身上拔出匕首,大叫一声,竟将匕首插进了她自己的腹部。
这一声叫嚷,自然把守在外面的人给引了进来,当她们看到躺在血泊里的陈昭仪时,全都吓傻了!
“娘娘!昭仪娘娘!”
“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啊!快来人啊!”
一片慌乱里,翠儿费力地抬手指向屏风处:“刺…刺客,快抓…刺客…”
她话没说完,人已气绝,但这随手一指却把站在屏风后的唐凌风弄得只能落荒而逃!
“她为了圆谎,随意编造,说是刺客行刺,又指向屏风,我这一跑,真真儿的做实了!当时宫里立刻戒严,我打晕的太监又被发现了,可把我害惨了,在宫里躲了整整两日,才终于找到机会溜出来。”
唐凌峰说着摇了摇头:“不是我干的,却由我替她们背了罪,那个彭家的命妇倒是安全了。所幸,陈氏死了,至少没坏了事儿。”
“看来,要陈氏死的人还挺多的。既然有人替你出手杀了陈氏,事儿已经了了,这功劳还是记你头上吧!”
“谢红姑!”唐凌峰立时笑了。
“你下去吧,别忘了规矩!”
“是。”唐凌峰出去了,红姑往屏风后看了一眼,屏风后竟飘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真没想到彭家居然会动手…除掉陈氏,够狠。”
红姑叹息道:“这人啊!心里有了执念,总是会…不择手段的。”
…花开两朵,咱们各表一枝…
演武场上,二十二人的同时进攻是极为可怕的。
好在,她们三个早有准备,当发现被群起围攻时,玉儿一抬手丟出去了一大把的绿豆!
没错,就是绿豆!
她丢出去时还喊了一声:“着家伙!”
吓得大家本能避让—他们以为是暗器!
当绿豆欢乐地在场地上蹦跶开来后,众人愤怒之下再出手却没了之前的统一:
有人反应迟钝,有人反应快;有人小心避让脚下的绿豆,有人不管不顾。
当然唐飞燕也不可能站在一旁完全不动,她轻叱一声,随意找了两个弟子假意对打,以免唐箫认为她有歹意而算她的帐。
于是这些人有了前后脚,就自然有了出手相错的空荡,花柔她们三个也就有了真正出手对抗的机会!
玉儿手持一对短刀,舞得生风,挡住了三两个;琳琳手中则是一对峨眉刺,也是灵动非常,挡住了几个。
花柔,大概是因为大家目标主要是她,其实面对的对手真心不少,但是她没有带手套,一双空掌四处挥动,口中还不断的喊着:“小心!”
这反倒吓得这些人进攻的都不得不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避免被花柔的双掌沾到—他们认为花柔的双掌有毒,不然小心什么啊?
进攻不彻底,自然就不能够把她们仨逐出去,但是人确实太多,也就险象环生。
这样打了片刻,大家发现花柔根本不是最好的进攻目标后,突然就换了方向,朝着玉儿和琳琳出手。
柿子总是捡软的捏,好在她们是三人互助,所以花柔左右相助,倒也没让这帮人得逞。
就在此时一旁主持这场混战的唐斩像是看不下去了大声喝道:“你们当我眼瞎吗?不想好好比,我就来定名单!”
语意并不真切的一句话,配上威胁,立时让这些群起而攻之的弟子们心虚了,他们开始了相互交手,一时间竟无人攻击花柔她们仨。
终于有了喘息的空档,花柔她们仨个对视一眼,继续小心防范,此时看台下唐六两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堂主威武!”
这一嗓子,引得花柔朝台下瞥了一下,当她只看到唐六两,未看到慕君吾时,颇为诧异。
“小心!”此时玉儿一声提醒,花柔立刻收神应对,原来这些人也觉得同一时间没人攻击花柔她们仨太不合理,急急地奔过来了三四个朝她们动手。
在花柔玉儿还有琳琳集中精神全力防守时,慕君吾有些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唐六两身边,他视线投向场中,但眼神却一片空洞,额头上更有一层细密的汗。
“你去哪儿了?”唐六两随口问了一句,慕君吾像是没听见一般,愣愣地“观望”着场上,沉默不语。
“我给你说!”唐六两气愤地盯着场上那些弟子,伸手拽了慕君吾的胳膊:“这帮人也太不要脸了!他们合计好了一起进攻花柔她们三个,我觉得,花柔她们悬了。”
唐六两的话,让慕君吾几乎空洞的眼神,霎那间有了焦点,他盯着他在意的那个身影,仿若找到了生气。
而此时花柔她们仨在应付完一轮进攻后,花柔的手突然抓上了玉儿和琳琳的臂膀,这让那些防备毒功的弟子不免惊诧—她手上没毒吗?
花柔则低声道:“从现在开始,用我教你们的来对付。”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为什么就答应了?
没有了毒掌的精神施压,三个进攻的弟子陡然间生龙活虎起来,他们饿虎扑食一般地冲上来。
然而花柔一手抓一人,拉着她们两个,脚下走起了奇异的步伐,于是明明这三人就在他们眼前,感觉举手可中,但等刺出去,却偏落了个空!
一击不中,自然再来,但不管他们三个如何努力,如何看着势在必得,但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落空。
就在他们几个招式频频落空得快要怀疑人生时,花柔突然松开了琳琳和玉儿,立时琳琳和玉儿脚下步伐诡异地向前一个突进,她们的兵器就各自抵住了一人的要害,花柔则是掌心摁在了一名弟子胸前。
“你们三个!出局!”唐斩一声喝,这三个弟子只能悻悻退场,花柔她们仨相视一笑,迅速又聚拢在一起,与新扑过来的五个交手。
“哇哇哇!花柔好厉害!”唐六两在看台下激动地大喊大叫,扯着嗓子喊:“你们太厉害了!我看好你们!”
有了唐六两的大声鼓励,她们三个步伐越走越顺,配合也越发的默契。
唐六两兴奋地盯了一会儿花柔脚下的步伐,忍不住拽了拽身边的慕君吾:“她们这奇怪的步子看起来怎么有点像机关阵法呢?哎哎哎,是不是你给出的主意?”
慕君吾没有回答他,此刻他双眼虽直勾勾地盯着比试场地,但其实脑袋里在想别的…
“母妃,跟我走!”在昭仪殿里,他拉着母亲的手,急切不安的眼中有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范儿,怎么了?”母妃错愕不已:“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们去见父王,我要请求他准许您跟我一起走!”
“胡闹!”母妃甩开了他的手,连连退步。
“母妃!这宫里留不得了!我再是无心,也怀璧其罪!”
“儿啊!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大王不会准许的。”母妃说着退回了卧室,一派逃避之色,他见状冲了过去,再次抓上了母亲的手。
“母妃,我们试试好不好?我向父王请调,已经表明了对王权无意,只要我诚心恳请,父王定会遂了我的心愿的!”
“大王若是不准呢?”
“那我就偷偷送您出宫,办法我都想好了…”
母妃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厉声道:“不可妄言!”
他想要解释,想要给她信心,但母妃却厉声强调:“听着!母妃不会走的!”
“母妃!”
“范儿!母妃所求不过是你平平安安!大王若准你远离宫廷,那就是天恩浩大,若是不准,你要远飞也不必犹豫!记住:母妃只有留在宫中一日,你才有一日的平安。”
“可是我不想你做人质,我不愿意!”
母妃伸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颊,那双眼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傻孩子,只要你快乐平安,母妃就是和你相隔千山万水永不再见又有什么关系呢!”
“母妃!”
“好啦,就让娘安安心心地留在宫里吧,左右我是不会走的。等你离开了长沙府,远离了王宫,他们见你没有野心,也就不会来找娘的麻烦了不是吗?”
他犹豫,他踌躇,他知道母妃的话没有错,但是留下母妃一人在宫中他又觉得不妥。
“不要多事,你和我各自安稳,才是最好。”
母妃将他抱进了怀中:“该走就走,莫停留,莫牵挂,这世间的父母与儿女本就是要分别的,不过早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