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等他搜去王陵时,将飞云拿下,而后以替身姿态回到宫中,明日送二哥尸体入陵之时,再于陵地动手,拿下彭家。”
“拿下他就能解除危机吗?你不是说彭家兵马已经连续占据了不少城池吗?”
“我配了毒,已经派遣人马赶去那些城池投毒,可令他们丧失战力,同时我信任的几个都指挥使的兵马也已易装出发,会将城池夺回。”
“那现在你为何改变了计划?”
“我看到血迹,未见人,因为血有毒,我以为中招的是你,虽然心里很不安,却不敢耽误大局,哪知一回来从彭岚口中听到她要杀害的人是花柔,我一时失控就杀了她,便只能迅速更改计划。”
“我明白了。”
慕君吾却摇头道:“不,你不明白,我是为了楚国的江山才在此苦苦相撑,现在你告诉我花柔坠江,还遍寻不到,我不能再坐视不管!”他说着激动地抓上唐箫的手:“哥!你在这里撑一撑,好不好?我要去找花柔,我…”
“轰”!一声巨响闷闷地砸来,殿宇都渗落了一些灰尘下来。
慕君吾和唐箫都是一愣,脸色大变,齐齐朝殿外奔去。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不可!
“轰”、“轰”、“轰”…
巨响接二连三,宫门被炸!那些值守的侍卫顷刻间变成了一地的尸体!
火光闪动后,数百个黑衣人从黑暗里冲出来穿越硝烟直冲宫门!
“是火器!”唐箫和慕君吾一冲出来,看到的就是黑衣人乌泱泱地冲杀过来,不少奔逃的太监宫女还有守卫都被砍杀致死!
“这里怎么会有火器?”
唐箫疑问,慕君吾转动眼眸,急速思考。
唐箫看向慕君吾:“你说的那个彭家手里有这些?”
“彭家有没有我不清楚,但孟家一定有。”
唐箫愣住了:“孟家?”
“不好了!有人冲宫啦!不好了…”
慕君吾和唐箫闻言看向前方,大喊的太监正好被刺死。
这些黑衣人看到殿前还立着两人,其中一个竟锦衣华服蟒袍加身,立刻朝他们两个冲来。
唐箫见状,把慕君吾往身后一挡:“我来应对,你快召兵!”
“来不及了,还是你我一起收拾了他们吧!哥,你能用毒功吗?”
“我功力以尽数给了花柔,用不了毒功。”
慕君吾闻言抽出腰上软剑,不再废话,直接冲进了黑衣人群中,唐箫也随即加入,两人联手对抗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们。
慕君吾、唐箫可都是功夫很不错的人,按说对抗这些人应当轻松,但交手之后才发现,这些居然都是硬茬!平均解决掉一个足足要交手十五招以上才有机会,这就导致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赶到近前,而他们的对抗难度则越来越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越发不妙,他们从偶尔被打中变成了每攻击别人两下就得挨上两下,虽然总是险象环生并未破皮见血,但这么下去,吃亏再所难免。
就在唐箫和慕君吾边打边寻求突破时,黑衣人的后方有了巨变—他们就像被割的韭菜一般,刷刷地往地上倒!
黑衣人们因此不得不分两头而战,那些向后跑去的,还没看清楚人,就倒在了地上,而黑衣人的压力一变小,唐箫与慕君吾就轻松许多,两人不但应付有余,还能注意到后方。
于是,慕君吾倒是并未停滞,出手击杀控制场面,可唐箫却愣住了,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在黑暗中抛洒出一道又一道的飞针。
慕君吾知道他为何不动,用心将所有的攻击拦截,保护着他的兄长。
唐箫看着那个人,眼内有热切、也有痛恨、有激动、更有难为。
很快,黑衣人们尽数倒下。
袁德妃冲到慕君吾身边时,立刻将手中虎符给了他:“拿到了。”
慕君吾将虎符揣入怀中,就地拽起一个尚有气息的黑衣人质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黑衣人闭着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袁德妃见状抬手在黑衣人鼻头前捏碎一颗药丸:“问吧,他现在什么都会…说的。”
她看到了唐箫,说完这话,她立刻朝唐箫奔了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
面对质问,黑衣人神情抗拒却还是开了口:“孟…孟家军…”
慕君吾不免惊愕:“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有多少人?目的为何?”
黑衣人挣扎抵抗,可是有什么用呢,该说的还是都说了出来:“我们…潜伏…已有数月…全城共有…百人…见信号…夺城…为…为主军效力…”
慕君吾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你们主军何时到达?”
就在慕君吾质问时,袁德妃已冲到唐箫面前,她二话不说拉着唐箫翻看他身上被划烂的衣袖和腰部等处查验是否有伤。
唐箫起先没有动,但几息之后却连退两步和袁德妃保持了距离。
“哎你…”袁德妃在查验与关切中下意识地跟了一步,岂料唐箫竟再退一步,而这一退脚跟贴上了阶梯,微微一个趔趄在站直。
这一下,袁德妃登时心酸,自己赶忙后退:“好好好,我不上前了,你小心些。”她说着后退两步,可唐箫并未上前。
于是,两人就这么站直,彼此对望着,谁也不说话,只是袁德妃的眼圈越来越红,泪珠的莹光已在眼眶里滚动。
就在这尴尬与难堪中,慕君吾走到两人中间,脸色凝重地看向唐箫:“哥,你过来时可有看到孟军?”
唐箫一愣:“不曾,怎么他们是孟军?”
“嗯,这些孟知祥放在长沙府的钉子们,是要伺机里应外合撬了我们马家江山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进来了,但主军没有出现。”
“不要掉以轻心!”袁德妃闻言皱眉:“孟知祥非常狡猾,也许孟军正在攻来的路上。”
慕君吾蹙眉地看向唐箫,唐箫立刻上前两步走到慕君吾跟前:“不管是为了马家还是百姓,你都责无旁贷。”
“可是她…”
“她我会帮你找的!还有,铁军就在城外,如果孟军真得前来侵犯,我们可以包夹…”
“不!”慕君吾闻言却是立刻严肃拒绝:“铁军不能参与进来!”
“为何?”
“铁军是唐门之属,所建是为了花柔心中的止戈天下,并不是为了我!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让她被门徒诟病。”
“这个我可以和大家解释…”
慕君吾斩钉截铁,再次拒绝:“不要!”说着他抓了唐箫的手:“哥,我手里有兵马,你放心,我能应对,千万不要让铁军参与进来,在政权面前,任何一股凶狠而无归属的力量,都会被觊觎。”
唐箫眼里闪过恍悟之色:“你是怕…”
慕君吾点了点头:“兔死狗烹,在大局面前,我就算想要力挽狂澜也压不住朝局里的贪与忌,在政权面前,畏惧会令他们疯狂!”
“我明白了。”
“她…”慕君吾紧紧地抓握着唐箫的手,为难、无奈又痛苦:“她…就先拜托你了。”
“放心吧!先解燃眉之急要紧!而且我相信她吉人天相!”唐箫拍了拍慕君吾的肩头,就要离去。
“箫儿!”
唐箫身子一顿,迅速跑开,纵跃而去,没入夜色,并没有未这一声焦急担忧的唤而滞留。
袁德妃看着唐箫离去的背影,眼有痛色,身心失落,此时慕君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只有坚毅和专注:“现在不是你我可以伤情的时候,这里交给你,我去做我该做的。”
第五百一十七章 我是谁?
这一夜,慕君吾都在忙,忙着把虎符交给潘约让他带兵去收回城池;忙着去找刘彦瑫,让他率禁军兵马迅速赶赴长沙府街道各处,控制住场面应对可能会出现的孟家军,更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哗变;还忙着与张彦瑶、张迎判,廖匡图等人在张府里秉烛夜谈制订之后的种种安排。
这一夜,唐箫骑着马飞奔出了长沙府;赵富春则在袁德妃的授意下,指挥着一些太监,把黑衣人的尸体一具具清理出殿前广场后,又去清理宫门处的一切痕迹。
而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唐寂回到了铁军弟子的跟前。
“诶?寂哥你不是去帮萧哥的吗?怎么只你一个?萧哥呢?”唐六两看到只有他一个回来很是惊讶。
唐寂喝了两口水,擦了嘴巴才道:“别提了,我刚赶到长沙府的楚王宫跟前,就赶上一帮黑衣人聚众闯宫,我趁乱抓了一个询问,你猜他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
“孟知祥的人。”
众人闻言都紧张起来,纷纷对视,神情凝重,而唐六两一脸不解:“孟知祥的人?他跑人家楚王宫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夺宫!夺权!”
唐六两眨眨眼:“是抢祈王的宫,夺祈王的权吗?”
“当然!他们手里可有不少火器,楚王宫多地被炸,我估计是从凤、家两房给流出去的。”
“管它的!”唐六两此时一叉手:“他欺负花柔,活该他的王宫被抢被夺!”
唐寂却抓上唐六两的胳膊:“六两,制作天火炮的材料你都有吧?”
“有啊!除了炮筒以外,什么都有。”
唐寂眼珠子一转:“走,咱们先返回醴陵,抓紧时间抢着造出一尊来。”
“什么?”唐六两瞪着眼珠子:“造天火炮?为什么呀?”
唐寂抬手在唐六两脑袋上一敲:“你说为什么啊?孟知祥的人马杀害了咱们唐门多少弟兄?而且你不知道,我们往这边的一路都在被孟军追杀!现在他们送上门来岂能不收拾?”
“不行不行!师父说了,若非自保不可以造它!”
“我们就是要自保!先不说它们手里有不少火器,若是顺利夺下了楚王宫占了长沙府,你以为不会向我们出手?”
“可是…”
“别可是了!造天火炮需要时间!你造出来,若没危险我们可以不用,拆了都行!可要是有危险,形势不妙,你那时干着急也没折了。”
唐六两闻言犹豫不决,他必须得承认唐寂说的有道理,是该防患未然,但是他答应过师父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造,他不知道这算不算万不得已。
唐寂见他这般,转身看向众人:“你们觉得呢?是不是有尊天火炮傍身,心里也有底?”
众人对视一眼,自是纷纷点头。
“我们才多少人,对方倘若是军队?有天火炮才有真正自保的能力啊!”
“就是!唐寂师兄眼光长远,我们必须未雨绸缪,六两师兄你还是造一尊吧!”
众人七嘴八舌附和相劝,唐六两高举双手投降了:“好好好,我造!但是现在门主还未寻到,我必须要找到她才能…”
“六两!门主当然要找,但这事儿不一定得你亲自来!我们留几个人在此寻找,你和我还有一部分人去醴陵,我们必须从大局考虑!”
“可我还是想…”
“唐六两!”唐寂激动起来:“你以为就你一个在乎门主吗?难道我们就不在乎?你可不可以以大局为主!你能不想相信我们,相信大家会用心找她!”
唐六两嘴巴扭了扭:“我…好好好,我去,可是我们去了醴陵,那萧哥呢?”
“我给他此处留下记号,让他去醴陵找我们。”
“那…好吧!不过他现在在楚王宫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唐箫的身手必然不会有事的。”唐寂转身冲大家道:“收拾东西,马上出发!”
唐寂说完抽出匕首,去附近的树上刻画下信号。
众人当即牵马背物,一切弄好后,唐寂挑了五个人建议他们朝下游而去继续寻找,而后带着其他人纵马离开了此处。
那五个人也立刻骑着马儿沿着河道向下游而去。
…
“咚咚咚”房门被砸响,宿在山中木屋里的猎户一骨碌坐了起来:“谁呀!”
“是我!出事了!”
猎户迅速爬起来,打着火折子开了门,一个粗壮的莽汉冲进内,气急败坏道:“不好了!不知道是谁在长沙府街头留了今晚夺宫的信号,潜伏的百来号人已冲宫了!”
“什么?”
“你快给主人飞鸽传书告知此间情况!另外城中兵马调动频繁,只怕祈王的人马要与彭氏对仗,这或是时机。”
“知道了。”
莽汉立刻出屋,离去,猎户则点亮烛火,从护腕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捡了一根烧黑了的柴条开始书写。
…
唐箫风尘仆仆赶到之前众人所聚之处,这里已空无一人,他看了眼地上熄灭的火堆,下马用手试探温度。
“还热着,才离开不久。”他咕哝了一句,立刻在周围的树干上找信号,很快就找到了:“先撤湘乡。”
唐箫当即上马,驾马而去。
只是他所去方向与唐寂等人截然不同,完全就是背道而驰。
…
花柔醒了,她睁着黑亮的眼眸呆呆地看着床帐顶,一动不动,就跟失了魂儿一样。
“啪!”屋外突然有了瓦罐摔裂的粉碎声。
随机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哦吼,白弄喽!”
花柔眨眨眼,偏头看了一眼屋门,撑身欲起,却不想扯到伤口,那从胸腔传来的疼痛疼得她嘴巴一咧,低头就看到自己整个胸膛缠着厚厚地白布。
她愣住了,而此时房门打开,一个男人快步入内,头都不抬地抓起一张帕子就去擦衣服上的药汁痕迹,擦了几下,似乎察觉不对,这才一偏头看到花柔正在看着他。
“呦?”男人表情淡定地调侃道:“醒了!我还以为你要昏睡到天亮呢!”
花柔有些迷茫:“昏睡?”
“对啊!你胸口有刺伤,不过你命大,伤虽贴着你心脏,却未有伤及脏器,要不然就是本医圣出手那也是救不了得。”
“你…救了我?”
男人昂起下巴,有点小得意:“对呀!”
花柔低头看着自己胸膛上厚厚的白布,一脸迷茫:“伤,刺伤…”
“唉,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怎么受得伤啊?”
花柔闻言抬头看向他:“我叫…”她顿住了,因为她突然发现她不记得自己叫什么,是谁,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伤。
而对面的男人看着花柔僵直愣住,半天不说话,突然像是明白地点了点头:“忘了是吧?可以的,老规矩!所有付不出诊费,忘记了名字啊,身份的,就在这里给我帮工吧!什么时候医药费抵完了,就可以走了。”
他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了,花柔则坐在床边,呆呆地。
我是谁?
第五百一十八章 白罗伞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时,殿前广场已清理地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被冲宫的痕迹;楚王宫的宫门处,禁军把守森严,有一些工匠在忙着修复,粉刷着宫门。
刘彦韬亲自带队在长沙府的街头巡视着,神情一点未见放松。
殿内,慕君吾伸展双臂,由着赵富春为他整理衣裳与冠带。
“殿下,几位都指挥使已巡查都城周边,未见异军存在。”赵富春低声传递着信息,对此慕君吾点点头,沉默不语,眼里是掩不住的忧伤。
“殿下,左枢密史与廖学士求见。”
“宣。”
赵富春自觉退去一旁,慕君吾收臂入席坐好,张彦瑶、廖匡图两人入内,行礼后,直奔了主题。
“殿下,入陵诸事皆已准备妥善,今日可行。“
“无人有异?”
张彦瑶躬身道:“无人有异。”
慕君吾点点头,看向廖匡图。
廖匡图折身道:“殿下,学士阁已将文书备好,待入陵结束,便会诚请继位。”
慕君吾点点头,还是默不作声,但他的目色有一丝犹豫。
一旦继位他就被绑住了,回不了唐门了,可是不继位,楚国眼下的处境又是岌岌可危的—他做不到把一个尚在别人嘴边的楚国交给老六老八那些废物,说句丢人的话,他这几个弟弟守家或许可以,立国并不必二哥好多少。
张彦瑶与廖匡图迟迟没等到动静,齐齐抬头看向慕君吾,而后两人对视一眼。
“殿下,该宣令了。”
“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赵富春此时竟出列往张彦瑶,廖匡图身后一站,折身行礼:“老奴,恭请殿下宣令。”
慕君吾深吸一口气后起身:“着,辰正初刻起丧,巳正末刻入陵,百官同送,国哀三日。”
黄天当立,君子有责,他既然不能避,那就扛吧!
于是在这一天的上午,白色的纸钱扬洒抛落在了通往王陵的官道上,由披麻戴孝的太监们扛着棺椁在前,其后跟随着腰扎白布的百官,以及这阵列中,坐在马车里的看起来神色哀哀的袁德妃。
当队列路过彭府,一夜苍老,白发多了许多神情郁郁的彭玕也低着头加入了送葬的队列。
“真是老狐狸,心里都乐开花了吧。”
“人家是国丈了,这筹下的真准啊!”
周遭的议论声,隐隐飘入耳中,别人夸赞着他的能耐,只有他知道自己输得多么的难看,又受了怎样的屈辱。
可是,他只能忍着,为了彭家最后的尊严和体面,也为了剩下的血脉,他只能把这一切都藏匿着,压抑着。
…
茅草屋门打开后,花柔缓缓地走出,目色迷茫地观察周遭。
原来,这是一个由七八间茅草屋围成了的院落,院落内有许多百姓,一部分在一间稍大些的茅草屋前排队;一部分则出出进进,他们有洗衣的、有做饭的、还有几个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手里用篾条编制筐篓,就像…一家人那样。
花柔缓步走进其中,她东看看西瞅瞅,好奇张望,而周遭根本没有人在意她。
当她路过其中一间茅草屋时,她听到了哼唧的声音,便从窗口朝内观望,但见这屋内地上铺着草席,躺着不少病患,他们有些人在昏睡,有些人则呻/吟哼唧。
花柔眨眨眼,走向了排着长队的茅草屋前。
“下一个!”
是那男人的声音。
花柔立刻站定朝内张望。
果然先前出现的那个男人正在桌案前给人诊脉。
花柔收回眼神,顺着排队的队伍往前走,但当她路过一个病患跟前时,她顿了一下,回头盯着那人。
那人此时抱肘看着前方,因百无聊赖而打了个哈欠,而后他注意到了花柔盯着他,诧异地看了看自己:“你看我干啥?”
花柔偏了脑袋:“郁金两钱,玄胡三钱,姜胡三钱,木香五钱,当归两钱,地龙五钱,香附三钱,煎汤服下,连服三剂,再晚一个时辰,无药可救。”
花柔说完迈步向前,这人愣了愣,却追着花柔抓上她的胳膊,激动质问:“你说什么?再晚一个时辰,无药可救?”
花柔点点头。
这人却怒道:“姑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啥咒我?”
“我?”花柔懵了:“咒你?”
“我只是陪同我兄弟来看病的,你却说我无药可救?”
“现在还有救,再晚就…”
这人闻言瞪眼:“嘿,你还咒我?找打啊!”
他冲花柔比划拳头其实就是想吓吓她,可花柔却蹙眉道:“别动怒,你肝毒太深,越动怒就越没得救。”
“什么?”这下,他真要打她了!
“住手!”一声喝止,众人让开,男人快步来到跟前,面色不悦:“你要在我的回春林打人?”
那人忙松开了花柔,一脸歉意摆手:“不不不!楚神医千万别误会!是这姑娘嘴巴太臭,无端端地咒我,说我无药可救!”
“你现在还有救。”花柔一脸认真道:“如果不赶紧服药,一个时辰后只能等死。”
“你看!她还来!”
而此时楚神医却注意到这人的面色,口唇,手脚,而后抓上这人手腕:“张口伸舌。”
这人虽然惊诧但还是照做了。
几息之后,楚神医神情凝重低声喝骂道:“你这家伙吃了什么玩意儿,为何肝毒如此深?”
这人愣住,而此时花柔又开口了:“白罗伞。”
楚神医和病患齐齐看向花柔,异口同声:“什么?”
“他吃了白罗伞,应该是前天晚上吃的吧,毒藏体未发,但肝已损。”
楚神医立时看向那人:“你前天晚上可吃了毒菌子?”
这人先前还凶巴巴的,这会儿被吓得竟口齿不清起来:“我我我…我是吃了菌子…但我觉得没什么啊…”
楚神医此时蹙眉喃语:“白罗伞,极毒,毒性损伤肝胆脾肺肾,食后一日半毒发,食用者九成致死。”
那人闻言吓得立刻跪地:“求神医救我,求姑娘救我。”
“我说过法子了:郁金两钱,玄胡三钱,姜胡三钱,木香五钱,当归两钱,地龙五钱,香附三钱,煎汤服下,连服三剂,不,现在得四剂了。”
楚神医惊愕挑眉地看了一眼花柔:“我先抓药。”说罢人已冲去相邻的一间茅草屋内,而周围的一些病患,瞬间却将花柔簇拥起来,他们个个情绪激动,都喊着要花柔给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