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慕君吾挑眉:“父王是你杀的?”
“不!”袁德妃摇晃着脑袋:“我做不到!我爱上了你的父王,他对我太好,对百姓太好,我下不了手,我不但没有杀他,我还拼命地护着他,他们下毒我就解毒,他们来暗杀我就全部毒死,总之我一直护着你父王直到他病死的那一天…”
“你说他胁迫你。”
“对,胁迫,孟知祥拿你兄长的性命逼我,可是他的儿子也在我手中,于是我和他讨价还价,终于达成了协议,只要他们不再乱来,让你父王能寿终正寝,我就一定会让他的儿子成为继任楚国的大王。”
慕君吾眼珠子一转:“那大哥出家是…”
袁德妃闭上了眼:“是我做的。万念俱灰地放弃并离开,总比死了好,至于你,让你躲进唐门也是我想出来的法子。”
…
夜已深,彭府花厅里彭玕守着一桌子的菜肴,脸上已无之前的兴奋。
“老爷。”管家入内,彭玕立时起身:“来了?”
管家摇了摇头。
彭玕失望落座:“去外面继续盯着。”
管家应是出去守着,而彭玕阴郁着一张脸,他的心中十分不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乌云在将他笼罩。
…
“你风头太盛,令孟知祥如临大敌,便早已设局要除掉你,免得他儿子坐不稳这王位。”袁德妃说着叹一口气:“既然形势不利,不如以退为进,你离开,或者假死后,他们就会忙着占楚,无暇顾你,你自然就安全…”
“够了!我不想听你讲这些,我问你…我母妃是怎么死的?”
母妃两个字让袁德妃眼里闪过痛色:“陈氏之死,乃孟知祥所做,他想引你出来,我当时怕你上当,不得不亲自去吊唁,因为我知道,举动反常你必有疑虑,才不会现身,所幸你未出现。”
“听起来,你还真为我着想啊。”
“我当然为你着想!要不然我为什么将他养废?又为何先除赵吉昌,再除诚王燕王?”
“别惺惺作态了!”慕君吾冷笑道:“我不信这是你做的。”
“随你吧!反正为了你能在民心所向之下取得王位,我用他的手帮你清除了所有的障碍,还让他身背恶名,失心离德。”袁德妃说着把手里的布块晃了晃:
“就连它,也是我让你得到的!因为只有流言可不够,还得有一个取信天下的凭证!而有了它,你就可以檄文讨伐这个假子,然后顺理成章地上位。”
“什么?”慕君吾难以置信地看着袁德妃:“尸骨也是你让我…”
“你还记得赵富春吗?”
慕君吾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曾是你父王的左膀右臂,但是他的族亲却被孟知祥控制,逼他给你父王下毒,他为了族亲的性命不得不动手,而我救你父亲他自然败露。”
“所以他被父王下了牢狱?”
“那是之后的事,当时我放了他,还帮他掩盖了过去,他感激我却苦于族亲性命受胁,我和他商讨对策时,他的族亲被孟知祥给杀了。为了复仇,他与我演戏,看似与我作对,被我迫害入牢,又被贬为粗使,其实却就此藏在了暗处,默默帮我。”
“所以你刚才所说的种种,就是你们做的?”
袁德妃笑了,笑得泪光闪闪:“对啊!我可是你娘,即使没把你养在膝下,也会为你谋算!这些年,我培植势力,俘获人心,布下一层又一层的网,为的就是让你有朝一日归来啊!”
“可是…”慕君吾眼有疑惑:“檄文一出,你将和他一起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儿啊!我欠你的,我终要还你啊!我不能给你母爱,那我就给你应得的江山王权!至于死,我才不怕呢!自你父王去后,我是为了你们才活着的。”
袁德妃说着张开手臂朝慕君吾迈步想要抱抱他,然而慕君吾却后退一步,这让袁德妃顿住,一脸伤色。
“你讲得很动听,但可惜…”慕君吾表情冷冷地:“我不信。”
袁德妃闻言尴尬地抬了抬双臂,而后垂下,伤痛又无奈道:“信不信由你,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既然清楚了这些事,可以走了!”
“走?”
“对啊,回去写檄文讨伐我与他,当你拥兵呐喊时,我必会和他一起引咎自尽还你这楚国王位。”袁德妃说完转身走去了佛龛前,默默矗立。
慕君吾盯着袁德妃的背影,眼波内情绪几变,最终他叹了一口气:“我来,就是不想讨伐,不想楚国内乱。”
袁德妃闻言震惊地回头看向慕君吾:“你不讨伐如何归来拿回王位?”
慕君吾看向了马希声:“父王的遗诏不是写得很清楚吗?”
第四百六十二章 酸涩
夜,越来越深,迟迟不见祈王到府的彭玕开始坐卧不宁,他坐不住地来到花厅外张望,突然一只飞镖带着一封信扎在了花厅的立柱之上。
院里守着的小厮们,立刻朝着飞镖射来的方向奔去。
而管家将飞镖与信拔下后来到彭玕身边,递上来信。
彭玕读后,双眉高挑,继而将信一揉,忿忿道:“好!好一招釜底抽薪!”
“老爷,发生了什么事?”
“把饭菜撤了吧,他不会来了。”
管家闻言微愣。
“还有,立刻放飞所有的信鸽,传书为空。”
这话一出,管家脸上升起一抹惧色,皱眉折身称“是”后,立刻退下。
“哼!”彭玕面色抑郁中夹杂着怒火:“你能釜底抽薪,我也能!小子…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同一时间,身在渝州城的彭岚,拉开房门,披着衣服走到院中石桌前坐下,仰头凝望薄雾中的月。
巡夜的罗诚此时正从月亮门前走过,看到彭岚竟然未睡,赶忙来到她身边:“
小姐还没睡吗?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知道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彭岚应了一声,头都未回,罗诚略一迟疑,解下了身上的斗篷,给彭岚披上了。
彭岚终于斜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罗诚忙退后欠身:“属下告退。”他转身就走,走到月亮门时,彭岚突然开口:“等等!”继而一把扯下了斗篷丢在了地上:“拿走!”
罗诚见状一愣,当即跪地:“小姐请别误会,属下只是怕您着凉…”
“罗诚,我不傻,你对我再好也没用,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拿走吧,这种不会有结果的事,以后都不必再费心思。”
罗诚低着头起身上前默默地捡起斗篷,默默地退离后,彭岚仰头望月,许久后叹了一口气。
“说别人怎么不看看自己。”鬼魅一般的声音响在身后,彭岚惊愕回头,看到了唐寂。
“我的事定然会有结果。你怎么来了?”
“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啊!”唐寂说着坐到了彭岚身边的石凳上看着她:“你敢不敢拼一次命?”
…
毒房西厢房的门悄悄地推开。
唐诗琪蹑手蹑脚地进来后,再一次掀开了玉儿的被子,挽起她的裤腿往膝盖处涂抹金疮药。
整个过程,玉儿的眼都是睁开的,她默默地看着唐诗琪,看到她做完一切盖回被子后,蹑手蹑脚地走了。
门掩上了,玉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片刻后,她将被子蒙住了脑袋,很快被子里传出了如同蚊蚋般的嘤嘤哭声。
关爱,她最渴求的关爱,居然是凤主给她的!
虽然那是因为唐诗琪把她当成了飞燕,但是这切切实实的温暖,真的让她心潮澎拜。
她羡慕唐飞燕,即使死了,依然被人牵挂与疼爱,而自己一个大活人,却毫无存在感,没有人在意她,这叫她真是酸涩不已。
而这个夜里同样酸涩,甚至更加难受的人还有慕君吾。
他做完了自己想要的做的事,可是他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没有办法面对现实,因为这简直就像是一个谎言,可是他努力反驳,却似乎又哪里都无法下手。
“公子!”因等待而焦躁不安的飞云,终于看到慕君吾从黑暗中走出来,激动地冲到跟前:“公子您可出来了,如何?”
慕君吾没有说话,只是迈步向前,但是他的脚步沉重的像灌了铁水一样。
飞云见状,当即担忧不安:“公子,是不是不顺利?”他边问边朝慕君吾身后看了看,然而没有什么异常,街头根本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慕君吾还是一言不发的迈步向前,沉重依旧。
飞云追在他身侧“没有关系,不管怎样咱们都已经得到了列位大人的支持,可以从长计议的。公子,您不必灰心…”
慕君吾此时却突然转头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在努力压制着某种情绪,看得飞云整个人都怔住了,好半天心虚的他才小心翼翼地挤出一句话:“公子,您…到底怎么了?”
慕君吾伸出一只手放在了飞云的肩头上,他深吸了两口气才缓缓说道:“一切顺利。”
飞云再次怔住:顺利?顺利怎么这般沉重?
他疑惑不解,想要发问,然而慕君吾又道:“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慕君吾转身快步没入街头的黑暗。
留下飞云站在原地是惴惴不安又疑惑不解。
慕君吾顾不上飞云,这会儿他心里难受的厉害,只想给自己一个人可以发泄的地方,很快他看到了一家关门的酒肆,他盯着酒旗看了半晌,动了手。
他砸开了人家的门,将一串铁钱放在柜台上后,他就捞起人家的酒坛子,咕咕的喝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他已经不在酒肆了,而是拎着酒坛子坐在江堤上,精神恍惚地就着月光看着手里的两样东西,那是他当初离开楚国前往蜀地时带着点珠花与纸条。
“我是你娘!”
“让你躲进唐门也是我想出来的法子。”
“即使没把你养在膝下,也会为你谋算!”
“我不能给你母爱,那我就给你应得的江山王权!”
慕君吾看着手里的珠花,开始苦笑,渐渐地,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些许哭音。
“江山?王权?这能弥补吗?哈哈哈…我恨了你这么多年,你却告诉我你是我娘?你居然是我娘!谎话!骗子!你在骗我!”
慕君吾气恼地放下酒坛,一把将珠花掰断后,站起身来使劲儿地把它丢进了江中。
滔滔江水,小小的珠花,浪都没能翻起一个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君吾一把抓起酒坛仰头就往口中倒,辛辣的酒,从喉咙里灌进去和他体内的痛融在了一处!
酒水溅出,滚烫的泪水跟着酒水一起往衣服上掉,直到那坛子里再也淌不出一滴酒后,他才一甩手把酒坛子也丟了出去!
“我不信!我才不会信这些胡言乱语!我娘只有一个!对,只有一个!只有那个把我带大的…”
突然,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胸口涌上来,痛得慕君吾忍不住伸手按压在胸口上,下意识的,他想要做点什么来缓解不适,然而下一秒,他双眼圆睁,像是气力被抽走一般,整个身子向前一栽,直接掉下了江堤…
第四百六十三章 崩
夜终究会过去,当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昏睡在大王寝殿前的宫女太监门几乎在同一时间有了清醒的动静。
“哈欠…”
打哈欠的,抻懒腰的,伸手瘙痒的,众人千姿百态,全是刚刚睡醒的模样,下一秒他们相继睁开眼睛,才一个个都在对视的错愕里想起里自己的值守。
纷纷起身整衣对望,正要弄个明白时,赵福禄带着两个小太监捧着朝衣朝这边走来,大家谁也不敢露馅儿,赶紧站好,默默地看着赵福禄来到殿门处,贴门招呼:“大王,该起了。”
殿内静静地,毫无应答之声。
赵福禄习以为常地清了下嗓子再唤:“大王,该起了。”
殿内依然很安静,赵福禄很是无奈地撇嘴道:“大王,奴才失敬,进来伺候您洗漱更衣。”说着他推开了殿门,带着两个小太监入了内。
“大王,今儿个还要朝会,您得…”赵福禄口中叨叨着带人来到牙床前就看到帘帐半掀,马希声趴伏在牙床边上,半个身子都垂于地面。
“大王?”怪异的睡姿令赵福禄脸色大变,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扑上去将马希声翻过身来。
这一翻身,就见马希声口鼻皆有干掉的白沫,而他的脸色更是青白得毫无血色,立时把两个小太监一个吓得直接跪地,一个哆嗦着身子栽了下去。
“大王?”赵福禄小心翼翼地轻唤:“大王您醒醒啊?”
马希声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没有。
赵福禄见状上前一步,伸手去拍马希声的脸,然而触及到大王脸颊的一瞬,他感触是凉,是没有生气的凉,吓得他一愣之后,哆嗦着手伸到了马希声的鼻前。
三秒之后,赵福禄猛然缩手,近乎嚎叫:“大王!大王!来人啊,快,快去请德妃娘娘来,大王他,他崩了!”
一刻钟后,袁德妃披着头发,衣衫不整,脚步踉跄且脸色苍白地冲进马希声寝殿。
十几秒后,殿内响彻着她的悲嚎:“我的儿!我的儿!来人,传太医,传太医!”
歇斯底里的悲嚎,也是挽回不了大王的命,但是该有的流程也是免不了的。
不过半个时辰,整个太医院的人就都聚在了寝殿里,明明知道大王都断气到身子一片冰凉了,却还在诊脉的诊脉,下针的下针,总之是做着所谓的抢救,没一个敢开口说大王已经没救了。
而殿外,是昨夜值守的太监宫女,此刻他们哭成一团,谁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
袁德妃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殿中,呆呆看着马希声的尸体。
“你不会死的,不会…”突然她开始喃语,这话令殿内的太医们个个大汗淋漓,面如死灰地相互对视,还是谁都不敢出声。
“如何?”袁德妃突然撑身而起:“大王他如何了?”
太医们全部匍匐于地,默不作声。
袁德妃踉跄上前,直接伸手抓起一人:“说啊,大王他如何了?”
那太医哆哆嗦嗦:“娘娘,大王他…崩了…”
袁德妃身子一顿,几秒过后,人就向前一栽,倒在众位太医跟前,大家立刻对袁德妃施以抢救。
殿外的太监宫女们则哭得更凶了,而那个眼有泪痣的太监则站在相隔一些距离的廊下,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他后,便偷偷地溜走,直奔宫中偏僻的角落,忙着去给赵富春报信儿。
“什么?”赵富春放下令手里的水桶,盯着那太监:“大王崩了?”
“是的,太医们已经宣告了。”
赵富春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但随即又收敛起来:“快,快溜出宫去,告知左右机要使大人。”
“是,干爹。”
小太监离开后,赵富春脸上的笑容放大,随后他知道自己得去做什么了,忙是大步流星的朝前殿奔去。
去干什么?当然是敲钟昭告天下啊!
他一路小跑,直奔到宫门处的那种钟楼前,冲着当值的两个守卫就喊:“大王驾崩,快快鸣钟!”
“什么?”两侍卫闻言齐刷刷的白了脸,年长的那个倒是机灵,冲着赵富春伸手:“君崩丧书何在?”
赵富春伸手就往怀里抓,然而他掏出来的却是一把药粉--他朝着两人一抛散,两个侍卫毫无防备地翻着白眼倒下后,他迈过两人身体,登上钟楼,抓着撞木朝钟撞去!
“当当当当…”急促的钟鸣声,让长沙府在晨曦的金光中一片恐慌,让朝臣们错愕的错愕,讶然的讶然,而彭玕则是坐在自家院落的花厅里,不慌不忙地吃着汤饼,那怕他的脸色已十分阴郁。
“是谁?”大王的寝殿里,因悲伤而昏厥的袁德妃刚刚被救醒,就听到了这丧钟声,立时嚎道:“是谁?是谁让你们鸣钟的?”
她激动地嚎完连答案都没等到,人就又昏了过去—能不昏吗?丧钟一响,这就是昭告天下,定了局了!她就是心里再开心,也得作出一副悲痛欲绝还无力阻止的模样,如此才能让她的儿子马希范,遵遗诏上位啊!
丧钟,持续不休,朝臣们惶恐,百姓惶恐,被吵醒的姚彦章坐在床上愣了一阵后,才似反应过来,急忙披着衣服趿拉着鞋子匆匆出屋,敲了隔壁的房门—慕君吾就住在他隔壁,然而屋内并无人应答。
“快醒醒!”姚彦章一边提鞋一边轻唤:“丧钟响了,出事啦!”
可是屋内依然毫无动静。
姚彦章终于意识到不对,他推开房门,当即愣住:“嘶…人呢?”
屋内,床铺叠放的整整齐齐,蜡烛都还保持着未点燃的模样,显然昨天夜里慕君吾就并未歇在屋内。
姚彦章有点糊涂,脑袋里闪过慕君吾昨夜的面孔,不由的猜想这丧钟是否是他的杰作。
就在此时,飞云奔入院中,姚彦章正好走出来,看到他立刻招手:“飞云,怎么就你一个?公子呢?”
飞云闻言一顿:“公子没回来吗?”
“回来?这屋里没人啊!”
飞云脸色登时不安,当即转身就往外跑。
姚彦章张着嘴看着飞云跑了出去,凝眉不解嘟囔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四百六十四章 继承者
毒房东厢房里,穿上了新衣裳的唐诗琪转了个圈:“好…看…”
“这个是我给你做的,以后用这个遮住脖子。”玉儿说着拿出一个缝制的绣带,走到唐诗琪身后为她扎到脖子上,遮盖住了那道醒目的疤痕。
唐诗琪的脸上洋溢着喜悦:“飞…燕…乖…”
玉儿涩涩地一笑,不敢迎着她的目光,忙转头看向窗外,便看到院里花柔正在抻懒腰,而唐寂此时快步奔进了院里…
“门主!”
花柔没想到唐寂会出现,赶紧站好,略带尴尬地笑道:“这么早过来,有事吗?”
唐寂将一个纸条递给了花柔:“你看看吧。”
花柔狐疑的接过阅读。
“你也知道,我和他们比较熟,通常遇上难事,他们都会征求我的意见…”唐寂一脸难为之色,而花柔的神情在看到内容后已经变得震惊:“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杀手阁的兄弟给我传的信儿。”
“此事当真?”
“不好说。”
花柔眼有忧虑:“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那我陪你一起去。”
“好,再叫上几个弟子一起。”
“门主,这件事还没有确认,无端让弟子们恐慌猜测,恐怕…不太好。”
花柔闻言一顿,缓缓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咱们两个过去吧。”
“好!”
当下两人就要走,不想玉儿竟从东厢房里走了出来:“门主,你们要去哪儿?”
“杀手阁那边有些…事,需要我们去看看。”事情并未确定,花柔因此也没说明白。
“我也去。”
花柔一愣,面有为难之色:“你…就别去了,帮我在门中照看一二。”说着拍了下玉儿的肩头,迈步向外走。
唐寂则狠狠地瞪了一眼玉儿,用眼神制止了她的参与后,跟着花柔出去了。
玉儿看着他们就这样走了,紧张地捏了捏拳头,内心不安。
阿寂,你要干什么啊!
…
大王驾崩了,自然宫中换了素装,群臣也素衣加身,聚集在议事殿内。
“哎!”张迎判叹息一声:“大王突然驾崩,令我等措手不及也悲痛不已,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大家都是朝中肱骨,得早做应对。”
“是啊!”张彦瑶接话道:“我们身为朝臣,再悲伤也得保证国祚不倒,各位不妨各抒己见…”他说着朝许德勋一躬身:“右相大人不如您先说说。”
许德勋自打上次的事后,早已不敢轻易表态,闻言立时摆手:“臣听闻大王西去,内心太过伤痛已无法思考,还是…还是你们先说说吧!”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吭声,眼看这尴尬要持续下去,钱渡突然清了一下嗓子:“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先王遗诏写得清清楚楚,兄死弟及嘛,当然是即刻奉请诚王归来即位。”
“对对,照先王的遗诏来!”几个宗亲立马接话附和,刘彦瑫高声道:“不对吧!即是照先王的遗诏来,该归来的是祈王吧?”
“祈王早已失踪多时,生死未卜,当然是奉诚王…”
“失踪又不是死了?”彭玕挺着腰身:“现向各地发下文书告知,相信要不了多久,祈王殿下便会归来。”
彭玕话音一落,殿内立时静默—失踪这种事,大家虽然心里明白,但谁会把话说透呢?彭太保敢这么说,便是百分百祈王活着了!
此时此刻,他们看着彭玕那挺直的腰背,仿若看到了他得春风得意。
“我同意彭大人的意见。”
“我也同意,先王遗诏不可违背,您说呢右相?”
两位枢密史大人迅速表态也就算了,还把许德勋再一次点出来,许德勋哪里敢惹?苦苦应对“是是,先王遗诏自不可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