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昨天考核里最优秀的十位,但是你们的表现与我和机主预期的成绩相差太远…”花柔看向落选弟子:
“特别是有那么一些人甚至连自己真正水平的三成都没给发挥出来!我和机主商量后决定增加五个名额,这十五人都将被教授一种新的秘术,而后会再比一轮,淘汰五人!最终定下十人。”
“这五个增加的人,我来选!”唐贺之上前说道:“那些不服气的,觉得自己不该落选的,听清楚了!三日后我会重新布下关卡考核,倘有能一雪前耻者,就会成为五人中的一员!你们好自为之!”
“我期待你们有更好的表现,好了,你们各自努力吧。”花柔说完也不在此逗留,出了机关房就往夺魂房跑。
“我就不设什么关卡了,我和他们交手就能挑出最好的十人。”唐寂看到花柔来,知道她来谈什么,不等她说话就已表态。
花柔闻言微笑道:“我知道你厉害,但我想夺魂房的技艺重点应该是暗杀与奇袭吧?”
“没错。”
“我要建立的是铁军,我认为这些人的重点应该是如何悄无声息的潜入和全身而退,你觉得呢?”
唐寂眨眨眼:“明白了,给我两天时间,我就能找出你要的十人。”
“好!不过我希望在这个过程中,你适当的给一些机会,让大家可以参与其中,或许有人能爆发出潜质呢?”
唐寂一愣:“你怕我的判断偏颇?”
“怎么会呢!我信任你!我让你给机会,是想在大家的心里燃起一团火,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能快速成长的了。”
“好,我给机会。”
得到了唐寂的允诺,花柔起身就准备去暗器房,而此时唐寂看着她认真道:“我很好奇。”
“什么?”
“你是因为什么而快速成长的?”唐寂一脸不会拐弯的硬冷之色:“恕我之言,一年前进入唐门的你,并不出众。”
花柔顿了顿,沉声道:“因为爱。”
唐寂挑眉:“慕君吾?”
“不。”花柔摇头,神色凝重:“父母给了我生命,他们给的爱是要我平安;师父教我技艺,授业…于我,她给的爱是要我善恶有道,莫把毒只当作毒物;你们关心我,照顾我,一次次地帮助我,你们给予我的爱是温暖,但也是责任,我必须成长起来,去保护你们,去保护那些弱者,免受欺负。”
“止戈天下,你是认真的。”
“嗯。《孙子》开篇有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说实话,在看到这话之前,我曾认为战争是可恶的,看了我才知道,为什么而战更为重要!如果我们的战争是为了减少伤亡,减少伤害,是让日子越来越平和,那么这样的战争才是止戈天下!”
唐寂点了点头:“明白了。”
花柔冲他浅浅一笑:“那我过暗器房了。”
“好。”
花柔走了,她着急着去找唐箫,她走后,唐寂的脸色阴沉如霾。
“你说的对,为什么而战很重要…你为止戈,而我要得是…”唐寂把话咽在了肚子里,他走出主厅,看了眼初升的红日,又笑了!
建吧!有朝一日大家认为你建立铁军是为了一己之私根本不是为了止戈天下时,你的铁军何尝不是我的铁军?
第四百三十章 分歧
花柔匆匆来到了暗器房,她迫切地需要唐箫在暗器房也动起来,然而她入了暗器房去遣弟子请他出来,回来的却只有弟子一人。
“唐箫呢?”
“唐箫师兄说他闭关不便出来。”
花柔蹙眉:“你和他说了我有要事要与他商量吗?”
“说了,不过唐箫师兄说…说…”
“但说无妨。”
他说暗器房乃是门主所辖之房,必然遵从门主之意,所以门主不必与他商议,自行决定即可。“
花柔愣住,几息之后她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唐箫是铁了心的一退再退,他是希望自己的手里真正的握有力量而非一个空名。
“门主,您什么时候对我们暗器房也开始考核啊?”
“怎么?”花柔闻言看向面前的暗器房弟子:“你很期待吗?”
“期待!不仅仅是我期待,大家都期待!能有机会学习更多的秘术这是好事啊!”
看着该弟子眼中的期待之色,花柔信心大增:“期待就好,我会早点研究出考核关卡的。”
“那太好了!”
暗器房的考核交给了她自己,这就意味着这一房的考核得她自己来,并不像机关房和夺魂房那样有人帮忙。
于是花柔当下遣了那名弟子叫了七八个暗器房的弟子来到院中围坐一团,她问起来关于暗器房的种种—毒房她了解,暗器房她可是隔着山的。
一个时辰后,花柔基本上知道了暗器房里的暗器种类以及各自的优劣势和杀伤程度,同时也了解到了暗器房现有弟子最高的能力和房中最倚重的技艺核心。
摸清楚了这些,她回到了毒房主厅将自己关起来开始写写画画,这一弄就弄到了深夜时分,已经睡下的玉儿眼见主厅这边还亮着灯,关切地披着衣裳敲门入内。
“这都三更半夜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我还在想考核暗器房的关卡,你继续睡吧,不用管我。”花柔说着捏了捏眉心。
玉儿闻言径直走到花柔身边:“要想也是明天睡起来再想,现在你得休息。”
她说着就要帮花柔收拾,可花柔抬手按住纸张:“不行,不弄出来我可睡不着!你知道的,铁军是我心中头等大事,耽误不得。”
玉儿一顿,随即撇嘴:“好好好,既然耽误不得,那我帮你!”
“真的?”
“这还有假吗?好歹我也是暗器房的弟子啊!”
花柔莞尔一笑:“那你先看看我想的这三个行不行?”
她把自己画得图拿给玉儿看,玉儿细细地看完后,不免眉眼里透着惊讶:“你真厉害,这种关卡也想得出来,不过我觉得…”
她顿住了,因为此刻的花柔竟然已经在等待中睡着了。
玉儿愣了愣,放下手中的图纸,把身上披着地衣服扯下来给花柔轻轻披上后,看了看图纸,自己提笔取纸的也开始写写画画了。
当晨曦之光照射入厅,透出一份暖色也照到了花柔的脸上时,花柔醒了。
她揉了揉眼,抬胳膊欲抻懒腰时看到了趴在身边睡着的玉儿,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上披着的衣裳。
霎那间暖流入心,她感动,她也觉得抱歉—自己把玉儿都弄得也没睡好。
看着玉儿睡得正香,她不好叫醒玉儿,就将衣服给玉儿小心翼翼地披上,而后准备整理桌面上的纸张,才发现,纸张早已收得整整齐齐,而放在最上面的画图是陌生的。
花柔立刻抓起翻看起来,不多时光线游弋到了玉儿的脸上,玉儿也醒了过来。
“你醒了啊?”玉儿边抻懒腰边念叨:“我帮你把剩下的想好了,而且你之前的设想我也修改了一下…”
“我看到了,你想的法子真好,而且你改得也对,暗器房的考核重点的确应该在制作暗器上而不是使用技能。”
玉儿听到肯定高兴得扬起下巴;“你要建立铁军,又看重奇袭,那大家身上能背负的暗器肯定不会太多,所以方便携带,且容纳大量飞针型的暗器机关更为实用。”
“你说的对。”
“那必须啊!好歹我也在暗器房待过一些时日,而且与孟军交手时,我看到姥姥携带的暗器也是方便又威猛,就是飞针上的毒不够狠,要我说,回头给这种暗器的飞针上沾上点你的血,准保杀对方个片甲不留!”
花柔一愣,看向玉儿的眼神浮动了一丝不安,可玉儿根本没有察觉,反而越讲越亢奋:“到那个时候,大家提到铁军,便会闻风丧胆,谁还敢和咱们唐门铁军做对!”
“玉儿。”花柔蹙眉提醒:“铁军的存在是为了止恶。”
“我知道啊!”
“可是…你说出来的感觉,它更像是恶。”
玉儿嗤笑道:“别逗了花柔,铁军要是不够恶,凭什么去对抗别人,去制止恶?我知道你善良,可战场上只有生与死,你难道要这些相信你、跟着你去拼命的人,死在对敌人的善良中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玉儿,我知道战争会很残酷,但给暗器淬能令他们麻痹失去战斗力的毒不就好了,何必…非要夺人性命。”
玉儿闻言盯着花柔,一脸你不懂的神色:“花柔,在生存这件事上,我比你懂!这么说吧,在战场上…不,是所有的场合,都只有死亡能令敌人恐惧与绝望。”
花柔看着玉儿深吸了一口气:“不错,死亡会令人恐惧和绝望,但我们有什么权利去宣判别人的死亡?明明麻痹让对方不能杀伤就够了,却一定要对方死,你不怕久而久之,我们会更加的无视生命的珍贵,会满手鲜血而不胆寒…”
“为什么要胆寒?”玉儿不高兴道:“这样的世道本就是谁更狠谁才是王!”
“玉儿…”
“行了!”玉儿忿忿起身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说我不要这么心狠手辣心肠歹毒,说我不要总是活在黑暗里,我告诉你花柔,你这样软弱,这的铁军就算建起来,也只会成为别人刀下的亡魂!”
玉儿说完转身就冲了出去,花柔看着玉儿的背影,僵在原地。
珍惜生命,怎么就成了软弱?难道只有残杀才是对的吗?
第四百三十一章 抓不住我!
时光飞逝,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半个月里,唐门格外的热闹:
首先是机关房,那些不甘心的弟子们在努力练习后找了唐贺之考核,最终加入的五人,就像搅乱鱼池的大个鲶鱼,刺激得所有人都在努力提升自己,唯恐一个懈怠就被淘汰,不能成为最终十人中的一位。
这种积极的竞争关系,让十五人之外的房中弟子受到感染,人人都在努力提升,希冀着再有这样的机会自己也能够参与竞选。
夺魂房这边,因为花柔所在乎的是刺杀之外的全身而退,所以唐寂每天除了对于刺杀技能的训练外,还得带着大家练习自保之技,而后还放话每个夜晚都是他们动手的机会,若有人能在天亮前在他身上要害部位涂上墨而不被抓住的,直接成为十人之一。
于是夺魂房的每个夜晚都是偷袭与逃离的考核,而每一天早晨都会有几个弟子一脸墨的铩羽而归。
暗器房则是相对来说最为平静的了,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比拼制作暗器的速度,花柔会让他们在不同的条件下,场合下,困难下一次次地比,一边提升大家的能力,一边找出基本功最踏实反应速度最快的优异者。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大约七八天,在花柔的授意下,机关房的弟子进入了夺魂房,跟着唐寂开始学习只有夺魂房弟子才能学习的刺杀之术;而夺魂房和暗器房弟子也自然会去机关房学习制作人皮面具以及布置陷阱机关等等。
每一日,唐门这三个房都热闹非凡,花柔也没闲着,她白天不时的和唐贺之还有唐寂讨论、调整方案,到了夜里她倒不是想着提升与考核,而是思考生与死的问题。
生,便是生路,死,自是夺人性命。
玉儿那日跑出去之后,虽然说也还是日日与她相处不见嫌隙之态,但已不在和她讨论这个问题,就算花柔有意提起,她也会刻意避开不谈,以至于花柔不得不反思—在战争中她的麻痹敌方的想法是不是错误的。
这三个房如此热闹,火器房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虽然说制作火器也够他们忙的,可是看着别人成日里考核成长学习新的技能,自己却只能拨弄火器,不免羡慕的羡慕,懊恼的懊恼,抱怨的抱怨。
“为什么我要在火器房啊!看看人家都能学新东西。”
“唉,也不知道师父在想什么,为什么就不让我们也去学学…”
“学学学!”唐蕴突然冒了出来,冲着弟子们怒吼:“火器你们学明白了吗?碗里都没吃完就惦记着锅里,也不怕撑死!”
面对盛怒的唐蕴,众人尽管心里不平却也不敢说什么,一个个低头悻悻散去,徒留唐蕴眼中满是怒火。

半个月的风尘仆仆,慕君吾与飞云终于是赶到了长沙府的城门外。
隔着十丈开外,他看着城门上的“长沙”两字,心中似有巨浪翻腾—家,这是他的家,这是他曾经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家!
“公子,我们是否等天再黑一些?”飞云看着城门下的守卫,眼有忧色。
“不用。”慕君吾说着从马上行囊里拿出了两个盒子,丢给了飞云一个:“咱们易容进去。”
飞云闻言好奇地打开了匣子,但见其内是一张软皮的面具,他看向主子时,慕君吾已然迅速地将面具敷在了脸上。
“这面具是用的树胶,不用浆糊自有黏性,快快敷上!”慕君吾说着摸了摸脸部,确定各处服帖,而飞云眼看着公子变成了一张陌生的面孔,赶紧也给自己敷上了。
温热黏糊的面具一敷上脸,就像有吸力一样贴在脸上,飞云扭了扭鼻子嘴巴,立时惊叹道:“这面具还挺贴合啊?”
慕君吾看着熟悉的脸轻轻一笑:“唐门的人皮面具,贴上就跟真的一样,哭笑皱眉全能展现,若不是内行人只怕难以察觉。”说着他一踢马肚,便和飞云向前而去,混迹在了百姓当中。
这长沙府可是楚国的国都,自然城门处的官兵查验得非常仔细。
两人靠近后这才发现,城门墙上竟然还贴着两张通缉犯的画像,其中一个竟是飞云—祈王不好张贴出来,自然就只贴着飞云了。
慕君吾瞧见后看了一眼身旁的飞云,此刻他已经变成了唐六两的脸,当然他自己则是长生的脸。
这样两张脸,自是安全的,两人身上也没有什么暴露之物,所以一刻钟后,两人就顺利的入城,而后寻了一间客栈,落了脚。
天色渐渐暗下来,傍晚小二送来食物用罢收拾妥当后,慕君吾将面具取下小心翼翼地收进了盒子内。
飞云见状也要去取。
“你别取了,带着安全。”
“是。这面具真好,不但如此逼真,糊在脸上这小半天了,竟然一点也不难受。”
“唐门的东西,不差。”慕君吾说着盖上了盒子,伸手轻轻地摸索了一下盒子—他想花柔了。
“这个唐门,又是火炮,又是机关阵法,好生厉害!属下去搬空那里的东西时,所见之物也无不是精美绝伦,看来它们渊源颇深,不可小觑啊!”
“行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慕君吾并没有兴趣和飞云提及唐门的渊源,自然终止这个话题。
“属下这就去,不过您确定要在那里相见?那里定有不少人在等着您的出现。”
“守株待兔又如何?”慕君吾的眼里是一抹冷峻的轻蔑之色:“他们抓不住我。”
就在慕君吾准备夜会之时,相隔千里的蜀地山川内却是有一处山脚下,两队人马正混战厮杀在一处,打得是难解难分。
一道道血溅!一声声嘶喊!
那沾了血污的“孟”字旗在人头攒动中挥动着,迎风招展,而“董”字旗却因为打旗人被砍,而旗帜倒下。
厮杀不休,交战不停,鲜活的生命在两军对垒中终止了,一具具尸体堆叠起来,如一片尸海!
随着更多的“董”字旗倒下,孟家军是越战越猛,优势渐大。
突然,不远处,几面“董”字旗打头,两队骑兵挥舞着兵器冲入战场。
双方厮杀中,那本来已占优势的孟家军却开始节节后退起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 选谁?
“报!董璋翼军已入套,兵力正在引诱其入峡谷腹地。”
山麓暗峡中,是孟军藏匿所扎下的军营。
带兵亲自与董家军对抗的孟知祥闻言凝眉道:“传令张业,叫他稳住了,务必等人进来了再动手。”
“得令!”斥候应声就要退出营帐,此时孟知祥又补充道:“另,速速传信给赵廷隐,叫他放火截断翼军退路,直捣阆州,渠州两地。”
“得令!”斥候退出后,一旁的宋志神情激动:“妙啊!没了翼军的董璋便如断尾之蛇,再难首尾相顾,就算他存续实力,也想不到您要攻掠双城,横竖他是要失一州的。”
孟知祥脸带笑容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另一名斥候喊着“报”急声入内,送上了一封火漆书信。
宋志见状上前拿过摆手,斥候退出。
宋志察看火漆,确定是完好的这才捧给孟知祥:“是府中件。”
孟知祥抽出匕首亲自划开火漆,取出内瓤--竟是一张窄窄的绢布条。
孟知祥皱眉捏着对着烛火查阅,继而大惊失色。
“怎么了老爷?”
孟知祥沉着脸把绢布条递给了宋志,宋志见他神色难看,立刻查看,而后他因为震惊小声念出了两句来:“赵吉昌已被凌迟!德妃耳目同死…怎么会这样?”
孟知祥脸色阴沉:“他定是被阴了。”
“您不会是说唐华锦吧?其子尚在孟府,她岂能弃之不顾?”
“她可是唐门死忠,否则当年也不会答应易子,倘若唐香玩了手段对她下了命令,你说她会不会舍子尽忠?”
宋志闻言愁容不展:“唉,这赵吉昌一死,楚宫内可控之力骤减,咱们的计划…”
“现在的难处不是计划,而是自保,我担心楚宫有变。”
“您的意思是…祈王势力将会趁机而动?”
“若只是他,我们还有机会,就怕真的是唐华锦作乱,那可就…”
“不会的!”宋志情绪激动:“动大王就是动她自己,那可是自绝生路。”
“她要是不怕死呢!”
“这…”宋志额头沁了汗出来:“为今之计只有动手杀了她。”
孟知祥瞥了宋志一眼:“二十年前咱们要毒杀马殷,她护着,马殷一直活到寿终正寝,你我皆无法只能应了她所求!现在你说杀她?真不怕她疯起来先把我儿毒死吗?”
这话让宋志嘴巴张了几下后,悻悻地闭上了—现在这种情况,摆明了对方真要犯起浑来,投鼠忌器的只能是他们自己这一方。
孟知祥见他答不上来,自己叹息一声后,眼神深邃:“如果我是她,杀了赵吉昌就是与我宣战,只要哄好我儿,她就可以学那个武后把持朝政,如此一来楚国便是她的,而非我的盘中餐。所以,你说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
宋志转了转眼珠子:“当立刻通知楚宫中暗棋,一面留神唐华锦动向,一面让大王对唐华锦保持距离…”
“不不,我们该釜底抽薪。”孟知祥看着宋志郑重地强调:“你一定要时刻谨记,我要的可不是区区一个王位。”

夜,有人谋算,有人销金。
位于长沙府花巷内的妓寮里,莺歌燕舞,纸醉金迷,到处都是调笑与旖旎。
在这个狎客与艺妓会在廊栏就地欢愉厮磨的地方,却有三五个便装侍从警惕地守护着二楼的一个房间,禁止他人靠近。
这个房间里,有三个人:彭玕,张迎判还有张彦瑶。
他们仨凑在桌前,低声密谈,而桌上铺着的是彭玕这次出去绘制而出的那幅地图。
“这是我亲自探查走访所绘的兵力图。”彭玕点了点圈起来的部分:“这些外兵无心政事,只求在封邑内安然度日,若战事起,必为观望者,不必过忧。”他又指了指打叉的部分:“这些是宗亲与忠君一派的兵力所布,大旗高举时,必会与之交手,若想以最小损失拿下头战,上佳之法就是同时围剿这几处。”
张彦瑶不满地摇头:“兵力有限,四散作战,这可是下下策啊!”
“不错,所以要靠两位大人出手,扭转乾坤。”
张迎判看了张彦瑶一眼:“我们可以要求述职,令各处群龙无首,但要他们同一时间前来,这个就…难了!”
“二位请放心,机会,我早帮你们准备好了。”
二张对视一眼,期待地看向彭玕。
彭玕笑道:“三日之内,机会必现,二位届时可不要…太惊讶。”
就在他们仨密聊之时,钱渡的府上也有一场相聚,躲过一劫缓和了这些日子的四个宗亲围坐酒桌,悄声谈论。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是觉得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没错,这次咱们侥幸躲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下一次!必须得防患于未然!”
钱渡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各位,咱们劫后余生,现在…得先下手为强了。”
“大哥,你若要另奉新主,我赞成!”
“我也赞成!”
“我也是!”
几个人迅速表态后,直接关心起最重要的问题:“大哥,你心中人选是?”
钱渡眨眨眼:“六公子。”
“我觉得吧,老七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