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诧异地抬起头,睁大了眼。
“啪”有一巴掌打在了宁儿的脸上,宁儿不由地斜了身子。
眩晕,烧灼,宁儿伸手捂上了脸。她努力的平复着,才看清了眼前的脸,那是一个女人不施脂粉的素颜,此刻狰狞着。
“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柳莺?好你个不要脸的贱皮子!”她刚一对宁儿喷口水,龟公和身边的姑娘们就立刻蜂拥而上,拉拉扯扯着她。
“果然是不要脸的货色。你也不好好掂量掂量你几斤几两,就想让我男人给你赎身,我呸!姑奶奶我今天就是来打醒你,我撕了你这张狐媚脸,你个贱人!”
她咒骂着,奋力的从拉扯中挣扎,并将那长长地指甲在宁儿的衣服上抓扯着。倘若不是有衣物,此刻只怕宁儿的胳膊上全是血痕了。
“呦,呦。这是谁呀,在我云水坊的门前闹啊?”云妈妈的声音响在宁儿的身后。随后宁儿就看见了云妈妈身后的那两个跟随将自己从女伴男装的人手里给救了出来。
“一边去!”云妈妈对宁儿简短的吐了三个字,刚刚在门口拉扯的姑娘里面立刻就有人把宁儿拉开了点。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赵员外家新续的夫人嘛!”云妈妈扯着嗓子,看着被众多人扯着的那人,慢慢地说着:“瞧瞧,怎么打扮成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要是让路人见了还不取笑赵员外去了。我说,夫人啊,您到我这里来洒的哪门子的泼啊?”
“我洒泼?你们这些个不要脸的女人,我…”
“哎,话可别说错了,这位夫人。我们要不要脸的,这个不用你来说,我只知道您在这里恰恰是丢了张脸。自家的爷们没本事栓住就算了,我们帮您伺候着啊,在我们云水坊,姑娘都是分着等的,睡的上等姑娘,帮您伺候好了不说,一不缠二不闹,爷们回家还能继续跟屋里的乐呵着。没钱没本事的,我们楼里的姑娘那可是碰不到。夫人啊夫人,你该偷着乐才是。赵爷回去看着你也乐呵,没病没缠的您也塌实不是?赵爷在我们云水坊走动,不也是图个面子嘛!”云妈妈说的是一溜的顺口,神情十分的悠闲,好似和别人拉家常似的。
“可这丫头一门心思的想进门!”
“哈!夫人啊,我说您弄错了吧,这丫头可是前儿个才开苞,今儿才迎客。你家赵爷可没碰人家。一定是刚才这丫头初次迎客撞痛了你,可您,打都打了,这便宜也占了,还是快点回去吧啊?别你家赵爷回了家见不到以为你不守妇道见了什么人去了才是。这可是夜里,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少往我们这花街柳巷里进的好。”
不知道是云妈妈的嘴太刁还是说中了什么,那女伴男装的人狠狠一跺脚之后去了。
“行了,给我继续接客,这巴掌受就受了吧,谁让你遇上了呢?”云妈妈看着那人走远了,扫了一下跟前的人摆了手,冲着宁儿说了这话,就扭着**往门那走了走。
“赵爷,您快出来吧,您那位夫人可走了。”随着云妈妈的话,有位爷走了出来。
“哎呀,云妈妈,真对不住。”他说着往云妈妈的手里塞了锭银子。
“赵爷客气了,赵爷,不是老身话多,这屋里不答应的,就别说给姑娘赎身的事了,您看这来闹的爷不也不开心不是?我回头去说说柳莺,保证不缠着爷。”云妈妈捏这银子说到。
“哎呀我的云妈妈,快别说了,您这的姑娘都是懂规矩的,别说她了,我还指着以后找她呢,您这一开口,她不见我了,我这心里可想着不是,哈哈,行了,云妈妈,我走了,改日再来,柳莺那儿帮衬着吧”他说着又塞了锭银子到云妈妈的手里便去了。
“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给我上着点心!”云妈妈带着银子走了。
宁儿的手依然捂在脸颊上,她杵在门口,身子在微微的颤抖着。
从小到大,谁敢打我?可是今日被打了,打了还要受着,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曾金枝玉叶的我,如今…已成了蝼蚁之命了…
宁儿的内心才在悲叹,那堆姑娘们就凑到了她的跟前。
“来,让我们瞧下。”她们拉开了宁儿的手。“啧啧,下手还真狠,这么大的巴掌印,你可怎么接客啊。”
宁儿搡了下鼻子:接客?接鬼的客!罚就罚吧,就算我去做,带着这个巴掌能做什么呢?还不够丢人的吗?
“呦,这不是蓝爷嘛!今儿,蓝爷可该捧捧我的场了吧。”有个姑娘扯着嗓子。
已经放弃了接客想法的宁儿,低头转了身准备回去。
“怎么,想爷了?”
宁儿的身子一震,立刻回身抬起了头。
冷漠而空洞的眼。
是他!
第十三章 迷乱
一霎那的呼吸停滞之后,宁儿迅速地低下了头,她不想他看见她这般狼狈地模样。可是她看到了一双棕底绣纹的鞋履来到了她的跟前。
冰冷的指尖滑到宁儿的下巴,微微地勾起,宁儿的脸被抬着呈现在他的眼眸里。
“你叫什么来着?”
宁儿的心一沉,“舞衣。”她的回答有气无力。
他,果然不记得我了。宁儿的心隐隐有种颤抖的感觉。
“你的妆很特别。”他的指扫过宁儿发烫的脸颊,冰凉凉的。“走吧,今夜就你好了。”冷冰冰的声音一出,他一手搭上宁儿的肩,将她半搂着带进了厅中。
心在急速地跳跃着,呼吸有点乱,宁儿觉得自己有点晕。她与他穿过了大厅,走上了楼梯。楼上的姑娘们纷纷投眼过来,看的宁儿只觉得如抓浮木漂荡于水上,既怕又安。
她慌乱的将他带进了房,掩上了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上了岸一样。
“怎么?急不可耐了吗?”他的声音里有着嘲笑。
“不,我,我谢谢你点了我。”宁儿在努力找寻着自己的声音:“你,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他闻言直直地看着宁儿,忽然唇角一勾:“哦,原来是你,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
宁儿地心再一次下沉。如同触礁:他。果然将我忘记了。三天地相处不过是句眼熟。
他将衣裳解开。露出了腹部。那似乎还红肿地伤口。上面还有着她留下地歪七扭八地针脚。
“瞧你缝地什么啊?多难看。”他说地挺随意。似乎有点小小地嘲笑。
“对不起。我。我。那个…你不疼地吗?每日里都。都那样。这伤口怎么好地了?”
他看着宁儿唇角带上了一点笑。“怎么?你是在心疼吗?”
宁儿抿下了唇。她是心疼。可是。她说不出口。低眼看着他腹部上地那带着红线地伤口。她忍不住劝慰到:“你总该爱惜自己才是。等好了再那样也不迟啊。”
“爱惜?呵呵。这个用不到你操心。”他冷笑着拒绝了宁儿的劝慰,却一把将她拉进了他的怀里,“夜晚是美妙的,怎么可以浪费?”他的嘴里飘出这样的句子,手伸进了宁儿的衣裙。
揉捏着,身开始发颤,开始**。
挑逗着,心开始凌乱,开始呢喃。
啃咬着,魂开始迷失,开始贪婪。
衣裳离了肌肤,屋内的凉气扑上了身。宁儿的脸烫着,身子也烫着。
微痛。他进入了她的身。
他在律动着,渐渐的疯狂。
她在嘤咛着,渐渐的迷乱。
终于在他的低吼声中,她香汗淋漓,而她无奈的发现:那声低吼真的可以让她迷醉。

水声哗啦着,他在浴盆边上擦洗着那里。
宁儿则从迷乱中清醒,缓缓起身,看着腿间流出的乳白,开始流泪。
乐长宁,你真是肮脏,乐长宁,你真是下贱!那个女人说的没错,你就是一张下贱的人皮。你,你竟然心生愉悦?你竟然狂乱迷醉?
宁儿在心中责骂着自己,她此刻只觉得自己已然堕落。
“舞衣,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他在浴盆边问我。
宁儿擦掉了眼泪:“我,我喜欢舞。”
“所以你叫舞衣?”
宁儿点点头,却忘记了对着的是他的背。
他丢下了擦身的帕子,走回了床边,躺了上去,闭了眼。只留宁儿赤身坐在那里,孤单而寂寞。
各色巧笑声伴着淫词浪语从四周的墙壁里穿透进来,宁儿默默地看着他,直到困乏后小心地睡在他的臂弯里。
蜷缩在床上,看着床上丢下的两锭银子,宁儿有点愣。
那是他留给她的。
早上在她醒来的时候,正是他拉门而去的身影。
中午,在大厅里提数的时候,她上交了一锭银子。为此她忐忑了一个下午,还好,只到日落都没人来找她要那被扣下的一锭银子。
红红的灯笼串被挂起,大厅里的喧嚣再度开始。
宁儿倚着门楣,默默地等待:今夜,他,应该会来吧。
她翘首期盼着,她的内心带着渴望。甚至她在心里想着:也许,他是我可以抓的救命稻草,也许他是我现在唯一可以想着的依靠。羽,你能做我的依靠吗?
宁儿心中想着这些,眼在大厅里随意的扫着。龟公们此刻正爬着高高地梯子,将一对写着字的红布帐幔栓在了门口的立柱上,字冲着内厅。待他们嚷叫着挂上之后,宁儿往前走了几步,趴在栏杆上看着。
一副媚骨笑红尘,有情无心青楼人。数杯佳酿醉缠绵,抛金掷玉幻疑真。
那红底上的黑字刺了宁儿的眸,让她一下子就陷入了激动中,内心自问自语:
有情无心?幻疑真?我算是青楼人吗?我怎么就动了心呢?父皇,母后,你们可会怪宁儿?再你们去后的几日里,女儿却轻易地把心思放在了一个,一个来**的男人身上。你们一定在责怪我,责怪我如此的恬不知耻。可是,我偏偏心动了,偏偏惦念着他了。也许是因为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许是因为他的眉眼间和那舞伎相似,让我找到了熟悉。父皇,母后。你们要原谅我,我答应你们我不会忘记你们要我照顾弟弟和妹妹,我现在就是为了他们在承受着这一切。我不会忘记仇恨,是他,是萧煜,是他毁了我的家,我的一切。那个我曾经想嫁的男人,我无法不去仇恨。父皇,母后啊!请记得保佑宁儿,保佑我有个依靠,好吗?我真的…
“站这里想什么呢?”妖媚慵懒的声音,惊的宁儿一抖结束了她对父皇与母后在天之灵的乞求。
“月娥姐。”宁儿咬了咬唇,她的舞没让云妈妈满意,她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月娥的,毕竟月娥叫她是费了心思的。
“问你呢?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怎么让男人到你身边?”她到了宁儿的跟前,伸手将宁儿的头发摸了摸:“还是在想,你惦念的那位爷赶紧来啊?”
宁儿的身子又抖了一下。
“月娥姐,我,我…”
“瞧你那样,怕什么,这楼里喜欢上他的姑娘多了去了,可是谁也知道,只能是喜欢,别的,就别去念想了。”
“这是什么意思?喜欢他的有很多?”宁儿好像只听清楚了这个。
“是啊,喜欢他的多了去了,诶,你知道他是谁吗?”
宁儿点点头。“我知道,他叫羽。”
月娥听着宁儿的话语,撇了下嘴:“那他姓什么,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你知道吗?”此刻她表情里似乎透露着怜悯。
宁儿摇了摇头。她所知道的,除了他叫羽,也许就是他腹部的伤口了…
“对了,他好象姓蓝,我记得那天有个姑娘喊他蓝爷来着。”宁儿忽然发现自己多知道了他一点。
“啧啧,还真是个傻丫头!”月娥摇着头,嘴巴惋惜的砸巴着,手摸上了宁儿的脸。“舞衣,你还真是傻呢。既然知道了他的名字,你怎么还想着他啊?难不成你连他是什么身份都还不知道?”
宁儿感受着摸上脸的手,有些怪怪地,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摇着脑袋躲开了月娥的手:“我不清楚。”
“不清楚?哈,这儿的人不清楚他的可真少,不过,你不清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惦记着吗?要不要,我告诉你,他,是什么人?他是什么身份?”月娥自己摸着自己的手,幽幽地说着。
宁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很想知道,可是,可是我想等他告诉我。”
“等他告诉你?”月娥脸上嘲笑的味道更加浓厚了,“傻丫头,你等他告诉你?哈哈,那你怕是要等死了。我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知道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呢?”
“我,我…”宁儿正犹豫着,忽就听到龟公叫唤着来了客人,宁儿顺眼扫了过去,可在一看见了门口被簇拥进来的人后,她的身子就无法控制地抖动起来。
他!
我竟看到了他!
宁儿的脑袋里似轰了一声雷!
“舞衣,你怎么了?”月娥一转头看到宁儿发白的脸色和颤抖的样子,就诧异地问着。
宁儿看着月娥,深吸一口气,心中想着:她是背对着厅门的,她是无法看见刚刚进来的人,就算看见了也不会明白的。也许,她还会冲上前去将他作为自己的入幕之宾吧。可是那人,那人就是个魔鬼!
“没,没什么,我看见了故人!”宁儿强自找着接口。
萧煜,你算是我的故人,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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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刺
宁儿看到萧煜站在大厅里,此刻他一脸不屑地扫视着,有年长的妈妈们围着他提点着姑娘的名字,还不时的叫这几个过去看看。
“呦,这爷倒长的不错,对的上姑奶奶的胃口,怎么?他是你的故人?”月娥看着他胳膊却轻轻地撞了撞宁儿。
宁儿一蹙眉:“是啊,当初我还想嫁给他呢!”她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月娥说这个,似乎月娥对她来说并不讨厌,甚至要亲切一点,她下意识里就想她远离这个魔鬼。
“嫁给他?真的假的?恩,不过他穿的的确是上好的料子,你当初也穿的不差,看来,你说你家被毁了,难道当初他与你家准备结亲不成?然后见你家遇难,退婚了?”月娥猜测着。宁儿此时却无法回答了,因为她看到他扫向了二楼。吸气,后退。宁儿打算躲开他的目光,她可不想他见到自己。
“月娥”楼下的妈妈大约看到了那些姑娘得不了身边这位爷的意,终于是开口喊起了月娥。
宁儿心惊的退到了后面,贴着房门,想想似乎觉得还不稳妥又连忙逃进了屋,掩了门。她不知道他有没看到自己,此刻心在狂跳。
嬉笑的声音随处可以听见,隔壁房里还有阵阵香艳的声音传来。宁儿蜷缩着身子,静静地蹲在门后,听着自己的心跳,等着让人难熬的结果。
过了好一阵子,都没有什么动静。宁儿终于长出一口气,心里却不由的咒骂自己没出息,咒骂自己无能。可是,她也的确无可奈何,难道,她能杀了他吗?
忧伤着,哀叹着,宁儿慢慢地起了身,一边走向铜镜看下妆,一边想着那人应该已经被月娥拉去**了…
“舞衣”门外是云妈妈的声音。宁儿的心一跳,手立刻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怎么不出来接客?”云妈妈推开了门对着宁儿皱着眉。
“哦。我觉得妆可能花了。进来补补。”宁儿慌乱地找着黛石。小心掩盖着她地恐惧。
“舞衣。你去把上次给你做地那身红色地水袖舞衣穿上吧。今儿我有位老主顾来了。他可是个怜香惜玉地主儿。你换上了就下楼到搭台上跳你那袖舞。记得跳地哀伤点。他就好这一口。诶。这可是你地大好机会哦。若是他喜欢上。捧了你。包了你。嘿嘿。我这楼里可就多了个红牌。你也乐得自在喽!”云妈妈说完就要扭着身子下去。“你可给我快着点。别耽误事。这位爷你伺候好了是好。可要是给我伺候不好。把他得罪了。妈妈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这儿地厉害。”
云妈妈丢下话就下了楼去招呼客人了。宁儿拿出那身血红地舞衣来默默地换上。心中去晓得今夜是见不到羽了。
哀叹着。伤感着。担心着。宁儿穿着那血红地舞衣下了楼。
一路她都埋着脑袋。她不敢抬头。她怕看到萧煜。怕看见一个让她无法安宁地男人而无法去舞。毕竟这舞是她所痴爱地。她希望这舞至少是可以美丽地。毕竟这舞也决定着她是否可以得到那未知男人地欢心。来躲过云妈妈说地厉害。来使自己不再变地如此凋零。即便是同样地卑微。但能好过一些。对她来说那也是希望。
走上搭台。宁儿可以感受到向她投来地目光。很多很多目光。她不敢看。只扭着身子。将背对向众人。然后手中握着叠好地红纱斜依身姿。等待着鼓乐声响起。
“等下。”鼓声没有响起,她等到了让她心揪的声音。宁儿的眼睁得大大地,此刻眼角微痛。
“这位爷,您这是要…”云妈妈的声音带着不解的疑惑。
月娥姐,为什么你没带走他呢?难道,我与他非要彼此相见吗?宁儿屏住呼吸,等着那让她难受的声音,等着他对她将有的摧残。
“哦,我想要这位姑娘伺候我!”他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丝兴奋?宁儿想到了那日他诡异的表情。
“呦,可不巧,我们这位舞衣姑娘眼下正要给我身边这位蓝爷跳舞呢!”
蓝爷?
宁儿立时扭了身子,他看向云妈妈的身旁。
黑色的锦衣袍子十分利落的套在一个安静男子的身上,他那黑色的长发未束,随意的披散着。如剑的眉散发着英气,如星的眼却含着柔意,此刻他端着酒盏略带笑意的看着萧煜。
羽,这是你吗?我怎么觉得又像又不像呢?宁儿此刻有点恍惚的感觉。
“蓝爷?”萧煜的声音响在大厅里,他依旧那样带着点不屑,但却抱起了双手:“这位爷,这姑娘是我以前的旧相识,不知道这位爷可否成全一下?”
那黑衣男子将酒缓缓地送入口中,细细慢慢地咽下后,才对着萧煜开了口。
“既然是这位公子的旧识,我蓝云怎好夺爱,请。”说完男黑衣男子提了酒壶,自己给自己斟起酒来。
蓝云?
宁儿仔细的看去。
对,他不是羽!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也不是羽那种冷冷的近似空灵的声音!
“那…”云妈妈似乎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凑到了萧煜的跟前:“这位爷,您看您身边的月娥姑娘可陪着您的,至于这位舞衣姑娘嘛…您何必和蓝爷…”
“怎么着?人家蓝爷都没不乐意?你个老鸨子倒还不乐意了?”萧煜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金子丢进了云妈妈的手里:“想拿钱不?别给爷转这些花花肠子!”萧煜说着就已经眼扫向了宁儿。
“哦,是,是。”云妈妈紧张地看了看蓝爷,但见他依旧安静的喝着酒,也就一咬牙对着宁儿说到:“还愣什么?你就赶紧过去伺候这位爷吧!”说完,她就往那黑衣男子跟前凑,还急忙地喊起几个姑娘的名字。
宁儿开始挪动她的脚步,挪,一点点,慢慢地移向他。
她无视着云妈妈投来的异样眼神,她无视着萧煜脸上浮现的戏谑表情,也无视着厅内有些奇怪的安静。宁儿一边挪着步子,一边却脑袋里是那黑衣男子的模样和那人的名字蓝云。
他说他叫蓝云。蓝?这样少见的姓,还有他的眉眼和羽如此相似,难道他和羽…
“三弟,你来了?”此时那黑衣男子高声一语,惊的宁儿看向门口。
白色的衣斜靠在美人的身上,空洞的眼冷冷地扫视着大厅。
那眉,那眼,那鼻,那唇,那熟悉的冷,都是告诉宁儿是他,是羽。
宁儿激动地迈了一步,而此时羽的眼也扫到了宁儿的脸上,他只是略抬了下眉,眼就扫了过去,依旧是那般的眼中无物,甚至是如同毫无记忆般。
他斜靠在美人的身上懒懒地走到了那黑衣人前。
“怎么?你还走不过来吗?”那让宁儿难受的声音提醒着她要前行,可是她的眼却无法不去追随那白色的衣。只是,他,似乎将她看做透明,只搂着那女子凑到了那黑衣人的跟前一坐,懒散又清冷地说着:“不用叫的那么大声吧。”
那黑衣男子淡淡一笑:“许久没见你,激动了些。”
宁儿看着这样的画面:一黑一白,极为相似的眉眼,只觉得心里怪怪地,忽然想到了春,竟不由的想着,若不是春是姓常的,只怕三人凑在一起,倒是一家子兄弟了。
云妈妈见两位蓝爷凑在一起说话,没敢上去搭话,眼扫到宁儿这厢还在那里挪步艰难,而那位爷的眉也有些微蹙,便立刻扯了嗓子:“舞衣,眼看直了吗?还不赶紧过去!要是惹恼了爷,仔细你的皮!”云妈妈说着凑到萧煜跟前:“爷,这姑娘是才入行的,皮薄,您担待着点。”
萧煜嘴角一弯:“无妨。”
终于,宁儿是挪到了那家伙的面前。她努力的让自己去张嘴,装作不识。可是几次三番的尝试后,她闭了嘴。
说什么呢?说我伺候你?说我们喝酒?说什么呢?眼下,我只想说我恨你,别让我看到你…
他笑了,他竟露出了白色的牙齿,对着宁儿问到:“你现在叫舞衣?”
“是。”宁儿的牙齿里挤出一个字。
“这个名字很适合你。”他的手摸上她的脸,将她的脸抬起。宁儿本想躲,可是他轻轻的恩了一声,她便放弃了,她懂他的意思,她的弟弟妹妹还在他手上,她只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