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顺帝一愣:“你小时得过?”
“是啊。”锦衣说着一笑:“难不成我还能骗你吗?这可不是玩笑,尽管我挂心你挂心的无法安枕,但毕竟腹中还有你我的骨肉,我而不敢做假…”锦衣说话的口气与神态,全然无把顺帝当帝王那般的恭敬,她毫无谦卑的随心微笑只是一片和暖之意,瞧的闻的顺帝心里都浮着一片柔情。
“你呀,何必非要进来,不行,我这身子…”顺帝多少还是担心,可锦衣却是一笑之下眼泪啪啪的落了下来:“我听闻你病了实在寝食难安,你就留我在这里伺候你好不好?虽然帮不到什么忙,但能陪在你身边给你弹曲念书总是好的,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睫毛带泪,满是小女人的娇柔,看的顺帝只能轻叹:“好好好,你别哭了,我允你就是。”
锦衣当下便是扬起笑脸,只是泪水依然在,瞧的顺帝更是心中一荡:“你啊,何必呢!”
锦衣伸手抹泪:“心中装着一个人,闻他有事如何难安?丢掉皇家身份,你我不也如夫妻?若是我病了,我相信你也不会弃我与不顾…”
顺帝当下便点头:“自然,你是我的锦衣啊!”说着伸手轻摸了锦衣的脸,锦衣浅笑着抓了他抚摸的手就放在自己的脸上,而泪却是又落在了顺帝的脸上…
“傻瓜…”顺帝口中才念,殿外传来蔡宝的声音:“贤妃娘娘,落云送了衣服过来,并求也进殿伺候。”
“衣服?”顺帝闻听前句就已经诧异,锦衣却是笑着擦抹了眼泪去了殿门前:“落云,你就在殿外伺候吧,伤寒是为染症,稍有不慎变会染上,你还是同蔡公公一起伺候,反正有什么需要我传唤你们就是,何况殿里有已婢(就是得过此病好了的婢女)伺候,不碍事的,哦,衣服就让蔡公公送进来吧!”说完人便回往顺帝的身边,而殿门一开,蔡宝拎着一个包袱进了殿。
“行了,放那边吧,你也出去!”锦衣十分体贴的吩咐着,蔡宝则担心的看了一眼顺帝,见他对自己也摆了手,也就抽了下鼻子出去了。
“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搬进朕的承乾殿?”顺帝有些诧异,承乾殿历来乃是帝王专属,很少有嫔妃可以宿在此处,除非是帝王极其宠爱的女子。虽然顺帝也十分喜爱锦衣,但却一直不敢有此想,深怕此举动招来非议给锦衣添祸。
锦衣轻笑着而答:“皇上可言重了,臣妾这可不叫搬进来,不过是想好好伺候你之余,更懒得两宫往返而已,怎么?皇上难不成不乐意要把臣妾给撵出去?”
锦衣说话的时候故意噘嘴不说,更是娇嗔的瞪了顺帝一眼,顺眼眼见她使小性,一点不生气不说,更是觉得锦衣可爱,当下也就轻言:“随你,我只是怕累到你。”
“不会的,皇上快别说了,赶紧睡吧,臣妾就睡你旁边,有什么就唤臣妾!”锦衣说着起身去了旁边的软塌上一躺,脸就冲着皇上,两人相隔也不过两丈的距离,却都彼此透着一份暖意。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二十八章 拙笔带刀碰朝政(一)
第四卷 第二十八章 拙笔带刀碰朝政(一)
清晨,在孙太医扎针后。御膳房送来了一点吃食,顺帝实在没什么胃口,锦衣便似哄孩子一般,哄着顺帝用了些,而后便伺候着顺帝坐在软塌上看那些奏折。
因为帝王生病的消息是压着的,所以奏折是照收到,并无减少。自来早朝就是两种,要不就是坐班与大殿,百官相言,要不就是百官大殿等候,宰相与内阁重臣入书房小议,而后由他们带来帝王的意思,再散超。如今事来的突然,又必须压着消息,故而每日里朝臣们早朝之事照例,只是叫了宰相与两位内阁重臣入了偏殿,隔着殿门开那朝会,末了再由他们传达下去,百官闻言而散,一时倒也没谁觉得不妥。
按说朝事,锦衣该是有所避讳的。可她已经俨然是搬过来的样子,又伺候着顺帝在殿内,也没谁能瞧见她,她也就装傻的不去提。而顺帝人都病着呢,更不理会这些,只隔着门与重臣们商议,虽锦衣在身边一会给他擦身一会给他递水的,倒也舒坦。
如今朝会结束,奏章全送了来,他还必须处理,故而锦衣给他加了几张软靠趁着,这便由的顺帝自行看折批驳,她则在一旁的书桌前舞文弄墨的绘图,好一份闲情逸致的模样。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顺帝的精神头实在差的不行,便是歪着身子靠在软靠上,拿眼瞧着锦衣了。
锦衣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画了几笔后瞧见顺帝那样儿,也就放了笔到了他跟前:“怎么?越发的没了精神?”
顺帝话都懒的说,只眨眨眼,锦衣瞧着心疼的坐他旁边:“是这样的,我当时得的时候还小,没你这般恼火,但也是越来越没精神,后来郎中说,只要挨过了凶险的时候,后面只要小心将养反倒没什么了。说到底也就是好些时间罢了。”
顺帝轻微的点下头:“孙福兴说过,说完全发起来,差不多就是十天半个月,再等好却要四十余天,这么听来若朕好了,岂不是你都要快生了?”
锦衣莞尔一笑:“哪有,我若生也是在六月中了,算着日子,您在五月初就能彻底的好了,不过您要好生休息才是,看着这些折子,臣妾倒真是心疼。”说着她似不在意的顺手将面前打开的折子拿起,扫了一眼后说到:“这等折子又不是什么急事,也需放在这个时候先给您过目吗?难道宫里就没什么和县丞一样的官,先帮您分理下折子,让您先把首要的给过了去?”
锦衣看似无心的话,却令顺帝微微蹙了眉:“有是有,各部送来后自然有舍人与秉笔为朕先理会,但这些人大都是旧朝里的老油子,理出来的东西都留着些遗气,常有轻重错乱。朕想动吧,便又有宗亲在内,难以言语,生怕弄不好,倒生是非,也就由着他们循着意思送来,反正大大小小总要看的,也就算了。”
“皇上倒真是好性儿,这要是以往也就当自己个受累些,反正天下事总是要您定夺的,可这会的,您可不是往日那般能尽着折腾和劳累,虽然这话不该我这个当嫔妃的说,但皇上您总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骨开玩笑吧。要不您还是说道说道?”
顺帝摇了头:“不成啊,你不懂,此时两边权压就已经有所相持,而朕正不对呢,要是再去说道一下,反而容易引起轩然大*,朕可不能惹麻烦。”他说着有些劳累的揉了下眉心,毕竟女人不懂政事也是正常,能像他娘那样精通政治的,还是少见。
锦衣见顺帝如此,眼珠一转的拿起了奏章说到:“瞧皇上您这样怎么看奏章啊,这么着吧,我给您读得了,也省得你费眼,同意的我放一堆,驳了的给您再放一堆。有些单独加批的给您放在桌上,你也能省些力气!”说完也不管顺帝表示同意与否也真就小声的读了起来。
顺帝起先是想说不的,毕竟宫内自古前朝之事后宫莫问,但此刻他本就乏力,锦衣所提却恰是对了胃口,加之锦衣此刻柔声读来,音不大无有外泄之言,而她自身乃是一个县府之女,其父也不过升至乡侯而已,掺和不上什么政事,故而他也就不做声的应了,只听着锦衣给他读奏折,然后同意的就应了一声,不同意的就摆手。
这般读了几封之后,顺帝倒觉得如此还不错,倒也的确省心省力些,但锦衣此时却是一脸愁容的将手里的奏折放下后叹了口气:“哎!”
顺帝睁眼瞧了她一眼便笑了:“怎么?读了几封之后倒累了?若累了就放着吧!”
“累倒不累,臣妾每日无事也是要翻些诗书来看的,只是读了这几幅奏折之后不免心疼皇上您!”
“呵,朕每日里是要看着许多,虽说开始的时候很不习惯,可这一年多下来,倒也习惯了。”顺帝只当锦衣心疼的是自己每天要看如此多。便随口安抚,却不想锦衣有些严肃的说到:“您每日要看这样废话连篇的奏折,不知要耗费多少精神,这些奏折都是事折,又不是问安折子,礼折,那需要这些华丽辞藻的满篇堆?明明三五行的字说的了的是,非要通篇的绕,我这念的都觉得念的累,您这看到就不累?你瞧瞧这一桌,少说也是上百的折子。怪说不得您心事重,人乏,这么折腾,能不累嘛!皇上怎么也不说说他们,以后上折子少些废话不是更好?您看着也舒坦,省得累心累神不是?”
锦衣满口的心疼话语,所说也在理,顺帝其实早也觉得有此问题,但是他接手这个新朝之后,所面对的一切都是从没接触过到强制适应,所以他一味的只是要求自己去适应,去做一个像模像样的帝王,却没想过改变。
改变两字在脑海一转,他便想到了太后与他谈过的新制,当下竟有了些精神的说到:“你说的倒也在点上,不久前,母后也和我提过新制。当初入驻新朝,一切求稳,不敢有变,只略略提出了几个新政,还都是些边角末节,生怕出乱。如今朝局已有稳色,边疆又被洛元帅逼出了盟书,我新朝倒可以趁着此时百姓还未成定性之时,来个新政治国倒也不错!”
锦衣一脸的好奇:“听着不错啊,只是这事好办吗?”
顺帝又神色略暗了些:“并不好办,其实最初母后的意思要借洛元帅的手来调令一些新人完成新制替换,毕竟朝中大多都是汉臣文士,我拓跋一族还是善于武力,但如今出了这些事,洛家能不能做为依附,心中的确没有足够的把握,而且我若大开大合,只怕宗亲之势也会出来阻挠…唉!”顺帝说着脸上布满了愁色,全然又没了精神。
锦衣见他能和自己说这些,还是知道当初自己为他出谋划策过,他心有期待。故而一转眼后说到:“臣妾有一点想法,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说不到点子上,而且朝权的事,说来也不懂,不知道能不能帮到皇上您!”
“你想了什么法子,只管说,反正这里只有你我,无妨。”顺帝随口说着冲锦衣笑了一下。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您说老臣用不了,那为何不想想新臣?这会不是三月正科举纳新吗?为何皇上您不从第一批的新人里弄一些心腹之臣呢?以前有天子门生的说法,怎么也都是皇上的主心骨,算是私臣,为什么皇上您不也弄一批天子门生,做您的私臣,只要他们支持新政新制,那您若是颁布下去,他们为您尽心尽力又要什么不好?”
“这个我早想过了,不然也不会前阵子关注着科举了,但新人上来不谙官场套路,说不好听的空有热血却难入手,不是我不给他们要职,就算我给了,未必他们就抗的起来!”顺帝说着摇摇头。
“这样啊!”锦衣应着又思量起来,忽然扫到那些废话连篇的奏折当即就笑了:“也不是没法子啊,新人不懂仕途,老人就懂了啊,但老人里也分三六九等,那些拿着正权的,如今是您担心的主,那皇上就不能拿那些副手的出来?再者寻些常被欺压但又有才华的人上来,拿一部分先做头炮,惹得老臣们里内讧,再留一部分拜为上座,把那些新人送过去叫两声恩师,只怕有人就会想着仪仗新血而问,自己把套路指点于新臣,那时皇上您在颁布新政,倒是新臣相应能做不说,老臣里也有买帐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估计宗亲,但若是您把洛元帅哄住的话,两边继续拉扯着似乎也不是难事。皇上您觉得如何?”
顺帝此时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眼露异彩:“我怎么就没想到老臣里也有可用的!”
锦衣呵呵一笑:“皇上心大,着眼处都是大事。我这等借他们嫌隙的法子,倒是有些不够光明磊落,显然的小家子气…”
顺帝不在意的摆摆手:“小家子气与否不重要,新制若能顺利颁布,这比什么都强!不过…”顺帝脸上的喜色很快又黯淡下来了:“哎,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倒难,我要真的提升那些老臣,只怕动了重臣之权,太过明显,倒先是不稳了,可若不提,那些人却又是一个个见风使舵的人,只怕更是添乱,哎,不成!”说着便又摆手的躺了回去。
锦衣见顺帝反应如此快,也不敢当下就说想到的法子,而是选择又给念了几个折子,等到顺帝几乎都要迷糊住的时候,她才故作惊喜的喊道:“有了!有法子了!”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二十九章 拙笔带刀碰朝政(二)
第四卷 第二十九章 拙笔带刀碰朝政(二)
锦衣一声喊令顺帝诧异的睁眼瞧着她:“什么有法子了?”
锦衣当下便是冲顺帝轻言:“我适才见皇上您困乏了小憩。便在这里思量有什么法子能帮到您,忽然想起小时候爹爹审理过一个案子后回来与娘闲话说夫人多事,当时娘闻听此话颇为不悦,我就不懂缠问娘,可娘说不知爹为什么这么说她,我又去缠问爹,结果才知道,爹爹说的不是我娘,而是审理的一桩纠葛案子,竟是两个有嫌隙的妇人,瞧着对方不顺眼而寻事,便假借其夫之手,两两相对。两个本是无怨无仇的人,却因两位夫人的耳边风而怒目相持,乃至大大出手,最后到衙门诉于公堂求断。后来爹处理了此事,却觉得夫人多事而回家见娘斥责,娘算是受了冤枉…噗哧”锦衣说着忽而自己就笑了,惹得顺帝当下就问:“你又笑什么?”
“我笑我爹那句话惹恼了娘,我娘后来近乎一年没和我爹说过话,结果爹爹还以为我娘害病去求医。后来才知是娘赌气不与爹爹说话。皇上您说我爹是不是糊涂,妇人言总是有好有坏,有那舔事的乱舌,自然也有那解愁的温言,爹爹不分青白的连娘一起说了,不也活该娘不与他说话嘛!”锦衣说着一张娇娆的脸上满是笑意,似是回味着儿时的乐趣。顺帝瞧着不由得想起自己少时,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当下也是点头:“锦衣说的没错,事总有对错之分,常言有左可见右,有进才有退,物生相克相扶,总有对错两侧,高低之差,怎能一概而论,一言而避…”顺帝说着忽然住嘴看着锦衣:“你和我说这个,是怕之后我怪你多嘴多舌?”
锦衣一顿,竟是摇头:“没,我只是说起这事倒说偏了去了,皇上不必担心锦衣有此想,锦衣与皇上相识于微末,早已言谈有所放肆,常日里皇上也是待我极好的,似妹子般疼爱有佳,如今皇上心里有事,面对朝事无人分忧。锦衣没什么大见识,也不知朝事轻重,唯能胡思乱想的给点建议,至于成不成,合用不合用的,全凭皇上您拿捏,您只要不笑我出的主意没边没沿的就成,至于什么怕您怪我,我锦衣自负与皇上您心意相通,您定知我心为谁,我如何担心那些呢?”
锦衣这一席话说的是温婉体谅,却把顺帝已经架在了高台上,顺帝听了偏觉得锦衣对自己如此信赖,只觉得内心极大满足,当下便是满意的笑了:“好,好!”
锦衣此时一脸惊喜的瞧着顺帝:“皇上说好,可是觉得这法子成?”
顺帝一愣:“法子?”
“是啊,我刚才不是和皇上您说了吗,那些夫人们的耳边风可厉害呢,如今皇上您担心做的明显了老臣们见了多事,不做。又不足以让他们明白您的心,那为何不借他们的夫人之口呢?”
顺帝此时才算全然了悟,当下便是凝眉盘算,大约一刻的时间,他郑重的说道:“这法子不错,但是要她们知道朕意,必然要借助命妇敬事。母后是能说一下江话传下去的,但只有重臣的命妇才有资格到太后跟前伺候,朕若要母后一一知会,只怕还要找个由头,而且母后也会受累…”
“皇上,臣妾觉得,这事太后只怕不好出面。”锦衣辛苦的为自己兜出这么一个机会来,怎么能让皇上送到太后手里,当下便出言相否:“皇上您想想,先前您才说了宗亲与洛家就两边压着对瞧呢,太后再是心里没把宗亲隔在前头,可文武百官却看不出啊,你若是让太后去说,只怕那些官油子们,只当是太后为宗亲而试探他们,倒时候只怕不但帮不了您,更是会大力的反对吧!”
顺帝此时眉头一皱,有些郁闷的咂吧了下嘴:“我怎么没想起这岔,不顾,若母后不去,还有谁成?”
锦衣此时也皱了眉头:“是啊,皇上必须找信得过的人去,可太后去了不成。皇后呢,偏又是宗亲的人,诶,魏昭仪可成?”
顺帝摆了手:“她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指着她办这事,想都不用想,一定不成!”
锦衣当下也叹了气:“唉,难道皇上心目里就没一个信的过的人?”说着便是一副愁容的伸手去捞折子,似要给他念。而此时顺帝却看着锦衣笑了:“也不是没有,眼前就一个,只是这由头要好生想想。”
“皇上有合适的人了?谁啊!”锦衣一脸兴奋的问着,却见顺帝笑而不答的凝望着自己,她略顿之后,才伸手指了自己:“难道皇上说的那个人是,是我?”
顺帝理所当然的含笑点头,而锦衣却迅速的摆了手:“不成,不成,我不过是个贤妃,有什么资格见命妇,再说了,这主意可是我出给您的,若是让太后知道是我出的主意又是我见到命妇,只怕要疑心我有不轨之心。不成,说什么也不能是我!”
“你要不成还能去谁呢?再说了,朕信你啊!”
“皇上您信我又能如何呢?锦衣再怎么也只是一个嫔妃,锦衣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更不想沾染是非,如今为皇上您出谋划策,那是因为臣妾实心的想帮皇上,可是臣妾说过,这宫里太多算计,臣妾要为皇上而保护自己,不让皇上为臣妾而担心。若是臣妾真为你您去了,只怕会有人拿此事来戳我脊梁骨,说我私碰朝权事小,要是给我挂个什么以权谋私,或是干政之类的,只怕我尸骨无存!”
锦衣的话令顺帝也生起一丝忧色,一时便也不语。锦衣等了等才说到:“这样吧,反正科举的事也是要月底才能出结果,新制规划只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如这些日子皇上慢慢思量,一件件想全了补实了,倒时候再看怎么弄,若是到了跟前您都找不到个合适的,臣妾为您去也就是了,只是臣妾怕是要皇上给臣妾一个免死的金牌才成,免得到时候被人说我干政什么抓去砍了头!”
顺帝瞧着锦衣那一脸认真之色,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唉,这就是宫闱,一个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你说的对,朕还是给你个免死金牌的好,免得朕的锦衣因着怕与朕阴阳相隔而不帮朕可就不好了!”
锦衣含笑的往顺帝肩上一靠,人便拿起奏折说到:“皇上能体谅锦衣,锦衣做什么都值得。来,我再给您接着念!”
…
这一日里锦衣陪着顺帝一会念折子,一会出谋划策,末了又陪在皇上跟前给弹了曲子,顺帝这一日倒过的有些舒坦,只是因着病症的原因,体力终究不支,早早的也就睡了。
锦衣这么着就在承乾殿内以伺候之名陪在了顺帝的跟前,顺帝不适之时,细心体贴的伺候,令殿门的外的宫人都赞叹贤妃真是贤惠到极点,而顺帝精神好些的时候,她就为顺帝念奏折,论法子。经常一些提议和见解令顺帝颇有知心或是解忧之感,没几日下来,就连时常往返而跑的洛元帅都感觉的出这位贤妃的不同。
这一日顺帝睡醒来准备叫锦衣为自己念奏折,这些日子有她相陪竟让他生出一种喜听而不喜看的感觉,因为锦衣总是会在先扫一遍奏章后,才会言简意赅的念给他听,实在是省心省力。
眼扫于对过的软榻,正要看口,却看到锦衣一副酣睡的模样,想到这些天来她的用心相陪,处处温馨,竟让他心疼她的操劳,不忍心再出声打扰她,故而就自己安静的起身,去了书桌旁。
书桌上的折子依旧是很多,但是此刻却是十分整齐的被分成数摞,顺帝随手抓了一本看后竟发现这一本奏折之下,竟以刚劲的楷书做了批驳,而细读之下,他却发现自己对这个奏折的内容毫无一丝印象。
这封折子是翰林院上的一本关于论礼教的议折,主要说的是汉臣与胡臣之间相悖的民俗,折子以十分长的篇幅洋洋洒洒的描述了各地的一些相悖之情,而后进言希望皇上能发诏书,强令一些汉家旧俗取消,而令胡俗大展。
顺帝瞧了一眼其下的批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锦衣。
“民俗国风各有其色,如益国祚可昌,如损国祚可销,卿万言进词可见其心,但观之只见其表不见其实,望实考之后再进,以国祚而论。”顺帝瞧着锦衣的睡容,想着这几句批示,话不重而柔,却言中要害。这类折子他其实常看,也只新旧两朝许多制度相悖,但汉胡两家同容一朝,本就没什么必要一头压着一头,故而顺帝总是不予理会的丢开,可今日看了锦衣的批示他却发现,有的时候不理视的确没太大的意思,倒不如叫他们真真实实的去研究下哪些习俗有益值得倡导,哪些无益而予以取消,说来,这也该是新制之一。
想到这里顺帝不免心里舒服一点,只是看到那刚劲的楷书他却又生了疑惑:这殿内再无他人,若论留言批示的定是锦衣,只是她如何写的出这刚劲的楷书?而且,她怎么就敢批示呢?这可是除了自己,内阁与宰相才富有的权利啊!她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