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闻言便紧锁了眉,而此时落云却已经抓了红袖的手:“告诉我,你和锦衣到底谋的什么?”
红袖看向了锦衣,锦衣却是叹了口气:“你告诉她吧!”
红袖闻言当下与落云咬了耳朵,落云听后看着锦衣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不能耽搁了,咱们过去瞧瞧吧,这事来的蹊跷,走一步看一步,不过我总觉得这事倒是冲着咱们来的。”锦衣说完迈步,红袖忙是打了灯笼在前。落云站了站后也就打着灯笼跟在锦衣身后。
三人入了安坤宫,就看到一堆太监丫头的在飞奔,而几位贵人也都一脸莫名与不安的在廊下凑在一起。
锦衣的到来,几个贵人便上前行礼,锦衣摆手让她们起来。自己就往殿前去。
此刻正殿内灯火通明,太后与顺帝正是一脸阴色,当锦衣入殿时,顺帝倒是顾得上她过来扶了一把,叫她免了礼,太后却是不出一声的坐在椅子中,而偏殿的门口却坐着一脸死气的魏昭仪默默的流泪。
“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锦衣不能不出声,只能小声轻问。顺帝捏了下她的手:“昌儿和玉儿这两日出了些麻疹的症状,太医们有所诧异,细诊之下发现他们两个身上都出现了红斑与疹子,再一查验,应是荨麻疹。两个还未满月的孩子,又不会出入庭院,哪里来的机会出此病症?太医们惊诧,母后也十分震惊,虽是不大的事,却也令人担心,紧跟着德妃也出了症状,母后疑心是德妃出入不慎招惹了病因传了两个孩子,便叫太医细查而诊,岂料两个孩子陡显皮肤青蓝之色,更是呼吸艰难。太医说她们双双中了毒,如今太医们下针煎药,但…”顺帝说到这里锤了下桌子,竟是无法言语,而太后却阴着一张脸接了话:“但熬的过今夜与否,却是未知!”
“什么?”锦衣惊讶的大张了嘴,但此刻她并未伪装,因为两个孩子中毒还真和她没关系。
虽然她步步谋算,要的就是两个孩子生出荨麻疹而德妃也发此病症,背有嫌疑,如今又借了机会。更叫德妃有监管不力之说,但她还真没打算要两个孩子搭上小命,她不过是希望趁两个孩子体弱之时再病上一场,不但皇后会因此恼恨德妃而将德妃整治于死地,更是希望那昌儿的身体更弱,将来不能与自己的孩子相比罢了。毕竟她清楚皇后才产子,若是皇子折了,她并不见得能落了好,而且要是这皇子真没了,太后与皇后会恼怒还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她们心中稳固的拓跋家血脉就发生了改变,若如此,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安稳落地都成了变数!
是谁?是谁会令两个孩子中毒?是谁?要把我们都陷入混乱之中?
锦衣心里不由的自问,第一次心中的寒意大盛。她眼扫向一脸阴色的太后:会是她吗?不,她比谁都看重拓跋家的血脉怎么会是她?急速的否定了太后,她便想到了皇后,毕竟除开德妃,最常见的人便是她这个生母: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这又是一对龙凤双生,她根本不可能会下手啊!
锦衣不断的思考与排除:看来,所剩之人便是那日日与孩子朝夕相对的德妃了,可是她是傻子吗?在自己照顾之时令孩子中毒,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都能让她被降为贵人,更何况两个孩子命悬一线,这若是夭折了的话,不管是不是她下的毒,她都难逃一劫,更何况太后本就想要夺洛家的权,怎么也会拿她做刀!洛惜玉可不是傻蛋,她不会翻这等错误啊!
锦衣在不断思索人便有些微僵,太后眼扫到锦衣愣神的样子,便轻声问到:“贤妃在想什么?”
锦衣没有回避而是直言:“回太后的话,锦衣再想,两个孩子都在安坤宫内,并不能随意的与外人接触啊,怎么会好好的就中毒呢?诶。对了,太医可有说是什么毒?”
太后轻摇了头:“太医倒现在也没说个清楚,只是大约觉得与金银有关,但我的两个孙子怎么就会和金银之毒沾染!”太后说着忽然似发了怒般的砸起桌子,锦衣见状自然是要劝的,而此时,却听的门口细报珍昭媛到。
如今宫里能有资格进殿的,也就这么几个人,皇后因着两个孩子出了事,也不管月子上还差着这么十天,早就去了偏殿里守着(古代月子都是四十天),魏昭仪这从来不闻事的人,也早早的坐在一边,所剩下也就是珍昭媛了。
珍昭媛进殿行礼,问的和锦衣差不离,但锦衣瞧着她忽然想到,自己刚才竟忘记了这个人。
贺宝珍?会是你吗?不,你就算有其心,却未必能有机会接触两个孩子啊!
锦衣的脑中急速的盘算着,当她看到贺宝珍一脸眼泪的在一旁细问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脑海里纠结的一个点被抹平了。
“诶,怎么德妃娘娘没来?”贺宝珍擦抹着眼泪而问,惹的太后抬了眉:“出了这么大的事,叫她说,她又说不清楚,她不去宗人府里待着给我好好交代,难道在这里哭天抹泪吗?”太后说着瞪了贺宝珍一眼:两个孩子太医还在救治,你就抹起眼泪来,真是给我添堵!
太后一眼瞪的贺宝珍急急忙忙的擦了眼泪不敢说话,而这时殿后的轩里却传来了尖嚎之声,紧跟着一串哭音传来,太后的脸瞬间就白了。
顺帝闻音便丢下了锦衣冲了出去,门口的太监丫鬟都赶紧进来扶了人往偏殿去。红袖因着是支给了锦衣的,故而和落云一起进来扶着锦衣也慢慢的跟了过去。
还未行到门口,就看见很多太监宫女的跪了地,红袖是老人,已经明白了意思就抓了落云跪地,此时就看见太后跟前的孙常从偏殿里出来,拖着长长的哀音唱诺:“皇子鋆昌折…”
未封位的未成年皇子折了,只有低等太监与宫女跪,这是因为这种事算不得体面,毕竟自古君王皇嗣都意为苍天授印之人,皇子折了,便寓意着他不是天子的人选。加之还在襁褓之中未有封位,更是无拜的。
一时间,低嚎浅哭均在偏殿前密布,而锦衣却只是眼里含了泪,并未似身后的贺宝珍那般哭的十分痛心。
“害我儿者,我要她死我葬身之地!”殿内传出皇后咆哮的声音,紧跟着却是太医与皇上的疾呼:“端秀!”
“皇后!”
“皇后娘娘!”

很快,昏迷过去的皇后被顺帝抱回了寝殿,一应太医又忙着跟着伺候,只留下了两位照看着还有一息的公主。
此时锦衣等人才敢进殿,而皇子已经被宫女从小床上抱了出来,置在一边的软榻上,太后便站在皇子的襁褓前,身子发颤,而人也几乎是扶着桌子才站的住。
柳儿莲儿此刻一脸的眼泪,不断的注意着太后,深怕她抗不住。
“昌儿…”太后的嗓子里终于溢出两个字,一群人便开始哭嚎,锦衣见状靠上前去轻扶太后,就看见太后那张保养得体的脸上满是泪痕:“太后,您,你要想开…”
“昌儿,是谁害了你啊,你要记得托梦给祖母,祖母一定为你报仇,祖母一定扒掉她的皮…”太后说完人也猝然而倒,锦衣忙是架住。太后这么一昏,吓的殿里的人都大呼小叫起来。搀扶的搀扶,喊太医的喊太医,这又是一番张罗后,太后被扶到一旁由太医掐人中闻药油给弄醒,而锦衣却因为猛的扶了太后,而不免腹部牵痛,当下也眉头紧锁渐渐的往下缩。
太后睁眼就看到锦衣往下缩的样子,话都说不出来就指着锦衣,而红袖和落云喊出来的时候,太后也终于喊了出来:“快去看看她!”
又是一番折腾,锦衣当即就被架到太后旁边,太医又是问诊又是查验,更把闲杂的人都撵了出去。
“回太后与贤妃,幸好只是一时牵痛,缓过去了也就没事了。”徐太医因着在跟前就给锦衣号了脉,见并无异相便回禀了,可太后一听却开了口:“不成,我不放心,还是吃点安胎药的好!”
徐太医听了应着叫人去取药,锦衣则心中一叹:听天由命吧!
她不希望孩子有事,但先前太后倒的时候,她是想也没想就扶了的,等扶了忆起自己不能使猛劲也是略有后悔与后怕的。这会肚子一疼,她确实心提到了嗓子口,生怕真就出了事,太医说了没事将才放了心,却闻太后要太医给她拿保胎药,这不由的叫她心中叫苦:这药也许真是保胎药,但也可能是堕胎的药,毕竟先前这一扶,稍后没了孩子也是说的过的,太后啊太后,你不会真就为了拓跋家的利益,连这个孙子都不容吧!
--楼下的邻居又拉二胡了,今天一天拉的那个哀伤啊,我都快疯了--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十一章 噩耗突袭囚惜玉(三)
第四卷 第十一章 噩耗突袭囚惜玉(三)
锦衣心里是透亮。可却没的选,所以药丸一送到,她也只能听天命的吃了药进肚,一点都不犹豫。
过了片刻,太医又问诊无恙后,太后发了话,叫人送她回去歇着。锦衣装样子的推脱了一二,也就告辞了,毕竟这个时候待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太后专门喊了轿辇送的锦衣回宫,才一进宫就看见满院的宫女丫头都在收拾屋里院里的狼籍。
落云瞧着激动当下便问,几个丫头唯唯诺诺的答是她们走后没多久,宫里就来了侍卫查验,翻找了不少玩意,最后也就那么走了。
锦衣心里明白着一定是太后授意查找那什么金银之毒的东西,可金子银子的谁手里没呢?只那些首饰里就少不了的。不过,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陷阱最后多了这么一个副局,她倒有些难安,匆匆叫了下人收拾,便带着落云和红袖进了殿。
殿里此刻也是狼籍不堪,有两个粗实丫头再收拾。锦衣无心理会,只去了软塌上躺着。落云和红袖略略陪着收拾了一下,就听到锦衣撵人:“别收了,都下去吧。落云,你去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红袖你给我揉揉腿吧!”
两人照着话做了,几个粗使丫头也退了出去,未几,落云手脚利索的清点了盒里的首饰便来报少了一串挂链,两幅耳环。锦衣摆了手:“这些人来翻,只少这点东西算不错的了,就算是这个时候有丫头手脚不干净,也翻不出来什么的。”说着看了红袖一眼,红袖十分知趣的到了殿门口一瞧,也就回来了:“夜都深了,院里的不知事都回去睡了。”
“关了宫门吧!”锦衣吩咐了,红袖便出去了,此时锦衣瞧了落云一眼:“你若信我那就这里待着陪我一道思量,你若不信我,就自己回去睡!”
落云低着头没动身子,只将手里的首饰盒慢慢的合上了。
“别勉强自己,也别一厢情愿的当我是个好人,我受不起。”锦衣似乎也是燥气,说了句噎人的话,落云当即眼泪就落了下来,未几抽泣而言:“我没勉强自己,我只是不希望你做的过了头。我知道宫里没那么手段难以爬升,也知道你处处算计和利用。我是笨。是不知道规矩,可是我不傻,我在你身边这么久我看的明白。是,你不是好人,你不是我这种烂好人,但是我只是真的不希望你变成杀人的魔鬼。我娘说,人心里住着菩萨,她盯着你的,你若做了亏心的事,将来菩萨就会把你变成鬼,让你永世不得…”
“够了!”锦衣当即青了脸:“你想说我什么就直说!”
“我,我没想什么…”落云有些纠结的低了头,而此时红袖却进来关了殿门,冲着落云就瞪了一眼:“你呀,别以为宫里个个都是好人,这宫里当好人的不是死就是废,你看看那魏昭仪,算是好人一个,躲在角落里无人问津,但是你真以为她就没心思?她是要长相没长相,要靠山没靠山。要本事也没本事。你觉得太后是不是好人?她若是好人,会看着皇上把魏昭仪晾在边上?”
“红袖,你别怪落云!”锦衣忽然喝斥了红袖,倒替落云开了口:“她和你我不同,咱们都经历太多,知道什么叫有所为有所不为,她只会面对别人丢来的刀剑去闪躲罢了。”说完锦衣叹了口气,捂着肚子,一脸的慎重,显然还没放下心来。
红袖是明眼人,一瞧就懂,当下走到跟前安抚锦衣:“主子,您别担心,太后虽是让你吃了药,但我寻思着未必是叫你落胎的,毕竟今日里走了一位皇子,若是您这个再没了,只怕她心里受不住!”
“可是她心里只有拓跋家的家族势力,我再怎么也不姓拓跋,虽然我父不过是个县太爷,就是晋升了也最多得个侯位,但是对她而言依然是外戚,只怕她不容我…”锦衣说着抱了肚子,她简单的换位思考,若她是太后,定是趁此机会要这孩子不存在的。
红袖一时蹙眉无话,可落云听了半天却听的脸白:“什么?太后会要锦衣落胎?”
锦衣无心解释给落云,红袖只好把这里面的关系讲给她,待落云听了这番因由之后。不禁哑然。
“所以我说,你跟本不懂这里面的情况,当初洛贵妃可喝了三年多的药,而且是从到侯府就开始喝的,可洛贵妃有动静吗?没有!皇后有了信儿之后呢,洛贵妃却能怀上了,这说明什么?不就是太后只想太子是皇后之子吗?这么明眼的事,谁不清楚?”红袖说着也脸上不快,这下落云却是急了:“那锦衣她肚子里的孩子…”
“别怕,我现在还没什么不适,我只能希冀着如红袖所想,她今个够伤心,能手下留情。”锦衣才说着,就听的宫外有人敲门,红袖立刻出去了,未几回来却是叹气:“小公主也没能活下来,皇后这会哭的昏死过去,太后把各处搜罗来的东西都翻了下,德妃那里的东西几乎都搬过去找了,那尊送子观音也在。”
她给了报信的太监银两,也把该问的都问了个清楚。
“天啊,小公主也折了?”落云不禁再度落泪,却换得红袖不待见的扫了她一眼:“你去可怜别人。你以为别人就会可怜你?”
“我…”落云一时难过只垂着头暗自抽泣,红袖却是不理会她到锦衣跟前说到:“送子观音在太后那边了,估摸着没多久就能发现那里面的秘密,一来二去的少不了会过过你这里,不过别处的事都打点好了,累不到您,就是这中毒的事来的莫名其妙,我有些担心咱们会被累及。”
锦衣此时却摇头:“不,我觉得中毒的事累及不到我,其他的不过走走过场,只是我一直在想。贺宝珍究竟是怎么下的手,毕竟她没机会去安坤宫见两个孩子啊!”
红袖闻言大惊:“主子说是贺宝珍?您怎么会说是她?”
落云这会也凑了过来:“你说是珍昭媛?”
锦衣微微点头:“开先我也否了她,毕竟她没机会,可是她去殿里的时候,我却注意到她泪流满面。试想一下,太监来报信,只会说有事,咱们给了银子的,问了就知道是什么事,正如咱们听见的孩子中了毒,命在旦夕。可是如此何以值得她落泪而至?若是进的殿问了细情,或是见了孩子,心疼难过也罢,可不过是孩子命悬着她至于吗?她又不是落云这种烂好人,更不是魏昭仪那种看啥啥悲的人,怎么会哭兮兮的进来?显然她不知道孩子是命在旦夕!但是不知道的话,为何她又哭着来呢?我细想了下,只有一个可能说的过去,那就是她心里清楚孩子中了毒,而且此毒必将丧命!”
“她知道?”红袖眼一转,心中大亮:“是了,她下了毒,知道孩子活不成,太监一来报信,说皇后那边的孩子出了事,她心里清楚更不会去问,只想着这样不惹人注意,可是入殿的时候,她以为孩子已经死了,自然流泪而来,入了殿发觉你们没哭,也就转了话而问,可对?”
锦衣点点头,眼露赞赏:“我就是借此知道是她动的手,但是我就是没想明白,她怎么有机会下手!而且,太医们说孩子皮肤呈现青蓝之色。是中了金银之毒,可这金银之毒谁家未有?再者,她如何下手呢?”
“青蓝之色?”落云一脸惊色立刻比划起来:“是不是那种手脚脸面全是微微的蓝,还,还带着银色的光?”
锦衣和红袖都十分诧异落云怎么这么大的反应,而红袖口快早接了话:“我们又没见到孩子如何知道什么情况,只听说是青蓝…”
“我见到了!”锦衣一脸严肃:“我进殿的时候看到宫女抱了死婴从我面前过,皮肤却有幽兰之色,但银光未见,也许灯罩之下未能看清。不过落云,你为何如此激动?还有你好似知道什么?”
落云一撇嘴说到:“我上面曾有个哥哥,那几年战乱的时候,家里的地也荒了,没粮没钱只能逃荒,当时逃到外省的路上,遇到一个商贾之家被人劫持残杀,所带的银两和好东西全部被抢,当时混乱,我哥哥无意中发现地上有这么大一块别人抢夺撞下的碎银。”落云说着比了下,也就是指甲盖大小的样子。
“当时他高兴的拣了,正和我说,却被官府来查的人听见,就说他是抢匪。哥哥不是,解释的时候,官爷又不信,那碎银在身上,他怕说不清楚就吞下了肚子,想着那么一点点,等查验过了没事,还能拉出来,给家里救急,谁料,他被抓去问话,没多久人是放回来了,可是却浑身发蓝,一边呕吐不止,更是一边打摆子。结果他话都没说清楚人就死了。后来收敛的时候,碰到一个仵作,他一看就说是金银之毒毒死的,我不懂,我说哥哥只吃了这么一点这么就能毒死,可他告诉我,那么一点就足够毒死人的,如果是个婴儿只要一些金银的碎屑入了腹,便能要孩子丧命!”
落云说的不免悲伤,可锦衣一听却亮了眼:“红袖想办法打听下,孩子们吃的用的可有被人接触过,或是有人去过,诶,不,这样,你明日里去伺候太后的时候,暗示一下这事,我们不要动,不要查,等太后和皇后去查!”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十二章 噩耗突袭囚惜玉(四)
第四卷 第十二章 噩耗突袭囚惜玉(四)
锦衣做了这等安排。想着的就是不要把自己扯进去。红袖毕竟是宫里的老人,商定之后也就细细盘算着要如何做。而落云却是抽抽搭搭的好一阵,才算是缓过来,终于忍不住的说到:“那珍昭媛竟会去害两个孩子,她也真下的去手!”
锦衣没说话,她知道若要落云能从心里接受这种事,除非她看清楚人性,但她一个平民百姓不过入宫不到一年,哪里就能明白这宫闱的倾轧是何等的残酷?而对落云说出自己的身世说出自己的经历,她却没法开口,她倒不是不信落云,而是她清楚这些话说不得,一旦说出来,就凭落云那性子,一个平民与公主做了姐妹,再是落难的,也尊卑有别。
红袖是知趣的人,见锦衣那般眼露一份哀色便开了口:“主子,奴婢瞧着您也没事,看来是安稳了,如今小公主也折了。太后那边只怕彻底伤了,对您这边该是下不了手的。今夜里也折腾的晚了,您快好好休息吧,别的事就别想了,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锦衣点点头,起身洗漱拾掇了,这才回了床里躺下,按说今夜里还该是落云当值的,毕竟红袖这些日子都是在太后那边当差的。但今夜有所不同,红袖扯了落云去了隔间,算是陪她一起当值了。
锦衣一人看着帐顶,想着落云那哭红的眼,忽然心里生出一种令她道不清的感觉:我当年听信娘的话语,以为外面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可真的在外面我又看到了什么?恶劣,卑鄙之下,更是污秽不堪。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不会与平民有所瓜葛,可如今不管是利用也好,还是一时的冲动,我却和一个平民真的做了姐妹…哈,她其实是我见过的最天真,最干净的女子,可是这宫就是一个大染缸,我究竟是该让你离开这个染缸保持你的纯白?还是应该把你也变成七彩的人?

“红袖姐,您这是…”落云自打进宫对红袖其实就抱着一种尊敬的态度,毕竟红袖是太后跟前的人,她自然而然的选择低头,但打红袖跟着锦衣在一起。两人谋算之事,常常之飞个眼神,便双双心领神会,却瞧的落云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她总觉得自己和锦衣久些,有时姐妹,却没她和锦衣那份默契。
如今相处时间久了,看得红袖那雷厉风行又冷面无情的样子,慢慢的心里却有些畏惧红袖起来,毕竟锦衣话里也算挑明,那沾血的事,却是红袖会去做的。
“我回去睡也没意思,倒不如和你一起当值,而且…我想你今晚也睡不着吧!”红袖说着脱了外衣扯了落云睡上了软榻,看着殿内一盏昏暗的菊灯,倒是喃喃自语一般的和落云说了起来:“你和主子有份姐妹情这是好的,但是你若以此真想去管着主子,那就是可笑的事了。咱们主子不是一般人,她看到的会比别人深,知道的会比别人多,你也心里甭把自己太当回事。你除了手脚利索,说句不中听的,还真帮不了主子什么!”
红袖说的是一点不留情面,落云听的是没有吱声。
“我知道你心里只怕也不忿我,尤其是我做的那些事你这个烂好人看不过眼,可是没关系,你爱怎么看我都成,只要和我一心的帮衬好主子就成!如今主子信你,这些事都没瞒着你,我可提醒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你要是玩什么花花心思做出点什么对不起主子的事,我这个宫里的老人还真就能把你玩死!”红袖说完就翻身闭眼似要睡,可落云却颤巍巍的开了口:“你,你为什么可以,可以这么不,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