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眼一转说到:“落云,走,咱们去看看。”说着跳下了木栏拉着落云就往那边去。
今天这延春阁里没什么人,她曾有些诧异,如今看来是那边出了什么事,丫头们都过去瞧了,怪不得这边没个人,如果是点别的什么事,她锦衣未必去凑热闹,可偏偏她瞧见了那太监捧的丝帛,这足以说明是件大事,而且事关人命。
落云不出声的跟着锦衣一路跑,到了明夏宫的宫门跟前,还以为会有人拦着问,可兴许是里面的事也吸引了她们,门口连个门子都没,两人进院倒也畅快。
进了阁,落云倒是熟路,听着那边有些动静,她拉着锦衣七拐八怪的终于凑到了中院里,就看见一大堆的宫女围在一间屋子外头,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有小心翼翼踮脚伸头的,也有几声时显时不显的哭嚎声。
锦衣是想过去看,可是一见那堆人围成那样,就有些不想去挤,可落云倒是兴趣来了,拉着锦衣就说到:“你跟着我!”
“算了吧,那么多人,我可挤不进去…”
“那不一定,有我呢!当初县上的米商年底派米的时候,我都挤到前面去了,这些算什么!”落云说着拉着锦衣就凑了过去,三两下的混在那帮宫女里,一边往前挤,一边也顺便听着四周的声音。
“啧啧,我当她还真是一跃入龙门呢,结果是踏上了鬼门!”
“哎,你说这是不是叫命?昨个早上何嬷嬷还说她这辈子就没做主子的命,你瞧还真是给说准了!”
“可不是?我瞧着她那般容貌,人又眼高手低的,我还真当她有什么手段,如今倒好,得了乖却丧了命,连个显摆的机会都没!这命也当真贱了!”
“她也是自找的,非要上赶着抢了人家的夜,人家再怎么也是个六品的贵人,是入了内宫的,整死她还不是跟捏死个蚂蚁一样…”
“嘘!”
“你不要命啦!这话也敢说!”
锦衣听闻着身边的话语,心里大概有了明白,听见众人小心的嚼舌头她有意的看了一眼那说话不知忌讳的人,倒也是个胚子不错的丫头,就是骨架子大了些,算不上拥着美人身的。
此时那丫头见大家一边叫她小声一边眼露责怪,便似是没好气的撇嘴,口中嘟囔着:“我又没乱说,本来就是嘛!”说着一扭身倒是离开了人群,自己到一边站着去了。
众人都不当事的继续絮叨着,而锦衣也总算是在落云的带领下顺利的挤到了前面。
此刻那屋门是大开的,屋里好些太监正拿着白色的丝帛往一个女人的身上缠,那女子早已赤裸了身体,白皙的肌肤上却是青紫交加。锦衣这么一瞧心里清明:原来不是要赐死谁,而是有人死了,要葬了身,只不过这女的能丝帛加身,应是受了帝幸的,可是…受了帝幸,就是在低等的宫女也能混成更衣选侍,怎么也轮不到死了啊,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这,难道死的是水兰姐姐?”落云瞧了半天再抬头看看房间,发觉死的是自己认识的人,自然顺着口的疑问。锦衣一听连忙低头,还往后退了一步,果然她们身边的人立刻看向了说话的落云,其中一个就开了口:“咦,落云,你不是到了神宫局享福去了吗?怎么跑回来了?”
落云有些腼腆的一笑说到:“清菊姐姐,我哪里是跑回来了?不就是听到这边有些动静这不就过来看热闹了吗?诶,那是,是水兰姐姐对吗?”
那被唤做清菊姐姐的宫女点点头,抬手比划了个小声的动作,就伸头去看里面了。落云不知因由自然还在那里拉扯着问,可这些宫女一个个就是发表感叹却不提因由。锦衣见状干脆低着头向后退,身边的宫女三两下的就把她给挤了出来。
她撇着嘴的眼一转就看到先前那个自己出了人群在一边不当事的丫头,眼一转的走了过去:“这人怎么死的那么惨?我瞧着身上还有好些伤呢,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不开…”
“想不开?”那丫头一听倒似是乐了,冲着锦衣就说到:“你见谁想不开的先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再上吊的?那明白着是叫人给折腾的活不成嘛!”
“活不成?她和咱们不都一样?咱们都是宫里的丫头,只要不犯事怎么会…咦,难道她犯了什么事?”锦衣装着傻,那丫头瞧了锦衣一眼说到:“你倒长的俊俏,就是瞧着眼生,怕不是我们阁里的吧?”
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三十四章 宫闻帝事(二)
锦衣微笑着点点头:“是啊,我是西围的,看见好多公公往这边跑才过来看看的。”
“哦,难怪你不知道的,你要是我们北围子里你就不会这么问了,今早上安贵人那般气势汹汹的来寻人,闹的整个围子里鸡飞狗跳的,我们都缩在角落不敢出来,只晓得那屋里不时有些声音出来,等到安贵人训斥够了走了,也没见水兰出来,待到午饭的时候,丫头送吃的才发现人死在屋里,是挂在梁上的,这边才报了上去。如今公公们是来殓人了,可我们的何嬷嬷被叫到了内宫,听说和那安贵人一起被太后质问呢!”
这丫头说的一脸忿忿,似是见不管这档子事的,锦衣在宫里这些年,早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只不过略略好奇的是那位安贵人,竟是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质问寻事,难道她就不怕宫里给她一个善妒的名声?锦衣当下便问了这丫头:“这安贵人是什么来路啊,怎么这般硬气?如今死了人,她不也麻烦?”
那丫头哼笑了一下,似是笑着锦衣没什么见识,得意的四处看了下,才对锦衣说到:“那安贵人要说出身,倒也只是个县府的千金罢了,可是人家命好,其母是当今太后的义妹,听说是太后的发小…”
“有这样的事?”锦衣有些纳闷,脑子里忽然就想起那个在宅府内,鼻孔朝上,一脸盛气的女人来。
“自然有,要不是她男的实在没什么本事,只怕人家也不是县官一职,不过那又怎样,老子没办事,女儿却长的标志,人家老娘的关系放那里,堪堪的一个县官丫头一夜恩宠就爬到了贵人位上,虽说是比了不了人家淑妃,德妃,可到底还是硬气,礼部尚书家的小姐也不过是封了个芳贵人,这安贵人能不牛气吗?再说了,水兰是分到她跟前的粗使丫头,她一个主子就是打死了下人,别人又能说什么?只要她说是那水兰哪里伺候不全了自己,难道就一定能背上嫉妒的名了?”那丫头说着又一声冷哼,不待见似的转了眼。
“听你说这安贵人很厉害了?诶,到底安贵人是谁啊?”锦衣眨巴着无知的双眼一脸的好奇,那丫头一笑说到:“镇北县来的曹家,她娘可是被太后才出旨意封了安人的。诶,我提醒你,这些事心里清楚就成了,可别挂在嘴上,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锦衣本是一听曹家,心里就添堵的,可末了被这丫头的最后的嘱咐倒弄的哭笑不得,她瞧着这位,心里倒对这丫头好奇上了:明明是个丫头,却关系摸的门清,你说她通透吧,可偏偏这些话不知避讳的全挂在嘴上,你说她蠢笨吧,可人家又一切看的清楚明白,倒把这脱身的由头都能念叨出来,这人倒似是个能人。但是她知晓提醒别人却不知道自己避讳,这倒是奇了。
“这位姐姐如此本事,竟知道这般清楚,听的妹妹直咋舌,不知道姐姐是当的什么差?”锦衣眼中挂着羡慕的神色瞧着那丫头询问,那丫头一乐说到:“我叫红袖,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一双手能做点活路。”
“姐姐知道的真多,看来是能去内宫里走动的吧?”
那丫头闻言看了锦衣一眼:“不错,是每日里都能去晃荡一下的。”说完却盯着锦衣眼不挪开了。
锦衣微微一笑冲她说到:“姐姐这般聪慧,和锦衣说了许多,还好心提醒我,我自当注意,只是姐姐为何不自己小心,这里怎么也是人多口杂的,您知道提醒我别惹事的,就不怕给自己惹事?”
那丫头闻言看着锦衣眼珠子上下滚动,最后一笑:“放心,我这人早不把生死当回事了!”说罢倒是起了身:“你是神宫局的吧?”
锦衣眨巴下眼:“这个姐姐也知道?”
红袖扬了下下巴:“那不是落云那丫头吗?她被调到神宫局的丫头手里去伺候,这在内宫也是传开了的,如今内宫里好些人也都好奇着,这个丫头是什么出身呢!你自己也自求多福吧!”红袖说完倒是大步的走了!
锦衣瞧着红袖的背影,心里不觉有些心惊:我不过是一个丫头,就算二哥徇私给我拨了个丫头,这也不算是大事,怎么内宫里会传开?难道是二哥大哥他们遭人记恨,别个一直盯着他们?但派遣丫头也算不上能寻了他们罪名的事,顶多有点徇私,不过是被念叨两句罢了,怎么就能是内宫传开…这倒是怎么回事?
她正思量呢,落云倒是抽抽嗒嗒的回来了,锦衣瞧着她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忙是扯了她躲到角落里,伸手拈袖的帮她擦泪:“你哭什么啊,就算再是你的好姐妹,也别在这时候哭啊,你就不怕有人多事,说你们关系好,将来那安贵人撒气到你身上啊!”
落云闻言撇着嘴巴使劲的憋着,而后硬憋了好一阵才说到:“我和她其实也没多熟,只不过在园子里打过照面,见何嬷嬷奚落过她,她也是个小姐出身,没做过粗活,就算是会刺绣,也手慢,何嬷嬷瞧不上把她派出去当粗使,几个宫院里的见她长的漂亮谁也不要她,也就安贵人收了她,可各三差五的寻错打她罚她,我好几次都撞见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刚才瞧着人死了,我以为是她自己受不了了寻了死,可刚才在里面站了半天才听明白了,敢情她是昨天晚上遇到皇上出来转,皇上一时来了兴致在春阁里幸了她。她本以为今早开始大小也能做个更衣才人还和何嬷嬷较劲呢,结果她主子安贵人就来了,听说她被抽打了好一顿呢,只怕这人不是自己想不开,是被那安贵人给害…”
“嘘!”锦衣一把捂上了落云的嘴,那眼瞪她道:“你心里可以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说,这热闹凑的,你把泪擦了,跟我回去,这事就别老惦记着了!”说罢又帮落云擦了泪的带她出了北围。
红袖遥遥的站在宫院角柱跟前,一脸的冷笑,口中自喃:“宫里美人多了去了,难保这位不是上了皇上心的,可得了宠,又能如何?没了封撑着,一个宫女,死了也不会被人在意。你这丫头长的不错,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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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三十五章 宫闻帝事(三)
锦衣扯着落云,一路不出声的拽着她急急的回了西围,直到她把落云带到屋内,掩上房门,她才算是出了一口大气,松了肩头的靠在门上,一时竟似有些软了身子。被丢到一边的落云见着锦衣这般样子,似有所悟的问到:“锦衣…你是怕我惹麻烦…还是,还是怕自己也和水兰一样?”
锦衣本是微微闭眼的,闻听落云的话毫不客气的双眼直视于她,这突然犀利的眼神倒把落云给吓的哆嗦了一下,人直楞楞的站在那里。
“为什么这么问?”锦衣懒得与落云装什么表情,直接问话。
落云咬了下唇说到:“锦衣,这一路的就你待我好,我知道,其实…你不是个多热心的人,但是你也不会像别人一样去欺负人,而且你几番帮忙提醒,我看的出你和那些大家小姐不一样。她们个个华衣美食,颜容绝佳,可是却因为我是平民便个个将我使唤如家奴,任意欺负,我虽不多言的承受如习惯,却在心中瞧她们不起。而你,虽然也是大家小姐,看的出你比她们还,还娇生惯养的,可是你却不会欺负我,我能在你旁边伺候你,说真的我觉得比去伺候别的主子小姐的,高兴的多。但是,我不识字,只能做些粗活,而且宫里这规矩那规矩的,我都不懂不熟,像我这样的人,别个只会使唤我,若我真有什么,也是远远的看着不予理会的。哪里会向刚才那样捂着我的嘴叫我别说…锦衣,我是个不懂这些规矩的丫头,若是我真的会给你惹麻烦,我倒宁可以后自己不说话了…”
“我问的不是你惹麻烦与否,是问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怕和水兰一样?”锦衣对落云这段剖白的心里话,选择了置若罔闻,她知道这个小丫头内心存着一丝感激,而她却懒得理会她口中句句所含的感激,她的心其实早就冰冷了十多年,又怎么会去解冻?更何况为一个丫头去解冻,她还从没这么想过。因为她心里清楚其实当初铃兰的一句话是说对了的,像她这样的人根本是没有朋友的,毕竟她娘对她说过:“不上心就不会痛,不会痛也不会有所顾忌,冰着一颗心才能玩弄别人的心,握着别人的心,你才能是赢家!”
“锦衣,你长的这么美,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在想你以后会是妃子吧,一路上跟着你,你的举止,你的表情,我看着就觉得你像戏里说的那种,那种…总之就是大小姐,你注定是那种被我们伺候的人。你每次提醒我,和我说话,我都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我心里便觉得你一定是那种天生就要在宫里当主子的人,可是偏偏你这么适合的人却也变成了和我一样的宫女,这不是很好笑吗?说真的,那天知道你无缘帝选,我很伤心,晚上被分到明夏阁的时候,我都睡不着想去找你,可是何嬷嬷讲了很多,我不能随便出去,只好忍着,我一直在想你会过的如何,当我遇到水兰的时候,说真的我想到了你,她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被人欺负,她只能委屈的落泪,即便被何嬷嬷奚落也只能哭,我就在想,若是你,你会如何?我听人说你被同院的人欺负,我本以为你会没事,可是听到你院里的人都是以后当皇后和娘娘的人,我的心都冷了,所以我看到水兰的时候就在想,你会不会和她一样…”
“你说的是和她一样哭吗?”
“不,我说的是,是和她一样想,想做皇帝的女人。”落云说完小心的等着锦衣的反应,可锦衣却没什么反应,只是依旧不挪眼的看她,这使得落云想了想又说到:“我在明夏阁的时候,因为院里有好几个可以进出内宫的,每到晚上她们就爱在一起摆宫里的事,还有些是也和我们一样是外围的丫头,可是那些美人才人的事,她们却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的清楚,每天都会讲来听。我听到过那些大户家的美人都被皇帝召幸,如何耀武扬威,也听她们说那些没被幸的秀女如何出入在掖庭,想尽办法博得帝宠,而水兰这样美丽却被落选的人也有很多,而她们却似乎更是宫女和嬷嬷们口里的笑话,所以我看到水兰每次都在想办法被皇上注意却一次次失败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会不会也做同样的事…”
“你觉得我会做?”
“难道,你不会吗?你是小姐,怎么会做下人的事。总有一天你会和水兰一样受不了别人的奚落而做主子吧?”落云的话简单而实在,听的锦衣一笑说到:“先前你问我是怕哪样?其实若说怕,我都怕。没人会希望好好的日子被别人牵连,无论你还是我,都是一样。你说笨倒不笨,脑子也活泛,就是不知这宫里生存的规矩,更不明白这地方有些话说不得,有些泪也流不得。你看的到死了人,太后也知道死了人,可是她就是再委屈再冤枉她也是一个下人,甚至只是一个外围的粗使,太后叫人去问话也不过做做样子,不会有什么惩罚的。就算皇上在意这丫头,就算为避免宫里再有这样的事,我想那太后了不起去借个御下不严或是刑罚过当的名,能罚那贵人三天禁闭都是大了天了。在宫里,一个外围的丫头,就是搭上一条命也是掀不起风兴不起浪的。你刚才看到那些围着看的人,有几个哭的?一个个话语里可惜着,却又话里带刺,无不是落井下石的主,而那落泪哭的几个丫头,只怕今后会被何嬷嬷找理由换出自己的局,没那个嬷嬷希望自己手下的宫女单纯到蠢,拿去给别人撒气然后把张口给捎带上的!”
“所以你拉我回来…”
“对,以后心里再难过,再伤心,也别挂在脸上,真要哭,被窝里哭,千万别乱说话知道吗?”锦衣见落云认认真真的点头应了才说到:“至于你怕我和水兰一样…你放心,我虽然想做皇帝的女人,可是如今才选秀结束不过一月,到处百花鲜的,我才不会傻的给别人当那杀鸡骇猴的主!”锦衣十分冷漠般的说着,可此刻她的心里却也翻滚着一丝担忧:这曹映秀难道做了皇后的狗?如此动作,只怕是要替别人先叫场了!
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三十六章 宫闻帝事(四)
锦衣简单的和落云说了心思,人就往曹映秀的身上想,落云本来还是想和锦衣说上几句心里话的,看她似想着什么便张了几次嘴还是闭上了。
她屋里转了圈帮着锦衣收拾了下屋子,而后干脆提着水壶帮她装水去了,而锦衣则站在门边回想着当初曹映秀于她印象里的刁蛮与跋扈,再思索到今日的事,她越发有种不好的感觉。
那女人身后的背景我不曾预料到,这曹映秀被人真的调教的有所忍,这也是我不曾想到的,如此种种都足以看到她背后的力量能叫她这般有备而来,若是以后我被她撞见,只怕更是难活啊,看来,我也不能一直这么等,虽然她在内宫我在外院,但御花园也是这些人长常出入的地方,我不但要小心,也要开始筹谋才可以,若不然待过了百花鲜是好事,可她若然做了皇后的看门狗,那我是别想爬上去了!
锦衣的心动了,她开始在屋里踱步,她为了今后必须要想个办法上去才是真的,可是该怎么上去呢?一个神宫局的丫头,主子们来的时候只有退避三舍的资格,即便能相见的也都是美人才人的,若是到了她们身边,谁又能借脸给你去见那难的一见的龙颜?所以锦衣即便是想到了贺宝珍的许诺,她也瞬间否定了,因为这女人在她的眼里只能是个小打小闹的主,没那登天的本事,而且一旦真到了她的手里,弄不好就真成了水兰那样被人折磨死也不能如何的人了。
我该选谁呢?是贵妃吗?她在深宫,我如何让她能明白我愿意投靠的心呢?
锦衣脑子里转着事,手便笼在一起上下的转,忽然发觉袖袋里的佛经,便是一笑:也许我的蔡大哥或是二哥那里能给我点讯息或是帮助呢?
正在此时落云也提着水壶拿了些糕点进来,锦衣和她用了点,便拉着她去了御花园里的佛堂。
烟香缭绕,经钟轻鸣,锦衣瞧着落云在那里很有诚心的叩拜,倒是脸上带笑的问道:“你信它?”
“当然,我相信佛祖在天看着我们,他会听到我们的请求…”
“那你在求什么?”
“求咱们平平安安的过完这十年…”
“难道你今早叩拜的也是这个?”锦衣挑着眉,自落云一来到佛堂,就认真的叩拜过,她以为这丫头是为家人祈福而已。
“早上想的就是爹娘家人平安,如今我倒觉得咱们能平安就好了…”落云很实在的回答着,锦衣起身到了她的跟前,坐在了她身边的蒲团上说到:“落云,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你是希望早外围安安生生的过完十年出去嫁人,还是希望进到内宫里成为一个大丫头,连那些才人美人甚至是贵人都要看你的脸色?”
落云瞧着锦衣的认真,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说到:“俺娘说过,一人一命,老天爷把你投在谁家那就是你的命数,大小姐吃好的穿好的,一年三百多天不用做活路,看着叫人羡慕,可是出了不秀阁见不了人,就是草和麦子她也分不出,我小时候很羡慕那些当小姐的人,我举得若真能吃喝不做活,关我一辈子也认。可是当我爹为了秀银把我送到这秀女队伍的时候,我却觉得未必就天定了,虽然我不是小姐,虽然我到了宫里也当不了主子,可是我现在也吃的好,穿的好啊,你瞧,我还做的是最轻松的活路了,我现在的日子,也许员外家的千金都比不上呢…”
“你很满足?”锦衣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落云看着自己的手说到:“我满足过,可是我也希望能到内宫去看看,至少将来出宫嫁人的时候,宫里是个什么样,每个妃子又是怎样的咱都能说上,要是别人问起皇上什么样,我也能告诉他们,他是胖的还是瘦的,是老的还是…”落云正说着,听到外面有些动静也就闭了嘴,锦衣拍拍落云的手起身,去到门口看到是一些华服的美人遥遥的在花园里转,虽是隔着些距离,可那三三两两跟着的下人,却也是摆起了架子的。
这几个美人面生,锦衣并不认得,落云起身看了看,说出其中一位是丁小姐的时候,她就想起了那叫红袖的说过她是芳贵人,便转身问那落云:“那丁小姐现在是芳贵人了,你瞧着她如何?”
“她的性子还好,说话也不刻薄,虽然也是将我看做卑微的人,可人还是不错的,当初那帕子的事,她知道了也没说什么,还算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