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那蓉昭仪昨天还在殿里起舞了呢,她那身段透过窗棂映现出来,啧啧,真是美极了…”
“真的啊,那她跳的比起夜美人呢?”
“不一样,两人的感觉不一样,你看着夜美人的舞,柔美优雅,而蓉昭仪的舞却叫人…叫人…”
“叫人什么?”
“哎呀,我说不上来,总之我就昨天看到那么一点,都觉得脸红,就觉得她那舞能勾的人挪不开眼,只可惜安总管不叫看,怪可惜的。”
“可惜什么,你多少还看到点,今天我想看还看不到呢,蓉昭仪说不舞大王也不点,这下我是看不到了。”
“你呀,动动脑子啦。怎么舞?要是你昨夜侍奉了今天还能舞吗?大王那是心疼蓉昭仪呢,你不知道大王昨夜不但为她抚琴伴舞,还和蓉昭仪和声同唱呢!”
“真的?大王还唱?”
“其实也不算唱吧,就是念了几句,我才依稀听到蓉昭仪说‘大王,怎么知道我要唱什么’就被安总管给撵到一边去了,想来我倒比你可惜呢。”
“是啊,大王平日里有时冷,有时温,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就变脸,但听你这么说,却是难得,我倒真希望大王以后常笑。”
“我想着,也许快了,就冲蓉昭仪昨夜那情况,只怕过不了多久,咱们就有王后了吧,你看刚才蓉昭仪说不上去坐,说她不是王后,大王就立刻把她喊上去坐旁边哦,这不是明摆着是蓉…”
“诶,我说不见得,你瞧你瞧,大王看夜美人看的眼都直了呢。只怕大王晚上要点夜美人吧。”
…
太后一直看着殿内夜美人那优雅的舞,耳听着面前两丫头的私语,这心倒也跟着她们两个话起落起来。
而安德在太后示意安静后,也只好闭嘴边听边看,听到两丫头提到自己,他有些无奈的一笑,就眼扫着周围的一切,这会他的心思可在今夜的安全上,别的才没心思操心。在和几位乔装之后的侍卫对过眼之后,他才看向了大王,在见到大王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夜美人后,他心里浮出一个答案:看来大王是打算选她出来做那些事了。
想着这答案的安德,收眼看向别处,准备继续防范却眼扫到了大王身旁的蝉衣,当他看到蝉衣微笑着双眼也在那夜美人身上的时候,安德却有些吃不准自己的答案了。
大王为什么要把蝉衣叫到身边坐呢?若是按照大王的意思,此刻蝉衣就是个弃子,自己不过是为着她的身份逢场作戏捧个一二罢了,可大王根本不必再顾忌什么啊?他怎么会把蝉衣叫到他身边坐着不说,还刚才有那般亲昵之举…嘶,难道说大王弃都已经不愿,而是想要废掉她了吗?若是这样的话,看来大王已经打算把事情交给夜美人做,而她就用来…
安德正在寻思着,却被人撞了下,回神看去就看见太后眼看着殿中却用胳膊肘撞着自己。他连忙凑到跟前,就被太后扯了胳膊拉着出了殿。
一出殿,安德马上问到:“太后您这是…”
“去,叫他们唱礼!喊大声点!哀家到了!”太后这时忽然冷眼冷语的,竟好似生气了一般。
第二十九章 叹息
身为大王的景灏此刻在众人的眼中已经痴迷在了夜美人的舞姿中,他那目不转睛的模样已经让台下还未能表演歌舞的人更是想要抓住这次机会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此刻的他看着眼前那旋转的粉红在旖旎,耳听着那动听的乐声在悠扬,他的眼前又似弥漫了那日的景象。他想起了十年前自己站在白兰树下看到的那个身影,只是那树下的幻化的身影依旧模糊,连那浅浅一笑也逝在记忆中再也寻不到。
再看着眼前这份旖旎之色,听着曲中淡淡的忧伤,他又想起了那个约定。满庭芳又如何?岁月蹉跎,哪怕芬芳依旧却已物是人非,她已经不在。他只能带着一份空许下的诺言,可笑这自己的那句‘君无戏言’,然后做这澜国的王,为澜国的江山将自己沉寂起来,冷酷无情。
是啊,冷酷无情,他心中在意的她已经不在人世,而别人,他无法再许下什么,也不会再去在乎什么。在乎是痛,一旦关心关注,那么心就会痛,他已经为她痛了十年,即便他无法放下去逃离这痛,甚至也不打算丢弃这痛,但是他却也不要再为别人这样痛了。
痛,为一人足够,失言失约的他已经将自己的心随她被灭门的消息尘封,只留下那个可爱的粉琢影子陪伴着自己,那稚嫩的声音,那粉雕的玉颜,混合着那藏在恍惚花雨中的微笑,永远的伴随着自己,刻在他的心里。即便在记忆中那笑已经模糊,即便那稚嫩的人儿已经轮回,但是他都无法忘记那一时的心底臆动,那份臆动即便是此刻他都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感觉,她就是他要执手相伴之人,她就是他将来的王后!
可是,偏偏她却在父王隐瞒的追杀令中去了。他,没能救下她,没能保护她,这令他内疚,这让他责怪自己怎么如此的无用。他叹息过,叹息为何身为帝王却一定要致别人与死地,他自怨过,怨自己的天真等待,等到了那可怕的噩耗。
那模糊的笑从此便煎熬着他的心,他认定是自己丢了要执手的人,他丢了自己的心。时光飞逝,十年的时间变化了很多,唯独心底这份痛不曾变。即便父王去时,他答应他定会以国事为重,断仁慈之心,做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但是他却知道,自己的冷酷无情,是因为心已经随她而去。
眼前的美人在笑,那淡淡地笑中,有着一个女子的希望,他,很清楚。
有些人,他本不想碰,有些事,他也不想做,可是他是大王,他要担负这澜国的一切,所以他必然有所取舍,哪怕不想不愿,但他必须去做。想到今日午时的梦,他不由地捏了捏手中的酒杯:有些事,总是要做该做的。
“梦啊,你又来提醒我,将会发生什么了吗?”景灏的心底叹息一声,他知道答案很快就会有,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得到确认前,先做好一切的应对。
眼前的女子是上骑都尉之女,她很美丽,也很优秀,此舞此歌都在说明着她是那个适合的人选,再加上这样的家事背景,自己荣宠与她也是最合适的。将来在用她压过蝉衣应该不会有什么的。还有那抚琴的珍美人,气质相貌都还不错,本来打算也用她的,只是没想到她还有这般好琴技,若是她们一起,那未免…有点可惜,若不用她,自己还要再物色个合适的人才行。
物色谁呢?
“太后到!”有些拔高的鸭尖音清晰的穿过景灏的耳膜,他连忙收了心思,抬看向殿门前,此刻乐声已听,舞姿已终,众人皆已跪。
太后扶着安德的手,迈过了殿门的门槛,带着一脸微笑眼扫着下跪地众人,而后眼神停在了大王与蝉衣之间,迈步向前走去:“大王,哀家来迟,叨扰您的雅兴喽!”
景灏看着殿门前走向自己的母后那看向自己和蝉衣的眼神还有她脸上惯有的微笑,不由的心底一叹,笑着说到:“瞧母后说的,孤还以为您不来了呢,将才还问起蓉儿的。”
“是嘛,那可劳大王挂心了。”太后笑说着走到了大王跟前被搀扶着上了舆台。这时太后还没叫众人平身,而是走到了跪地的蝉衣跟前,亲手扶她:“蓉丫头,你怎地跪着,来来起来,你昨夜才侍寝留嗣的,还是要小心着点。”说完才转了身,轻声说到:“好了,你们别跪着了,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起身,大王命大家入座后,才笑对着太后轻声问到:“母后今日怎么过来的这么晚?孤来时您竟未到,孤本以为您那么念想着蓉儿,只怕是早来和她一起来了呢。”
太后一听大王这么问,笑着说到:“今日这晚宴可是大王您为新进的命妇们举办的,哀家这个‘婆婆’也跑来只觉得不合适,若不是你叫安德去请,哼,哀家才不来呢!”
太后这般家里言语的口气,令众人都觉得亲切。大王笑着摇头:“还好孤叫安德去请了您,要不然,只怕明早孤就是不孝子孙了。”
“可不是?”太后说着故意拉了下脸,复又笑了,然后才向众人说到:“诶,哀家在外面听得丝竹之乐很是不错,看来这次的伎者是长进不少,应是要看赏的,不过这次那唱歌的却是要该罚,虽然唱的是不错,可大好的日子里不好好唱些喜庆的,却唱什么追忆啊,泪眼的,倒是坏了兴致,这可不成。大王可要好好赏罚啊!”
太后这话一出来,众人略愣,大王也显然有些意外轻声解释到:“母后,今日为孤奏乐的伎人与歌舞者可并非是清弦殿所训之人,而是新进的美人为孤所做之演。您说要赏赐的那是珍美人和瑶美人,她们一个抚琴一个弄萧,两人虽是初次合作,却配合无间,令孤愉悦,孤也觉得要赏。可母后您说的要罚的歌舞者可是夜美人,孤倒觉得她歌舞都不错,本也是要赏的,可母后既然说到唱词之错,那孤也唯有不赏了。”
太后立刻一脸惊讶,然后看着大殿里出列的三人对自己跪下,忙说到:“哎呦,哀家可没想到是这样,赏啊罚的,哀家说的可不算,大王要赏就赏吧。”太后说的没有一点弄错的尴尬,反而继续说到:“诶,说起来,这夜美人和蓉昭仪的舞,哀家可是都看过的,哀家一直很好奇,大王,您觉得她们哪个舞的更好啊?”
第三十章 点选
景灏听到太后这么问,心中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好当着太后的面将蝉衣的手捏在掌中把玩着,笑看着蝉衣说到:“孤是好福气,收了佳人数位,且都才华横溢,论蓉儿与夜美人之舞,那自是各有各的妙,只不过蓉儿定是略胜一筹的,不然也不配母后赐她那‘绝世清莲’的美名。”
蝉衣看着大王脸上的微笑还有那眼中淡淡地温柔,脸上一红低了头,一边抚慰着自己跳动的心,一边却又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怎的对自己的歌舞竟没了信心。
太后见大王这般回答,很是满意,笑着看向殿中还跪着的三人道:“你们快别跪着了,起来吧。”
三人称是起身,大王说了看赏的话,一个便得了一个珠花,捧着回了席后。冉冬夜保持着微笑回了席,可肺却是要气炸了:这珍美人和瑶美人先前就已经弹吹过,又得了太后的夸,自然算是露了脸,而自己呢?明明舞的大王看的自己眼都直了,偏太后她这时候到了。到了就到了,反正也是表演到末尾了,耽误点就耽误点,可干嘛还要说自己唱词错了,说是要罚,这不是摆明了叫自己下不来台嘛。
哼,唱错词?太后啊,您当年为先王在殿中歌舞的时候不也是唱的忧伤之曲,惹王怜爱吗?我不过学了你,你倒说我错了,我看你是一心想护那蓉昭仪护的紧了。她不就是个郡主吗?论起相貌,我不输她,论其才艺来,只怕我与她也不相伯仲,她有你护着又怎样,等着吧,迟早我也会超越了她的!
就在冉冬夜心中不满的嘀咕之时,蝉衣和太后笑说这解释了是她提议众位姐妹表演才艺的,而后便唤了云美人,梅才人与巧才人,要她们三人也做表演。
云美人起身谦恭几句之后就唱了曲“朝天子”,也是亮丽的嗓音,这次讨了好,还没等唱完太后就亲自吩咐着伤了珠花下去。云美人一表演完,巧才人起了身,带着抱歉的神情说自己歌舞弹唱实在拿不出手,唯有女红刺绣才是她的专长,但她所擅长不适宜此处表演,遂将手中一方帕子捧上,诉说这那是她进宫前所绣。
绣品送到了大王的手中被观看,蝉衣斜眼瞧去,是一副“青莲戏鱼”的惯常图样,图不出彩,可色彩搭配与针脚绣功确是可以看出巧才人的功底。
“不错,不错,对的起你自己名中的‘巧’字!”太后接过帕子同赏之后笑着对那巧才人说到。大王此时点点头也命人赏赐了一只珠花。巧才人称谢着落了座,梅才人便轻轻地移步走了出来。
蝉衣一直在观察着几位美人才人的,此时见一抹水蓝轻飘到前便凝眸看去,仔细的打量。那细眉若烟般轻描,在她那白皙的肌肤上,倒有些江南水乡中的雾雨朦胧之感。那一双墨眼被微垂的眼睑遮去了光芒,本该是这雾雨中闪亮的星,此刻却仿若墨石般藏在那长长的睫毛之下。
她,并不算是拥有上佳的容貌,但其秀美之色与浑身散发出的婉约气息却叫人有些怜惜之感。蝉衣看着她纤细的身子似柳,她淡然的举动若莲,心中不由感叹着:哎,又是一个喜欢用柔弱来博帝宠的。
蝉衣才这么想,就见梅才人福身施礼后说到:“大王,梅香亦不懂众多才艺,不过喜欢读些诗词罢了,今夜殿中欢愉,为求大王开心,梅香也就吟诗一首,供大王开怀!”她的语调平缓淡然,不见喜色,也不见郁,声音虽是轻柔的,却没那柔弱无助的味道,反倒有丝淡淡的冷与傲气悄然的释放出来。
大王抬手做了请的姿势,梅才人便轻声吟到:“落月华灯照金堂,青梅煮酒百花香,群芳齐开流音殿,千娇只为伴龙床。”最后一句一从这淡然女子口中吟出,众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尴尬之色,一时大殿里倒有些静谧了。
蝉衣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无法想像出这样一个女子竟敢如此吟出这句来,是嘲笑了众人的争斗之心,还是道明了众人的心底之欲?
“啪,啪”大王的双手拍打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明白大王这是要唤人来还是要做什么,只静静地等待着。
蝉衣偷眼瞧向大王,他依旧在拍打着双手,一下一下,而他脸上也慢慢地浮现出了笑容:“呵呵,好,好!真言真语,倒是难得,梅才人倒是敢这般道出,来人,看赏,赏珠花两朵,玉簪一枝!”
立时众人向她注目,眼神各带着不同的心思。
而梅才人的眉眼丝毫没有变化,她福身答谢,依旧是那么的平淡。接了赏赐,她便退回了席上,静静地跪坐着,只看着眼前的条案,仿佛不曾在意那些投射向她的眼光,仿若周边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蝉衣此时又点了几位宝林御女,她们也立刻表演起来。乐声舞影中,蝉衣的目光飘落在那个水蓝色的身影上,看着她静静地坐着那里看着手中的宫帕,偶尔抬眼看下殿中的表演,也丝毫没有观赏与留恋的意思,只毫无情感般地垂眸,有种孤芳自赏的味道。
蝉衣心中一叹:看来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以柔获怜,以此刻她的感觉倒是和紫瞳口中以前的自己一般,清冷孤傲,又喜静。不过…她如此大胆的道出那句来,究竟是她无心无情到心如止水,还是她的心太深太沉到不屑如此?
歌舞旖旎,诗词如画,才华的展示中,殿中的人此刻都带着各种心思,在大王、太后、昭仪,还有一张张面孔中游移着,猜度着彼此的心思。
终当夜已深,舞尽歌兴之时,晚宴也落入了尾声。蝉衣警惕着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猜想中的行刺,倒是等来了大王最后的点选。
“孤今夜看到数位佳人如此才华,大为开心,这的确比平日的歌舞好看,蓉儿的建议令孤如此开心,赏!”大王说着拍了拍蓉昭仪的手,而后眼扫着众人用那有些慵懒的调子说到:“蓉儿操劳此宴应是累了,今夜可要好生休息,至于今夜的侍寝嘛…”大王说着眼就飘到了夜美人的身上,两人目光相对之后,大王刚要开口,太后却接了话:“大王今夜打算召何人侍寝啊?”
大王一笑,那与夜美人交汇的眼神立时转移,落在了珍美人的身上:“就珍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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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请罪
大王点选了珍美人,众人便朝她看去,此刻珍美人也是很惊讶的抬着头,但脸上的欣喜与惊讶确实丝毫没有掩盖的。
“恭喜珍美人了。”蝉衣说着眼看向了安德。安德明白她的意思,立刻说着请珍美人去沐浴更衣,唤来敬事太监引着去了。
大王说了两句,结束了宴会,众人便起身请辞,等待大王退去后才敢离开,而这时蝉衣却在大王身边一顿,用不大的声音说着:“大王请让臣妾陪您回奉天殿。”
蝉衣这请求,似乎不合理,但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此时说出来倒显的她是有什么打算一样。
大王看了一眼蝉衣又扫到太后关注的眼神,点点头笑说到:“好啊,那蓉儿就陪孤回去吧。”说着便向太后请辞,然后就从后堂大步的离开。
蝉衣行礼之后起身就看到了太后对自己的笑和眼神中赞赏的意思,也只好回了个笑,跟着出去了。
她带着紫瞳跟在大王与安德的身后,心中暗语:她们当我是去与大王媚语搞破坏,其实我却是去请罪啊!
流音殿与奉天殿都是坐落在未央宫的,两殿之间相聚很近,大王从殿后出来就带着蝉衣步行回殿。夜风徐徐,大王的发缕在夜空中飘摇,黑夜宫灯下竟似妩媚的手,悄然的诱惑着。蝉衣就跟在大王的身后,她看着大王那修长的身影看着他飞舞的发,心中爬升着道不清的感觉。
一路行走,大王只是挺身向前,他没有回头看过蝉衣,更没对她温柔言语,这让蝉衣有些猜疑:大王怎的不复殿中那般待我?他不会是不开心吧?又或者他已经知道了今夜的安排?
蝉衣转眼看向安德,用眼神询问着他是不是告诉了大王什么。安德轻轻地摇了头之后,就加快步子向前,先去殿前迎门了。蝉衣只有心中疑惑着跟在大王身后进殿,紫瞳则按规矩留在了殿外。
“你们都下去吧!”大王一进殿就吩咐着,殿内的宫人退出,安德跟在后面将殿门口的宫人侍卫也撵开了些,然后闭了门。
殿门关闭声响过,背向蝉衣的大王迈步到了软榻跟前,非常潇洒的一个转身,甩动了衣袍与长发坐在了那里看向了蝉衣。安德立刻上前伺候着为大王脱去了鞋子,抬了大王的腿,使他半躺在软榻上。
大王的眼神似乎带着笑意,唇角也是微微扬起地,但是那眼神看的蝉衣却很不舒服,她似乎更加强烈的感觉到大王的不快。
“蓉儿陪孤回殿,可是有事?”大王的声调有些冷,此刻他已经转了眼眸去看着他自己伸手空中的手,那修长的手指在灯火的照耀里带着微微的红。蝉衣的心猛跳了一下,有了一眨眼的失神,但随即就被安德投来的目光提醒,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大王睿智,知道臣妾是有事的。”
大王看着蝉衣跪下这么说,不由的眯了眼:“何等事情可令你跪?难不成你是要孤别去宠…”
“大王!臣妾不是妒妇,您是九五至尊,后宫王庭里住下的命妇本就是为了侍奉您的,臣妾不会如此无知去做那扰乱之事,臣妾之所以前来是特来请罪的。”蝉衣说着就以头触地等候大王的反应。
“请罪?怎么这么说?”大王的声音里充满着疑惑。
“大王,今日下午的时候,臣妾到流音殿去看看宴会的诸项安排,没想到正遇到了一个小太监说前来的乐师伎者中少了一人,与宫门侍卫处的记录对不上。臣妾和安总管担心此人会否有不轨之心,商量之下决定乐师留席不用,又安插了众多侍卫暗护,只希望可以不要打草惊蛇,待那歹人出现一举拿获。不过宴会结束也未见此人,想来是臣妾想的太多,也许只是走失迷路罢了。但,臣妾隐瞒此事,使大王身处险境,臣妾有罪,还请大王责罚。”蝉衣说着立刻就磕了头。
殿内很安静,没有大王的回复之声,这时安德也跪了下来,说着这事是他和蓉昭仪的商量之举,只是还不等他说完,大王挥手制止,竟是撵了安德出去。
“安德你出去吧,有些话孤要与蓉昭仪说。”大王交代着,安德立刻退了下去。
殿门再度关闭,大王的话语有些飘忽:“今日为何不去表演?你擅长歌舞,孤还以为你要好好跳上一曲,显显你的盛名。”
蝉衣一顿,略抬了点头回答到:“臣妾坐在大王身侧,那时只想着万一有事,可以为大王挡上一挡,自然不会去舞。”
“哦?难为你有心,可是最开始你不是还不想上来的吗?”
蝉衣抬头认真的看着大王说到:“大王不知,臣妾在赌,若是大王不唤臣妾坐于身边,只怕臣妾今夜只有舞了,然后在求大王赐蓉儿伴在陛下身边。”
“呵呵,这么说你赌到了?”大王的笑声听来叫人发冷,蝉衣不由的抬头偷眼去瞧他,正撞上大王看着她的眼神。
那眼神冷冷地不说,还有着不屑。蝉衣连忙低头,想着应对,大王却又说到:“好了,你起来吧,你这份心思孤领了,这事也别声张了,孤自会查的。”
“谢大王恩典。”蝉衣听话的叩谢了起身。
“还有事吗?无事就下去吧,孤还要去承欢殿。”大王说着以指撩了发,那头上的墨石一晃将大王的双眼衬的闪亮,蝉衣只觉得呼吸一紧,心口有什么在散开:这双眼的感觉…
大王侧目见蝉衣看着自己既不告退也不说事,唇角一勾,对着蝉衣勾了勾手指。
蝉衣便有些茫然般的靠前,走到了大王的软榻前。
“你这般看着孤是在想什么?”大王一边问这一边抬手去捏蝉衣的下巴,却在此时听得殿内角落有丝异动,立刻警觉的直了身说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