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什么,你说!”太后一句话凛冽地说了出来,并同时拍了下桌子。而对面里的皇上同一时间也似乎要说什么,正张了嘴。不过太后的话抢在了前面他倒没说什么了,只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瑟瑟发抖的太监。
那薛德贵抖动着身子,紧张地吞咽了口水,撅着屁股趴着说到: “当时奴才正要关门,就听到紫苏姑姑的声音,但是听不真切,似乎是说着:这下怎么办?当时奴才还愣了下。可紧跟着就听到皇后叫了一声,而后奴才心里一惊,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大着胆子往里进了一步,就听到谧婕妤的声音说要,要嬷嬷她去找针…”
“哼,哀家就说了是这丫头处心积虑的想要害皇后,竟然趁着大家去送葬地时候对皇后下手。太无理!太放肆!太不可饶恕!哀家一定要他们宇文家为天朝这失去的龙嗣付出个代价!”太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全然没了先前的一份沉静。她打断了太监的话,只一张脸上装满了怒气的说着,一时间倒让人颇觉得此刻她更像是个抓到了凶手的衙役。
太妃此刻也站了起身,甚至迈了一步到了那太监跟前说到:“薛得贵!你的意思就是:是谧婕妤暗害地龙嗣是吗?你可知道你的话将担负着一个家族地命运,不,不只一个家族,还有你们薛家这一族的命,这事可由不得半点虚假,若你确定就点点头,说出来。本宫也不会放过她,可是要是不是这么回事…”
“要是不是这么回事,那朕就把薛这个姓从此剔除,让它消失在天朝!”龙应天说完眼神犀利入刀!
“皇上,不是的啊,奴才可没说是谧婕妤要暗害皇后娘娘和龙嗣的啊!奴才,奴才刚才说听到谧婕妤要针,是她说她要给皇后娘娘扎针止血啊!”那太监吓地是大声回话。惟恐这一句说的不够真切,怕把自己牵连进去,还忙说到:“后来没多久,那紫苏姑姑就出来了,把奴才叫到跟前递给奴才一张纸,嘱咐奴才快去送到太医院煎药,还说若是奴才耽搁了时间,要是让皇后娘娘有了性命之危,就叫奴才陪葬啊!”
“是吗?给你一张纸?什么纸?”太后冷着脸问着。
“是一张血单子,是药方。奴才识字不多,只记得几个,什么穿山甲,大黄。丹参什么的。”
“哦?那这药方呢?”太后追问着。
“奴才带着药方去了太医院。因为当时紫苏姑姑说到了皇后娘娘。奴才害怕就直奔的院首处…”
“胡说八道!就你一个小太监还有资格见到院首?而且若是见到院首的话,那为何又没见院首又去往昭华大殿啊?”太后一脸的怒容。
“太后娘娘。奴才绝对不敢胡说啊,哦,对了,这里还有紫苏姑姑她给奴才的一方翠玉,说是万一路上有拦截地人,可以亮出。当时奴才就是亮着这个翠玉才没人敢拦着到了院首处见了院首大人的啊,求皇上明查!”那太监说着就捧出了一块不大却大体翠绿的玉来,若仔细看就会看到,那玉件是雕成了一尾燕子的样子,可更难得是那燕子的喙上却正好一块翡色的血玉,竟红的如血一般。
这东西一眼看去就知道价值不菲,不说连城,也绝对是见稀罕物,不是个太监能拥有的东西。
“这不是朕在前年生日时,送给母妃地礼物吗?这…”皇上一脸的诧异。
“皇上,那的确是皇上送给本宫的,当日本宫喜欢那叫紫苏的丫头,一心想收她做我的大丫头,可那丫头执拗,非要伺候她们家小姐,本宫看她心里有主,是个好丫头,就把皇上您给这方‘乳燕衔珠’赏给了她。说是万一有个什么事了,想到本宫这里来看看了,就拿着这玉当令来去自如些。没想到这丫头心善,为了不耽误皇后娘娘,就给了奴才拿去开道了,真正是个好丫头啊!”太妃说着还以帕子抹了下眼角说 到:“本宫看她就想起了当初跟着我若莲,今知道这丫头这么知主,这心里真是五味陈杂啊,还好本宫收了她做大丫头,要不然啊,这…”
“妹妹这是什么了,怎么又忽然说起她来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妹妹快别说了,还是先说说皇后这龙嗣的事吧,当年的事就忘了吧!”太后的神情有些尴尬地打断了太妃地话连忙把话题又带回了龙嗣的事上。
“既然你能有这玉,可见那紫苏是的确叫你送了的,看来她们并不是要加害…”
“皇上!”太后打断了皇上地话,说到:“可是皇上,虽然有这些东西可以说着太监是得了紫苏手里地这玉,可是那药方谁也没看见,而且哀家刚才说了,那院首可并没来昭华大殿为皇后诊治啊!”
“母后的意思是…”
“这太监定是和那紫苏有什么勾搭,得了这玉这会子分明是在扯谎!”太后说着就看向了一脸惊色地皇帝说到:“皇上,前些日子可有人看到了紫苏在宫院里与人私会!”
第三卷 霓裳若舞 第四章 心如深渊(四)
太后忽然的把矛头对上了紫苏,倒弄的大家都有些愣了。龙应天更是诧异的看着太后,然后说到:“宫娥与人私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母后说那人可是这太监?”
“早先的事了,当时哀家没太在意,不过这会想来,倒是有这可能,就是是谁下人说了,哀家操心的事多,这哪里记得清楚。但是终归不是那么本份的人。”太后说着一脸的鄙夷之色。
太妃立刻接口到:“有这事?哎呦,怕是有人看错了吧,若说是后宫出现男人,也只有侍卫了,可是没听说有什么啊?若是说是太监嘛,这宫女和太监常有做对食的,可紫苏那丫头也才进宫几日,对食的路子也太过早了些,最多也就是打扮的好看些想着去让皇上注意下,可是那丫头的容貌…罢了,本宫倒是觉得,应当是人看花眼了吧?”
“妹妹,你什么意思?今儿你怎么说话处处跟哀家作对,怎么哀家听这话,是你在说哀家诬陷她吗?”太后板着一张脸,对着太妃叫嚣起来。
“哎呦姐姐,您可冤枉妹妹了,妹妹可没和您作对的意思,只是咱们都是心疼皇后的人,而且咱们也要估计着朝廷不是?这谧婕妤要是真是黑了心,妹妹自然和姐姐一样,容她不得。可是眼下,这事实在有蹊跷啊,再说了,姐姐也知道,那宇文将军出巡在即,大年一过就走。那老将军也在漠北固守,若是这个事,是真正确凿没什么疑问,咱们治了她也无妨,可是若是一个疏忽,万一有什么遗漏的。弄错了,只怕对朝廷,对咱们天朝都不是个好事啊!”太妃说的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倒把太后显的有些不识大体了。
龙应天一看气氛不对,马上说到:“好了,一个丫头的事以后再说,朕现在是要查地是皇后此次失去龙嗣的事,那些其他的就别掺合了。”
“皇上说掺合?那好。咱们就不说紫苏这事,既然那太监说有方子送去了太医院。那么就请皇上下旨,叫那院首速带药方来,顺便也说说为何知道是皇后娘娘不适却不曾到昭华大殿来看!”太后说完,阴着一张脸,斗气一般扭着身子坐在了软塌上。
龙应天只好走了过去说到:“母后莫气,别伤了身子,朕也是心烦,话语有些干部敬了,既然母后问到那朕召他们来问就是了。”说完对着身后的李德兴一偏脑袋,那老太监就会意的出去了。
“罗太医。当日是你为皇后来诊治的,朕且问你,你去的时候皇后是什么情况?”龙应天看着李德兴出去,太后似要说话,忙开口问起了罗太医。
“回皇上的话,臣当日听闻雪雁来传,说皇后娘娘急症,像是积聚又犯。忙跟着去了。当时也带了医女锗儿一名。后来赶去地时候,就见皇后娘娘躺在床上,似昏似呆,衣袍床铺皆有血污,当时臣就想到怕不是积聚的症状,当时就立马给皇后号了脉,就发现皇后是流产之脉外加血崩之象。
臣忙叫锗儿查之,却被告知皇后娘娘地确是出血,但是渐渐止住。臣诧异再号脉时,看到皇后娘娘手上的两个针眼才明白有人以针此穴。暂闭其血路。于是臣才忙出了方子要下人去抓,只是…”罗太医说到这里忽然就闭了口,一脸的犹豫之色。
“只是什么?罗爱卿怎么面露难色?此次多亏你救得了皇后,你有什么话还说不得了?”龙应天说着走到罗太医的跟前。似要扶他起来:“你还是起来说话吧…”
“皇上!”那罗太医忽然就磕起头来:“皇上这话可叫臣汗颜啊!”
“罗爱卿你这是…”皇上明显愣了下有些错愕的看着罗太医。
“皇上!”那罗太医匍在地上哭嚎到:“臣有罪。请恕臣,恕臣有不告之罪。欺君之罪!”
“不告,欺君?罗爱卿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的眉皱了起来。
“回皇上的话,臣斗胆问皇上一句,您可记得随先帝而去的上任太医院院首洛神医?”
“当然记得,他那一手针技可是出了名的神啊,只是…哎,罗太医你提起这个…”
“皇上,其实这次救了皇后娘娘的并不是臣啊!皇上,当时臣是叫人去抓了药,可是臣那时却心中没底,虽然血路封了,暂时娘娘不会因血崩不止而失血就生性命之危,可是那调血之药若是还没送来时,娘娘就昏过去地话,臣只怕无力而救。所幸的是,娘娘洪福,有人为娘娘扎针止血,又有人早先一步送去了药方,让药早早地送到,救了皇后娘娘啊!”
“你是说谧婕妤?”皇上的脸色有些变化。
“不皇上,是那谧婕妤身边地丫鬟叫做紫苏的。她乃是当年洛太医之女,不仅懂洛兄之针技,还已经送去了药方,叫太医院那边先熬了,后来药物送来后,臣就要了药渣来看,和臣出方一样,于是臣给皇后娘娘喝下的药,乃是紫苏那丫头叫人所熬,所以这次要说是谁救了皇后娘娘,自然是谧婕妤身边的紫苏姑娘。臣认为,她们不存在伤嗣之事,因为臣来时,皇后娘娘就,就已经是明显的胎位无挂,血行先兆了!”
“大胆!你这太医是什么太医!竟然说皇后是挂不住胎?你,你当真是放肆到极点!”太后一脸怒气,当即就指着罗太医骂了起来:“你现在倒会说,可当时怎么不说,这一夜诊治那么长的时间,怎么不见你说?”
“太后息怒!是臣有罪。臣当时见皇上旨意来召,那谧婕妤被送往冷宫。臣一时也不敢多话,又加上为皇后娘娘诊治,当时也地确危机,臣就…”罗太医磕着头,赶紧解释着。
“哼,你说一个丫头救了皇后,又说是皇后自己挂不住胎,那宇文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任你这般雌黄?”
“太后,臣没有…”
“没有?哼,你当哀家是傻的吗?玄太医!你来说说吧!你可是给皇后娘娘每日里都行请安脉的,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看到的是什么情况!”太后说着就将另一位跪着玄太医点了出来。
第三卷 霓裳若舞 第五章 心如深渊(五)
太后点出了玄太医,就是那位后到的老者。此刻他跪在地上神色哀伤,甚至有些痴傻的样子。
龙应天一听太后点那太医,当即嗓子里就冒出一声不满的哼声来:“哼!母后竟还要听他说吗?皇后有孕的事,他这个每日来请请安脉的人究竟怎么请的?朕还要听这样的庸医废话什么?”
“皇上,其实…”太后插了口,却又似是有难言之隐一般,但只是叹了口气就说到:“皇上,其实这事是哀家让玄太医隐瞒了皇上!”
“…”皇上一副惊讶的样子,但只张着口看着太后并未出声。
“皇上,哀家和你母妃都是过来人。这宫闱里暗害龙嗣的事可不少,我们姐妹可都是见识过的。虽然她是皇后,可皇后这位子多少人在盯着的?皇后与皇上您大婚时,尚且年幼,耽误了些日子,如今皇后她可以为皇上您孕有龙嗣,这是天大的喜事啊,哀家知道这可算是年前最好的信了,可是哀家拦了。皇上您若怪罪,那,怪就是了。哀家自从先帝去了,这心里就想着龙嗣的事。当初咱们皇家血脉就薄弱,哀家和妹妹为先帝只诞下你们兄弟三人。如今皇上您都继为四年了,可这宫闱里如何有了动静?哀家知道,皇上心孝,侍寝之事您也是克制忍耐,少有召幸。可是哀家见这四年里竟无一嫔妃有动静,哀家这心里倒没了谱,总觉得有什么。如今皇后有孕,哀家惟恐皇后腹中龙嗣被害,硬是要玄太医压了信儿,只想着等到过了年的时候再告诉皇上。一个是稳当,一个也是年关添喜。可是,却没想到那谧婕妤竟…哎,哀家的皇孙就这麽没了,这叫哀家日后如何去见先帝哦!”
太后话音哀丧着竟一副要跪的样子,忙把太妃惊的去扶,皇上也立刻过去搀扶着,好言相劝着。直到太后坐上软塌不在言语。
龙应天常出一口气,看着太后小心翼翼地说到:“母后不必伤感了。事已至此。朕知晓母后心意,母后也是为朕忧心龙嗣,以后不要说什么怪罪与否的话,至于母后提到龙嗣被害之事,朕突然想到,既然母后说这事是被压下地,那谧儿如何知道?看来因该是那谧儿身边的丫鬟紫苏看到皇后气色差告诉了谧儿,而后才有了…”
“照皇上的意思,那就是说是那谧婕妤主仆二人正好撞上皇后不适?偏那叫紫苏的丫头还是那洛修的女儿,正好救了皇后吗?”太后冷着脸。
“母后。目前看来是这样的。”龙应天温和地说着。
“皇上!哀家知道您喜欢那女子,也知道他们宇文家为咱们守着疆土,可是现在是她害了您的龙嗣啊,皇上难道要一味的保她不成?皇上,你都只听了那罗成一人之言,倒不如听听玄和玄太医地结果和所见,您再做定论也不迟!”太后说着就对那玄太医说到:“玄太医,你还愣什么?还不快给皇上说说你看到的!”
那玄太医此刻颤抖着低头匍在地上。没有言语。
龙应天见太后执意要他说,也只好遂了意说到:“你且说来听听,有何不同?”
那老太医听闻帝王之语,在地板上连续磕了几个头说到:“老臣惶恐,前面地太后娘娘已经说了,老臣就不多言,只那日去…那日去时,已经看到罗太医出了诊治的结果,也看到殿内就我们这些人,而谧婕妤和紫苏姑娘也似在和罗太医说着什么。待老臣去后。他们便做避讳出去了,他们在外间交谈了什么,老臣不知,只老臣为娘娘号脉之时。发现娘娘的确出现血崩流产之兆。可是…可是当日清晨老奴为皇后娘娘请脉之时,却脉象平稳毫无征兆啊!”
“你的意思是什么?说!”龙应天的眉皱了。
“臣不敢有什么意思。臣只知道皇后娘娘这血崩之事来的蹊跷,更蹊跷的是,是在殿外宣旨后不久,就有煎好的药物送上。当时老臣才把方子送了出去,老臣见是罗太医亲自端药进来,又加上皇后娘娘情况危机,便没细想,就看着丫鬟将那药给皇后娘娘服了。可是事后就觉得蹊跷,怎么药煎的这么快?虽然方才罗太医说是因为那紫苏姑娘出的方子,可是…可是老臣斗胆问一句,一个丫头就算如罗太医所言是那洛院首之女,但是刚才那嬷嬷说地可是谧婕妤为皇后扎的针,这对不上啊,而且一个丫头一眼就看的出皇后娘娘不对?又在皇后娘娘出现血崩的时候可以毫不慌乱,又下针又出方子,这不是太不合常理了吗?”
玄太医的一番话,倒说的颇有道理。一时间竟难叫人反驳什么。可是这还不够,玄太医接下来的话,却更是让人惊心:“皇上,老臣忽然想起一事来。”
“讲!”
“是,当日老臣为皇后娘娘诊出喜脉来,本欲报给皇上您的,正打发了一个太监出去地时候遇上了来看皇后的太后娘娘,遂太后先知道了这事,也就给拦了,又排人去追回了那太监,那太监当时说还没传出去,老臣在想,会不会是那太监太过高兴把话给传了出去,而让…让有些有心人给听到了?”
“你的意思是,是那谧婕妤听到了,所以就布局来暗害?”龙应天看着这玄太医的身形问着。
“是不是谧婕妤,这老臣不知道,更不敢妄断,只是有这个可能啊皇上,不如皇上招那太监问上一问,看看他有没…”
“来人,去,去把那太监给朕找来!那天是谁传话的?是谁”龙应天立刻叫人去找。
“回皇上的话,是小顺子。”那嬷嬷忙回答了。
“去,给朕寻来!”皇上的手一甩,立刻就有人出去寻去了。
这个时候那李德兴回来了,禀报之后,帝王立刻叫那院首进来回话。那院首气喘吁吁的进了殿,显然是跑的很急。
“臣李…”院首才要见礼,皇上就插了话说到:“行了别跪了,朕问你,那太医院为皇后所煎之药,是谁的方子?谁送去地?”
院首一愣,忙跪地回答:“回皇上的话,当时是一个太监手持太妃之物,说是救治皇后娘娘的方子,臣,臣一看那方子知道严重,就,就赶紧叫人煎了。谁的方子,这,方子无落款,笔迹也不熟悉,是臣地错,臣当时一看方子就赶紧张罗去了,地确没有仔细查验,是臣的错,臣知罪,请皇上…”
“行了,你人呢?你当时去了哪里?”皇上问着。
“臣当时一看方子,忙嘱咐了人去和那太监一起煎药,臣则拿了针包直接去了安坤宫,可是去后,皇后娘娘并不在那里,问了才知道皇后娘娘在昭华宫一直未回,当臣赶去地时候,却…”“却什么?”太后忽然问到。
“却不知道是什么敲到了臣的头,臣就晕了,等臣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宫墙辇道一角,当时臣心想着皇后娘娘的事,又急忙赶到了昭华殿,那时,大家都在了。”那院首说完就看到大家不信的眼神,忙说到,“臣,不敢撒谎,请皇上允许臣取下医冠给皇上您看看那钝击之伤。”
第三卷 霓裳若舞 第六章 冷宫别善(一)
院首李太医的请求,让皇上皱了眉,他摆手叫李德兴去查验,自己则一言不发看向了缩在纱帐里的皇后。此刻的她披发憔悴,那苍白地脸和略微呆滞的目光让人看去总有心痛和不忍。龙应天也不例外,他看着皇后的样子,心里也不舒服,但是他只有选择沉默。
也许身为她的夫君,这个时候是该安慰她关心她吧。可是,他现在却还不能,他不能在太后的面前给皇后这份关怀,无论这份关怀是出自夫君的身份,还是一个哥哥的身份,在太后的注视下,他做不到的。因为太后和她都代表了金家,若自己对她好一些,金家就会收到错误的信号,做出些出格的事来。而太后更是会借着皇后的手来做些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眼下即便自己不去关心皇后,可龙嗣的事,依然被太后死死咬住,而紫谧…哎,也不知道能否保的下来。
“皇上,李大人的头上的确有处淤肿。”李德兴的话让龙应天更加烦躁了,因为他清楚好好地被击晕,明显是有阴谋的,但是阴谋是哪一方的现在恐怕说不清楚了,尽管他很清楚这阴谋出自谁手。
龙应天坐在了皇后的旁边,以手扶额,偷眼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他很清楚太后这次布好了局,只怕那太监也是要被串好供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自己物色的新棋子就只有舍弃掉了。只是…想到谧儿那张绝色地容颜。想到那若妖的舞姿,想到她在风中似兰的优雅,还有那张笑颜下的魅惑,他忽然觉得他还真有些舍不得,他甚至一恍惚间想到了宁妃。那样一个美丽的人,那样一个在自己身下千娇百媚知心的女人。也终究被自己舍弃了去。现在要舍弃了谧儿吗?
“皇上,您…”太后见皇上不发话,借着询问地口气催促着。
“朕有些心烦!”龙应天口气有些硬的回答了,也许按照他的本意是不想和太后有明显的冲突的。可是这样步步紧逼地感觉,却是他最讨厌的!
哪个帝王还愿意被别人制肘?金家。金家,父皇啊,因为你要权衡制约,因为你的对太后的宠爱,就给我竖立了一个处处在约束我的势力。催着我,逼着我。提醒我吗?我知道二弟从未死心,所以我更不会让他有可能爬上来。王爷?迟早我会把他打发的远远地。
“皇上!”先前出去地太监回来了,脸色惨白着,才进了殿就跪在了地上,跪行了过来。
龙应天心里一惊,心想着难道还有转机?忙抬头问到:“为何这般?你去寻的太监那?”
“回皇上的话,那,那个太监。那太监…”小太监慌乱的回答着:“他,他死了。宫里的侍卫发现他淹死在湖里了,还,还冻住了!”
“什么!”
“什么!”
皇上和太后同时惊讶的询问着,不约而同的太后和皇上都看向了另一方。
“怎么会这样?”龙应天知道,谧儿不会被做实了。她不会死了。宇文家也不会被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