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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四行仓库。还和我们一起坐在弹药箱上,装子弹的男人!日本人用那么密集的火炮轰击四行仓库,不要说是我们,就连谢晋元长

官带的士兵,都显得有些慌乱起来,可是当时他却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地往子弹链里插着子弹。我对他有点好奇,想找

他聊天,结果我说了半天,他却一声不吭。弄得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一个哑巴呢!最后我却亲耳听到他对一条趴在墙角边上的狗,说

了一句‘儿子,过来’。当时可真是把我气坏了!”看到面前这个学生气鼓鼓的样子,杨惠敏不由“噗”得一声,破涕而笑。不喜

欢与陌生人打交道,没有必要的情况下,绝不多说一句话,这的确是雷震的作风。杨惠敏双眼中犹如海浪一样的潮水还没有消失,

就猛然扬起了一片明亮的快乐。她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线,但是她的嘴角已经欢乐的扬起雷震还没有死!那个从来不喜欢多说话

,为了她却留在四行仓库右翼,参加了一天最惨烈战斗的大男孩,竟然没有死!在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让杨惠敏

感到开怀,更让她感到快乐?“雷震!”杨惠敏突然把双手合成了筒状,她放声对着四行仓库的方向喊道:“我就在这里等你,我

会一直站在这里等你,直到你自己走到我的面前。如果你真的忍心让我一直在这里被风吹,被雨打,挨着饿受着冻傻傻的站在这里

的话,你就不要出来!你听到了没有,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自己好好的走到我的身边!我们不是朋友吗,不是伙伴吗,你就算是

要走,也得亲自过来,告诉我一声对吧?!”在声嘶力竭的放声喊叫中,炽热的泪水再一次狠狠划破了杨惠敏的脸庞。因为她突然

想起来,当她终于游过苏州河时,隔着那不断流淌的河水,雷震对着她扬起了那条代表了再见与离别的手臂。四周所有的人都静悄

悄的,他们都静静的看着这个为情所伤,眼睛里晶莹的泪花与骄傲同时闪起,显得如此美丽动人,却又如孤单无助的女孩。那五个

学生彼此对视了一眼,最后有一个站了出来,轻声道:“我们陪你一起等。”史密斯中校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站在军营前面,数量

已经超过五百人,只要一拥挤就可能冲进军营的中国爱国学生和普通市民。为了防止面对这种意外,英国军队甚至如临大敌的在军

营前面,架起了机关枪。再看看远方那犹如一个巨人般,屹立在黑暗中的四行仓库,史密斯中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谢中校,工

部局早已经向你们的政府提出了抗议,要求你们政府下令停止四行仓库的抵抗,以免战火波及到租界。我想,你应该在昨天,就接

到撤退的命令了吧?难道你真的打算,在四行仓库以自己为代价,强迫日本军队动用重型武器,把我们英国也拉到这场战争当中,

从而逼迫日本停止这场战争吗?”是的,在三十的早晨。谢晋元就接到了一直留在上诲,协助他们防守四行仓库的八十八师张柏亭

参谋长的电话。通知他们防御战已经顺利结束,命令他们立刻上缴武器,通过英军租界,撤出上海,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南京,参加

即将爆发的南京保卫战。但是身为一个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谢晋元却没有撤退。“我们的魂可以离开我们的身。但是我们的

枪却绝对不能离开我们的身!师长和参谋长你们肯把掩护几十万大部队撤退,狙击日军这样艰巨的工作交给我,把几十万兄弟的生

命交给我,那是给我谢晋元面子,我谢晋元不能不接着,更不能不做好!晋元决心殉国,誓不轻易撤退,亦决不作片刻偷生之计,

在晋元未死前…必向倭寇索取相当代价,余一枪一弹,亦必与敌周旋到底。”留在上海同样亲眼目睹了四行仓库狙击战的八十八师

参谋长张柏亭。他真的是太了解谢晋元这个人了,面对谢晋元的回答,张柏亭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说了一声“保重”,就挂

断了电话。但是当史密斯中校谈判失败,面对越来越疯狂的日军,谁都知道为了在调动大部队之前,拔除上海市留下的最后一颗钉

子,日本军队随时可能动用重型武器强攻四行仓库。公共租界当局在十五分钟之内,就连续发出了三道电函,要求中国政府本着人

道立场,认真考虑公共租界内的居民人身安全,下令四行仓库内的中国守军撤退。张柏亭不能不再次拨通了四行仓库底层的电话。

“晋元,撤退吧。”张柏亭低声道,“工部局不断抗议,四行仓库狙击战的事情,已经报到了蒋委员长那里。‘珍重退入租界,继

续为国努力’,这是蒋委员长亲自对你下的命令!”面对最高领袖包含着勉励的命令,谢晋元沉默了,他真的沉默了,张柏亭在电

话另一端也保持了沉默,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谢晋元的回复。“我想不通!”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晋元终于开口了。他低

沉的声音,仿佛就是从胸膛里直接挤出来的,“柏亭兄,你和我都明白,蒋委员长从一开始,面对日本人的入侵,就采用了先安内

再攘外的政策。委员长的判断是先用东三省,来喂饱日本这条饿狼,他甚至打算秘密签定条约,把东三省割让给日本人,在安抚了

这条饿狼后,集中全力把**的部队给消灭了。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巩固自己的统治,再联合美国和苏联,把日本赶出我们的国门

。”“这个计划看起来是不错,但是到了今时今日,日本军队攻占了上海,又开始在南京集结,甚至开始扶持汪精卫这种汉奸,试

图成立一个新的伪政府来对抗中央,难道我们的蒋委员长还不明白,我们面对的是一条就算不停地割身上的肉,也根本不可能喂饱

,就是要把我们一口吞下去的饿狼吗?!”“幻想已经没有了,计划没有成功,蒋委员长已经失去了赢得这场战争最重要的民心。

我就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蒋委员长还不明白,我们再也不能把希望放在英、美、法诸国的介入和调停上,还要看着他

们的脸色行事!我谢晋元守在这个四行仓库里,我就是要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来让全国的民众,看到我们党国抵抗日寇的决心!”

张柏亭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劝不动谢晋元,他知道就算是蒋委员长的命令,也无法把一个准备为国为民舍生取义的勇士,

带出那片战场。“晋元老弟,我知道我劝不动你,我也知道你早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张柏亭轻轻吸着气,道,“但是…

”张柏亭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将手中的电话,转给了身边的另外一个女人。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她穿了一身粗布衣裳,但是

却洗涤得干干净净。沉重的生活压力,让她的身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岁月的印痕。但是在她的脸上,却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美丽

。她明显接受过相当的教育,她就算是衣着简朴,但是面对八十八师的参谋长,却依然能保持着一种落落大方的态度。但是当她伸

手接过电话时,她的双手就开始不停的颤抖,她的嘴角更在不停的哆嗦着,还没有说话,眼泪就从她的眼睛里不停疯狂的涌出来。

听着对方急促的呼吸声,通过这条跨越了空间,把两个人两颗心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电话线,谢晋元清楚的感受到了对方脸上,那正

在不停滑下的炽热的无声泪水。谢晋元突然间痴了。“中民…你好,你真好…”她终于说话了,但是仅仅说了几个字,她就泣不成

声。在她身边,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和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他们两个都急了,他们伸手拉着她的衣角,不停的叫着:

“妈妈,妈妈,你为什么哭了?”通过话筒,谢晋元听到了这两个孩子的哭叫。面对死亡都能带着从容与不驯的谢晋元,在这个时

候脸色终于变了,“维诚…真的是你吗?”“中民,你真好,中民你真好,中民,你真的好狠心啊!你要当英雄了,你要为国捐躯

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上有父母,下有儿女,你不但是一个军人,也是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啊!”这个站在张

柏亭身边的女人,赫然就是谢晋元的妻子凌维诚,而在她身边的两个孩子,就是她和谢晋元的两个儿女。“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

时,你穿着军装拿着军饷,要上战场了,我这个妻子能理解你,能支持你。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能撤退,为什么大家都

要反过来求着你撤退了,你却一心要往死路上走!为什么这个国家,非要有了你谢晋元的牺牲,才能醒悟,才能打赢这场战争!你

为国为民舍生取义了,你是大英雄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应该怎么办,我们两个孩子又要怎么办?你一死了之,你要我

们孤儿寡妇和老人,怎么活?!”谢晋元张开了嘴巴,可是他只觉得嘴皮上就像是压上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块,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想对妻子凌维诚说上一句对不起,但是一句区区的对不起,又怎么可能弥补了他死亡后,对家庭尤其是对凌维诚带来的创伤

?!嚅动着嘴唇,听着电话另一端妻子和儿女的哭泣声,谢晋元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十几双无形的手,在用力的扯动,过了好半晌

,他才问道:“维诚,你们怎么来了?”“我能不来吗,我收到了你的信,我能不来吗?他们不了解你,我是你的妻子,还是你一

起在学堂上学时的同学,我能不了解你吗?!”凌维诚用不断颤抖的手,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封信。这是一封谢晋元亲手写

给凌维诚的家书!拆开了这封不知道她已经读过了多少遍,甚至已经可以背出来的信,凌维诚就当着张柏亭参谋长的面,一字一字

的读着上面写的字。“半壁江山,日遭蚕食,亡国灭种之祸,发之他人,操之在我,一不留心,子孙无噍类矣!为国杀敌,是革命

军人之素志也。而军人不宜有家室,我今既有家室,且复门裹祚簿,亲老丁稀。我心非铁石,能无春然?但职责所在,为国当不能

顾家也。老亲之慰奉,儿女之教养,家务一切之措施,老卿担负全责,庶减征人之分心也。”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的掉落到凌维

诚手中的信纸上,发出“噗噗”的轻微声响,然后迅速被信纸吸收,混合着写在上面的字,化成了一团。看着那早已经模糊成一片

,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泪水洗礼的信纸,张柏亭站在一边,发出了一个无声的叹息。“看到这封信,我能不过来吗?”凌维诚哭着

叫道,“这封信是你在三个月前写的,你们在上海整整打了三个月,我就带着孩子们在上海呆了三个月。我们的钱用完了,我们就

住进了租界的难民营。一个多月来,我每天都和孩子喝那些掺着沙粒,根本填不饱肚子的稀饭,孩子饿得受不了了,伸手去向那些

英国士兵要了一块面包,还被我狠狠打了一个巴掌,最后我们娘三个抱头痛哭了一场。这是我第一次打自己的孩子,就是因为我不

想让我们娘三个,丢了你的脸!子弹没有眼睛,我更不想因为你知道我们娘三个来到上海,让你分了心!”谢晋元高高的昂起了自

己的头,他的手在不经意中从自己的脸上掠过,悄悄的带走了眼角已经缓缓渗出的泪水。他谢晋元何其有幸,竟然娶了这样一个淑

慧而知书达理的妻子!“明明知道不应该,我还是来了,我是怕你在战场上,没有人替你收尸啊!”一封家书终于读完了,凌维诚

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她一字一顿的道:“中民,你要做英雄,你要为国捐躯,我不拦你!但是你也不要拦我。从今天晚上开始,

我会带着丫头和英儿,站在桥边等你,直到你从那里活着走出来。中民你记住了,你死,我死。你活,我活!”凌维诚把电话还给

了张柏亭,她已经没有什么话再说,她伸手拉住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向张柏亭略略点头后,用一种缓慢却坚定的步伐,走向了大

门外。“中民,”张柏亭低声道,“撤退还是不撤退,就由你自己来决定吧!该说的都说了,做为一个比你年长的大哥,做为黄埔

军校的学长,我只再多奉劝你一句话,凌维诚是一个好女人,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电话,终于被挂断了。而谢晋元,也彻

底痴了。雷震就默默的坐在距离电话机不远的一个位置上,他投向谢晋元的目光中,突然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尊敬。在

大山中孤独的生存了那么久,一次次战斗和面对死亡,让雷震的身体变得敏捷,让他的视力、听觉甚至是感觉,都比正常人更加的

发达。在四行仓库的底层,只有他听清楚了谢晋元和凌维诚的对话。在这个时候,雷震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正大哥,在提到谢晋元

团长的时候,脸上会扬起那样一种混合着尊敬与崇拜的笑容。在雷震的眼里看来,谢晋元真的太傻了,傻得要死,但是这样的傻,

却让雷震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为了保护他和两个姐姐,而坦然面对日兵鬼子刺刀的娘。不同的是,谢晋元要保护的是四万万中国

同胞,如果说雷震的娘,保护雷震是一种母爱的话,谢晋元表现出来的,就是一种博大的民族之爱!谢晋元就那样手里抓着电话,

痴痴的站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发出了一声长叹。“符坚。”一直站在谢晋元身后的一营营长杨符坚,

立刻回应:“到!”面对着四行仓库坚硬而冰冷的墙壁,谢晋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慢慢把它吐出,最后一字一顿的道:“你去

做好准备,我们凌晨四点钟突围!告诉每一个兄弟,不要把手中的枪弄丢了,我们在参加南京保卫战时,还要用到。还有,挑选一

批枪法好的士兵,再留下三挺轻机枪断后,我们必须把日本人架在对面的三个探照灯打掉!”

第四十二章 男人.军人

谢晋元的目光落到雷震脸上,他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可是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摸出来。“本来想赔你一身衣服,可我是一

个穷官,现在口袋里竟然连一毛钱也没有。真是对不住了。”谢晋元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把它递到了雷震的面前,微笑道:

“雷震小兄弟,我们两个人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时却一见如故,等我们突围的时候,你和大家一起撤退。这块表我送给你留个

纪念…噢,对不起…”谢晋元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尴尬的笑容,“我是指挥官,必须要精确掌握时间,现在我需要它。等凌晨四点钟

以后,我再把它送给你好吗?”雷震深深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谢晋元现在一定是心乱如麻,否则的话,这个拥有大智慧的男人,

又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雷震突然道:“别忘了有人在等着你。”谢晋元微微一愕后,回答道:“也许,也有人在等着你。”

“我不回去,她也不会死。但是你不回去,就会死很多人。”雷震道:“我没有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什

么才是军人的荣誉。但是至少我知道,不管你是军人还是圣人,你首先是一个男人。你老婆嫁给你,你就是她的男人,你就得保护

她。她为你生了儿子和女儿,也是相信你能把儿子和女儿养大、教好。”“你为了一些爱国救国的大道理,就把他们丢到一边,现

在他们找过来了,你就大谈什么马革裹尸什么战死沙场,这样看起来是挺伟大的,听起来是挺光荣的。但是我认为,你这样已经先

丢掉了一个男人必须要去做,也必须去做好的事情!如果你认为。他们是自己的家人,所以就可以牺牲,就可以为了更多人的需要

而放弃的话,你的这种想法,就是最大的自私!”在这个时候,雷震当真是语出如刀,“凭什么因为你是一个军人,就可以一死了

之。而因为是你老婆,就应该去老老实实的当寡妇,就应该在当了寡妇之后,还要帮你养孩子,养父母?你是死得痛快了,你知道

不知道一个寡妇带着孩子生活,是什么滋味?!”“你再告诉我,凭什么你的儿子和女儿,因为你是军人,从小就要没有爹?你知

道不知道。没有爹的孩子。经常会被人欺负?你知道不知道没有爹的孩子,就算和别人打架了,脸上肿了青了。回去见到他的娘,

也只能说是自己小不心摔的?!”“我觉得你老婆选得对极了,要死一起死,这叫一了百了。至于你的爹和娘,反正下面小的都死

光了,他们活得也没有意思,也没有人养了,也一起死了算了!”谢晋元真的被雷震说愣了,他突然发现,他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个

混身散发着一股野性的大男孩。雷震平时是不喜欢多说话,也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但是他却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

,用自己的思维去分析。“日军久攻不下中民老弟你镇守的四行仓库,已经扬言,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内你们不主动撤出四行仓库,

他们的海军陆战队便会冲进公共租界,把四行仓库彻底包围,同时会采取一切手段。对四行仓库进行进攻!现在工部局正在不断对

我国政府施压。”“上海各界考虑到中民老弟你和一众部下的人身安危,也在呼吁撤退。中华妇女运动同盟,致电宋美龄,‘闸北

孤军死守不退,义勇之气动人心魄。请代表我妇女界,转恳委座速即下令撤退,以保全此八百将士之生命,俾为长期抗战之用。’

中民老弟,身为一个军人,你已经做得够好,现在撤退,正是众望所归!”…就是在一个个八十八师参谋长张柏亭打来的电话中,

谢晋元手腕上那块已经不再是他自己的手表,终于指向了凌晨三点五十分。堵在四行仓库大门前的上千个麻袋,也被搬到了一边。

负责掩护大部队的一个机枪排,正在密切的关注着日军的动向。在各排排长的指挥下,扣除一个机枪排,和阵亡的士兵,全营三五

十多人,包括还有力量重新立起来的伤员,都站在了谢晋元的面前。在这个时候,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静静的望着谢晋元、等候

他的命令。谢晋元的目光,慢慢从这些陪伴他在四行仓库,和日军激战了四天五夜的军人。面对突然下达的突围命令,谢晋元在这

些部下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不能掩饰的喜悦和兴奋。就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发出了光。谢晋元指着已

经搬开麻袋,随时都可以冲出去的大门,沉声道:“十分钟后机枪排开火,只要敌人的三盏探照灯被一起打灭,所有人立刻在排长

的带领下突围,穿过新垃圾桥,进入英国租界!在这场突围行动中,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两个。第一,为了行动迅速,我们会抛掉

手中的所有重型武器,但是每个人一定要带好手中的枪,无论出现什么问题,绝对不能丢失。我们突围出去,就是为了参加即将爆

发的南京保卫战,如果我们连枪都丢了,双手空空的去干什么?第二,冲过新垃圾桥进入安全位置后,你们不要乱,要士兵找班长

,班长找排长,排长找连长,尽快整理自己的队伍,然后大声报数。这样各连连长,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统计出我们这次突围战

的伤亡!”谢晋元再次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还有五分钟就到凌晨四点钟了。他解下这块手表,把他送到了雷震手边,道:“一

会你和大部队一起撤退,这样安全一点。”雷震看着眼前这块还带着谢晋元体温的手表,沉默了半晌,他伸手指着一支因为部队战

斗减员,而多出来的步枪,道:“我更喜欢你借我一支枪!至于表,出去了我再用枪和你换。”

第四十三章 生死极速(上)

当手表的指针终于跳到了凌晨四点钟,就在这个正常人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感觉最迟钝,头脑最麻木的时候,随着谢晋元一声命

令,三名机枪手一起扣动了手中捷克式轻机枪的扳机。这三名机枪手都是经过战火考验的真正老兵,在捷克式轻机枪有节奏的点射

声中,三盏日军架设在不同角落,每天晚上都会大摇大摆对着四行仓库照个不停的探照灯,几乎在同时被轻机枪子弹狠狠打中,四

行仓库的正前方,瞬间就变成了一片黑暗。面对这种绝对意外的情况,日本军队在猝不及防之下,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聆听着日军

阵地上,那杂乱无章的枪声,谢晋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而杨瑞符营长,就站在谢晋元的身后,一脸敬佩的望着面

前这个有绝对的资格,可以让他学习一辈子,效仿一辈子的优秀军人。直到这个时候,杨瑞符营长才真正明白,为什么那三盏探照

灯明明在四行仓库的射程之内,谢晋元却任由日军架着那三盏探照灯,天天对着四行仓库照来照去,在那里指手划脚的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