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随意抿着嘴。
除了翠姐以外,其他人一样的冷眼旁观着。
宋家门口传来小孩子活蹦乱跳的声音,熙熙攘攘的,好像有谁来了。于是屋子里的宋家人,都往门口看过去。
三婶想,难道是自己女儿终于来了,她急匆匆先于其他人走到了门口拉开门。
门这一打开,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宋家门口。
三婶抬头一看那人的脸,登时看傻了眼。屋里其余人全是一片惊呼。
想这在他们家门口突然出现的男人长得多么的俊美,好比电视里的明星,不,是比明星更美。
“你,你是——”三婶找不到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地问。
站在门口上的杜玉清,一双眼睛越过三婶的头顶,直接捕捉到了宋随意的身影,说:“我是来接随意的。”
是宋家人,没有一个会想到他一来居然第一句话是这个。
“你说你来接随意?”三婶的眼睛直了一般,落到他的拐杖上。这个明显的特征,已经让所有宋家人确信无疑了他是谁。
“是。”杜玉清说,在三婶挪脚步的同时,走入了屋内。
同时间,刚才因为看见他出现而一片惊讶的宋家人,各有各的反应,已然都反应过来了。
五婶冲他走过去,笑得一把脸好像都在抽搐:“是杜家的少爷吗?久仰久仰。”
杜玉清仿佛没有看到她,直接绕过五婶往前走。
所有人看着他是走到了在院子中间站着的宋随意,他伸出的那只手,握住了宋随意的手。
被他的手握住的刹那,宋随意的背僵了僵。
他来了。
他怎么在这时候来呢?
谁告诉他的?
她的心乱成了一团,俨然尚未从翠姐说的那番话里完全抽身。
杜玉清捉着她的手指,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他的眸子就此眯成了条线。
宋家人看着他们两人手牵手,有的直接要翻白眼了。比如说,刚才晕过去的宋婷婷,听见他的声音后睁开眼,结果看到了这一幕。
“妈——”宋婷婷虚弱地喊着。
翠姐悲怆地握住女儿的手,说:“有我在,有你爸在。这没有天理的事!放心,爸妈绝对不会让你受这个委屈!”
听到老婆女儿的对话,宋大伯大步迈开,再次走到了宋随意面前,道:“随意,你还是姓宋吗?”
宋随意抬头:“是。”
“如果你是姓宋,你该怎么对他说?”宋大伯眼里的寒刀毕露。
杜玉清一双眼睛看清楚了周围,不等宋随意打算怎么回答宋大伯,他把她一拉,自己往前,挡在了她面前,对着宋大伯:“不管你是谁,要是是问我们两个的事情,问我不要问她。”
宋随意看着他的背,好比座巨山一样,挡着她,完全遮住了宋大伯的身影。心头处,不由一阵激颤。
“她说了她姓宋!我们宋家的家务事,轮不到外人来插手。”宋大伯说。
“不是你们宋家的家务事了。因为,早在两个多月前,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整个宋家的老屋,一片鸦雀无声。
宋随意感觉天旋地转,只有他那好像天使一般令人舒服的嗓音悠荡在她耳畔。他这话,与其是说给宋家人听,倒不如说是贴在她耳边叮咛。
是,两个多月前,在乡下的时候,她和他已经都宣过誓了,她势必嫁他,他势必娶她。
可其他人哪能懂得他们这些,尤其是宋家人,此时此刻,终究是像导火索一样点燃了所有的火苗。
“你说她是你老婆?!”宋大伯只差挥起拳头。
不敢挥拳头的原因是,门口走进来一个壮汉,对着杜玉清喊:“二少!”
宋大伯保守估计,自己恐怕打不赢那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翠姐见老公不能动手,跑了上来,一把扯住了宋随意的衣服,叫着:“宋随意,你不能跟他走!你爸不知道呢!”
“我爸不会反对的。”宋随意说。
宋二叔那个二的性子,怎么可能反对?再说,是傻子都知道,女儿嫁了一个好男人,这是好事为什么要阻止?
“不行!绝对不行!”翠姐竭斯底里地喊着口号,“你如果跟了他走,你婷婷姐怎么办?宋随意,我问你,你想让你婷婷姐怎么办?!”
她管得了宋婷婷怎么办吗?当初,宋婷婷把这门相亲的事儿推到她头上时,宋婷婷有为她想过她怎么办吗?没有!


【40】不想放开的幸福(青苔)

宋婷婷倒在椅子里一阵一阵气地喘,仿佛要死了一样。
翠姐回头见到女儿这样,灵光一闪,对着杜玉清说:“你不是医生吗?快给她看看。她病了,病得很厉害!”
“她的病,恕我无能为力。”杜玉清连看都不用看宋婷婷,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眼睛望到了院子里可能是宋随意播撒的铜钱草,眼底陡然划过一抹沉意,“她的病,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翠姐听到他这话吓着了,双腿发软。
趁翠姐放松力气的时候,宋随意脱开了翠姐的手。接着,两人往宋家的门口走去。
宋家人呆呆地望着他们两个的背影。只知道,连翠姐都不敢追,其他人敢不敢去追,心里都要打个问号。
“妈!”宋婷婷口里吐出白沫。
翠姐推着宋大伯:“叫救护车!”
三婶目瞪口呆,再摸着电话想是否催女儿过来时,停止了动作:还是,不要叫自己女儿过来了。
走出宋家门口,宋随意看见他那辆车。
杜玉清拿过了司机的钥匙,对她说:“上车吧。”
宋随意没有任何犹豫的可能性,弯腰上了他的车。白色的轿车离开了宋奶奶老屋的小巷,宋随意回头,见那宋家的老屋在她眼里越来越远,连同屋顶上爬满的那些她自小看到大的青苔,逐渐消失在了天边。
毕竟是儿时的记忆,带了家族的温情,骤然一道复杂的感情流露到了她的心头上。
这人,有点利益纠纷之后,什么以前的情感都忘了。
“还难受吗?”
他的声音传过来。
宋随意转过头。
他握着方向盘的脸色很是严峻,眼角锐利的视线掠过她的表情。在她看来,他的视线像审视的X光机一样,在把握她心头的脉搏。
宋随意低下头,他的眼神如此锋芒,让她几乎无路可逃。脑子,在走出宋家后是更加清晰了。想着那翠姐和宋婷婷母女俩对他如此执着,有些说不通,因为不管怎么说,除非翠姐和宋婷婷都忘记了他是个跛子。
一个腿有残疾的男人,能让骄傲的宋婷婷疯狂追捧,本身极不寻常。
他究竟是谁?
“随意,我中午是和她是见过面,但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发现到了我是谁。”他如此解释,是生怕她误会了什么。
宋随意摇摇头,她信任他,担心的反而是:“对不起,杜大哥,我家里人这样——”她说不下去,是想到了宋大伯差点对着他挥拳相向。
“我和你的事,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他坚定的声音说,他要关注的只有她的想法,至于其他人不关他事。
宋随意听了他这话不知道该不该笑。只觉得他这人外表斯斯文文,偶尔表露出来的态度,却是霸道得不得了。
“心情好点没有?”把车开到了一处可以乘凉的地方,他停下车,转过头来好好和她说话。
见他两道焦灼的视线射过来,宋随意不禁低头,他清雅的眸子里那抹温柔至极,时刻可以击穿她的心。
“杜大哥,天色晚了。”宋随意轻声的有点儿局促的声音说,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脑子有些胀。
“嗯。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该把你送回家吗?”
不送回她家,送她去哪?宋随意一丝愣意,看着他。
他望向了前方,微簇的眉宇间仿佛在思索什么,而很显然,答案在他心头上已经是深思熟虑。
“我不可能送你回那个地方。不说那个地方安全不安全。我都和你家里人说了,是来接你走的。”
他当着她所有亲人,说了她是他妻子了。
宋随意在回想起这一切时,脸蛋猛地一烧。他那会儿算不算情急说出的这些话。他们两个,毕竟不算正式夫妻不是吗?
“去领证吧。”
他骤然吐出的这句让她一惊。
“杜大哥?”
他低头看表:“民政局没有下班。”
宋随意望到了他把车停下的地方附近,刚好在一家民政局门口周边上。
“没有想好吗?”
他转过来的眼神,宋随意闪躲不及,终于是明白了他眼底的那抹焦灼是怎么回事,让她的脸越来越烧。
想?需要想什么?早在两个多月前,她都想好了,想清楚了,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不管他有多穷,不管他是不是跛子,就是喜欢,喜欢他这个人。
人一辈子结个婚,宋随意和其他人想的不太一样,和翠姐宋婷婷想的更是不一样,结婚总归要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一块过吧,不然,婚后要在一起别提多别扭多难受。再有钱,对于感情这东西可以说都是无济于事的。
深深地吸口气,她吐道:“杜大哥,我喜欢你。”
他俊雅的脸,好比澄清的月光,清隽冷峻,仔细地听取她说的每一个字。
“我希望我可以信任我自己,没有选错我喜欢的人。”宋随意道,“但是,这一切,如果不继续下去,我怎么知道我的选择是正确或是错误的呢?好比看着花开的刹那,如果我不去把握住花朵绽放的瞬间,有可能一辈子都会痛失这份美丽和美好。”
结婚,不仅要慎重,而且要抓住那个失去后一辈子都无法抓住的机会。宋婷婷的教训早摆在了她面前。
听完她最末一个字,杜玉清伸出的手安抚在她的刘海上,轻声说:“虽然我说过我们可能隔代,可现在看起来,比我想象中好太多。”
他喜欢她说的这番话,不是像小女生一样只有激情不顾一切,那样的爱,让他会感到害怕。她此刻说的,代表了她心中的理智,她深思后的结果,是个理智的决定。这样,很好。
“随意,我不会辜负你的。”
宋随意来不及回神。他的双手伸了过来,环抱住她的身体。在他怀里的刹那,她的手指悄然伸了出去放在他的肩头上,紧紧地握住。
这个幸福,她不想,不要,更不会放开。

宋思露在医生办公室里埋头写病历,三婶一通电话说自己人到了急诊。以为母亲病了,宋思露放下手头工作跑到了急诊大楼,结果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宋婷婷。
翠姐冲她走过来,向她质问:“随意和你联系了没有?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41】别回来(木头)

宋思露一眼猜出来怎么回事,低声对着翠姐说:“随意姐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翠姐不信她的话,一双眼睛像针一样盯住她不放,“是不是你给杜少通风报信?”
三婶在旁听翠姐这样问,吓了一跳,看着女儿:女儿不会傻到去帮宋随意吧?
宋思露摇头:“大婶,你说什么?我一直在手术台上忙活,没有空下台。还有,杜少是谁?”
“你不知道杜少是谁?”
“不知道。”宋思露三个字咬的很死。
三婶出来为女儿说话了,向翠姐说:“思露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是傻瓜吗?”
翠姐心头是在琢磨着,宋思露究竟是个过于仗义的傻瓜,或是一个过于精明的家伙。总之,这个三房,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左,见风使舵,看起来不怎么可靠。
“宋思露。”
听见声音,三个人回头看。宋思露看到了李谦峰,问:“前辈,你来急诊?”
“叫外科嘛。”李谦峰一只手插进白大褂口袋里,有些好奇地打量宋家人,指着翠姐问小师妹,“她们是——”
“我妈和我大婶。”宋思露小声说。
李谦峰挑起眉,勾勾小指头示意宋思露跟她走到一边去。
宋思露尾随他走到了角落,问:“前辈找我有事?”
“那个是你姐?”李谦峰眼神指到病床上的宋婷婷。
宋思露看到了他手里拿的病历,心头一惊:莫非宋婷婷生了什么重病?
“这个。”李谦峰咳嗽一声说,“听说上呕下吐头晕,内科请外科会诊,我值班被叫了下来,说是去照了头部CT。我打过电话到了CT室问初步的情况,好像是——”
“有问题吗?”宋思露一丝紧张。
“没有。什么问题都没有。”
宋思露听到这个完全相反的答案愣了下,接着,貌似明白李谦峰想说什么了。
李谦峰拍拍她肩头:“听说精神上受了刺激。内科外科的会诊意见基本一致,可能是癔症。”
宋思露想笑但是笑不出来。癔症,岂不是神经病?
翠姐和宋婷婷要是知道人家给下这么个诊断,八成更要发癫。
李谦峰把宋婷婷的病历塞给她:“她不是你亲戚吗?你和他们说吧,去心理科挂个号。”
宋思露脸色刷的一白,看李谦峰转身要走,追过去:“前辈,我只是个实习生,说出来的话,他们不会信的。”
李谦峰的手指举起来对她摇一摇:“这属于实习生做的事。你迟早要适应的。”
眼看李谦峰越走越远不会回头,宋思露无奈地抱着病历走回来,边走,她边偷偷给宋随意发短信:姐,她们到处找你,你千万别——

白色宾利停在了小区楼下。宋随意先下车,对车里的人说:“杜大哥,我上去就下来。”
杜玉清却是打开车门,左右望了望,确认安全。
看他要下车,宋随意帮他从车里取出拐杖。接下来,扶着他一只手臂往楼梯那儿走时,宋随意心里不解着:他这是要到她家吗?
“上次来,太晚了。上你家不合适。”说到这里,他看着她低着的脑袋,笑问,“你家里有什么秘密吗?我不能看。”
“不!”宋随意立马抬起头,对上他那对神子般的美眸时,精神不由紧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家里,她爸经常出差不在家,她在学校刚回来不久,家里乱糟糟的,没有收拾过。如果他看见她家里乱成那样,会不会想她这个女孩子连家务活都不会做。一句话,她不想让他看到她任何不好的一面。
宋随意一步一步小心搀扶他上楼梯,一边绞尽脑汁想怎么先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
只看这老旧楼房的楼梯,相当的长,她家,住的九楼,最顶层,没有楼梯。
爬到五楼的时候,宋随意有些担心地抬头看他的脸。他腿不好,爬楼梯艰难。平常人爬到五楼都要冒汗,他呢?
感觉到她的视线,他回头,一丝带着笑意的疑问浮现在他清澈的眼底:“怎么了?”
“杜大哥,你不累吗?”她想着是不是扶他先坐会儿,她可以上楼先给他拿杯水。
看她这张脸都知道这个傻丫头在想什么,杜玉清把手掌心轻轻贴到她前额头上:“把汗擦擦,瞧你这汗出的——”
宋随意不敢动,感觉他的手指帮她脸上擦汗的同时,心里好囧:这样的动作不是她帮他吗?怎么变成他帮她了?
“傻瓜。我有时候上手术台,一做手术多少个小时,从早上做到晚上,没有点体力怎么行呢?”他宛如春风一般舒服的声音尖锐地看出她的想法,数说起她的傻劲。
宋随意轻轻撅下嘴角:“是,杜大哥,是我看错你了。”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刘海下方触摸到她的鼻子,点了点:“那么想帮我擦汗吗?”
宋随意再次窘了:他这话意思是说,她想揩他油?
“不——”
“给。”他从自己口袋里抽出了一条手帕,塞进她手里,“好好擦擦。”
宋随意的手指捏着他的帕巾,蓝色高雅的手帕上带着他身上的味儿,让她感觉烫手。
“怎么了?”见她的手指头握着他的手帕指尖发抖却没有动作,杜玉清回头感到奇怪。
“干净。”
什么?杜玉清瞪直的眼,在她脸蛋上钉了下。
宋随意不由缩了缩脖子,他此刻的眼神有点可怕。
“宋随意,一条手帕而已,你都不敢拿来擦?”他有些不懂她这颗小脑袋是想什么了,感觉这不像是隔代的问题。
宋随意支支吾吾的:“不是不敢——”
“那是什么?”
“舍不得——”
太干净了,太漂亮了,用来擦汗,感觉是暴殄天物。宋随意心里头想。反正这样一条帕子,要是她,情愿拿个盒子装起来,尤其是他的东西,她想珍藏。
突然对面安静,宋随意抬起脸,刚好他眼底掠过抹深意。听他的声音轻轻带着那舒服的余韵说:“榆木,真是块木头,让人不想疼惜都不行。”


【42】他说回家(百合)

知道他说的是谁说的是什么意思以后,宋随意的脸蛋红成个大番茄子,想找个地洞钻。
楼上有脚步声下来是有人下楼来了,宋随意赶紧扶着他让到一边。等人过去以后,两个人继续往楼上走。
到了家门口,宋随意掏出家里钥匙开门,边说:“杜大哥,我家里比较乱,也很小。”
“你要我介意什么?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住的那个地方,有比你这个地方好吗?”
宋随意莞尔,他这说的是实情。他那么糟糕的地方都住过了,怎么会在意。
开门让他进来,她走进自己卧室收拾东西。
杜玉清在这个看来有点窄但其实还不错的屋子里走了几步,仰望的时候,望到了客厅里博古架上摆放的相架。他走过去,慢慢的把架子上摆放的那些相片一个个地看过去。
这些相片上摆在这个屋子里,肯定照的都是这个屋子的主人。有单人照,有双人照,有多人的集体照,偏偏,没有看到一张是一家三口的家庭照。
只记得,后来他是让人去许太太那里询问过她的家里情况,据说她有个父亲,但是很小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母亲。她家里的相片上没有了女主人的踪影,应是这个原因。
杜玉清于是在一张单人照片前驻足许久,那张照片里,唯独她的身影,她手里抱着一束洁白的百合。
宋随意在房间里把从学校回来后没有来得及收拾的行李包拿出来,拉开拉链检查一下,里头东西基本齐全,再开抽屉拿出户口本。
拿着户口本,拎着行李,她这是准备离开这个家了吗?
宋随意意识到这个时,心头难免闪过一丝突兀的感觉。
杜玉清从相片那里回过头时,见着她走到房间门口,对着他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为此,他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见他的这份温柔和体贴,宋随意更是觉得开不了口了。
“打电话给你父亲了吗?”他说。
宋随意一怔,她这么点心事他一眼都能看出来。
他的口气像个长辈:“是该先打个电话告诉你爸爸,至少不要让他为你担心,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宋随意不由一笑:“杜大哥,我知道了。你想得比我周到。”
“所以我不是说过我们隔代吗?”他清俊的脸容处惊不乱地回应着。
宋随意低头,拿出手机,按了父亲的电话。
宋二叔在外地的时候,工作是很忙的,因为宋二叔做的是工地的工作。电话响了很久,才听到有人接了起来。
“随意,怎么了?”宋二叔看到是女儿的来电,肯定紧张。
“没有。”宋随意有些局促地把掉落的刘海扶了扶,“只是,想爸了。”
宋二叔一愣,接着一笑:“你都多大了,突然想我,肯定有什么事对不对?对了,你学校的领导昨天打电话给我,说错怪你了。我才知道我做了件蠢事,哎——”
学校道歉?宋随意真不知道。吃惊的时候,一抬头望到他站在对面沉着地望着她的那对眸子,她张了张唇:“杜大哥,是你吗?”
他冲她缓慢地点了点头,指着她手里的手机。
电话对面的宋二叔感到奇怪:“杜大哥,谁?”
宋随意慌张地低头,对父亲小心翼翼地解释:“爸,其实——”
“等等,杜,他姓杜是不是?”宋二叔不用她说,好像都想了起来,“你奶奶前几天才给我电话,说是你上次去相亲的那个对象姓杜。随意,爸只觉得上次那事儿很对不起你,因为你奶奶,结果让你不情不愿到那个地方去。”
“爸,不用说了,我肯定是心甘情愿去的。如果不喜欢,谁说我也不会去。”
宋二叔内心里对女儿还是愧疚:“爸这人,无能,所以,让你只能总是受委屈。”
“爸——”
“但是,爸这回真想明白了。尤其是看到你,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那么想要一样东西。爸想好了,这回你要的东西,爸无论如何都会帮你拿到手。”
宋随意眼睫毛飞眨着,喉咙里某种东西给噎着,快透不过气来。
“随意——”宋二叔那边想再说点什么时,对面工地里好像有人在叫他,他只好暂时收线,对女儿说,“不管你做什么都好,随意,爸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