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行朝藏女抛了个飞吻,笑着说:“没有钱,谢谢!我的爱送给你!”
霍虎:“…”
展行还没走开几步,脖子上的哈达被藏女一招“空行母大慈悲霹雳截天掌”拖了回来,抽走了。
“哎!”展行怒道:“你们西藏人不是都很好客的么!还给我!”
霍虎停下脚步。
广场边缘,一间商铺的阴影后,站了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男人戴墨镜,穿过膝的黑风衣,军靴,自肩至脚,身材被衬得十分英气挺拔,脸上却呈现出病弱般的苍白。
他的左手戴着深蓝色的露指手套,却唯有一只。
霍虎看了看展行的右手,展行戴着另一只手套。
霍虎把牛奶盒捏扁,随手扔到垃圾桶里,手臂绞着,端详林景峰。
林景峰看了他们一会,展行仍在和那个卖哈达的藏女拔河,完全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人。
林景峰选了个转经筒,打开,抽出里面的经文纸,用笔写了行字,塞回去。
他又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东西,低头叮嘱摊贩老板,把转经筒和那张东西交给摊贩前的女孩,指了指远处的展行。
展行的拔河胜利了!他抢到一条象征纯洁与高贵的哈达!
藏女捂脸哭小内八字跑走了。
“看啥?”展行茫然道:“虎哥?”
霍虎摘下墨镜,猫瞳在烈日下眯成一条缝,林景峰在商铺后面一闪身,消失了。
霍虎下巴胡渣刮得铁青,展行忍不住伸手,在他下巴摸了摸。
霍虎:“喵。”
展行:“!!!”
霍虎回过神,马上抓住展行的手:“没看什么,你…那边有个人?展行,你在做什么?”
展行:“你刚刚说喵!你说喵!”
霍虎:“…”
展行:“我都听见了!你这个娘炮!你衣服里面有没有豹纹小吊带?裤子下面有没有丁字裤?还是双T?你这个妖甲!来来我看看,虎哥,大家都是兔子,不用忌讳,咱们基佬偶尔装装可爱也是可以的嘛…”
展行伸手去霍虎胸肌上乱揉乱捏,霍虎悲愤地说:“没有——!你…哎!”
展行不怀好意地盯着霍虎,霍虎忙一指广场对面:“有人找你了,看。”
一名美丽淳朴的藏族女孩绣袍荡起,在风中优雅飘荡,高举转经筒,把拦路游客推得东倒西歪,一脸幸福微笑,慢动作,朝着展行跑来。
展行:“?”
女孩奔到近前,把转经筒朝展行怀里一推:“买。”
展行:“不买,你干什么,和你不熟,别戳哦,再拿转经筒戳我,我要喊了啊。”
女孩说:“买,买。”
展行诚恳道:“不买。NO!谋得King!猴腮雷啊!”(广东话,没得谈,好厉害喔!)
霍虎拔腿就走,展行忙跟在霍虎身后,去扒他肩膀,转头道:“姑娘,我的爱送给你,东西就算了。”
霍虎把展行拖着走,那女孩兀自追在后面,嘴里念道:“买,买一个。”
展行:“先把发票开过来。”继而看也不看她,走了。
女孩猛点头:“有!”接着摸出一张发票,展行傻眼了。
“这是餐饮用的!”展行怒道:“不是卖东西的!还是刮过的!你坑爹呢!不买!”
女孩脸上现出坚毅笑容:“买!”
霍虎:“买吧,转经筒可以买个,多少钱?我买给你。”
展行掏出钱包,少女两眼冒桃心,展行苦着脸说:“我我我,我自己也有钱,但没现金…”
他掏出钱包里的一张卡,那是孙亮给他重办的VISA:“亲爱的,你很美丽,但我不是仓央嘉措…”
女孩笑着说:“来,过来。”
展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那女孩到商铺门口,老板从柜台后拖出一串电话线,尽头连着个POS机,在机上输入一连串零。
霍虎终于看不下去了,说:“多少钱?我来给吧。”
霍虎掏出一叠钱,看来看去,拣了一张破的给少女,又把转经筒交给展行。
“虎哥!你对我太好了!”展行说:“我晚上陪你睡觉来报答你吧。”
霍虎:“不用了,那个…”
展行说:“除了以身相许,我实在想不到用什么办法来感谢你了!”
霍虎欲言又止,似乎有点踌躇:“以身相许真不用,但那个…”
展行说:“没事!我可以多当几次下面的!”
霍虎:“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你的那个…那个。”
霍虎盯着展行的背包看。
展行遗憾地说:“你可以得到我的‘那个’,但得不到我的心。”
霍虎:“我不要那个,我到底在说什么…我是说…牛肉干再给我吃一点。”
展行:“…”
霍虎喜欢喝牛奶,吃牛肉干,并拒绝西藏特产牦牛肉干,只吃展行带着的零食——外面包着糖果纸的牛肉粒。
展行又在布达拉宫外的超市里买了几包给他,霍虎终于认定这个兄弟了。
“展行,只要大哥一天活着,就谁也别想欺负你。”霍虎感激地说。
展行:“其实你自己也可以来买的。”
霍虎:“大哥分不出钱要用哪几张。”
展行摔倒了。
“你们!”李斌怒气冲冲地追到超市门口,霍虎扛着一箱纯牛奶出来。
展行:“喝牛奶要小心,别买到三聚氰胺,否则喝了变脑残…”
李斌怒道:“你才是脑残!教授和院长叮嘱了不要乱跑,没听见么?!”
展行这才记起自己二人已晃悠得太远,走出了集合地点的范围,忙道:“对不起啊,这就回去。”
李斌说:“全队人找你快一小时了!当少爷也不是这么个…”
“好了。”另一名博士生阻住李斌:“既然找到,这就回去吧。”
展行回到广场上集合,已来了一辆北京驻西藏办事处的小巴,把众人拉到拉萨的一间三层小楼前。
展行晃着转经筒咻咻咻,站在队伍的最后面,院长与数名前来迎接的办事人员亲切握手,寒暄。
教授让过几人:“同学们,这位是我们的地方向导,国家驻西藏考察队员,陈珞珞女士。”
“你们好。”温柔的声音响起。
展行瞬间就震惊了!怎么会是她?!今天不穿旗袍了?!不对,看起来模样有很大差别啊,怎么声音一模一样?
霍虎摘下墨镜,眯起眼,端详那女人一会。
陈珞珞一身探险队员的装束,卡其色外套,耐磨长裤,猎靴,更戴着一顶圆帽。
她的姿容已与峥嵘岁月初见时有了很大不一样,化妆后判若两人,她见了展行,眼中难以置信的光一闪,那瞬间产生的细小不自然几乎无人能察觉到,继而微笑着与科考队员挨个握手。
霍虎壮硕的手臂恰到好处地搭在展行的肩上,展行意识到了问题,没有喝破她的名字,笑着说:“斌…美女向导,你好你好,嘿嘿嘿。”
陈珞珞:“你好。”
展行紧紧握着陈珞珞的手:“很高兴认识你!”
陈珞珞:“你…请你放手…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展行:“你很漂亮。长得像追求我爸的那个女炮灰。”
陈珞珞:“…”
展行:“她拿过第七十五届环球小姐,但还是被我二爸打败了,嘿嘿嘿。”
陈珞珞:“嘿你妹!流氓!你给我松手!”
陈珞珞一脸铁青,坐在小巴的最前排,片刻后摘下司机位旁的扩音器,清了清嗓子。
“欢迎李老师,阳老师。以及从北京来的各位人文大学的同学,这一次由我来担任各位的地方向导,各位将在西藏度过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展行与魁梧的霍虎挤在最后一排,低头叽叽咕咕:“这张是一百的,这张是五十的…这些是零钱,你给他一百,他找你六十八,就用五块的,两块的…”
“这是几元?”霍虎问。
“这是三块的。”展行说:“不对,好像没三块的,我也不太清楚。”
他俩的声音传到车前,陈珞珞听得脸蛋快扭曲变形了,这是她听到的最诡异的对话之一。
霍虎明白了,拣了几张钱给展行:“这个给你用。”
展行收好,注意到陈珞珞正在倒后镜里注视着他们。
霍虎说:“你认识她?”
展行点头,说:“她是我小师父的嫂子。”
陈珞珞看了霍虎一眼,便低头下去,朝教授和学生们说:“我们要先在拉萨过一夜,明天省政府会派给我们两辆越野车,送我们去阿里地区的札达县,我们途径拉萨,林芝,扎不让以及象泉河。”
展行小声问:“你也认识她?”
霍虎说:“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我还知道她是峥嵘岁月的老板娘。”
展行被吓了一跳,霍虎居然也看出来了,然而心想陈珞珞既然在上海作生意,霍虎见过她应该不奇怪才对。
展行几次心中存疑,想上前套话,陈珞珞却刻意地避开了展行,把他们带到一间酒店内安顿好。
夜里。
展行理所当然地跟霍虎住一间房,洗完澡出来,发现这壮汉躺在床上,喝牛奶喝得嘴唇泛白,一脸享受的表情,边搭配美味牛肉干,扔了满床糖纸,手里还翻着本书——《仓央嘉措诗集》。
“哟。”展行上前摸了摸霍虎的下巴,短短的坚硬胡渣显得性感而成熟,他诧道:“你还看这种书?”
霍虎:“木、木一…一袄…是的。”
展行:“哪来的?刚买的?”
霍虎扬了扬书皮,扉页和侧页上有紫黑色的印迹,像是揉乱后又沾了血。
霍虎:“拣的,别老摸大哥下巴,那里是罩门,只告诉你,别给旁的人说了。”
展行两眼炯炯发光,罩门!学武之人俱有弱点,有的是腰穴有的是小腹,金庸书中提及陈玄风全身刀枪不入,罩门在小腹中央,便是被郭靖一匕首捅死的。
习武之人罩门视若性命,绝不可透露给人,可见霍虎是把自己看作兄弟了。
展行又问:“书在哪拣的?”
霍虎头也不抬:“老板娘的院子里。”
展行一头雾水,说:“她还包卖旧书?不对,看起来也不旧…我前段时间也见了这本,倒是一个版本的。”他想到在武威的咖啡店里,走时瞥见的,某相亲女送给林景峰的书。
线装书,封皮一样,都是繁体版,不过霍虎手上这本又破又脏。
展行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敲门声起。
“展小贱,出来,问你话。”斌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第24章
斌嫂手臂环抱,倚墙叼烟,斜斜靠着,与展行吞云吐雾地互看了一会。
“你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展行说:“跑这来干嘛?”
斌嫂懒懒道:“千面花的事,林三没对你说过?”
展行茫然摇头,问:“景峰过得还好么?”
斌嫂色变道:“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不知道到西藏来做什么?”
展行吓了一跳:“我…我真不知道啊,我只是来玩玩的,他也在西藏?我已经被他逐出师门了,不对,我们…”
斌嫂眼中现出一抹杀机,下一秒,酒店房间门被猛地拉开,霍虎穿着睡衣,一座山般地伫在门口。
“…分手了。”展行说:“虎哥,你出来干嘛。”
霍虎道:“外面凉,多穿件,小心冻着。”
斌嫂看了霍虎一会,后者把毛衣交给展行,转身入内。
展行紧张地问:“景峰发生什么事了?他让我回北京,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斌嫂怀疑地打量展行片刻,说:“那么,这件事不许和任何人说,知道吗?”
展行点头,斌嫂冷冷道:“你现在已经不是林三的徒弟了,管好你的嘴,朝外面的人,哪怕刚才的大个子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展行嬉皮笑脸,完全没把斌嫂的威胁放在心上,粘过去问:“你呢,你到拉萨来干嘛?景峰也在拉萨嘛?你们有什么计划?”
斌嫂扔了烟头:“这事说不清楚,小双还活着,我怀疑林三又入师门了。你最好马上就回北京去。”
展行忽然明白了:“哦,是因为小双,他还没死么?”
斌嫂实在没法应付展行:“不回去,当心你的小命交代在这里,永远也回不去了。”
展行心里失望,却兀自嘴硬:“我玩我的啊,他忙他的,关我什么事。”
斌嫂打量展行:“算了,看在林三的份上,奉劝你一句,有什么事别强出头,躲在那大个子身后。”
斌嫂转身走了。
展行回房趴下,霍虎把书翻过一页,漫不经心问:“兄弟,和谁分手了?”
展行:“没什么,喵!喵!喵喵喵喵!!喵你妹喵!睡觉!”
翌日:
“千面花。”霍虎说:“就是一个女人,有一千个身份的意思。”
展行这才恍然大悟。
严冬清晨,天未亮他们便已起身,冬季昼短夜长外加时差,早上九点时,到处还是一片黑暗。
西藏佛学协会与文化研究协会拨给科考队两辆破破烂烂的旧吉普车,在这滴水成冰的季节,一应物资俱全。车上装满物资,载着科考队九点启程,前往阿里。
远方的树木犹如重重的鬼影,科考队被分成两拨,展行,霍虎与四名男学生坐上其中一辆。
霍虎一米九的高大身躯挤上,车厢登时快要爆炸。
货厢装不下的雪地炉、固体燃料以及帐篷被塞到后位,六个人坐得很不舒服。
“你为什么不尝尝早餐奶。”展行说:“那个味道也不错。”
霍虎说:“尝了,这个更好喝。”
“委屈你了,展少爷。”李斌同情地拍了拍展行肩膀。
展行说:“没什么!与大家同甘共苦,体验平民生活!虎哥,你会玩那个吗。”
展行取过霍虎的牛奶盒,李斌尚且不知大难临头,兀自嘲笑道:“早知道应该请您的舅舅,派一辆豪华式的宫廷越野车过来,车里准备好暖气。”
展行完全不鸟李斌,拔出吸管,朝霍虎示意:“这样,用拇指堵着吸管口,手臂横着,扯利乐砖的两个耳朵。”
李斌:“最好还有美女导游全程陪同…”
霍虎莫名其妙,拇指按着蒙牛外包装吸管口,扯着两个尖角,并拳一挤。
砰一声牛奶盒爆炸,展行选的角度刚刚好,牛奶喷了前排喋喋不休的李斌一头。
李斌:“我擦你妈——!”
展行:“咬我啊咬我啊…”一边吐舌头一边躲到霍虎身后。
李斌怒不可遏,提拳要来拼命,却被霍虎铁钳般的大手攥着手腕。
始作俑者霍虎认真说:“好了,别胡闹。”
李斌悲愤难抑,怒吼道:“什么别胡闹!你们明显就是一伙的——!”
天空一直阴暗,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天顶,远方视野模糊,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驰骋。
风穿过群山的空隙刮来,今天的气象十分诡异,没有日光,似乎酝酿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雪。
在这阴暗的世界屋脊之顶,亿万年前的岩石暴露,被削去外壳的岩石露出地表,上面仍残余地壳运动时,喜马拉雅海沟遗留的贝壳化石痕迹。
牦牛深黑的剪影在山脊尽头远去。
这仿佛是一个远古的世界,一切都未经人类的破坏,自然景观千亿年如一朝。
展行深邃的瞳孔在车窗上映出倒影,他擦去车窗的白雾,怔怔地看着窗外景色。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霍虎说:“出来走走总是好的。”
“太漂亮了。”展行说:“太阳没有升起,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像创世之初的时候。”
一名学生打趣道:“少爷仔,你见过创世?”
展行自嘲地笑了笑。
“那里也有人?”展行指向并行的平原公路上,两辆摩托车飞速驰骋,车手扬起黑风衣下摆。
“哇靠!在这么冷的天气飚车!太帅了!”
展行正要拍照,机车却已飞一般地远去,成为小黑点。
“这个时候,太阳本来是已经出来的,但今天没有。”司机说:“可能是天气原因,去札达的路上会有风雪。”
司机拧开电台,电波沙沙响,听不仔细。
展行:“该不会被风雪堵在路上吧。”
所有人:“…”
李斌斥道:“别乌鸦嘴好么?”
司机笑道:“不会,一般太大的风雪会有预报。”
越野车在高原上行进了半日,展行一语成箴,暴风雪来了。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大雪,展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猛烈的狂风,天地间一片黑暗,雷霆交加,在云层中形成壮丽的奇景。
“啊!下雪天还打雷!?”学生们纷纷大嚷,凑到车窗边朝外张望。
就连霍虎亦觉诧异,与展行矮身望向高空。
风雪与雷霆犹如天神的震怒,隆隆声不断,咆哮着朝他们压来。
“哇,雷雪。”展行说:“非常罕见的天气现象。”
“我们遭遇暴风雪了!很有可能被堵在路上。”通讯器里传来李院长的声音:“后面车的同学们,你们听到了吗?”
学生们第一次出门科考便遇见难得的大风雪,各个兴奋紧张,且惟恐天下不乱,李斌抢先道:“听到了,现在该怎么办!”
李院长的声音说:“保持联系!缓慢地跟着我们的车走!找个地方避风!”
司机说:“收到,你们先走!”
雨雪刷在前车窗上来回摆动,远处的车放慢速度,沿公路缓缓前行。
司机挂挡,踩油门,在风雪中依稀能看到前车的车尾灯,两小时后,车尾灯渐黯下去,继而消失。
司机摘下通讯器:“前面的人,能听到吗?”
展行担忧地说:“我们该不会和前面的车失散吧。”
所有人:“…”
李斌:“你敢闭嘴不?!”
展行说:“我只是担心嘛!”
通讯器沙沙响,没有应答。
展行的乌鸦嘴第二次说中了。
两辆越野车失散,展行、霍虎、四名学生,外加一个司机,被困在公路中央。
展行又担心地说:“我们这老爷车…应该不会熄火吧。”
除霍虎外的其余人,一齐抓狂地大吼道:“别说了!”
霍虎:“喝牛奶吗?热的。”
展行接过,对着霍虎的吸管吮了口,司机踩着油门,凑到前窗不住张望,车身一滑,所有人侧倾,展行的牛奶又喷了李斌一头。
“我擦你妈!”
“这次不小心的,对不起啊。”展行忙笑嘻嘻赔罪。
司机猛踩刹车,车体斜斜倾覆下去,霍虎吃着牛肉干,面无表情地一倒。
霍虎的魁梧体形主宰了最终车的倾斜走向,一声闷响,车轮陷进公路旁的沟里,司机大骂道:“靠!”
司机猛拧车钥匙,发动机几声筋疲力竭的“吭哧吭哧”,继而咕噜咕噜声不断。
果然熄火,乌鸦嘴第三次中标。
司机一副抓狂的表情,车内东倒西歪,展行说:“你…小心把车钥匙拧断。”
司机马上作了个投降的手势,不敢去碰车钥匙,免得再次中了乌鸦嘴的诅咒,彻底没脾气了。
越野车呈四十五度角歪在路边,司机无可奈何道:“现在怎么办?”
展行:“现在跟我念,Fuck!”
司机怒吼道:“Fuck啊!!”
越野车是歪着的,车窗外风雪咆哮,展行快要被霍虎压扁了。
霍虎潇洒地单手撑着车窗,给展行留出一点点生存空间,继续喝牛奶。
“现在怎么办?”司机问。
李斌说:“呆在车里,哪里也别去。”
展行缩在霍虎的西装外套下面:“会很冷的。暴风雪要停,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去了。”
李斌:“那按你说该怎么办,少爷?出去找死?!”
展行耸肩,数人调整位置,取出扑克牌,开始打斗地主。
外面越来越冷,没过多久,内车窗上结了一层冰,司机收起牌:“这样不行,我们得出去找个地方躲风。”
霍虎说:“把烧的卸下来,寻个避风处躲着。”
李斌说:“绝对不行!一出去就会被冻死的!”
霍虎看也不看李斌,拉开车门:“在里面更容易冷死。”
展行跟着霍虎下车,风雪小了很多,却依旧像利刃般在山峦间穿梭来去,展行只觉鼻子,耳朵都快被冻掉了,只得拉起兜帽戴好,穿着加厚羽绒服,笨拙着跟在霍虎身后。
霍虎在路边停下来,面朝茫茫风雪,解开皮带。
展行也解开皮带,心想原来是憋尿了,难怪死活要下车。
嘘嘘嘘…
展行侧过眼,贼兮兮地打量霍虎。
靠!好大!
霍虎喝了牛奶,憋尿许久,在车上摇摇晃晃,胯下又起了生理反应,掏出那物时笔直地硬着,足有十八公分!
展行尿着尿着就硬了,他看着霍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