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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了一声。
“他叫蒋奕？”
“是。蒋奕是我们蒋家的继承人。”曲夫人和老公是豪门联姻，彼此没什么感情，生了小曲这个继承人之后就各自分开，曲总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曲夫人自然也对丈夫的事业更加没有兴趣。
她更关心娘家，更关心蒋奕，看见陆征似乎对蒋奕很感兴趣的样子，急忙再次把蒋奕给推了推笑着说道，“他虽然和陆总不能比，可是做事很有想法的。和陈曦之间的关系也不错。”
她感觉到陆征对陈曦微妙的关心。
陈曦却在茫然。
蒋奕……这么爱作死的货，竟然也叫做事很有想法么？
就她看来，蒋奕现在还没有凉透，真的很苍天保佑了。
叫陈曦说句发自肺腑的话，蒋奕到了现在还活蹦乱跳，简直是鬼物们对活人最大的良心。
她抿了抿嘴角，下意识地看了蒋奕一眼。
“你在承德高中上学？和陈曦是同学？”陆征决定先探探这少年的深浅，见蒋奕并不是没有礼貌的人，听到自己的问话看过来露出几分专注，便对陈曦招了招手，叫她从沈蓉的身边离开走到自己的面前，揉了揉陈曦的头发，看了一眼赔笑的曲夫人，又看了看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的沈蓉平淡地说道，“陈曦是我妹，陆景和陈曦的感情也很好。”看见沈蓉似乎松了一口气，他不动声色地对蒋奕问道，“你月考多少分？年纪第几？”
“哈？！”蒋奕茫然看他。
这就是……陆氏集团总裁的谈话水平？
看见陆征摆出一副魔鬼家长的样子，蒋奕抿了抿嘴角，转头淡淡地说道，“六百八。年纪前一百。”刚才他说年级倒数第一，是在骗赵夫人。
他虽然爱作死，可是比成绩完蛋常年徘徊倒数军团的小曲强多了，这个成绩说起来也是值得骄傲的，毕竟承德高中学霸们的竞争还是很激烈的。可是蒋奕刚刚说出自己的成绩，却见自己面前的英俊男人勾起了一个冷酷的笑容，微微挑眉，又摸了摸陈曦的头发居高临下地说道，“我们陈曦年级第一！”
这种自豪的，骄傲的，纵横捭阖的语气之下，大家都沉默了。
这家长当得真不错。
起码自吹自擂技能满点了。
陈曦就很尴尬了。
“陆征……”
“你学习好，当然可以炫耀。”见蒋奕一脸的扭曲，漂亮的脸蛋儿已经被自己打击得不轻，陆总这才心里舒坦了一下，对陈曦说道，“上次你说很快又要考试。如果你还是年级第一，我送你一个礼物。”
他侧头对陈曦许下一个承诺，本来是很平常的事，毕竟家里的孩子如果成绩好，叫家长满意的话，大部分都会得到家长们的一个小小的奖励，小小的礼物作为给他们的庆祝。
陈曦也是有过的。
她每次考到年级第一，外公总是会给她做很好吃的菜，比平时都要丰盛。
她本以为，外公过世之后，自己再也不会得到这样的许诺和庆祝。
“什么礼物都可以么？”她想要拒绝的，可是却莫名不想拒绝。
“当然。”陆征挑眉
蒋奕在默默地忍耐着。
这陆总是不是仿佛在排挤他？
作为一个爱作死的恐怖少年主播，蒋奕鬼都不怕，还能怕陆总？他只是为了礼貌在勉强忍耐而已。
“还有，你的成绩还可以有进步，多请几个家教，不要在高中的时候只想着谈恋爱，你还有进步的空间，加油。”
陆征看了一眼沉默不语，一双漂亮的燃耗着火苗的眼睛忍耐地看着自己的少年，心情莫名不错，还垂头对陈曦问道，“你说对不对？”他的话刚才陈曦都跟蒋奕说过了，所以很耿直地点头说道，“陆征说得对。”这句话就叫蒋奕很受伤了，他的眼眶红了，转身就要走。
“蒋奕！”陈曦看见他要走了，急忙叫了一声。
少年停顿了一下，充满希冀地看过去。
站在陆征身边看起来越发纤细娇软的小姑娘对他露出一个关心的表情。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呀。”可千万别再去作死了，不然引起鬼界众怒，陈曦怕是保不住他啊。
她的关切叫蒋奕的脸色好看了一下，他抿了抿嘴角，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这样做。”他迎着陈曦担忧的目光，才明白自己从前是多么的荒唐，而且做了多么可笑的事情，甚至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本来就是一种最大的罪过。
从前他只是想找刺激，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幼稚得可笑，想到这里，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对陈曦竖起手臂来说道，“我跟你保证，回家就把账号给注销。”
他不想再这样荒唐下去，做这样不珍惜生命的事。
他也想努力承担一些应该属于自己的责任，就像陈曦对自己说过的那样。
什么恐怖博主，以后他都不会再留下这些账号。
从前或许没有感觉，可是当他今天看到连他小姑都要巴结的男人，看见他可以垂头拥有自信地保护陈曦，而陈曦那样信任他的时候，蒋奕想做出改变。
他也想成为像陆征那样的人。
然后也可以在某一天，当他足够强大可靠，足够和家族抗衡可以保护陈曦不受到任何伤害的时候，再一次走到她的面前。
重新告白。
不叫她被人伤害，也不叫她被他的家人看不起，甚至叫她可以得到如同现在，曲夫人对她这样的奉承。
可是他希望那个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他喜欢她，并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少年一时的莽撞与冲动。
而是长长久久，愿意经历漫长的等待，等他可以承担一切之后才给她一份稳定的爱情与生活。
他喜欢她。

第70章
蒋奕最后的眼神叫陆征哼了一声。
这小子没死心。
看起来还打着卷土重来的野心呢。
真是棘手。
这小骗子这么呆，叫人骗走，陆总都有点看不下去。
这可是他的员工！
“我们也走吧。”他对陈曦说道。
顺便回头问问陈曦，这小姑娘到底跟蒋奕说了什么。
他……其实就是关心一下，不然耽误了陈曦的学习成绩可怎么办？
“可是我今天是来看蓉姐的。”陈曦还没有忘记今天是来找谁的，今天她算是跟陆征请过假的，当然要和沈蓉在一块儿，沈蓉却笑了笑，对陈曦说道，“你还跟我去医院啊？医院里乱七八糟的，我还要看病例呢。你别回去了。”
她不愿意叫陈曦常常来医院。
这小姑娘实心眼儿，来到医院总是会想起她外公的事，为了避免叫她触景生情，沈蓉觉得还是不要叫陈曦回去了。她也不想跟曲夫人说话，见陈曦迟疑地点了点头，爽快地要回医院。
“蓉姐，蓉姐！”看见沈蓉要走，陈曦急忙追过去，突然摸了摸自己的校服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只小小的精致的符来。
“这是桃花符，送给蓉姐。”她都差点儿忘记送给沈蓉的礼物了，从前虽然知道沈蓉找不着对象，可是陈曦现在才突然明白，一只桃花符对于一个找不着对象的姑娘真是太重要了。
她眼睛亮晶晶地把符都举到沈蓉的面前了，献宝得眼巴巴的，沈医生嘴角抽搐了一下，没舍得拒绝她的好意，把桃花符拿过来和自己的平安符放在一块儿，头疼地问道，“连你都这么担心我嫁不出去了？”
她真是奇怪了，长得身家丰厚的漂亮姑娘，为什么就找不到对象呢？
就医院里的那些男大夫，难道对她没有点儿想法？
她又不是那种有怪癖会叫人感到很惊悚的女人。
什么拿着手术刀当餐具，什么坐在手术室里吃盒饭的种种名医生黑名单上，并没有她的大名啊。
她正正常常一个姑娘，没有不良嗜好，也没有各种职业病比如看见谁都觉得这人要去拍个X光，到了现在还是单身，也不知道现在的男人到底是怎么了。
这种奇怪的想法在沈蓉的心里一闪而过，她拍了拍自己装着平安符和桃花符的衣袋，目光柔和了起来，摸了摸陈曦的头说道，“你和陆总关系好，其实也挺好的。陆总为人不错。可是再不错，曦曦，你也要记得，要和陆总保持应该保持的距离，这是保护你自己，明白么？”
陈曦家里没哥。如果有，还能问她借钱？陈曦跟陆征应该只是朋友。
陈曦交朋友，她觉得很正常。
她也相信陆征的操守。
沈氏医院里那么多陆氏娱乐下属的女明星，那嘴巴里的八卦多不胜数，可是唯一永远不在这些女明星征服名单上的就只有一个陆征。
这是经历过各路美女考验过后，公认的铁石心肠没血没泪的冷酷男人。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要提醒一下的。
见陈曦乖乖地点了点头，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拿钱包出来给陈曦一点钱做生活费，因为陈曦肯定不会要的。沉默了一下，沈蓉就对陈曦笑眯眯地说道，“等过一阵子我忙完这段工作，就去你家里看看，好不好？对了，你家里是哪里来着？”
她从前没有特别记住陈曦的家庭住址，陈曦顿了顿，看着沈蓉轻声说道，“是槐安路三十三号。”她说出这个地址，沈蓉先是点了点头，突然不点头了，诧异地看着陈曦。
“槐安路……赵氏想买的那块地皮？”她莫名觉得这种联系怪怪的。
陈曦点了点头。
“你都要高考了，这时候搬家可不好，太折腾人，牵扯精力的。”槐安路这块地皮简直如火如荼就要被拍卖，等着抢的大集团不少，目前沈蓉看这意思，想要这块地的这几家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都想要刺刀见红不会退出了。
赵远东都为了这块地断了腿，姜氏地产杠上了赵氏集团，誓死狙击赵氏集团进场，还有陆氏集团，看赵夫人说过的那一系列的描述就知道，陆征肯定不能把地让给别人。只是这都是上头神仙打架，沈蓉担心的是陈曦的高考。
也没有几个月了，陈曦如果这时候家里出现变动，一个找房子就是个巨大的问题，还有家里的家具是不是要搬家时处理或是带走？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都是麻烦，耽误了高考怎么办？
“这样，我在深海小区还有一套公寓，空着也是白空着。”沈蓉觉得得帮陈曦先找个地方，免得突然家没了，再无家可归。
她在医院的薪水其实非常高，而且也不怎么花钱，家里给的零用也多，就在城中买了好几套好地段的房子，要么自住，要么等着升值。看陈曦诧异地看着自己，沈蓉笑了笑温和地说道，“都是精装修，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你拎包就能入住。如果真的搬家，一定要来告诉我。”
“好。”陈曦轻声说道。
她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比自己的语言先动起来的是自己的笑容与心理暖暖的幸福。
她……总是会遇到很好很好的人，总是很幸福。
“蓉姐，谢谢你。”她看着沈蓉说道。
“傻姑娘，我收房租的。”沈蓉笑眯眯地摸了摸陈曦的小脑袋说道，“不过公寓空着也要请家政。如果你住在里面帮我打扫公寓，叫我省了家政的钱，那你打扫的费用就可以当做房租。”
她用一种最不会伤害陈曦自尊心的方式来叫陈曦放心，一抬头，看见不远处陆征垂着眼睛，对曲夫人对自己的各种讨好无动于衷，笑了笑，对陈曦说道，“今天蒋姐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陈曦，你很好。而且，就算没有钱，也并不是一件丢脸，自卑的事。”
“我知道的。”陈曦从来没有因为没钱自卑过。
当然，她还是很羡慕有钱人就是了。
“那就好。而且你现在做得很对。不浪费，不勉强做超过自己能力的生活，这都很好。”沈蓉这才笑了笑，伸了一个懒腰，趁着曲夫人还没有来得及找自己麻烦的时候赶紧脚底抹油跑了。
看她踩着漂亮的鞋子跑得飞快，陈曦忍不住弯了弯眼睛，这才回到了陆征的身边。这个时候曲夫人已经败下阵来，对陆征束手无策了。
她有些疲惫陆征的冷淡，可是却不知道陆征也在勉强忍耐，不知道她和陈曦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所以忍耐着不要说出陆总面对女人必备的那个字。
“滚。”
“走吧。”他拉住陈曦就走。
“曦曦啊，你还对阿姨由怨言么？”曲夫人急了，问道。
“您对蒋奕很好。”陈曦转头坦然地说道。
曲夫人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下子就变了态度想要讨好一下的陈曦，慢慢张大了眼睛。
“无论您对我说过什么，可是您对蒋奕都是真心的。他很幸运，有您这样维护他的长辈。当然，您之前对我说的话我不喜欢，我也没法喜欢您。”
陈曦握紧了陆征的手，仿佛多了勇气，看见曲夫人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眼角微红，轻声说道，“您有立场在之前维护蒋奕排斥我。可是我也有立场不喜欢您前倨后恭。我就是我，无论我认识谁，都是您眼前的这个陈曦。可是您这么多年，保护蒋奕也很辛苦。”
曲夫人对她不好，陈曦不喜欢她。
可是曲夫人对蒋奕是真心疼爱，为了保护蒋奕，陈曦之前听小曲说过，曲夫人已经和蒋奕的爸爸发生过好几次的冲突。
这其实也是一种慈爱，虽然陈曦讨厌她，可是却觉得曲夫人这样做并不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她居高临下惯了，看不起贫穷的女孩子，只觉得每一个这样的女孩子都别有所图。
陈曦不想纠正这个想法，却也不想搭理她。看见曲夫人脸上的假笑都消失了，她对曲夫人点了点头，跟着陆征一块儿上了陆征的车子，坐稳了，这才好奇地问道，“陆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去上班。”陆征冷冷地说道。
“周六还要上班么？”陈曦捂住了嘴，有点同情了。
就算是被应试教育摧残着的高三生，还起码有个周末可以休息一下呢。
陆征作为一个可以一年到头只休假十天的超级工作狂，冷哼了一声。
这点小工作算什么，他可是连续三天工作不眠不休的男人！
“……没有办法，陆景帮不上忙，就算再累，我也要坚持。”陆征冷着脸缓缓地说，见陈曦用同情的眼睛看着自己，转头拉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带问道，“你去医院做什么？”他顿了顿，突然想到曾经陈曦跟自己说过的话问道，“是还钱？”既然是还钱，那陆总就不能说什么了，却见小姑娘今天似乎格外地有些开心，哪怕不明显，依旧叫陆征敏锐地察觉，他侧头问道，“怎么了？”
“你知道么，赵氏集团的赵副总进医院了。”陈曦急忙分享自己的八卦。
陆征早就知道了，冷笑了一声。
“活该。”
赵远东那不知廉耻的老男人竟然跑去陈曦家里去骚扰，断了腿简直就是活该。
想对单纯天真小女生有企图的老男人，必须死！

第71章
“他断了腿，是不是就不会和你抢地皮了？”陈曦不知道陆总的心理活动，还在继续问道。
“不好说。”陆征摇了摇头。
“为什么？”
“这么执着这块地，除非是心里一定想要拿下来的理由。而且这块地是他主持赵氏地产相关的第一个工程，如果失败，收购案失败，对他在赵氏的威望是很大的打击。虽然他现在在外面被吹上天，可一直在国外，赵氏的股东们对他还是有保留。”
陆征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顿了顿有开口问道，“你似乎对他格外在意。”这种在意超越了陈曦对任何人的在意，可是却并未怀抱任何的喜爱，而是厌烦，烦恼，排斥，是希望赵远东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打搅自己生活的那种很讨厌的情绪。
陆征想不通，陈曦是怎么和赵远东有联系的。
赵远东这些年都在国外，从未回国，说起来陈曦应该跟他没有交集才对。
可别跟他说什么久仰大名啊。
陈曦垂头，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陆征问她了。
如果是别人，或许陈曦不会说。
可是陆征是她的朋友，是她很相信，很信任，什么秘密都愿意告诉他的人。
她不愿意隐瞒陆征撒谎骗他，因为想到从前陆征对自己说过的关于朋友的话，陈曦觉得他说得很对。
如果陆征不问，她不会主动提及。可是当陆征主动问了，这并不算是她非要隐瞒的事。如果说她从前不愿意卖惨叫陆征知道自己没有家人，那赵远东这件事却并不算卖惨，而是真真正正叫她只想避之不及的事。
“他是我生理学上的父亲。”陈曦突然开口说道。
黑色的私家车突然停靠在了路边。
陆征踩下了刹车，转头，皱眉看着陈曦。
“生理学上的父亲？”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抚养过我，而我也并不觉得他是我的爸爸。”陈曦却很平静，似乎赵远东这件事对她来说没什么要紧的，转头看着沉默起来的陆征笑了一下说道，“你不要为我难过，其实我并不难过。因为在我的心里，他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虽然这样说，可是陈曦却看见陆征无声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不由歪头问道，“你相信我说的话？”
这样似乎听起来天方夜谭的故事，陆征竟然也会相信么？
她觉得陆征真的是对自己很好了。
如果换了别人，会不会觉得她是在说谎，是想要攀附赵家，冒认是赵家的私生女骗好处？
“陆氏比赵氏还有钱一点。如果你真的心怀叵测，比起赵远东，还不如说我是你爸。”陆征嗤笑了一声，见陈曦弯起眼睛笑了，这才慢慢地说道，“这么说，他和你母亲谈过恋爱。”
他一下子就想到陈曦家里的那些被撕下一个人的照片，想到照片上笑得格外幸福漂亮的女孩子，再看看此刻正看着自己笑得一脸纯良，没有半点怨恨的陈曦，他心里有点发疼，探身给陈曦松了松安全带问道，“怎么回事？”
“就是……富家公子遇到了灰姑娘，家里不同意。”陈曦下意识地蹭了蹭陆征的掌心，想到曾经外公对自己说的那一切，明明对赵远东无动于衷，可是眼底却生出几分潋滟的水意，轻声说道，“他带着我妈妈私奔，两个人躲在出租屋里，我妈因为这件事被赵氏集团封杀，他们找不到工作。其实你知道么？我妈妈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刚刚考到很好的报社去，可是却因为这件事被赵氏封杀，再也找不到一份工作。”
可就算是失去工作，生活过得很艰难，住在狭小的房子里，来自于爱情的勇气也叫年轻的女孩子义无反顾。
“她以为她可以为爱情付出一切，哪怕一辈子没有钱，只要他在身边就好了。可是她不知道他后悔了。”
陈曦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哽咽，那是心疼她的妈妈，每当想到总是会落下的眼泪，她努力忍着眼睛里的水意继续说道，“他过不惯这种一无所有的生活，三十平的单间还比不上他从前的一个洗手间。本来他就是有钱人，过不惯也理所当然。突然有一天他就不见了，我妈看到他们的房子里有他丢下的一封信，只跟她说了对不起。”
或许这并不算什么。
谁这一辈子没有遇到过不负责任的感情呢？
可是陈曦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难以启齿。
“他……走了以后我妈去找过他。他还是站在很多很多人的中间，又成为了有钱人。他‘想明白’了。我妈那时候怀孕了。她……”
陈曦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变得艰涩起来，轻声说道，“她想跟他说她怀孕的事，可是他看见她却只求她以后不要再纠缠他了，因为她代表着他的懦弱还有自私，所有所有最不堪的一面，看见她就会叫他想到他曾经那样抛弃了自己的爱情，而没有半点努力。我妈怀孕的话说不出口。”
“可是她生下你。”
“她说我是她的小天使，和赵远东无关。是上天赐给她，只属于她的宝贝。就算是会被人说闲话，会养我很难，甚至给我办户口都会很麻烦，可是她也想生下我。”
陈曦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你能相信么陆征？她那个时候也才刚刚大学毕业，所有这里的报社还是在继续封杀她，因为她不自量力得罪了赵氏。她就自己写一些小说即去杂志社，什么稿费多就写什么，她说就算是这样也能养的起我的。”
“可是她死了。为了生下我死了。”她妈妈意外地死在手术台上，可是她却活了下来。
医生们都说陈曦是奇迹。
“他们都说，本来以为我活不成的。”陈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眶发红，转头看着陆征掉下眼泪，轻声说道，“因为他们把我取出来的时候，我都已经快没有呼吸了。可是一下子我就健康了起来，我妈却断了气。”
就仿佛是生命的交换，又仿佛是生命的延续，当陈曦发出了细微的啼哭的那一瞬间，她的妈妈就在手术台上没有了呼吸。她很怕去回想那个时候的一切，因此她总是觉得，如果没有她的话，她妈妈不会死。
“她都是为了我。”陈曦哽咽地说道。
她把自己蜷缩在陆征的车座位里，其实自己什么都明白，可是却不敢戳破真相。
为什么她竟然会能够看破生死，看破活人与鬼魂之间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