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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老了,皇帝又不是太后所生,日后若是太后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家中就再不能如眼前这样风光。
显然太后也是想到了这层,因此急着选秀,就是为了叫家中后继有人。
“她不行。只有容貌,得宠虽是朝夕之事,却不能长久。”太后摇了摇手,拍着静嫔的手温声道,“你打小儿就聪慧,若不是……”她神色有些暗淡地说道,“你表哥死的早,如今也不会叫你如眼前的光景。”
先太子之时,她本是想留着静嫔给太子做侧妃,日后做个贵妃生个儿子,只要有她在,就能扶着自己的血脉继续延续皇统,谁知道天不遂人愿,竟叫她一脚踩空。
“你这病,也该好了,在皇帝面前走动走动,不管如何,总要生个儿子,到时,姑母都能为你谋算。”太后声音变得冰冷起来,看着自己的指尖淡淡地说道,“太子虽然早立,然哀家看着只知嬉笑玩耍,实在不成体统!这就是皇后不好的缘故。如今也就罢了,来日,总是你出头的好机会。”见静嫔迟疑了一下,含羞带怯地应了,这才慈爱地看着静嫔的脸微笑道,“你如今的模样,就很好,弱不禁风可怜楚楚,男子都会喜欢的,嗯?”
静嫔想到皇帝依旧英俊的脸,也觉得自己从前沉稳太过,不如禧常在宜喜宜嗔,想是因这个皇帝才对她不大喜欢,急忙红着脸应了。
皇帝陛下自然不知道自己桃花兴旺,此时端坐在御书房里,一张一张地看着御案上如山一样摞得高高的折子,时有皱眉恼怒,时有缓缓点头,然待看到一个折子时,竟忍不住笑了一声。
阿眸正趴在他一旁的小案上,懒洋洋地四肢摊平,叫一个容貌绝色双手纤纤,穿着簇新的宫人服饰的婀娜少女给自己一点一点地按摩自己的小身子,听了这笑声歪头覰了皇帝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不理。
年少宫女细致的手轻柔地在自己的毛儿里揉捏抚摸,舒服得阿眸陛下直哼哼,见它这样享受,皇帝便忍不住笑骂道,“真是个小混蛋!”
喂!
恶意毁谤,朕会翻脸的!
见这厮竟然大逆不道直犯龙颜,阿眸陛下顿时觉得得叫这家伙知道知道谁是主人,挥了挥毛爪子叫宫女立在一旁,自己跳上了案桌,严厉地看住了皇帝。
皇帝对上了阿眸陛下带着威胁的小眼睛,看它虎躯微震缩成毛茸茸的一团,咳了一声,想到小混蛋又该爬媳妇儿床叫自己去睡书房,不由败了。
“朕错了,一会儿带你吃好吃的,嗯?”皇帝有点儿讨好地摸了摸胖猫仔儿的小身子,觉得肉呼呼的,皮毛油光水滑,心里啧了一声。
营养不错。
用犀利的眼神降服了小弟的阿眸陛下大度地原谅了他,这年头儿做老大的都得心胸宽广才能越吃越胖,便点了点头,原谅地拍了拍皇帝的手。
皇帝见它美得直扭肥嘟嘟的小屁股,转头喷笑了一声。
日理万机为江山担忧的阿眸陛下只当没看见,想到方才他看折子笑了,急忙拱到他的身边,探头探脑地跟着一起看,就见这上头竟是太子中规中矩的折子,上述先帝驾崩之后的种种安置,还十分有条理,也觉得太子出息了。
“看得懂么你!”皇帝见这胖猫仔儿一脸欣慰的模样,弹了它的小脑袋一记。
阿眸对皇帝小看猫特别生气,一尾巴抽打了一下这手下头号小弟,这才咧着嘴嘎嘎地笑了几声,之后左右逡巡,一眼就看见了皇帝手边研磨的朱砂来,偏头想了想,懒洋洋地踱过去将爪子伸进了这些朱砂中,饱蘸朱砂之后,回头一爪子庄严地按在了奏折上!
一个醒目的,梅花儿似的清晰猫爪印在雪白的奏折上开放!
胖猫仔儿低头看着自己的作品,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
准奏!
第13章
眼瞅着胖猫仔儿恨不能手舞足蹈,仿佛自己做了皇帝一样得意地在自己面前扭着小屁股各种小猫得志,皇帝看了看这张奏折,想到儿子见了这个印记后不知该是一个多么崩溃的心情,却还是忍不住委屈地在下方盖了自己的小印。
因猫爪印太胖,玉玺都没有地儿盖了!
阿眸满意地看着他,觉得他很上道,弹了弹猫爪,却趴在一旁甩着尾巴不动了。
皇帝继续看奏折,也不担心这小混蛋再给自己盖个戳儿。
这胖猫仔儿素来有分寸,若那奏折不是太子的,也不会在上头留下自己的痕迹。
只是看着它十分悠闲,皇帝又看着很不开心,想了想,就将一旁的朱砂墨塞进了胖猫爪里,头也不抬地指挥道,“给朕磨墨。”
天底下,使唤阿眸陛下的还没有出生呢!
胖猫仔儿大怒,呸了一声,奋力将这磨块丢在了皇帝的头上,见一旁的内监看着自己敢在皇帝头上动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顿时不怀好意地看了看这个大内监,见他飞快低头看都不敢看自己,十分无趣的模样,就十分无聊地看着这方才没有十分在意的御案,心里默默诅咒自己不好过,也叫猫仔儿跟着不好过的奸诈皇帝。
皇帝陛下自己看折子不能与皇后玩耍,竟然也不叫它玩耍,拘在御书房,真的很无趣呀。
懒洋洋在御案上弓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阿眸觉得得自己给自己找点儿乐子,正要欺负一下看起来很老实的这个新来的内监,陡然看住了御案边缘的一个不大的匣子,眼珠子亮了。
玉匣中圆鼓鼓的,带着淡淡光芒的,是传说中的东珠吧?
作为一个对生活总是有些准备的猫仔儿,阿眸对能保证自己日后吃肉还是吃素的宝贝们的热情直逼美色,此时嘴里哗啦啦地流口水,它偏头想了想,回头小心地看了看皇帝,见他仿佛专心地看折子,顿时放心,摇摇摆摆地爬到了那玉匣旁,探头往里看了看,叫东珠的光芒耀花了猫眼,急忙小小地叫了一声。
下方束手而立的那绝色的宫女儿头也不抬,用无声无息的脚步飞快地靠近了御案。
一只罪恶的毛爪子探进了玉匣,抓起了两枚圆滚滚的珠子,悄无声息地往下头丢去。
秀美的手飞快地捞过了两枚东珠,掩在了宽阔的袖下。
猫爪继续,秀手翻飞,一主一仆合作十分默契,显然不是头一次作案,不过数息,玉匣中的东珠就少了大半。
眼瞅着猫仔儿心满意足地停爪,那宫女这才偷偷地踱回了小案旁,那张绝色的脸上沉静自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样淡定,自然是十分训练有素,可怜皇帝身边的大内监,服侍皇帝不过数日,哪里见识过这些呢?只瞠目结舌十分纠结,不知该不该大声告诉上头也在低头的皇帝陛下,御书房之中诞生了一只贼猫。
只是这内监虽上位时日短些,却也知道此贼猫受宠,眼见这胖猫仔儿悠然地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伸着爪子龇牙咧嘴,猫爪锋利寒光闪闪,一副威胁的模样,想到方才连皇帝都吃了瘪,竟不得不屈服在了淫威之下,什么都不敢说。
皇帝又不是瞎子,见这只胖猫仔竟然还张牙舞爪威胁身边的内监特别嚣张,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折子也不看了,伸手将那玉匣取到面前,见竟少了大半,顿时拍着它的头骂道,“太贪心!”这是要抄家的节奏啊!
胖嘟嘟的猫脸上全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的表情,天真懵懂。
那宫女默默地立在一旁,恭敬温顺十分无害。
皇帝陛下见这主仆都是这样无辜,无奈地掐了掐阿眸的毛耳朵,见它不高兴地拍掉了自己的手,这才慢悠悠地说道,“这珠子是内务府送来给皇后做首饰的。”见猫仔偏头不理,毛茸茸的小脑袋用力地摇动,显然是不肯交出赃物,只好指着一旁的内监笑道,“命内务府再送来一匣子给皇后送去。”
陛下竟然没有宰了贼猫,妥协了!
这内监领命一脸震撼,人生观都被打破了,用力地看了一眼连至尊都拿捏不住的胖猫仔儿,将这贼猫记在心中日后不敢违抗,这才恭敬地应了去了。皇帝看他走了,便抬手给阿眸顺毛儿,温声道,“至于这匣子珠子,都给你玩儿?”
这句话胖猫仔听得懂,顿时伸出两条前爪把玉匣整个抱在怀里,回头叫自己的小丫头过来。
那宫女低头从阿眸的怀里拿过匣子,在皇帝陛下目光炯炯之中慢慢地从袖子里滚出一枚一枚的东珠,都放回了匣子里叫宝贝们团聚,盖好,整个匣子转眼消失在了手里。
皇帝嘴角抽搐地看了看这宫女,只觉得胖猫仔身边都是奇葩,却也不再说些什么,嫌弃地看着阿眸一只爪子全是鲜红的朱砂,慢慢地说道,“你这么不爱干净,朕,就不抱着你了。”
阿眸也不稀罕,见屋里没有别人,顿时就在这御案上来回翻滚,不时地追着自己的尾巴尖儿玩耍,累得气喘吁吁,见窗外日头高悬掐爪一算,这才扭着小身子趴在皇帝的手边儿,小小地叫了一声,提醒了一下认真的皇帝陛下——该吃午饭了!
这猫仔儿只有这时才最上心,实在叫皇帝哭笑不得,只是看了看天色,还是叫阿眸的那贴身宫女往外头传膳。
等着用膳之时,阿眸就趴在皇帝的手边,将小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难得安静地陪着他看折子,不大一会儿,就听见外头有脚步声,一个小宫女进来禀告道,“太后娘娘使人给陛下送点心。”
对于太后,皇帝多少还存着几分敬重之心,只要太后不寻衅在后宫给他出幺蛾子,他寻常也不会对年纪不小的太后如何,毕竟天下重孝道不是?此时知道太后是要与他修好,便头也不抬地道,“叫进来。”
阿眸对太后带着几分敌意,此时抬头伸着脖子看去,就见门口传来细微的女子的话音,之后一个有些身姿单薄的女子的身影袅袅而来,就见静嫔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一把长发垂在一侧的肩头,身姿羸弱的亲手捧着一个不大的红木盘子进来,上头一个汝窑茶杯,几样小点,更有一股子少女的清香之气传来,叫这有些憋闷的书房之中瞬间就有了清新的感觉,见皇帝并不抬头,静嫔也不出声,安静地立在案前等候。
又懂事又乖巧的模样。
阿眸见这女人竟然还越挫越勇,顿时恼怒地叫了一声。
皇帝并没有留意是谁过来,然而听见胖猫仔儿就跟叫人踩了尾巴似的,这才抬头,看着面前低眉顺眼,一双睫羽仿佛有些害怕地颤动着的文静少女,眉尖微微一皱。
若知道太后竟叫静嫔亲自过来,他不会叫她入御书房。
“原来是静嫔。”见阿眸不高兴,皇帝陛下心里也不怎么高兴,然静嫔带着太后的差事,不好明晃晃地呵斥,因此他记在心中,口中却淡淡地问道,“你身子还未大好,何必与奴婢抢差事。”
一句话就叫静嫔说成了叫人使唤的奴婢,叫静嫔心里一冷,之后恭敬地说道,“前些时候臣妾病了,陛下来看望臣妾时竟不能起身,这样不敬叫臣妾心中难安,可巧儿太后娘娘心里记挂陛下,因此倒叫臣妾讨了巧宗儿。”她抬起头,一双秀美的眼睛里全是柔情,低声说道,“为了陛下,就算行奴婢之事,臣妾也甘之如饴。”
少女的眼中全是纯然清澈情意,一张脸也羞得通红,仿佛面前的男子,是她的全部。
皇帝咳了一声,看着胳膊上的阿眸无语。
他去看望静嫔,不过是因两个儿子与他说起静嫔落水与胖猫仔儿脱不了关系,恐静嫔生事因此过去询问,当知道这里头半点儿没有阿眸的事,就放心离去懒得理睬,管静嫔什么事儿呢?
要谢,许该谢胖猫仔儿不是?
“你是个贤良的人,好好儿服侍太后吧。”许久,见阿眸小身子都扑在自己手上霸占了自己,皇帝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口中却冷淡地说道,“服侍太后,才是你的本分!”
宫嫔的本分是服侍皇帝,哪里是服侍太后的呢?静嫔有些委屈,又见胖猫仔儿占住了皇帝手边的位置,竟叫自己不能靠近,只能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往皇帝的方向踱了一步。
见静嫔要上前,皇帝目光就是一冷。
刚才出去传膳的阿眸的宫女神奇地出现在了门口,飞快上前自静嫔的手中取过了盘子,不叫她近身。
静嫔只觉得身边人影一闪,之后一个素手如雪,容色仿佛空谷幽兰般的少女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顿时目光一凝,有些忌惮地往那个面无表情,却仿佛月光般淡雅的宫女看去,又见皇帝对那宫女微微颔首,显然是十分看重,便抿了抿嘴角,心中仿佛思忖起来。
她从不知道,皇帝身边,竟然有这么一个绝色!
这宫女是什么来历?!
眼瞅着静嫔敛目不动,阿眸也偏头看了看自己的贴身丫头,心里嗤笑静嫔以己度人,又见皇帝冷漠,这才满意了几分,往那盘子里看去,就见一杯清茶碧绿清透,带着淡淡的茶香与清冽的水汽。
“这是太后娘娘珍藏的女儿茶,”静嫔心中对那宫女的来历起了心思,口中却温柔地说道,“水是京外白马寺后的山泉水,清冽甘甜,又沾染佛法。臣妾身子羸弱,不能为陛下做些别的,然这茶却是臣妾安坐了几个时辰潜心冲泡,对陛下的心,都在这茶间。”
她自幼精研茶道,京中闻名,这样费心费力,也不过是为了叫帝王感受到自己的情意与文雅,因此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的手段来。
她相信,只要皇帝饮了这茶知她慧心,总能记住她。
阿眸见皇帝嘴角讥诮地勾起,也觉得这茶真是稀罕,回头看了看充满了希冀地看着不动的皇帝的静嫔,微微颔首。
这么辛苦,它得帮帮静嫔娘娘呀!
众目睽睽之下,胖猫仔动了。
一只沾满了朱砂的毛爪子搅进了清凌凌的茶水中,用力地搓动了一下,之后猫仔儿提起依旧带着红色痕迹的爪子,低头看着鲜红的茶水,嫌弃地叫了一声。
洗不干净,这茶水不合格呀!
第14章
静嫔瞠目结舌!
什么叫白费心血?眼下这就是了!
“你这茶水怎么这么烫?伤了囡囡的爪子怎么办?”上头还有个不分黑白的皇帝,看着猫仔嫌弃地看着那茶杯的模样,微微皱眉道,“它若伤了,你赔得起?”说完,捧着肥嘟嘟的猫脸上露出一个不屑表情的阿眸冷冷一哼。
昏君!
颠倒黑白不过如此!
静嫔生在世家颇有城府,本是最淡定的人,都叫对自己露出一个奸诈表情的猫仔儿气得浑身乱抖,拼命忍了忍心中的怨气,这才给皇帝福身道,“是臣妾的过错!”
然而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眶却红了,生生透出几分被委屈的可怜茫然。
她本病着,又这样可怜,婀娜的身姿摇摇欲坠,另有一番脆弱惹人怜爱的美丽。
皇帝却是个难得的铁石心肠,自己一边给在怀里扭动的阿眸擦爪子上的朱砂与茶水,口中便淡淡地说道,“母后对朕的心,朕已经知道。只是……”他抬眼,娇躯轻颤的静嫔,仿佛对下方这看着都会叫自己跟着年轻起来的妃嫔无动于衷的模样,冷漠地说道,“母后宫中本就繁忙,朕听说宫中妃嫔素都与母后奉承,这岂不是辛苦?既然这样辛苦,就不必再记挂朕,不然,朕累了母后,岂不是不孝?”
说到最后,已然带了几分森然。
静嫔低着头,心里生出了一丝恐惧,讷讷地应了。
皇帝拐了一个弯儿的话,她听懂了,这是在怪太后高调,叫宫中妃嫔只知太后,不知皇后了。
没有想到,皇帝竟然真的会这样为皇后出头。
不过是人老珠黄的女人,为什么皇帝这样护着捧着?
静嫔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臣妾姐妹从前不知皇后娘娘是否繁忙,日后,也往娘娘处请安。”静嫔怯怯地说道。
“算了,皇后宫中忙碌……”见静嫔这样懂事,竟还听出了自己的话中含义,皇帝并不满意,反而忌惮起来,此时越发不愿给她脸面淡淡地说道,“只你们每日清晨,往皇后宫外给皇后磕个头,哪怕不见,心意到了就是。”
皇后怎么可能会想见到皇帝的姬妾呢?这岂不是添堵?只是若是不见,却叫皇后的权威无法在后宫树起,到底不美。
静嫔心中冰凉,然而她颇有城府,竟忍耐住没有变色,脸色平静地应了。
“御书房是朕行事之处,前朝来往频繁,后宫妃嫔前来难免冲撞,日后,你们都不必来。”皇帝说了这话,又叫静嫔传话与太后致谢,这才叫摇摇欲坠的静嫔离去,见她走了,便微微皱眉,叫阿眸顺着自己的胳膊爬上来拱着自己的脸,口中冷淡地说道,“真是个心机深沉的祸害。”
他的眉目之间带着几分忌惮,显然是恐皇后在太后与静嫔的手下吃亏,又见自己面前那宫女侯在一旁等待吩咐,便挥手道,“拿下去。”
他怎么可能吃别的女人端来的点心!
那宫女默默地端了点心下去,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的背影,又见阿眸没心没肺,便不由叹气道,“只你才把这样多管闲事!”只是管了闲事,却另有回报,也叫皇帝觉得买卖没赔。
阿眸自然知道自家丫头究竟是个什么来历,闻言却只当听不着,只是觉得皇帝今日的表现叫自己十分满意,便抬起猫爪在皇帝的发顶欣慰地摸了摸,表示自己的赞赏。
皇帝都要被小混蛋气笑了,却无可奈何,只御膳上来,还得先给这胖猫仔儿夹菜,自己随意用了些,才命人下去,就见外头太子与大皇子联袂而来,俱是一脸的贼笑。
眼瞅着儿子们不要干好事,皇帝也只能当做看不见。
二公主叫沈妃亲自撵出宫去,皇帝就知道这其中有事儿,他的耳目自然不是皇后可比,不过半日就知道了二公主的狂悖,心中就对二公主越发不喜,连带着也对沈妃不满。
沈妃胆小,这是好事,只是二公主如此,到底有沈妃溺爱的缘故,难免叫他不快。
他的心中也恐大皇子叫妹妹挑唆,如今瞧着这兄弟俩十分和睦,没有半分芥蒂,自然心中十分欢喜,叫太子与大皇子到了自己面前,便笑问道,“何事?”
“儿臣给父皇请安。”元德见兄长笑嘻嘻的,急忙拜了拜皇帝,又见阿眸刚用了饭毛茸茸的肚皮都翻过来了,懒洋洋地昏昏欲睡,急忙上前将猫仔儿抱起,装模作样地掂了掂,这才与皇帝笑道,“囡囡在此,叫父皇静不下心来,不如叫它与儿臣一起出去。”
他眼里只有猫仔儿没有亲爹,叫皇帝心里那叫一个心酸哟,只是父亲的威严在,不好在儿子面前争宠,皇帝只好板着脸淡淡地说道,“既如此,且去吧。”
元德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一点儿都没有留恋。
“太子!”皇帝见这破儿子走得这样快,顿时急了,唤了一声,见儿子转头疑惑地看着自己,便咳了一声问道,“只是来请安?”
问一问父皇辛苦不辛苦哇你个混小子!
太子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用力摇头。
有点儿撑着了的阿眸翻在元德的怀里艰难地嘎嘎笑了一下,之后捧着自己鼓起的小肚皮龇牙咧嘴。
“滚吧!”儿子都是白养的,见大皇子都头也不回地窜出去了,皇帝的心简直被伤得千疮百孔,操起手边的砚台就要砸。
“母后一会儿来与父皇说话,儿臣就是来说这个的。”见皇帝听了这话顿时容光焕发,太子这才抱着阿眸跑了。
这一跑,阿眸陛下就觉得自己有点儿晕,只是瞧着太子眼睛都亮了,它就知道有好事儿,就见太子在御花园里转来转去,之后转到了一处十分偏僻的假山之后,奋力探出头的猫仔儿伸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绿色的开阔的草地上,正架着一个架子,上头穿着几条锦鲤,大皇子元恕正在下头架着柴火忙忙碌碌,十分辛苦。
“喵噶!”食物!
“咱们记得你吧?”元德见阿眸的眼睛瞪着大大的,小肚皮一鼓一鼓十分欢喜,顿时献宝道,“都是最新鲜的,一会儿,你先挑。”
这是应该的!
阿眸陛下只觉得理所当然,又见元恕忙忙碌碌,急忙跳下来到了元恕的面前,爪子也拖着柴火帮忙,争取早点儿吃上。
这样卖力,顿时就叫元恕感动得不轻,劝了给自己帮倒忙儿的猫仔儿往一旁当大爷,又见这猫仔儿挥着两只毛爪子嗷嗷直叫,一副指挥的模样,便乐了,与捂着脸的元德笑道,“今日这么活泼,莫非是有什么好事儿?”他顿了顿,见元德也一脸莫名其妙,便摸着下巴小声说道,“总不能单为了这锦鲤不是?”说完了这个,便与弟弟说道,“囡囡难得高兴,不如咱们做点儿别的?”
“院子里那仙鹤不错。”元德还不知皇帝给静嫔没脸之事,此时坏笑道。
元恕也笑了两声。
阿眸眼瞅着这兄弟俩准备对园子里太后最爱的那两只仙鹤下毒手,想到太后今日使静嫔在皇帝面前走动,就知道这老太婆心里不怀好意,眼珠子转了转,憋出一个坏主意来。
仙鹤的寓意那么吉祥,显然不大适合太后娘娘。
驾鹤西游才该是太后娘娘的座右铭来的。
扭着小身子拱到了这兄弟俩的身边,拍着爪子叫元恕给柴火点了火,智计百出的阿眸陛下便在兄弟俩看过来的时候,支起身挺着肥硕的小肚腩飞快挥了挥自己的两只毛爪子,做飞翔状。
“仙鹤?”元德试探地问道。
胖猫仔儿给了太子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之后摊开自己尊贵的小肚皮,鼓鼓的,拍了拍,突然惨叫一声翻身躺平,小小的猫头往一旁一歪,伸出小舌头做死猫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