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荥阳侯嗤笑了一声,冷冷地说道,“蜀地你都不肯陪我去,这就叫都是我?!”人都不能比较,想到当年发妻对自己的照顾,荥阳侯又觉得自己都想起来了。
“我愿意陪表哥去!”荥阳侯夫人眼下哪里还计较生死呢,急忙叫道。
“本侯爷,不稀罕了!”荥阳侯第一次发现,这个表妹是真的老了,老得叫自己也不怎么喜欢了,见她怔住了,便淡淡地说道,“本侯想要女人,大把的多得是,不缺你这么一个!这个什么入画儿……”
见一旁一个容貌清秀的丫头哆哆嗦嗦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荥阳侯嘴角一挑,随意地说道,“今日,就给你开了脸,不过……”见这丫头飞快抬脸露出了惊喜,侯爷的心里就很受用,端着架子无比快意地说道,“通房,低了,就做个侍妾,日后若是服侍本侯爷好了,另有赏。”
这府中谁没点儿野心呢?这入画本见荥阳侯夫人要倒霉,心里已经绝望,没想到柳暗花明竟叫自己捡了便宜,顿时喜上眉梢地给荥阳侯磕头。
这是公然在打自己的脸了,荥阳侯夫人看着对自己冷笑的夫君,竟呆滞了许久,之后委顿在了地上泣不成声,连一旁跟着小声抽泣的婉婉都顾不得了。
冯宁抱着阿眸立在一旁,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兵器一样,然而看着荥阳侯夫人如此,却并不觉得出了气。
她还活着,她的母亲却死了,这样的仇恨,眼下这些,还远远不够。
“祖母病了,父亲明日不要上朝,不然怎么说呢?”冯宁淡淡地说道,“家丑不可外扬,别叫人家看笑话!”
笑话侯爷认同地点了点头,觉得还是这个女儿贴心,为他着想。
荥阳侯夫人心里恨得流血,此时不过是忍住了,又见荥阳侯走过来与冯宁和气地问道,“饿不饿?父亲陪你……”
“宅子还有事儿,今日,我还是走吧。”冯宁才不会与荥阳侯吃饭,简直短寿十年,见今日这戏也要告一段落,改日才能继续,便不耐地拱了拱手,抱着胖猫仔儿就要走。
“喵噶!”朕的簪子!
胖猫仔儿特别坏,还举着毛爪子指了指荥阳侯手上的漂亮的小簪子。
又是金子又是宝石的,怎么能便宜了荥阳侯呢?!
“对了,囡囡的簪子,夹在耳朵上的,大概是与父亲嬉闹的时候掉的,多谢夫人给它寻回来。”冯宁低头看了看这小混蛋,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才走到了荥阳侯的勉强抢过了簪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她不绷着点儿,都担心笑出来。
赶明儿回宫,可得与皇后好好儿说说,这小混蛋太缺德了,怎么培养出来的呢?
“我就说,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多出一根簪子来。”荥阳侯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越发厌恶地往下头傻眼了的荥阳侯夫人看了一眼,只觉得这种没有道理的妒妇真是难看!
荥阳侯夫人怔怔地看了看那簪子一会儿,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病了,得治!”冯宁见这位竟然吐血,这才是怒极攻心呢,便说道,“大夫,还没有走远呢。”
“这都是你的孝心嘞”荥阳侯动容地看着“担心”的女儿,又见那只对做坏事儿天赋异禀的胖猫仔儿歪着小脑袋纯真善良的模样,便叹气道,“从前,父亲对不住你,日后一定好好儿还给你。”
“不必。”欠她母亲,她兄弟姐妹的,她都亲手讨回来!
“我送送你?”荥阳侯见闺女这么“通情达理”,眼眶顿时湿润了。
“不必。”冯宁可算是开了眼了,见荥阳侯温情地看着自己,心中冷笑了一声,抱着胖猫仔儿就走,走出了这叫自己恶心的荥阳侯府,方才吐出了一口气来,低头与拿小脑袋拱自己下颚的胖猫仔儿笑问道,“看的可开心?”她很少这样笑,竟清俊得叫阿眸心里小心肝儿噗通噗通地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如今,你只好与我往宅子吃烧饼了。”可惜了一下常王的那顿饭,冯宁温和地笑道。
“喵噶喵噶!”这胖猫仔儿拔刀相助的,怎么也得值一顿馆子呀!阿眸陛下不干了,扭着小身子打滚儿要吃好的。
“你呀。”冯宁无奈地摸了摸胖猫仔儿的头,想了想,觉得今日确实应该庆祝一下,微微迟疑,到底允了。
然而正要走,她一抬头,却见远远的街的另一头,正有个锦衣美貌的青年伏在车中,折扇半掩着一双美目,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这一笑,风流无双。
“王爷?”冯宁一怔,走到了对自己招手的常王的面前,不由好奇地问道,“你为何在此处?”
“我就想着,你只怕不爱留在这府中,因此来碰碰运气。”常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傻乎乎地等在荥阳侯府之外了,此时便挑着秀致的眉头笑问道,“看起来,本王与你,也是心有灵犀?”
“多谢你。”从未有人,这样傻傻地等着自己,冯宁看着对自己笑起来的青年,也突然没有负担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日光下,她笑起来的样子那样好看清逸,常王竟仿佛看的怔住了。
这样的时候,他竟觉得那漫长的没有希望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第103章

既然荥阳侯府的事儿了了,常王殿下很开心地接冯将军与阿眸陛下回王府去吃饭。
一个格外柔媚婀娜的少女倚着王府的门痴痴往外眺望,见着了常王车中跳下来的冯将军,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儿,开开心心地上前,从不怎么开心了的表哥的手里把冯将军抢过来,眼角带着春光地拉着嘴角抽搐的冯将军的衣袖羞答答地往里走,走到半路,还扭着身子装模作样地问道,“将军吃了亏没有?若吃了亏,只来与我说,我给你讨公道呀?”
她的目光落在了冯宁怀里叼着尾巴看着自己的胖猫仔儿的身上,咳了一声道,“你呢?吃了亏没有?”
胖猫仔儿趴在冯宁的怀里歪头想了想,小小地点了点头,表示阿眸陛下吃了大亏了!
叫荥阳侯那人渣碰了一下,阿眸陛下恨不能把毛儿都重新换一遍。
回头,这必须得跟广宁王告状,叫他给自己报仇!
“你!一个女孩儿家家,有点儿矜持行么?!”常王特别看不顺眼阿素拉着冯宁的袖子,况瞧冯宁的模样仿佛也很不自在,急忙拔刀相助,将张牙舞爪的胖猫仔儿从冯宁的怀里提出来丢进手忙脚乱的表妹的怀里,自己带着冯宁扬长而去。
纤纤少女惨叫一声,倒在了兄长的攻击之下。
很干净的草地上,又一次被胖猫仔儿压趴下的美貌少女与胖猫仔儿大眼瞪小眼儿了一回儿,许久之后,同时摸了摸下巴。
“表哥对我这样无情,我也无需留手了!”阿素的眼里闪着邪恶的光,对上了胖猫仔儿那双冒着坏水儿的小眼睛,小声笑道,“冯将军是男是女,自个儿猜去吧!”
作为一个有良心,吃住都不花钱的表妹,阿素很想告诉自家表哥,他很有好感的这位冯将军是个姑娘,只是既然眼前表哥这样无情无义……
慢慢儿纠结去吧!
反正睡不着觉的不是阿素姑娘!
阿眸看着眼前这姑娘嘀嘀咕咕,就觉得她坏呀,不是一般的坏,不过听了这个也觉得很有趣,顿时威严地点了点头,毛爪子一挥,同意了这个决定。
一人一猫相视畅想了一下倒霉常王睡不着觉的苦逼日子,傻笑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爬起来。
见胖猫仔儿稳稳地蹲坐在草地上不肯起来,显然不肯自己走路,阿素远眺那蓝蓝的天雪白的云还有诗意的风,之后在阿眸坚定的无赖态度中垂头丧气蹲下,叫胖猫仔儿爬到身后用尾巴与毛爪子搂住自己的脖子,艰难地,摇摇晃晃地背着这略沉的御猫到了上房的偏厅之中,就见这其中的绫罗已经换了崭新的,另有熏着淡淡的龙涎香,美丽的青年坐在肃容的银甲将军的身边,正抬手与她说笑什么。
凑得很近。
阿素与阿眸顿时嫉妒了,同时往冯宁的方向拱去。
“做什么?!老实点!”常王正在与冯宁询问今日在荥阳侯府的事,然而冯将军是个言简意赅的人,叫常王殿下很不过瘾,这才遗憾呢,两个倒霉鬼就凑上来了,将对冯将军很有企图心的表妹给点到边儿上去,独独叫扭着肥嘟嘟小身子凑过来的胖猫仔儿到了自己面前,常王便笑问道,“我听说今儿你出了力?”
说起这个,做了坏事儿必须留名的胖猫仔儿可骄傲了,屁股一沉坐在了地上,艰难地抬起了两只前爪嗷嗷叫了几声。
美丽的青年在胖猫仔儿激昂有节奏的叫声之中撑着精致的下颚微微颔首,时不时地露出会心的笑容。
胖猫仔儿见有人捧场,越发开心了,尾巴都开始用力地甩起来!
“表哥你听得懂?”阿素呆呆地看了半天,也没有从胖猫仔儿的肢体语言之中看出什么,又见常王看的津津有味,不由有些嫉妒有些敬佩地说道,“表哥不愧是王爷!”
为什么王爷就一定会这门外语呢?阿素其实也不知道。
“我知道个屁!”常王端着美丽如春风的笑容,看着胖猫仔儿比划,却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个!
他又不是妖怪,怎么可能听懂妖怪的话!
“那你!”
“囡囡这不是开心么,它开心,冯将军开心,本王就开心了。”常王叹了一声,见胖猫仔儿意犹未尽地收爪停了下来,期待地看着自己,急忙含笑鼓掌表示干得好以后再接再厉,之后在冯宁有些温和的目光里赶紧叫上菜上果子汁给胖猫仔儿润喉解馋,见这位小妖怪已经趴在桌上吧唧吧唧满意地吃起来,短时间不会有时间抬头,便凑到了冯宁的身边端着酒杯笑道,“今日之事,该当庆祝。”
“多谢你。”冯宁见常王对自己真心相待,便感激地举了举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特别地豪迈。
常王持着酒杯,看着冯将军扬起的尖尖的下颚,突然再一次觉得心里跳得厉害。
这是个什么情况?
大事不妙的节奏呀!
呆呆地看了喝了酒面上生出了一丝薄红,对着自己倒转酒杯的清秀青年,常王的心里突然有种心烦意乱的感觉,将手上的酒一口喝了,却浑身发热,更有些慌乱。
“王爷?”见常王不知怎地就不自在起来,冯宁目中露出了一丝疑惑,试探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着该叫歌舞上来了。”常王不敢去看那双清明的眼睛,况心中也有些不敢相信,只搓了搓脸转头强笑道。
说话间,就有极轻妙的歌舞声传来,又有许多妙龄的舞姬穿着鲜艳的衣裳在厅中做舞,然而不知是畏惧什么,这些舞姬竟规矩得很,不敢往常王众人的面前来舞动,远远地跳了一会儿,这才纷纷退去,只有一只正等着美人儿给自己倒果子汁的胖猫仔儿嗷嗷叫着要这些姑娘们回来,见它小脖子冲着美人伸得老长,常王便忍不住笑道,“别瞅了,她们不敢过来,恐叫我发怒呢。”
他虽然看着口花花动手动脚,然而却并不是好色之人,舞姬之中有点儿歪心思的都被他发卖,剩下的这些,自然不敢触他的眉头。
“其实,我很纯情的。”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常王忧伤地垂着美丽的头说道。
长长的黑发落在他雪白的脸颊边,越发地妩媚了。
阿素叼着筷子看着这表哥纠结得不行,时不时幽怨地往不仅自己吃,还给胖猫仔儿夹菜吃的冯将军一眼,坏笑了一声,觉得胃口越发地好了。
吃喝完了,常王就瞪着面前抱着胖猫仔儿要走的冯宁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晚了,”无视了外头还没有下山的太阳,常王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声儿说道,“阿宁还是留下吧。这王府大!”因做贼心格外虚,常王殿下的声音陡然变大了,仿佛如此就显得自己光明磊落,与迟疑的冯宁说道,“好几个院子呢!你若不放心,就住在最远的偏院里头,如何?!”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冯宁看了看常王的小胳膊小腿儿,觉得自己一手就能抽死他,便疑惑地问道。
“对了,都是男人,你有什么不放心呢?”常王想到了这个,越发地忧伤了,眉宇间的忧愁简直叫人心动。
怎么,怎么这竟然是个男人呢?!
可惜常王殿下命不好,遇上的都是铁石心肠的家伙,对上了他的幽怨,竟无动于衷。
“我给冯将军领路!”阿素心里都要笑死了,格外地快活,扭着纤细的腰肢就上来了,热情地说道。
“走开啊本王告诉你!”常王正觉得冯将军不好与自己太亲近叫自己迷惑,听了这个顿时将从前的纠结都忘了,越发觉得这表妹图谋不轨,警告了一下,顺手推开她,自己护食一样拦在了冯宁的面前。
谁都不能碰!
“吃错药了吧?”冯宁看着常王抽风,嘴角抽搐地低头与笑得小肚皮一鼓一鼓的胖猫仔儿问道。
常王哀怨地看了一眼这不懂人家心事的死人,正要带着冯宁与胖猫仔儿去休息,就见外头传来了女子的笑声,放眼一看,却是庆德长公主袅袅而来,眉宇间带着几分欢喜的模样,见了这个妹妹,常王嘴角一顿,反手就将冯宁怀里的胖猫仔儿贡献了出来,格外识时务地笑道,“皇妹是为了它?既如此,带了它走就是!”
“多谢王兄。”庆德确实是为了在宫外的胖猫仔儿而来,见它一嘴巴都是油,显然吃得不赖,便与常王感激地说道,“多谢王兄照顾它。”
“应该的。”对庆德这种仿佛胖猫仔儿长辈的道谢,常王有些奇怪,却还是笑道,“都是一家人,我与囡囡也要好,这些算什么呢?”
庆德也呵呵地笑,摸了摸阿眸油光水滑的小脑袋,温柔地低声问道,“囡囡愿不愿与我回家?”
“喵噶!”这个必须愿意来的!
胖猫仔儿举着小爪子用力地叫了两声,又见常王含笑看着自己,想到了这小伙伴儿这么费心地招待了自己一整天尽心尽力,它不是个白眼狼,心里感动极了,歪头想了想,便从自己肚皮上的小肚兜儿里翻检了片刻,之后毛爪子掏出了一块香喷喷的肉干儿来,递到了诧异的常王的面前。
“喵噶!”这个可是朕珍藏了两年的肉干!
不是常王是阿眸陛下的小伙伴儿,这么珍贵的食物别人简直做梦都不要想!
见这胖猫仔儿这样认真地与自己分享食物,从来都知道小混蛋吃独食的常王顿时被感动了,有些不敢相信,心里感动得几乎落泪,竟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慨。
颤抖着手将那毛爪子上的肉干取下来放进了嘴里,常王只觉得满口香甜,忍不住摸了摸还有些不舍地看着自己爪子的胖猫仔儿的小脑袋,柔声说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不管什么时候,咱们都最好!”他说着这话,眼角都湿润了,显然是真心的感动。
庆德也诧异地看了看阿眸,面对这么叫人羡慕的友情,心中生出感动来。
胖猫仔儿虽然舍不得,还是挥了挥爪子,对着庆德叫了一声,叫她在常王等人的目光里抱着自己走了。
“你这块肉干,都叫王兄欢喜坏了。”庆德坐在车上,摸着胖猫仔儿的小身子给它顺毛儿,想了想,却疑惑地问道,“只是那肉干儿怎么是黑色的?什么时候做的?”按理说,皇后不该拿看着就时日久远的肉干与阿眸不是?
胖猫仔儿也在心疼叹气,伤心地竖了竖自己的两只爪子。
“两月前的么?”庆德探头看了看,不由问道。
毛茸茸的小脑袋摇了摇,两只爪子树立不动!
“……莫非是……”庆德长公主心里突然觉得不好,对上了胖猫仔儿伤心的表情,突然嘴角一抽。
“两,两年?!”

第104章

对上了胖猫仔儿那双心疼得要命的小眼睛,庆德长公主忍不住往后看了看常王府的方向。
她觉得这王兄大概命不久矣。
“你竟然藏着一块肉干两年之久?!”这不是胖猫仔儿有多少吃多少的风格呀,庆德便忍不住问道。
“喵噶!”这可是朕猫生第一块肉干儿,只啃过一口,当然与众不同!
馋得要死的时候,它都没有舍得吃掉它!
不是常王跟阿眸陛下好,这么有纪念意义的肉干,胖猫仔儿绝对舍不得给他吃!
它还得继续珍藏呢!
“它,还能吃么?”虽然庆德长公主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食品保质期的玩意儿,不过叫她想来,两年,已经可以改变一块肉干很多了。
质变与量变的距离呀。
特别是据说上头还有胖猫仔儿的口水!
阿眸歪头想了想,迟疑地点了点头。
肉干儿么,保质期应该很长来着,应该是可以吃的,特别是几天前阿眸陛下还抱着肉干舔了一口,也没有发生食物中毒事件。
“喵噶!”放心就是!
大抵是胖猫仔儿一脸的胸有成竹叫庆德长公主相信了,况带着阿眸回家这样的喜事儿里,常王有个什么意外就不归长公主殿下管了,此时她便将反正也有太医候命的常王丢在一旁,捧着阿眸毛茸茸的小脑袋笑问道,“今日在王兄府上过得快活么?”
欺负荥阳侯的时候,确实是快活的,然而阿眸见了荥阳侯府的夫妻反目,心里却越发地想念自己温柔的爹娘。
它与冯宁都是勋贵小姐,可是就因为父亲不一样,成长的道路就截然不同。
她无忧无虑地长大,万般的宠爱,哪怕是成了亲也依旧快活,可是冯宁却一直在经历苦难,这一生都在蹉跎。
“喵噶。”小小的猫耳朵耷拉了下来,阿眸有些小小的难过。
它喜欢冯宁,希望这位姑娘以后都能幸福,如果有一个人,不会在意她的这如同男子的行事愿意对她好,那就更好了。
“你的心呐,就是这样软。”仿佛看出阿眸在想些什么,庆德便温声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不必为旁人担心。”说起这个,庆德就想到家中那个要命的阿萝来,忍不住冷冷地说道,“至于辜负了咱们的人,是死是活,也不必多在意了!”
阿萝狗胆包天,竟然敢往陕甘总督处送信,想叫她的父亲来主持公道,实在耗干净了庆德的最后一点的耐心,想到风雨飘摇的承恩公府,庆德便眯了眯眼。
要死,就带着阿萝一起死好了!
见庆德面露不快,胖猫仔儿急忙凑过去舔了舔嫂子的脸。
“知道你是好孩子,好了好了。”叫胖猫仔儿用毛茸茸的小身子拱了拱,庆德无奈地将眼珠子乱转的胖猫仔儿抱好,待到了嘉靖侯府,就亲手抱着这沉甸甸地在怀里张望的小混蛋往嘉靖侯的院子去了,走到半路,就见半路上乔姐正在观望什么,庆德走过去好奇地跟着看,却见是客居府上的那位阿慧正立在小径上脸上忧心忡忡地与自家驸马林萧说些什么。
“怎么了这是?”见着了风姿翩翩的驸马,庆德心里就欢喜,忍不住走上去笑问道。
“你带了囡囡回来?”林萧正与阿慧说话,见了庆德面上已经是露出欢喜,又见庆德怀里那对着自己嗷嗷叫的胖猫仔儿,一双秀致的眉已经飞入了鬓间,又见庆德香汗淋漓,却抱着阿眸不肯假手于人,急忙接过来恐媳妇儿累着,垂头默默地看了看妹妹的打扮,觉得不管看多少次都很伤眼,这才与脸上有些忧虑的阿慧温声道,“你问的这个案子虽是刑部主审,然而却并不是我照看,寻常我能问问看,只是更多的,你不要有太大的希望。”
“能有些话儿出来,我就替那丫头谢大哥哥了。”阿慧急忙感激地说道。
“怎么了?”阿慧日后是要嫁到三房的,那就是妯娌,见她一脸的着紧,庆德便急忙问道。
“原是我一个手帕交央求,她家里坏了事儿,父亲与兄长都被锁拿到了刑部,心里不安,我瞧着竟瘦成了一把骨头,因此想回来求些帮忙。”阿慧说了这个,眼眶就红了,却只是强笑道,“若没了父亲与兄长,她就孤苦无依,一个女孩儿该怎么办呢?”这显然说到了她的心伤处,叫她物伤其类。
“锁拿,可见确实不大好。”庆德见阿慧难过,便温声劝道,“不管如何,你这姐妹有你这样的好友在一旁,已经是幸运,你也是,”她推了推迟疑的林萧,轻声道,“若不忌讳,就帮阿慧多问些话。”
“多谢公主。”阿慧急忙感激地福了福,又见林萧只垂头与胖猫仔儿小声儿询问这些日子在宫中好不好有没有不开心,急忙笑道,“这是叨扰了公主了,况这定心丸,我也得与她说说,叫她好过些。”说完了,又提着裙子谢了谢,转身快步走了。
“你怎么不应我的话?”林萧竟没有答应为阿慧询问案子,不是他的作风,庆德便疑惑地问道。
“阿慧说的那案子,牵扯不小,”皇帝登基之后看似细雨轻风的,其实后头都是雷霆,不过是怀柔不显罢了,大理寺,刑部等等锁拿的官员不是一个两个,这里头颇有些要命的案子,阿慧说的就是其中一个,此时林萧正垂着眼睛给胖猫仔儿系紧了小肚兜,面上便淡淡地说道,“若是你亲近的人,我说什么都叫你满意,只是这是阿慧……”他笑了笑,摇头说道,“还没有亲近到这个地步。”